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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珠映玉 霧矢翊 4373 字 6個月前

寄春清楚地意識到這點,從回府到現在,沿途遇到的丫鬟婆子和小廝恭敬諂%e5%aa%9a的神態都是以往所沒有的。

這樣的恭敬和諂%e5%aa%9a,一般都是對著二小姐和世子。

喝了袪寒的湯藥,用過晚膳, 洗去一身寒氣,褚映玉將自己縮在被窩裡。

被窩裡十分暖和,放了湯婆子, 被褥還薰了香,散發清雅淡然的香氣, 這香氣有助於睡眠,讓褚映玉很快便感覺到些許睡意。

樂嬤嬤進來,忐忑中又帶著討好地問:“小姐, 您今兒坐了大半天的馬車, 想必身子骨定然累了, 可要奴婢為您推拿一番, 如此也能睡得更好?”

說起來,樂嬤嬤有一手極好的按蹺之術,可惜褚映玉很少能享受。

褚映玉看她一眼,懨懨地道:“不用。”

待樂嬤嬤失望地離開, 寄春歎道:“小姐,應該讓樂嬤嬤給您推拿,明兒您還要進宮謝恩, 今晚若是沒歇息好,會沒精神。”

褚映玉不語,閉上眼睛。

見狀,寄春也不好再說什麼,為她掖好被褥後,放下帳幔,以免夜風灌進去。

寄春悄無聲息地退出內室,來到外間,便見樂嬤嬤和寄冬還在。

“小姐要歇息了,你們走罷。”寄春朝她們說。

寄冬和樂嬤嬤不敢打擾小姐歇息,將她拉到隔壁,小聲地說:“寄春啊,小姐最近是不是總是沒歇息好?”

寄春看向詢問的樂嬤嬤,暗忖要不然為何世人總說薑還是老的辣呢。

雖然夫人不待見小姐,但也未曾在衣食住行方麵苛待什麼,這種事容易落人口實,以夫人的聰明是不會做的。

是以秋藜院裡伺候的下人不算少,可真心的沒幾個。

寄春向來是不放心這些人的,給小姐守夜這種事都是由自己來。

這些人也樂得輕鬆,並不和她爭著守夜,以往也從來不關心屋子裡的小姐如何。

隻是雖不關心,但褚映玉的狀態擺在那裡,樂嬤嬤隻需觀察幾日,便明白小姐夜裡定然歇息不好。

這也是樂嬤嬤剛才主動提出給小姐推拿一番,讓她夜間能睡個好覺,如此小姐心情好的話,是不是看在自己尚且有用的份上,寬恕她幾分?

寄春不接她的話,隻道:“天氣冷了,小姐有些畏寒,睡不好是正常的。”

樂嬤嬤和寄冬仍是不死心,拉著她說話,想從寄春這兒入手,不說彆的,至少讓小姐彆真的惡了她們,日後翻她們的舊賬。

就算翻舊賬,也彆對她們處置得太狠。

寄春看兩人討好自己的嘴臉,隻覺得一陣快意。

但她並沒有被這股快意衝昏頭腦,對她們的明示暗示並沒有許諾什麼,她可不覺得在小姐落魄時,一直不曾真心待小姐的人,會突然間醒悟過來。

不過是看到小姐被賜婚七皇子,有利可圖,才會巴上來。

這樣的人,沒有忠誠可言,她如何敢信?

