替嫁的罪名,如何在七皇子府立足?
想到這裡,褚映玉又看寄春麵上遮掩不住的笑意,突然有些釋然。
這輩子已經不同了。
她不想重蹈覆轍,不想再讓寄春擔心,也不想活得那般痛苦壓抑,人生那麼短,為何
不放過自己呢?
等褚映玉裝扮好,下人也準備好早膳。
陸玄愔過來,拉著她的手,帶她到外間的八仙桌前坐下,桌上擺了滿滿一桌,各樣麵食點心湯水等都有,甜的鹹的,以兩人的口味為主。
褚映玉一看,便知道皇子府裡的廚子用心了。
陸玄愔給她盛了一碗牛%e4%b9%b3羹,然後又夾了一塊奶油鬆瓤卷酥到她碗裡。
褚映玉一看他的舉動,不免想到被他投喂的幾次,突然就覺得肚子好像飽了。
昨晚沒睡多少,加上身體實在不舒服,她沒多少胃口,便拿著湯勺,慢慢地喝著那碗牛%e4%b9%b3羹,並沒理會他夾來的點心。
正喝著,突然見一名女官過來,先是給兩人行了禮,然後往內室而去。
褚映玉呆呆地看著女官進去,不過會兒她就出來,看到她手裡還捧著一個匣子,笑盈盈地朝他們行禮。
看到那匣子時,她的腦袋仿佛轟地炸開,總算知道女官過來乾什麼,那匣子裡的東西是什麼。
褚映玉渾身不自在。
上輩子因為替嫁一事兵荒馬亂的,並沒有女官過來收元帕,都忘記了這事,皇子成親,會有宮裡來的女官收元帕。
她的臉漲得通紅,恨不得將臉埋在碗裡的模樣,讓陸玄愔看得有趣。
他朝那女官擺了擺手,讓她下去,又給她夾了個藕粉桂花糖糕,她身上有桂花的香氣,甜甜的,他覺得她應該喜歡桂花做的點心。
褚映玉心不在焉地夾起那塊藕粉桂花糖糕,咬了一口,覺得味道不錯,繼續吃第二口。
等她臉上的熱氣落下來,她已經將那塊藕粉桂花糖糕吃完。
許是她的舉動給他錯誤的印象,讓他以為她愛吃,又給她夾了幾塊。
褚映玉:“……”
“殿下,我飽了。”褚映玉說道,讓他彆再夾了。
陸玄愔皺眉,“太瘦了。”
褚映玉垂眸,也不去反駁,她覺得自己不瘦就行,不必聽他的。
用過早膳,兩人便準備進宮。
三月的氣溫還有些涼,寄春拿來一件嶄新的大紅牡丹團花披風,欲要為褚映玉披上,就被陸玄愔伸手接過去。
寄春驚訝地看他,想要說什麼,又想到蘇媃的叮囑,默默地退下。
陸玄愔為她係好披風後,牽著她的手走出去。
按照規矩,作為皇子妃的一般都落後他幾步,可他從此至終,都是牽著她的手,兩人並肩而行。
皇子府的下人看在眼裡,並沒有誰多嘴地去提醒,也不敢提醒。
褚映玉的身體還有些不適,走得極慢,他居然也配合著她的速度,慢慢地走著。
她盯著兩人交握的手,不禁有些失神。
“怎麼?”察覺到她的視線,他以為她不舒服,偏首詢問。
褚映玉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隻是搖了搖頭,默默地和他一起走出正院。
出了正院,下人準備了一頂軟轎
,褚映玉坐上軟轎,被抬著去二門處。
府裡已經準備好馬車,兩人坐上馬車,朝宮裡而去。
抵達宮門前,馬車不能進去,褚映玉改乘宮裡的轎攆。
兩人先去給元康帝請安。
皇子大婚翌日,進宮後都是先給聖人請安,這也是所有皇子妃第一次如此近距離拜見元康帝。
下了轎攆後,褚映玉看到前麵的承乾宮,不免又想到上輩子的事。
那時候她來承乾宮,不是來給長輩請安,而是過來被問罪的,當時她的父母也在,比她更早一步進宮,向聖人請罪。
她一個人孤伶伶的跪在那裡,麵對來自四麵八方的問責,渾身發抖。
更讓她絕望的是,在父母的敘述中,她是一個搶了妹妹婚約的惡毒之人,是她厚顏無恥地上花轎,貪圖妹妹的婚事。
“映玉?”
