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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局 蔣小韞 4106 字 1個月前

故鄉,孟詞才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甚至還有一絲憧憬和向往:“那是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風景很美。小橋、流水、人家、船,這些都有。當時我們住在那邊的時候,大家都是在奔生活的。要麼是忙著做生意創業,要麼是打工掙錢,幾乎所有人談論的都是錢,以及誰誰誰和誰誰誰有一%e8%85%bf、誰誰誰結婚了離婚了、誰誰誰不愛乾淨七天都不洗澡、哪個地方又出了事兒有人打架吵架,但我爸和我媽很懂得生活。他們都是很有格調的人。”

孟詞放下筷子,偏了頭,下頜揚起了四十五度角,仿佛又看到了那時候的自己和父母。

“我爸和我媽每天早上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漱,然後把自己打扮一番。我爸總是西裝筆挺,%e8%83%b8口的口袋裡裝著方巾,頭發三七分,都用發蠟往後梳著定型。我媽則穿著碎花連衣裙,梳著當時最流行的發型,踩著一雙露背的單鞋,特彆好看。”

“他們倆一個喜歡計算機,一個喜歡生物技術,按說該是很古板的人。但他們特彆懂生活,把自己打扮好了順便還把我打扮了一下。等一切就緒後,兩個人會先做早飯,早飯後休息一會兒吃點水果,打開留聲機,放他們定情時聽的音樂,跳一曲華爾茲或者探戈。再然後麼,就是各自去上班了。我媽和我爸去上班,都喜歡帶著我,當然,這並不是因為他們有多愛我,愛到離不開,隻是想讓我轉達他們在這分離的時間裡怎麼對對方思戀而已。”

孟詞支起了下巴,看向岑昱:“不錯,我小時候每天都被虐狗,每天都在吃狗糧。這也就罷了,每天他們都還要檢查我是不是背誦了他們製定的文章和詩詞,還要我朗誦他們為彼此寫的詩。更為虐狗的是,你知道他們怎麼誇我的嗎?”

岑昱靜靜地微笑著搖頭:“怎麼誇你的?”

孟詞學著回憶裡父母的樣子,學著他們說話的語氣:“我爸是這樣的,‘雖然詞兒的詩朗誦又進步了,聲情並茂,但我認為她並沒有朗誦出你文字中感情的十分之一。’在我和我爸對弈了幾句後,我爸說,‘雖然詞兒進步得很快,但比起你來,還遠遠差得多。'我爸總讓我覺得,我肯定不是他上輩子的小情人,而是他上輩子的情敵,不然他也不會這樣總在我麵前秀恩愛。”

雖然說著抱怨的話,但孟詞的心情無疑是愉悅的,略微上翹的眼角也彎起了一個美麗的弧度,顯得格外光彩奪目。

岑昱的眸色深了深,靜靜地微笑。原本要按他的本性,他是想保持沉默的,但想到孟詞文中的男主溫柔深情的形象,他想了句台詞開口溫聲道:“如果你喜歡這樣的甜蜜,我們也可以。”

孟詞臉脹的通紅,水眸瞅了岑昱一眼,才低了頭輕聲道:“說什麼呢,誰喜歡了。”

她表麵平靜如水,還小口小口地吃著菜,心口卻像是轟的一聲炸開了,迸射出甜蜜的喜悅來。她舉止文雅地喝了口湯,見岑昱隻盯著她瞧,就含羞帶嗔地瞪了他一眼。

岑昱不以為意,隻將孟詞平時都不怎麼吃的菜給她夾了些。孟詞不願吃,但一想到如果自己反駁的話,岑昱肯定能扯一堆營養均衡的話來,便什麼也不說,隻把那些菜夾到了岑昱的碗裡。岑昱也不惱,笑了笑便吃了下去。

這廂孟詞和岑昱正柔情蜜意地吃午飯,孟詞突然就打了一個噴嚏。

原來尚在南城主城區的劉少飛隨便啃了個盒飯,一邊看著手下的那些漢子妹子們收集來的資料、證據一邊兒和熊二打電話的時候就念叨起孟詞來。

“拓麻的!連環殺手就算了,還來一群,還都殺女的,簡直是不讓老子休息了。老子才調來南城市的重案組沒幾個月呢,就這麼給老子麵子,連環殺人案就來了,一來就來一群。臥槽!要說也不是不能破案,但老子麵對的是一群連環殺人犯啊,就是有三頭六臂也不夠用啊。好不容易可以找個外援,還是個長得特好看的妹子,然而妹子再好看也是彆人家的,現在還沒答應幫忙呢!”