**

翌日,褚映玉在丫鬟們的伺候下梳妝打扮時,便聽說宮裡派了馬車過來接她。

長平侯府所有人都驚住了。

像這種進宮謝恩之事,宮裡很少會主動派馬車過來接,一般會派馬車的,無不是身份貴重,或者極得聖心之人。

長平侯親自接待宮中來人,看到來的是坤寧宮的總管太監方德中後,頓時明白了,這是皇後派過來的。

也不知道皇後這是做給世人看的,讓世人知曉她很滿意褚映玉這個兒媳婦,為七皇子作臉,還是她真的喜歡。

長平侯猜不到,不敢得罪對方,親自陪著方德中說話,讓下人給他奉茶。

莫說現在,就是以前長平侯還未被降職前,麵對坤寧宮的大總管時,他也要恭恭敬敬的,不敢得罪。

皇後就算避居坤寧宮養病,在宮裡沒什麼存在感,但她也是中宮皇後,隻要她一天是皇後,就無人敢怠慢。

方德中笑眯眯的模樣,給人一副很好說話的錯覺。

他喝了茶,笑著問道:“聽說長平侯夫人生病了,皇後娘娘很是關心,不知現下她的身體如何?”

長平侯尷尬地笑,“有勞皇後娘娘關心,內子隻是感染風寒,不算什麼大病……”

“是嗎?那就好。”方德中笑嗬嗬地說,“皇後娘娘聽聞這事,還以為是因為侯夫人被禠奪了郡主封號,是不是心裡對聖人、太後娘娘懷有怨氣呢?”

這話長平侯如何敢接,漲紅了臉,訥訥地直道不是。

聖人可以一怒之下禠奪孟蓉的郡主封號,但你們這些作臣子的卻不能對他懷有怨恨之心。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這道理誰都懂。

方德中這話簡直是誅心,長平侯難堪之極。

幸虧孟蓉因病無法出來見客,否則聽到這話,隻怕一口血都要噴出來。

長平侯心知皇後這是遷怒他們,仍氣恨小女兒做出的事,她派方德中過來接人,分明就是為了打他們的臉,讓他們難堪。

長平侯怕方德中又說什麼錐心的話,趕緊朝一旁候著的下人道:“大小姐怎麼還不來?你們過去看看。”

正在喝茶的方德中道:“不急,皇後娘娘說了,這天兒冷,讓褚大姑娘慢慢來,弄得妥貼了再出門。”

長平侯又是訕訕的,心裡驚疑不定,不明白皇後到底是什麼意思。

難道皇後今天派方德中過來接人,不是特地來羞辱他們的?居然真的隻是為了接長女入宮?

皇後此舉,分明就是為了抬舉褚映玉。

原本長平侯還想著,聖人給長女和七皇子賜婚,應該是太後在其中使了力,皇後就算不喜,也要憋著。

可這會兒,看到皇後的舉動,長平侯又不確定皇後是否真不喜。

誰不知道太後當年能坐穩中宮皇後的位置,是慶陽大長公主多方襄助,就連聖人都承了慶陽大長公主的恩惠。

太後一直念著慶陽大長公主的恩,對慶陽大長公主的一雙兒女也極為寬容。靖國公世子孟玉珂就不用說了,孟蓉這些年得太後看重,在這京城裡也是數一數二的得意人,風光無限。

若不是還有慶陽大長公主的遺澤,出了這樣的事,可不僅是降職、禠奪郡主封號這麼簡單,隻怕一家子都要被貶為庶民。

在長平侯滿心忐忑地猜測時,梳妝打扮好的褚映玉終於到來。

見到褚映玉,方德中馬上站起身,臉上堆著討喜的笑容,說道:“褚大姑娘來啦,快請上車,太後娘娘和皇後娘娘都盼著您進宮呢。”

這話也點明宮裡的太後和皇後的態度。

她們居然是真的很喜愛褚映玉這位未來的七皇子妃,並不是做戲給世人看的,否則方德中也不必如此討好。

長平侯驚駭不已。

褚映玉神色未變,朝方德中福了福身,“勞煩方總管久等了。”

“沒有,沒有。”方德中笑眯眯地說,“時間還早,褚大姑娘也無需太急,皇後娘娘可是交待過咱家,要照顧好褚大姑娘的。”

褚映玉朝他笑了笑,拜彆長平侯,扶著丫鬟的手登上馬車。

長平侯站在門口,目送馬車離去,直到消失在冬日蕭瑟的長街儘頭,一時間心頭各種滋味難言。

他歎了口氣,轉身回了府。

剛進門,他就聽說妻子吐血了。

長平侯大驚,焦急地問:“怎會吐血?”

