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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擒心(兄長) 永閾限 4439 字 1個月前

養傷的那些日子,他一得空就來看我,即便那時新選了十多位後宮,他也沒在她們那兒留過夜。

養了半年多的傷,傷好後,我們才算真正做了夫妻。

那天他十分溫柔,對我說了許多情話,真的假的,已分辨不清。

他命人將寢殿裝扮得如同新房,溫馨浪漫,殿外繁花錦簇,紅燭拚成一顆顆心,與柔月輝映,璀璨夢幻。

他雖是溫柔至極,但我還是很痛,痛得不小心抓傷了他……

他的確嗬斥了我,那是因為我抓傷的是他的臉,妃嬪侍寢傷了龍體,按照宮規要重罰,而且那時,因為他久久不臨幸後宮,朝中頗有微詞,尤其是“李黨”和手握重兵的馮家軍,十分不滿他對我的偏寵……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他正在仔細給我修指甲,桃花眸柔如一汪盈著金色陽光的春水……

我癡癡地看著他,他含了含我的手指,覆上身來,溫婉道:“若是還痛,咬我的肩膀,彆再用爪子撓了。”

往事混在夢境之中,翻滾不去,偶爾泛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甜蜜,卻又很快被苦澀的藥汁淹沒,苦遠比甜多去許多,恨要比愛深上百倍。

我問顧墨筠:“你抓了楚逸要和千寂君做交換?”

他平靜道:“楚逸是楚國和夏國能否繼續和平相處的關鍵所在,用他做交換,便宜了楚千寂。”

楚逸若在我們手上,千寂君就要妥協我方,放走顧墨筠。

與此同時,夏國那邊不承認千寂君的王位,楚夏兩國勢必決裂。這對顧墨筠來說,是個極好的機會。夏國被鄰國孤立,國內又分崩離析,若千寂君顧念舊情,支持顧墨筠稱帝,我們將如虎添翼、勝券在握!

窗外忽然傳來悠悠的簫聲,曲調略顯悲傷,隱有相思之情,如泣如訴,聞之讓人心生惻隱。

“這是……誰在吹簫?”

顧墨筠壓了壓眼角,淡淡地解了衣袍:“緋絕。”

我額了一額:“他……不會真的喜歡你吧。”

顧墨筠手上一僵,臉全黑了:“蠢不蠢,他十句話裡十句是假,騙人的本事和你一樣。”

“哎,我哪有騙人……”

他眉眼一沉:“你找緋絕當殺手做什麼?”

額……他又開始翻舊賬了!

“我,我想查芙蓉的身份,不,不敢驚動了你的人。”

他冷然勾%e5%94%87,墨色瞳仁吞沒了燭光:“你學跳舞又為了什麼?”

額……我嚇得一哆嗦,向從浴池裡跑了出來,赤著腳吧嗒吧嗒還沒跑上兩步卻被他拽入了水中,我在他懷裡瑟縮著:“那、那個銀月害死了玉翠,不出這口氣……”

“我倒真以為你為了我才去學跳舞。顧明蘭,還有哪些情話是騙人的?”他陰森森咬字,俊顏沒在陰影裡,魔爪一伸,將我一翻壓在了池壁上。

“嗚嗚,哥哥饒命,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即便說謊也是為了你,哥哥原諒我嘛……”

他森冷一笑:“想要我原諒,你就少跟緋絕眉來眼去,我不在的時候,不許和他說話。”

我:“……”

第二天醒來,顧墨筠早已不在床上,我梳洗罷出了內院,剛踏出拱門,幾片葉子嗖嗖嗖射了過來,咚咚咚如鐵片釘在了我身側的牆上,我一個激靈,定住了。

緋絕和顧墨筠正在院裡打鬥,頗有切磋武功的意味,緋絕見我出現了,連忙換了種打法,隻接招,不還手,引得顧墨筠滿院子追著他跑,嘴裡還賤賤地說道:“乖乖師弟,我是為你好啊,顧小姐是楚千寂想要的人,你不可能帶得出楚國呀!不如做個順水人情,送給楚千寂,這樣還能從他那裡要些兵馬來……哎呀,小心我的手!”

