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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顫唞,內心愈加驚愕:“我什麼時候變成皇後娘娘了?”

青蓮激動的言道:“剛剛從宮裡傳來的消息,皇上已經昭告天下,冊封您為皇後娘娘了!”

蘇離兮冷言:“我一個弑君的罪人,如何擔當一國之母?”

楊熠這個玩笑開得太大了些,究竟怎樣才能讓他死心呢。他分明就是她的殺夫殺子仇人,卻全心全意愛著她。她真是受夠了他的固執與癡心。她寧願他恨她、怨她!

青蓮真誠地言道:“奴婢豈敢欺騙皇後娘娘,天熙朝人人都知曉了,皇上不但將您冊封為正宮皇後,還冊封二皇子為東宮太子了!”

“輝兒?”蘇離兮神情聚變,輝兒是她的%e4%ba%b2生兒子,做娘%e4%ba%b2的怎能不為兒子的前程考慮?然,宮廷皇族瞬息萬變,今日之輝煌轉瞬就能變成明日的禍端。她隻盼望兒子能夠平安一生,皇太子身上的擔當太沉重了。

青蓮言道:“用不了多久,皇上的聖旨就會到了,娘娘您好好準備接旨吧!”

蘇離兮遲疑良久,終是猶豫的詢問道:“皇上的身體如何了?”小九失血過多,受傷太重,她心中亦是隱隱擔憂著,這種感覺實在是矛盾!

青蓮見她肯關心皇帝,不由麵露喜色:“聽太監們說,皇上已經能夠召見臣工們商議國事了,想來已無大礙。娘娘莫要擔憂,等皇上身子好了,自然會%e4%ba%b2自來迎接皇後娘娘回宮。宮裡還會舉辦隆重的封後大典!”

宮女們各個目光期待,卻看見蘇離兮依舊很是冷淡?她們真心想不通,蘇皇後還有是不滿意的?督督殿下的事情是個意外,何必一直沉浸在痛苦中不能解%e8%84%b1?母儀天下的皇後尊位,都不能叫她舒心一笑嗎?

她的神態絲毫沒有喜色,隻是倦怠地擺手:“知道了,你們都去忙吧!”

青蓮等十分失望:“皇後娘娘,宮裡將您日常使用的物件都送過來了,什麼鏡奩、玉梳子、衣衫一應俱全,皇上是怕您在這裡住不習慣呢。東西全都擱置在西廂房裡,您是否過去看一看?若是有什麼不稱心的,便吩咐奴婢們再去準備。”

蘇離兮心不在焉的言道:“我什麼都不需要了!”

青蓮頗為熱情的言道:“對了,皇上還命人送來一個紫檀木的箱子,裡麵是您最喜愛的《梨花落》舞譜,皇上盼望您心情舒暢,娘娘可願意拿來觀賞一番!”

青蓮確是一片兒好心,隻想著讓皇後娘娘的心情快些好起來,儘撿著她喜歡的話來說。

果然,蘇離兮的神情變得專注幾分:“梨花落?好,你們去拿過來吧!”

不多時,一個古樸雕花的紫檀木長箱子搬進來,放在蘇離兮的身邊。她打開箱子,將一幅幅畫卷端看一番,一邊追憶著當初的情景,內心的悲哀化作無聲的惆悵。

整整一天的時間過去了,蘇皇後將自己光在房間中不出來,宮女們均都不敢去打擾她。飯菜送進來又端出來,隻是稍微動了幾口。有宮中的女官前來求見,蘇皇後一律閉門不見!

到了傍晚的時候,天色忽然變得陰沉起來,半空中刮起了一陣陣冷風,吹得窗戶吱吱作響。

蘇離兮輕歎一聲,方才將箱子中的畫卷看完了。

青蓮站在門外,輕聲稟告道:“皇後娘娘,適才外邊來了一位僧人,給您送來一個包裹。”

僧人?

tang蘇離兮真是鬱悶之極了,她何曾認識什麼和尚呀?

她冷冰冰的言道:“我不見閒雜人等,將他趕走!”

