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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珠映玉 霧矢翊 4374 字 6個月前

不是被鬼附身的想法,否則好好的一個孝順的孩子,怎會變成這樣?

靜安郡主終於氣瘋,站起身一巴掌打過去。

哪知褚映玉微微偏身,那巴掌擦著她的臉而過,雖然沒打中她,但修剪得尖銳的指甲刮過她的臉,瞬間血就迸出來。

看到她臉上出現一道半個手指那麼長的傷痕,長平侯嚇了一跳,趕緊叫道:“快叫大夫過來!”

靜安郡主也嚇到了。

她沒想過要傷她的臉,姑娘家的臉何等重要,就算她再不喜這女兒,也不至於想讓她毀容。

大夫來得很快,看到褚映玉臉上的傷,不禁暗暗搖頭,識趣地沒有多問,取了一瓶膏藥,讓丫鬟抹到傷口上。

“大夫,會不會留疤?”長平侯擔心地問。

大夫道:“幸好傷得不算深,這膏藥有止血去疤的功效,我再開些藥配著吃,儘量不讓留疤。”

長平侯這才鬆了口氣。

等大夫離開,長平侯夫妻倆已無怒氣,隻覺得十分疲憊。

長平侯歎了一聲,說道:“映玉,我們是不可能讓你去當姑子的,而且你不知道,那些姑子廟可不是什麼好去處,當姑子……”

他有些難以啟齒。

這些養在深閨裡的姑娘並不知道,其實前朝時,姑子也是某種不好的稱呼。

聽說有些姑子廟專門做皮肉生意,導致世人提起姑子時,就想到那些事。

大周朝建立後,很多姑子廟雖然被拆除了,但有些姑子廟為了生存,暗地裡仍是做這些生意。

雖說很多世家大族都有自己的家廟,家廟倒是沒有這些臟汙之事,可家廟也不是那麼好待的,素來是用來磋磨那些犯了事的女子。

一個年輕的姑娘去了那裡,如何能熬過一輩子?

長平侯還不至於如此狠心對自己的女兒。

靜安郡主也平靜下來,比起丈夫的難以啟齒,她倒是不介意將外界殘酷的一麵告訴她,最好能嚇唬住她,省得這女兒太有主意,一點也不乖順。

褚映玉果然臉色變了變。

她不禁想到被送到姑子廟裡的謝清婉。

見她被嚇到,靜安郡主有幾分滿意,又道:“我們是不會讓你去姑子廟的,你隻有兩個選擇,選一個罷。”

話裡的威脅不言而喻,作為父母,他們完全可以替她決定,然後將她關起來,直到出嫁。

隻是比起這個,還是她自己心甘情願比較省心。

褚映玉沉默片刻,說道:“我選左家的補償。”

長平侯夫妻倆臉上終於露出笑容。

“那好。”長平侯轉頭對妻子吩咐道,“阿蓉,明兒你讓人去靖國公府,告訴嶽父和舅兄,讓他們抽個時間來府裡商議退婚之事。”

靜安郡主點點頭。

等夫妻倆離開,褚映玉默默地坐在那裡,像個木頭一樣。

寄春進來,看到她臉頰上的傷痕,眼淚落了下來。

“哭什麼?”褚映玉回過神,笑了笑,“不用這樣,其實我挺好的,左家的補償很豐厚,還補償我一樁姻緣,我也不算吃虧。”

寄春哭道:“哪裡不吃虧?那左五郎是個粗人,哪裡能比得上表少爺?”

大周雖不至於重文輕武,但時下的審美,還是以斯文清雅為主,姑娘家更喜歡那些清貴的世家公子,而不是耍刀弄槍、沒什麼講究的武夫。

褚映玉拍了拍丫鬟的手,暗忖就算她作出選擇,還有一個七皇子呢。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仍堅持要娶褚家的姑娘,若是的話,她怎麼選擇都是沒用的。

若他放棄……

其實左家也不錯,聽說家風正,那左五郎的武功很好,記得上輩子,他曾在某次秋獵時奪得第一,隻要不死在戰場,也是個前途不可限量的男兒郎。

**

陸玄愔回到府時,已經是三更半夜。

最近他領了西郊大營練兵的差事,每天都忙到很晚,回府的時間也是一天比一天晚。

剛進府,便見蘇媃迎過來。

“殿下。”蘇媃臉上的神色有些凝重,“左家那邊想要補償褚姑娘,說將左五郎賠給褚姑娘,讓左五郎與褚姑娘定親。”

她將長平侯府發生的事詳細的彙稟給主子,同時說起褚映玉臉上受傷的事,“……褚姑娘最後同意了。”

陸玄愔臉上的神色瞬間變了。

周圍的人紛紛低下頭,繃緊身體。

夜色靜謐,呼嘯的北風穿堂而過,外頭一片冰天雪地,似乎連呼進去的空氣都帶著極致的寒意,身體幾近發麻。

好半晌,陸玄愔的聲音響起,“動手。”

蘇媃神色一頓。

寧福兒小心地問:“殿下,是要揭穿褚二姑娘和榮親王世子私會的事?”

陸玄愔冷冷地看他。

寧福兒明白了。

他們殿下當寶一般重視的姑娘,卻被長平侯夫妻當草般磋磨,甚至還傷了她的臉,主子生氣,那就彆怪他讓他們不好過。

長平侯夫妻倆疼愛小女兒和小兒子,要是褚惜玉出事,隻怕夫妻倆都會急上火,哪裡還有時間去逼大女兒選擇什麼?