陸玄愔發現她的變得蒼白,擔憂地喚了一聲。
褚映玉回過神,深吸了口氣,勉強地壓住那些不好的記憶,告訴自己,這輩子是不同的,命運已經改變,這些不會再發生。
既然不會再發生,她何須再害怕?
對上他擔憂的神色,褚映玉笑了笑,說道:“殿下,咱們進去罷。”
陸玄愔不知道她怎麼了,不禁想到,是不是夢境裡的“前世”,她在承乾宮遇到什麼,才會讓她如此。
他心裡幾多思量,卻因在宮裡,不好做什麼,隻能借著袖子的遮掩,握了握她的手以作安撫。
元康帝已在承乾宮等他們。
看到兩人一前一後地走進來,元康帝雖然仍是不太滿意褚映玉的出身,對她本人卻沒有任何意見的,甚至覺得長平侯府那樣的地方,能養出這樣的姑娘,可見她是個爭氣的,沒有受長平侯府的惡習影響。
褚映玉和陸玄愔一起下跪,給元康帝請安、敬茶。
元康帝喝了兒媳婦敬的茶後,叮囑他們幾句,便打發他們去慈寧宮給太後、皇後請安。
直到走出乾清宮,褚映玉緊繃的身體緩緩地放鬆下來。
她看著厚重的宮牆上方的天空。
今日是個好天氣,三月的春光明%e5%aa%9a,春花綻放,有幾枝紅杏從宮牆那邊探出頭,帶來盎然的春意。
“映玉?”
陸玄愔又叫了她一聲。
褚映玉回過神,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居然停下來,而他也沒有催她,站在那裡等她。
這是大不敬。
褚映玉趕緊斂去那些情緒,打疊起精神。
她走到他身邊,低聲道:“殿下,我們走罷。”
陸玄愔垂眸看她溫婉柔順的模樣,她今日的打扮很隆重,畢竟是新婦第一天進宮請安,疲憊的麵容被妝容覆蓋,顯得極為精神,連眼底的青色都被掩遮得乾乾淨淨。
“累了?”他低聲問。
褚映玉搖了搖頭,又點頭,走到他身邊,小聲地說:“是有些累。”
如果是上輩子,她肯定不會說這種類似於示弱的話,隻會溫溫柔柔地笑著,似乎什麼都無法打倒她,她什麼都能承受。
這輩子她決定換個活法,決定好好地活著。
如此,少不得要和他打好關係,讓兩人的夫妻感情更牢固,將來就算他有了彆的想法,也不能動搖她的地位。
第53章
兩人來到慈寧宮時,便見宮門前已有宮娥等在那裡引頸張望。
見兩人到來,她們鬆了口氣,趕緊過來,給兩人行禮請安,說道:“七殿下,皇子妃娘娘,你們可算來了,太後娘娘、皇後娘娘和各宮的娘娘都已經來了,正等著你們呢。”
陸玄愔聽後,淡淡地應一聲表示知道。
他轉頭看向褚映玉,想起先前在承乾宮前她蒼白的臉色,低聲問道:“怕嗎?”