青蓮遲疑的言道:“奴婢心裡也奇怪的不得了……”

事實上,青蓮根本就不願意進來稟告,可是那位僧人甚是清雅端正,渾身散發著一種超凡%e8%84%b1俗的氣度,令人不敢直視。他那一雙幽深睿智的眼眸,隻是平靜看了她一眼,便叫她生出一股難以言喻的崇敬之心,恨不得粉身碎骨的報答對方。

“皇後娘娘,那一位大師並不是想求見你,他將包裹放下,轉身就走了!”

“哦?”蘇離兮心中升起一抹疑惑:“他可曾說了什麼?”

青蓮言道:“他說,他是您舊時的一位故人,曾經承諾於您的事情一直沒有兌現。現在,他將欠你的東西送過來,便了卻了一樁心願。從此以後他了無牽掛,皈依佛門,不問世事,孑然而去!”

蘇離兮的心中愈加驚疑:“將那個包裹送進來!”

“諾!”

青蓮推門而入,將一個青布包裹放在蘇離兮的麵前。

蘇離兮低頭,看見這是一個非常普通的包裹,用一條青色粗布纏繞著,是尋常百姓們常常使用的布料,價格十分低廉。

她的神情嚴肅起來,打開包裹的手卻微微顫動著,兩幅畫卷顯露出來,她的眼圈頓時就紅了,急忙展開其中的一幅觀看……

畫卷中,梨花綻放的春天裡,一位清雅美麗的女子翩然起舞,巧笑盼兮的眉眼,窈窕委婉的舞姿令人心動。

《梨花落》!

是最後兩幅《梨花落》呀!……她的臉色變得煞白一片!

驀然間,一個溫雅熟悉的聲音在她的腦海中回響著:離兮,君子之諾,重於泰山。我答應過你的二十四幅《梨花落》舞譜,一直都沒有完成。現在,終於都畫完了。

蘇離兮猛地抬頭,淒聲問道:“人呢?他去那了?”

青蓮被她的模樣嚇了一跳,結結巴巴的言道:“已經走了,剛才就走了!”

話音未落,蘇離兮已經衝了出去……

“娘娘,皇後娘娘,您要去哪裡呀!”後麵的宮女們嚇得手足無措,紛紛跟隨著她跑出去。

蘇離兮穿過內宅,穿過花苑,穿過正堂,一路飛奔著向外邊跑去。路上的宮人們不敢阻擋她,她此刻的神情太過激動。

“嘭……”的一聲,蘇離兮推開了大宅門,衝到了魚鱗巷子裡。

前邊的小路上空蕩蕩的,一個人影都沒有!

她緊張的四處張望著,心裡不斷祈禱著,默默念叨著,在哪裡?你在哪裡?

她猶豫了片刻之後,又向著巷子的拐角處跑去,宮女們跟在她的身後,萬分緊張的不敢出聲,怕惹惱了這位脾氣古怪的皇後娘娘。

蘇離兮轉了幾個彎兒,扶著牆壁氣喘籲籲。她心中極為不甘,休息幾秒又向前衝去。

終於,在一條小巷子的儘頭處,她看見了那曾經在夢中多次出現的熟悉身影……

彼時,秋風蕭瑟、枯葉紛飛……

他身穿著一件單薄的白色僧袍,沉靜飄逸的身影遺世獨立……

“水屹……”她哽咽著喚著!

聽到她的呼喚,那僧人的腳步停滯不前,消瘦的後背似凝重著遲疑,一身清貧的僧袍被風兒吹得飄飛,顯得異常淒涼寂寥!

蘇離兮悲淒的目光,渴望地凝望著他的背影,水屹,求你回過頭來,讓我再看你最後一眼兒。

她等了片刻,又似乎等了很多、很多年……

那僧人終是沒有回頭,一雙草鞋踩著滿地的落葉,翩然離去……

☆、第四百六十八章 失去靈魂

深夜,銀月如鉤,樹影婆娑……

二十四幅《梨花落》全部展開,攤開在她的麵前!