第26章 退婚

翌日, 陸玄愔沒有去西郊大營,而是進宮一趟。

他先去禦書房,向元康帝稟明這段時間練兵的情況, 並提出一些關於如何改革京畿五營某些浮誇風的建議。

這些建議都寫在折子中。

元康帝看完他的折子,麵露滿意之色, 說道:“不錯。”

先帝在位時, 京畿五營的情況便有些不好, 後來元康帝上位,雖有心改革,但當時北疆、西北戰事頻發,南蠻那邊也蠢蠢欲動,到底騰不出手來整治。

後來先太子身損, 幾位年長的皇子鬥得厲害, 元康帝更是有心無力。

直到此番七皇子陸玄愔回來,元康帝便想讓這個手腕強硬的兒子來試一試。

談完正事, 元康帝突然說道:“玄愔, 你回京也有些時日, 你的婚事是不是也該考慮了?不若明兒朕為你和褚家姑娘賜婚, 讓欽天監合個吉利日子成婚罷?”

陸玄愔神色未變,隻道:“不急。”

“如何不急?”元康帝驚訝地說, 心裡十分納悶。

自從陸玄愔從北疆回來,太後就和他提過好幾次, 讓他為陸玄愔和長平侯府的姑娘賜婚。元康帝也不想唯一的嫡子老大不小, 府裡還沒個皇子妃, 怕外頭的人懷疑他有隱疾。

哪知道上個月時,他和兒子提這事,陸玄愔居然拒絕了, 用的理由也是不急。

當時元康帝還以為他剛回京,需要適應

可這都兩三個月了,難道還沒適應?

陸玄愔卻是不語,神色冷淡地立於案前,無動於衷。

元康帝憐惜他有口疾,見他不說話,也不惱,反而一個勁地盯著他,徑自猜測,“莫不是近日差事太多,騰不出空來?”

陸玄愔搖頭,仍是不肯開口。

他的沉默寡言不僅是在外頭,就算在君父麵前也是一樣,大夥兒都已經習慣了。

元康帝猜來猜去,也猜不出自己這兒子到底是怎麼想的,最後隻能無奈道:“算了,你何時想成婚,便來找朕,朕給你們賜婚。不過最遲到年底,不能再拖,否則朕直接給你賜婚。”

先太子去後,陸玄愔是他唯一的嫡子,而且十分能乾,元康帝是極為寵愛的。

像賜婚這種事,他若是不願意,元康帝也不好勉強他。

陸玄愔自是應了一聲好。

不用到年底,下個月應該就能有個結果了。

離開禦書房,陸玄愔接著去慈寧宮給太後請安。‖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太後的年事已高,不過她的身體仍是十分硬朗,頭發白得差不多,看著就是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她也是個性子寬和的,宮裡的小輩們都很喜歡她。

難得見到七皇子,太後十分高興,拉著他虛寒問暖,又讓他好好保重身體。

說到最後,難免說起他的婚事。

“改明兒哀家叫你父皇過來,讓他給你和褚家姑娘賜婚,你老大不小了,也該有個皇子妃照顧你。”

陸玄愔道:“不急。”

“哎喲,怎能不急?”太後笑道,“你不成親,八皇子和九皇子也不好找皇子妃,前陣兒敏妃、淑妃都找哀家說這事,要不是哀家攔著,她們還要去鬨皇後……”

陸玄愔的神色微冷,語帶愧疚,“祖母……”

太後拍拍他的手,看他愧疚的模樣,也舍不得逼他,慈愛地說:“不管如何,哀家還是希望你過得好,身邊有個知冷知熱的人,不要一個人孤伶伶的,就像玄澤,太子妃還沒過門,他就……”

說到這裡,太後彆開臉,用帕子試了試眼角。

先太子陸玄澤,當年薨歿時不過二十歲,已經定下太子妃,再過半年就要成親。

白發人送黑發人最是痛苦,太後和皇後、聖人皆悲痛欲絕。

如今提起先太子,太後依然難免傷懷。

陸玄愔握住她的手,“祖母,莫要、傷心。”

聽到他的寬慰,太後又拭了拭眼淚,勉強笑道:“嗯,哀家不傷心,隻要咱們小七好好的便行。”

接著又問他什麼時候願意成親。

太後也知道陸玄愔不讓聖人賜婚的事,難免有些狐疑。

可惜陸玄愔就是個悶葫蘆,加上生來有口疾,就算是他們這些親人,也很難能從他這裡多聽幾個字,讓他們著實無奈,又不好逼他。

太後問不出什麼,隻能作罷,吩咐他去坤寧宮看看皇後。

“最近天氣轉冷,皇後的病情又重了,你且去看看她,多和她說說話,讓她寬寬心,好生養身體。”

說到這裡,太後心裡暗歎。

自從先太子沒了後,皇後大病一場,身體就不好了。

這些年,皇後病懨懨地養著,若不是還有個陸玄愔支撐著她,隻怕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就去了。

太後和皇後的婆媳感情還算不錯,難免會為她傷感。

陸玄愔離開慈寧宮,便去坤寧宮給皇後請安。

因為他的到來,安靜的珅寧宮變得熱鬨幾分,臥床養病的皇後臉上也露出幾分笑容。

皇後看著床前給她侍奉湯藥的兒子,臉上的笑容慈愛而溫和。

喝完藥,皇後讓周圍的宮人下去,母子倆說體己話,免不了也提起七皇子的婚事。

陸玄愔今兒進宮,就作好心理準備,會被宮裡的三位長輩催婚。

中秋回京時,他對結婚一事可有可無,覺得娶誰都可以,長輩既然已經為他定下婚事,他也相信皇祖母的眼光,沒什麼意見。

直到做了那個夢後,他想娶的人隻有一個。

麵對皇後,陸玄愔依然用“不急”兩個字應付。

隻是比起元康帝和太後,作母親的心思更加細膩,也更加懂自己養的兒子是什麼性情。

皇後盯著他,突然笑了,“你不讓你父皇賜婚,莫不是另有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