褚映玉抬頭看他,這種蘊著溫情的話,於她而言是十分陌生的,特彆是問的人是陸玄愔時。
上輩子,兩人因為替嫁成為夫妻,大概是開頭不好,以至於夫妻三年,兩人之間的夫妻情份非常淡,他冷淡疏離,而她也恪守本份,從不奢求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甚至最後,她已經習慣他的冷硬強勢,並不對他懷抱有什麼希望。◇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然而這輩子,從她在靖國公府的假山閣樓見到他起,一切就不一樣了。
兩人成為名聲言順的未婚妻,有了一個被世人認可的名份。
他對她的態度越來越反常,甚至也越來越溫和,會在她驚夢時安慰她,會在風雪之中護送她回家……
種種想法隻在瞬息之間,褚映玉朝他笑了笑,輕聲說:“不怕的。”
看到她臉上的笑,陸玄愔眸色微軟,不再說什麼,兩人一起進慈寧宮。
慈寧宮裡的人非常多。
除了太後、皇後和後宮的高份位嬪妃外,還有數位皇子、皇子妃,以及尚未出嫁的幾個公主,就連那些皇孫、皇孫女等都在。
眾人齊聚一堂,格外熱鬨。
當兩人走進來,殿內所有的目光都落到兩人身上。
準確地說,大多數的視線都落到褚映玉這新婦身上,畢竟很多人都沒見過她,想看看七皇子妃到底有什麼好的,能讓太後這般喜歡,不顧長平侯府發生的醜聞,硬是將她指給七皇子。
陸玄愔和褚映玉上前,給太後和皇後請安,又和其他人見禮。
太後看起來很高興,見到他們就說:“你們可算是來啦,哀家從昨兒開始就盼著了,可算是將你們盼過來。”
說話間,喜愛之情溢於言表。
宮人端來茶水,讓新婦敬茶。
褚映玉恭敬地給太後和皇後敬了茶。
兩人喝過她敬的茶,並給了見麵禮,太後給的是一套攢珠累絲赤金頭麵,皇後給的是一套鑲南珠的頭麵。
這兩份見麵禮都非常大手筆,從中也可以看出太後和皇後對褚映玉的喜歡。
眾人看到這一幕,目光微閃。
特彆是那幾位皇子妃,回憶當年她們嫁過來時,太後給的見麵禮,可沒這麼貴重,心裡難免有些想法。
褚映玉靦腆地接過,柔順而恭敬地站在陸玄愔身邊。
太後笑嗬嗬的,指著他們說:“皇後,你瞧他們多登對啊,哀家的眼光果然不錯,小七和映玉很相配。”
皇後蒼白的臉滿是笑容,顯然對兒媳婦也是極滿意的,“母後說得是,您的眼光自然是好的。”
有皇後附和,太後越發的高興,拉著褚映玉說話,問她昨兒累不累,休息得好不好,小七有沒有欺負她。
“要是小七敢欺負你,你儘管進宮來找哀家,哀家幫你罰他!”
太後一副絕對會站在褚映玉這邊的表情,就算是疼愛的嫡孫,她也照罰不誤。
聽到這話,殿內眾人都愣了下。
他們再次看了看褚映玉,雖然容貌確實極美,柔順溫婉,儀態極好,給人一種賞心悅目之感,但也沒哪裡特彆的討人喜歡啊。怎地太後居然如此喜歡她,見麵就問她昨兒大婚累不累,還說七皇子若是欺負她,會幫著她之類的。
要知道,其他皇子妃都沒這個待遇。
雖說太後確實是個極為慈祥的長輩,對皇子妃們也很和善,但並沒有像對褚映玉這般。當年她們大婚後來慈寧宮請安,太後可沒有拉著她們問累不累之類的,更不可能說這種被欺負了就站自己這邊的話。
太後咋能這麼偏心呢?
難道因為褚映玉是七皇子妃的緣故?嫡出的孫媳婦是不一樣的?還是因為褚映玉是慶陽大長公主的外孫女之故?
不管是哪個原因,在場的幾位皇子妃心裡都酸溜溜的。
這時,一道含笑的聲音響起:“太後娘娘,看來七皇子妃是真的合了您老人家的眼緣了,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