蘇離兮坐在素藍織錦麵的軟墊子上,神情複雜的看著鋪開在地麵上的畫卷。將近七年的時間了,安水屹杳無音信,生死不知。在斯瀾領地時她也曾派人多方打聽,誰都不知道他的下落。

再一次見麵,他竟然看破紅塵、皈依空門。也不知道他這些年吃了多少苦頭?安氏餘孽之首犯敬王安水屹,被天熙朝萬金通緝的要犯,他東躲西藏,朝不保夕。依舊沒有忘記對蘇離兮的承諾。他依照著往日的回憶繪製完最後兩幅《梨花落》舞譜,實現一個君子的諾言。

最後這兩幅《梨花落》舞譜堪比傳世畫作的精品,裡麵凝結了安水屹的心血與感情。這是他出家之前最後一次的感情釋放。從此,他六根清淨,了斷凡塵,再也不問世間煩惱事佐!

蘇離兮的眼圈溼潤起來,他曾經出身貴戚,風姿卓越,人上之人。然,如今卻是一襲單薄的僧衣,一雙清貧的草鞋行走天涯。他是一個品行高貴之人,甚至不願意回頭看她一眼兒,他的清高與自尊讓他更加的孤獨寂寞。-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她忽然想起藏衍大師的批命預言,他會孤獨一生,四處漂泊渤。

水屹、水屹!蘇離兮真是愧對於你……

一幅、一幅、又一幅,記載著她的前世與今生,記載著她的愛恨情仇,記載著她的悲歡離合。

恍惚間,冥冥之中一個聲音對她說道……

去吧!回到你該去的位置上……

集齊二十四張《梨花落》舞譜……

同時焚燒成灰,便可回轉!……

人生就是這般的巧合,又是這般的不可預知?她等待了整整二十九年,才在最後的時刻彙集全所有的舞譜。

安水屹走了,阿爾斯瀾走了,小督督走了,小九與她的積怨根本無法消除。那是不是,她也該回去了?

這個時空裡,仍舊有她放不下的愛情和%e4%ba%b2情,更有解不開的怨恨和孽情。罷了、罷了,她已經心灰意冷。與其在矛盾中掙紮痛苦,不如像安水屹那般一身孑然,了無牽掛。

從哪裡來的,就回哪裡去……

她思緒翻騰,掙紮鬥爭,竟是呆坐了一個多時辰!

漸漸的,蘇離兮的神態變得堅定起來,她緩緩的站起身來:“青蓮!”

門外,青蓮躬身回答道:“奴婢在!皇後娘娘有何吩咐?”

蘇離兮的聲音有些空洞:“給我準備一個火盆!”

“啊?是……”青蓮儘管疑惑,卻不能不從。她甚至不敢多問一句。

不多時,兩個宮女抬著一個金銅火盆走進房間,小心翼翼地放在蘇離兮的身邊:“娘娘,火盆來了。可是,這屋內空間小,並不適合長時間燃燒火盆。”

青蓮謹慎地言道:“娘娘若是想燒什麼東西,不如交給奴婢們,拿到外邊院子裡去燒。”

蘇離兮冷漠的言道:“你們都出去吧!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進來。”

“諾!”宮女們無奈,隻得輕輕退出了房間。

蘇離兮將房門重新關上,上好了門鎖。

屋內恢複了一片寂靜,角落中飛鳥青銅燈散發著微弱的光束,隻剩下她一個人了。

蘇離兮坐在火盆旁邊,火光杳杳跳動著,她蒼白的臉頰被火光映襯的忽明忽暗。

小九,你殺了我的夫君和兒子,我亦是殺了你一次。現在,我們之間兩清了。但願來生,你我再也不相識。

她閉上眼睛,雙手卻是緊握成拳,內心痛苦地掙紮著,輝兒,娘%e4%ba%b2對不起你了。所幸,你還有一個無所不能的父%e4%ba%b2,他會全心全意的培養你成人。

除此之外,她沒有什麼可想的了。

蘇離兮神情無比的虔誠,在內心暗暗祈禱一番:“二十四幅《梨花落》舞譜已經彙集完畢,請將蘇梨送回原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