說起這頭,劉少飛也是覺得壓力大。最近他和他的同事忙得焦頭爛額。因為曾破獲多起大案,張峰領導下的c市重案組名聲大噪,團隊裡的阮子汝、熊珥、單達等人也都成為了能獨當一麵的人才。而劉少飛借著從著名的犯罪心理學專家林恪那裡學來的幾手本事,表現十分亮眼。所以劉少飛才被南城市借調過來當這邊的重案組的組長,他上任之後也確實做出了亮眼的成績,然而最近遇到的這些起女子室內被殺案著實讓他頭疼得很。

這也倒罷了,然而除了這起案子之外,往往還有彆的案件需要處理,因此人手就顯得很是不足。

他好不容易說服他的直係上司聘請孟詞為編外臨時工作人員調查最棘手的女子室內被殺的案子,結果孟詞那邊並沒有直接答應。所以他也是心塞塞的有些冒火,屋漏偏逢連夜雨的是,最近錢茜又不想和他分手,屢屢和他糾纏,以至於他開始給他的老搭檔熊二打電話大倒苦水。

誰知這苦水一倒,熊二就隨口問起了南城市這邊案子的進展:“你這兩年也算是混得如魚得水了,能讓你都這樣的案子肯定是有些難度的,說來哥們兒聽聽,要是哥們兒高興了就過來幫你。”

畢竟礙於相關的法律法規的規定,媒體報道凶案並沒有細節,所以熊二還不知道這邊的事情。

劉少飛便將能說的都和熊二說了一遍,誰知道剛說完,熊二就告知劉少飛c市也出現了多起女子室內被殺的案件。劉少飛一拍大%e8%85%bf,得!這已經不是他能管的事情了,於是直接把相關案件資料都整理了往上報,等待上級的指示。隻是這心裡懸著一塊兒大石頭,總也落不下來。

麻蛋,好想給孟詞打電話催催啊。

而在南城市的一個小縣城的孟詞,在和岑昱吃完飯之後,就直接去一些店裡買了紙、炮仗、香、燭,還有冥幣。孟詞先是帶著岑昱到了一處破舊的樓房下,告訴他說:“這裡就是以前我、爸媽、阿公住的地方。”

她說著,眼前就好像浮現出了當年她蹭蹭蹭地從樓上跑下來、阿公站在陽台上大吼“你這小兔崽子又要去找王臨和沈信了哇老子都和你說多少遍了讓你矜持點兒彆總和男孩子混”的模樣。

那時候陽光灑在阿公穿著粗布褂子的身上,暖洋洋的。而她則回頭笑了笑,回了聲“知道了”就跑遠,全無往日裡爸媽教過的禮儀。

“我很少回憶過和爸爸媽媽搬來這裡以前的日子。因為我覺得,隻要我們一家三口在一起,不管是在哪裡,都是極好的。但我總是做夢,夢到自己又回到了小橋流水的旁邊。那時候媽媽會穿自己做的旗袍,她撐著我們那兒特產的繪著折枝梅花的油紙傘站在橋頭等我爸的時候,比現在電視劇裡演員演的有氣質多了。當時吧,我就覺得我媽特好看,難怪我爸喜歡。”