前來稟報的丫鬟猶豫片刻,小聲地說:“先前夫人聽說宮裡來了人接大小姐進宮,便問情況,後來夫人就吐血了……”

聞言,長平侯頓時明白,隻怕夫人是聽到方德中說的那番羞辱的話,氣到了。

孟蓉素來是個好強的,這些年因太後看重之故,過得順風順水,很久未被人如此羞辱,如何受得住?

是以聽到丫鬟轉述方德中那席話,可不就是心肝脾肺都難受得要死,氣急攻心便吐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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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映玉獨自一人坐在馬車裡。

因今日是她進宮謝恩,宮裡特地派人過來接她,是以她沒有帶丫鬟。

車輪輾過青石板路,聲音噠噠,似是一曲極有節奏的調子,她的思緒漸漸地有些混亂,一時間仿佛又回到上輩子,她進宮給太後、皇後請安……

“褚大姑娘,到了。”

車窗外響起方德中的聲音,褚映玉回過神,整了整鬥篷,扶著宮女的手下車。

下了車後,有轎子等候在那裡,褚映玉坐上轎子朝慈寧宮而去。

冬日萬物蕭條,因今兒雪停了,皇宮難得熱鬨幾分,特彆是慈寧宮這邊,宮門前有不少宮人正在捕麻雀。

麻雀嘰嘰喳喳的聲音響起,振翅飛向天空時,像一片灰撲撲的影子。

褚映玉多看幾眼,便下了轎子,跟著引路的宮人進入慈寧宮。

慈寧宮的正殿裡的人不少,不僅皇後在此,還有各宮的嬪妃,以及宗室的太妃、親王妃等。

這陣容非常大。

褚映玉斂容上前,按照先前宮人教的規矩,跪拜謝恩。

一跪一拜,渾然天成,雅韻美極,端的是賞心悅目。

那些特地來看熱鬨的嬪妃都有些驚訝,宗室的幾位親王妃、太妃也滿臉訝然,皇後含笑不語,隻有座上的太後驚喜不已。

“哎喲,這孩子的禮儀真好,看著就讓人歡喜。”

太後是真的高興,她對褚映玉沒什麼印象,因為以前的靜安郡主很少帶長女進宮,這還是太後第一次如此認真地看她。

看完後,她發現褚映玉比她預期中的好太多,簡直就是個驚喜。

等褚映玉謝完恩,太後馬上說:“孩子,你過來,讓哀家瞧瞧。”

褚映玉抬起頭,並未拘束,緩步上前。

她嘴角含著一抹笑,氣質恬然溫婉,眉目清雅如畫,縱是神態有些清冷,亦是雅然,如亭亭玉立的水中芙蕖。

太後端詳片刻,欣喜地說:“不愧是慶陽的外孫女,長得真好看。”

褚映玉抿嘴笑著,“多謝太後娘娘誇獎,其實太後娘娘和皇後娘娘才好看。”

她的態度不卑不亢,沒有初次進宮拜見貴人時的拘束和畏縮,那股氣定神閒的從容姿態,令人眼前一亮。

不說那些原本抱著看好戲心態的嬪妃,就是事不關己的宗室王妃們,都挑不出毛病。

以前便聽說褚家的大姑娘規矩極好,原本還以為是誇大的,為捧著靜安郡主,沒想到居然是真的。她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將禮數做得如此完美,卻不是那種匠氣十足,而是極具靈氣。

更不用說這份從容的氣度,不知情的,還以為她以前經常入宮,時常麵對宮中的貴人呢。

可她們都清楚,這褚大姑娘以前很少進宮,都在府裡學規矩,哪裡有機會見宮裡的貴人?

難不成她們都誤會靜安郡主,她是用心培養這女兒的?

林貴妃心裡有些不忿,她今兒是來看皇後熱鬨的,哪想到這褚大姑娘居然是這般模樣的。

就算她昧著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