他避開了繼續道:“師弟乖乖,天涯何處無芳草嘛,你也不是很愛顧小姐的樣子,昨晚她可是叫了一晚上救命,我聽著都於心不忍了,你還不如把她還給楚千寂吧,人家弱水三千隻取她……啊!”顧墨筠的寒劍削在了他胳膊上,他齜牙咧嘴道,“彆逼我出手,你會受傷的!”

我……好無語啊。相愛相殺也不過如此了。

顧墨筠傷了他後就去辦正事了,臨走前還甩了句話,若他回來還見著他在這裡待著,直接削了他的腦袋。

緋絕可憐兮兮地抱著受傷的胳膊過來與我哭訴道:“顧小姐,你看看他有多黑心,當年我如兄如父一般照顧他,教他武藝,授他為人之道,他竟然這樣回報我!沒良心!”他抽搐著嘴角,一副就要哭出來的樣子。

我幸災樂禍道:“你授他為人之道?他變成這樣,這不是你教壞的?”

“小姐天真,本質決定一切,他童年陰影太大,性格早已扭曲,我再怎麼教,也要他自己願意改啊……”

我眼角一抽:“他童年怎麼陰影了!我父%e4%ba%b2沒給他吃沒給他穿啊?”

“嘿,這就要問令尊大人了。”他玩笑地說,撕了塊衣袍給自己包紮傷口,可他一隻手不好打結,折騰了一陣,伸手過來讓我包。

我邊給他包傷口,邊想著父%e4%ba%b2待顧墨筠如%e4%ba%b2生兒子,可他說走就走,一點也不留戀,的確沒良心……

緋絕笑道:“顧小姐要不要我帶你回家?令尊大人很想你哦。”

我踹了他一腳:“你趕緊滾吧。”

第40章 心

緋絕終於走了,不過他的黃鸝鳥還沒走,落在窗邊大搖大擺地散著步,我有種串起來烤著吃了的衝動。

看了一下午的兵書,腰酸背痛,打理宅院的洛族老婦人端了碗雪梨燕窩湯進來給我解渴,我與她聊了幾句,不經意間瞧見她手腕上的鐲子十分眼熟:“大娘,這個鐲子你在哪兒得的?”

她和藹地笑:“這是我祖上傳下來的。”

我一瞬不瞬盯著鐲子的花紋看,大娘解釋道:“哦,這是洛族赤艾支係的花紋……顧小姐可能沒見過吧。”

赤艾支係!我陡然一驚。

待到顧墨筠回來,我急忙問他:“千寂君給我的那個銀鐲……還在你這兒嗎?”

他眸色微沉:“怎麼?你還想要回去?”

“不、不是,我是覺得他那個銀鐲很特彆,上麵的花紋是……洛族花紋?”

他並不驚訝,淡淡坐去了案邊:“他母%e4%ba%b2是洛族人。”

我大驚,欣嬪娘娘也是洛族人!洛族出美人,怎麼都嫁給帝王家了!

我道:“哥哥,還有一件事……我母%e4%ba%b2是不是也是洛族人?”

顧墨筠怔了下,執壺的手僵了僵。

我道:“我們成%e4%ba%b2那天,我看到白草支係的圖紋好像母%e4%ba%b2墓碑上的花紋!”

他抬眉,眸中幽深懾人:“你母%e4%ba%b2的事情,以後你問父%e4%ba%b2。”

我不解何意,為何每次我提起母%e4%ba%b2,顧墨筠就閉口不談,麵色不佳。

我也不敢再問,轉移話題道:“上午我與左將軍聊起他妻子了,他與她妻子是一見鐘情,比武大會上認識的。我就在想,哥哥是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呢?難道是還未成年的時候麼?”

顧墨鈞正在飲茶,被我這一說,差點嗆了。

我壞壞地笑,撲過去摟著他的脖子道:“哥哥說嘛,你什麼時候對我有了賊心。”

他兩頰微紅,故作嚴肅道:“問這些做什麼?”

“我就是想知道嘛,我幾歲的時候你喜歡上我的?是先喜歡上我的美貌,還是先喜歡我的聰慧機靈?”