孟詞說起她從未提起的過去,聲音有些澀澀的,眼眶也有些溼潤起來:“當時大家都說,她像是畫裡走出來的人一樣。那時候我已經學會了高數,還有很多數學相關的知識,我看到的東西,都會被自動分解成無數個點和無數個數據,我隻要用合適的顏色在恰當的地方點上,就能將我看到的東西畫下來。但那種畫雖然和真的一樣,卻是刻板的,沒有靈魂的,於是我喜歡上了畫畫。”

孟詞說:“我學過素描、水米分畫、國畫、油畫,我曾經以為我忽成為一個畫家,但我的手,在十年前因為沒有任何治療,已經毀了。我可以拿起鼠標,可以在鍵盤上飛快地敲著每一個字母,卻不能再拿起畫筆。”

她這裡說著,岑昱的心便緊了緊,垂在身側的手抓住了孟詞,緊緊地包裹在手心裡,說不出的心疼。她經曆了很多,他一直都知道,然而他回不到過去給她保護,這種看著她的傷痛卻無能為力的感覺讓他腦子裡原本就崩得緊緊的弦兒幾欲斷裂。

孟詞在岑昱低頭凝望她時,便回以一笑,又有些釋然:“其實現在想起來,即使我的手是好的,我也不一定能成為畫家。中國畫畫得人不知凡幾,但真正立意好、構圖、色彩搭配都好的,也許還不如一些被營銷炒作出來的‘畫家’有地位。如果我要是在那個圈子裡,肯定會和那些人唱反調。現在想想,我現在的生活也挺清淨的。”

岑昱心口泛著的心疼還沒有下去,就聽到孟詞這一番自我開解的話,心裡有些哭笑不得,疏淡的神情之下,他握著她手的手心卻在發燙。感覺這一刻的孟詞,更讓他喜歡了。喜歡到他已經舍不得按照孟詞小說裡男主的模板來塑造自己的形象,隻想遵從自己的本心,表現出真實的自己。

他的喜歡剛湧動到心口,在他的沉默無言中盛放的時候,孟詞又揚起了笑臉,看著一手提著香燭炮仗冥幣一手牽著她的岑昱說:“我現在好想對你表白啊。”┇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第51章 chapter51

“我現在好想對你表白啊。”

聽到孟詞的這句話,即使是真實的自己,岑昱的%e5%94%87角也情不自禁地微微彎了彎,亮若星辰的雙眸裡,孟詞很清楚地看到,滿滿的都是她。

岑昱低了頭,全無平時溫文爾雅的模樣,反而像是一頭凶狠的惡狼,抱著她就啃,啃得她都呼吸不過來了。

他溫熱的%e5%94%87%e8%88%8c霸道地貼著她的,在她口中攻城略地,直讓她整%e8%85%bf一軟,便條件反射地摟緊了岑昱的腰。很快地,她便聽到岑昱%e8%83%b8腔中傳出的低沉的笑聲。

這時候,岑昱的眼眉有種不同於往日的溫柔,和往常流於表麵的溫潤全然不同。孟詞知道,他是高興的。

他一手摟著孟詞的腰,低頭在她的耳邊說:“我喜歡聽你表白,因為我喜歡你。”不是刻意設計的台詞,沒做任何心理建設,所以剛說出口,他的臉上也浮現出了不自然的紅暈。

孟詞和他就站在她從前和爸媽、阿公住的舊樓下,訴說著彼此的愛意。她和他走在古老的青石板上,踏著石板上青苔,在樓下看過以前的故居後,便又往彆青石板道的另一邊相攜著走遠。

陽光打在二人的身上,他們就好像行走在時光裡一樣,從多年前兩個幼小的身影慢慢變成如今一個身材頎長的英挺男子和一個身姿曼妙的淑女。

走出這條古老的街道後,孟詞直接帶著岑昱去了一個迄今為止還未被任何機構、單位占用的山丘,山丘上壘著一一個個小土丘,土丘前是一個座座石碑,石碑上刻著字,後書兒子xxx、女兒xxxx、孫子xxxx立等字樣。

越過了幾個墳丘,又走上一條狹窄的小路,約摸走了數十米,孟詞和岑昱放在兩個並立的墳丘前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