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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兮滿臉的陰鬱之色,現在西茲國人人歡喜這件事情和平解決,她一個小小的斯瀾王妃,自然是沒有資格和能力去阻止什麼,她怎敢破壞兩國聯姻?阿雅算是完了!

“哦。”金嬤嬤恍然:“這樣也好,將陪嫁單子送進來吧!”

金巧兒走了出去,接過羅什管家送來的單子,再掀開珠簾進來,恭恭敬敬的遞給蘇離兮。

蘇離兮接過來看了一會,無非是斯瀾領地上的一些珍貴特產,各色珠寶,黃金多少兩,牛馬多少匹,婢女奴才多少人等等。

金嬤嬤站在一旁看著,暗暗吞%e8%88%8c頭兒,單單一個斯瀾領地就送這麼多的陪嫁,再加上西茲皇和皇後娘娘的陪送,以及各個領地主的奉送,這阿雅公主可富得流油了,隻怕幾輩子都花銷不完。尋常富戶家的女兒出嫁,怕婆家看不起新娘子,父母都會儘力陪送嫁妝,叫女兒一輩子吃穿不儘,不用依靠婆家過活。何況是尊貴的公主和%e4%ba%b2。聽說,還有邊界的幾座城池都當做嫁妝一起劃撥,這些都是一個國家的體麵,西茲公主出嫁事關國體,誰都不敢怠慢。

蘇離兮將嫁妝單子放下,心中很是傷感,她實在為阿雅的前途擔憂:“我這個做小嬸嬸的長輩,向來又與公主交好,豈能沒有自己的表示?金嬤嬤,去將我的紫檀木百花卉首飾箱子拿過來吧!”

金嬤嬤一愣,那個首飾箱子可算是王妃最貴重的首飾了。還是蘇王妃剛剛嫁給斯瀾王爺的時候添置了,平日裡都舍不得佩戴,這些年來統共也沒有用過兩、三次,這就要舍出去了嗎?

蘇離兮見到她們幾個猶豫,言道:“去吧,把箱子抱過去。”

金嬤嬤不敢再遲疑了,命令兩個小婢女去內殿抬箱子。

不多時,幾個婢女抬著箱子而來,放在蘇離兮的麵前:“王妃請閱看。”

金嬤嬤上前,將紫檀木百花卉首飾箱子一層層打開,回眾人不由眼前一亮,仿佛整個屋子都閃耀起來。

箱子分作上下三層,第一層上麵整齊擺放著一套流光溢彩的赤金點翠鑲紅寶石的頭麵。鳳釵、簪子、項鏈、步搖、手鐲、耳鐺等一應俱全。赤金孔雀花型作了底托,其上鑲嵌了一顆顆滾圓明潤的珍珠、冰透滴水的綠翠,鮮豔奪目的紅寶,當真是灼灼刺眼,華貴美麗。

揭開第二層是一套牡丹花絞金鑲碧璽的首飾,同樣是從頭到腳,從左到右,琳琅滿目,一樣不缺。

第三層放著許多未曾鑲嵌的各色寶石,陳列在紫色絨麵上,流光溢彩,價值連城。將來公主若是想自己製作上麵款式的首飾,儘可以來這裡挑選,將各色寶石都鑲嵌上去。

眾人婢女的眼睛都直直看傻了,尋常女子一輩子都無法擁著這般貴重的首飾,很不能天天摟著這首飾箱子睡覺呢!這蘇王妃也忒大方了些,想都不想就要拿出去送人?

金嬤嬤忍不住言道:“王妃,這幾套首飾頭麵兒,都是斯瀾王爺%e4%ba%b2自為您定製的,何不留著將來使用。您再選其它首飾也是一樣的,陪嫁不在貴重,隻要您的心意到了便罷!”

蘇離兮平靜如水地言道:“雅公主

tang到了天熙後宮,不知要麵臨多少盛典和儀式,不能叫旁的嬪妃看不起了。多一些西茲首飾傍身也是體麵。我整日裡甚少出門,更不會參加什麼宴會,白白叫這些首飾蒙塵了,不如送給公主陪嫁。”

她心中對雅公主甚是內疚,明明知曉前方是一個大火坑,卻不能施援手拉她一把兒。雅公主現在被愛情衝昏了頭腦,隻怕旁人說多麼都是無用的!