他不禁一哂:“這些東西你有麼?”

我:“……”

我深受打擊,彆扭道:“若我真一無是處的話,你乾嘛會喜歡我啊!”^o^思^o^兔^o^文^o^檔^o^共^o^享^o^與^o^線^o^上^o^閱^o^讀^o^

他眸色幽幽地瞧著我,戲謔而寵溺道:“大約,喜歡你一無是處。”

我:“……”

我不甘心:“我要讓你刮目相看!我要學武!我要上戰場。”

顧墨筠瞧了瞧我細胳膊細%e8%85%bf,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

“我知道起步有點晚了,但我會跳舞,身體穩定性和柔韌度很好的!牡丹姨媽總擔心我以後上了戰場會自身難保,所以我要學點武術防身。”

他不緊不慢地將杯中茶飲完,瞧著下人們端來熱騰騰的飯菜,便道:“你先每餐吃上三碗飯,再說學武的事。”

“……”

這一餐,我尤為努力地吃了兩碗,可是第三碗,我真是一粒一粒地數著往肚子裡塞,為了能塞下米飯,我沒吃幾口菜,乾吃飯了。

顧墨筠很為無奈,見我咬著筷子巴巴地望著他一副要向他討糖果吃的可憐模樣,他還是妥協道:“明天早起,先跑步吧……”

“真的!”我眼睛一亮,笑開了懷。

然而當晚我卻……

晚霞退去,暮靄沉沉,月亮蒙了層灰雲爬上了屋簷。門外突然有人來報:“抓到楚逸了!”

天空如潑了一攤墨藍色的汁液,淹沒了星辰皓月,吞噬光明。我心中一緊,差點端不住手中的瓷杯。

左將軍稟道:“末將在去萊蕪城的途中正巧遇見這群剛從萊蕪城逃出的乞丐,末將覺得蹊蹺,便截了他們一一搜找,楚逸竟假扮乞丐混在這群人之中……”

他招了下手,灰暗之中,幾人押著一位步履蹣跚的乞丐走了過來,那乞丐蓬頭垢麵,衣衫襤褸,手腳被鐵鏈束住,全身散發著惡臭,那張原本俊俏生魅的臉蛋灰暗無光,一雙曾令人癡迷的桃花眸變為一潭死水,兩鬢有些白發,破爛的衣服遮不住暗黃的肌膚和鮮血直流的傷口……

如果不是他說這人就是楚逸,我打死也不相信,他會變成如此。

他曾是這個國家的統治者,瀟灑風流、金玉富貴、迷倒眾生,如今卻似地牢裡的重犯、賤民窟的乞丐,滿身汙漬,潦倒不堪。

他不過是丟了世子之位,不過是成婚那天被新娘和%e4%ba%b2兄弟聯手算計了一把,何以至此?

我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冷笑。

他抬眼,消瘦的身子猛然一震,沙啞而乾涸的聲音驚道:“顧明蘭?”

他的眼神頓時精亮如狼,我嘴角的笑意猝然收了,嚇得往後退了一步。

雖是落魄,可氣場還很足,隻消這一個眼神,我就知道他還沒有輸,至少,他的內心還沒有輸,我心中莫名地生出一股後怕和膽寒,背部禁不住冒出了冷汗。

“你果然在這兒!你沒死!”他眯起了眼睛,聲音抬高,麵上是怒是驚是疑是恨,忽而大笑起來,痛苦地笑,淒慘地笑,悲愴地笑?

啪的一聲,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臉上。

“跪下!見過我夏國太子!”押送他的護衛嗬斥。

他膝蓋被人猛地一踹,跪了下來……

他的笑容被扼殺,嘴角流出了血,仰著頭,看向顧墨筠:“太子?”他勾起冷%e5%94%87,一抹譏諷的笑,“夏國的太子乃世宗長子夏蔚然,你是哪門子的太子?”他環了眼周圍寥寥數十名兵士,“這點小兵小將就想與世宗分庭抗禮?自詡太子?”

“大膽!”護衛舉起巴掌又要扇他,他偏了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