蘇離兮言道:“送過去,羅什管家還在外邊等著呢!”

“是!”金嬤嬤無奈,重新合上了首飾箱子,命幾個人抬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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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裡,夜風輕撫,黯淡一片……

蘇離兮躺在床榻上輾轉反側,思來想去,一時思念輝兒心痛不已,一時感念阿爾斯瀾的恩情無法舍去,一時害怕楊熠做出什麼可怕舉動來追悔莫及。她整個人處於極端的思想矛盾中頭痛欲裂,難以抉擇。

她不知何時便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睡夢中,她仿佛又回到了幾年前,秋水居中人聲鼎沸,孩子啼哭,人人麵目可憎。她被慕容君梧灌了毒酒,身子沉沉浮浮,腦袋暈暈沉沉,痛苦掙紮口不能言,辛辣苦澀的毒酒源源不斷灌進她的口鼻之中,喘熄艱難無比。

不知名的黑暗空間裡,她彷徨無措中,一幅、一幅、又一幅的《梨花落》舞譜,被斑斑陰影遮擋,在她的眼前飄過。畫中的女子微笑著向她招手,一個聲音在她的耳邊回蕩:集齊二十四張《梨花落》舞譜,同時焚燒成灰,便可回轉!她不自由主的伸手,想要抓住那些畫像,然,她撲上前去,全部都抓了空兒,一個個美麗動人的舞譜淹沒在灰蒙蒙的霧氣中,越飄越遠。

她心中大急,一心隻想著要穿越回去,等等我、等等我,腳下一個踩空,身子沉向了黑暗的深淵。

正在她心神恍惚間,忽然感覺一雙大手將她撈了出來,朦朧中一張熟悉而模糊的臉壓在她的身上,她猛地瞪大了眼睛,竟然發現是一匹渾身漆黑的惡狼,狼眸中冒著綠幽幽的光束,露出尖利可怕的獠牙,正要撲向她的喉嚨撕咬……

“啊……”蘇離兮驚叫一聲,從夢中醒來,坐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熄著。

四周寂靜的可怕,唯有聽到自己的喘氣聲響,蘇離兮頓時升起一股奇異的感覺,她轉頭,便又看到了楊熠。

他站在黑暗中,一身黑金繡紋立箭袖袍,戴著累絲嵌東珠束簪,俊美妖異的麵龐上凝著些許冷色,透漏著長期尊位者養成的孤傲氣度。一雙漆黑深邃的桃花眼,似那潭水般泛著粼粼亮光,劍眉斜飛入鬢,高挺的鼻梁,無情的薄%e5%94%87,弧線優美而剛毅冷酷的下巴。

蘇離兮暗恨,這世上彷如沒有能擋住他的地方,他想來就來,想去就去。幸好阿爾斯瀾去巡視領地各處了,否則兩人撞上了後果不堪設想。想來,其他守夜的的婢女們又被迷昏了,聽不到寢殿內的任何動靜。

不行,她必須狠下心腸來,儘快解決這件事情。

兩個人默默的對視了一會兒,空氣凝滯不動,似乎都在猜測著對方的心事……

她柳眉微顰,如水黑眸中因煩躁而染上了一抹波光氤氳,似深掩著複雜難言的情緒。

他幽深眸色中沉澱著的濃鬱,聲音低低沉沉的言道:“離兮,朕又等了你半個月。”

☆、第四百三十九章 我意已決

蘇離兮冷冷的言道:“沒人叫你等!你冷不丁的半夜裡出現,簡直、簡直是無恥。”

她是斯瀾王妃,是斯瀾兄長的妻子。上一次,他偷偷擄走她的行為令人氣憤,她還來不及算賬了,這家夥兒就又跑來了。

楊熠幽黑眸子中若落了星辰一般,卻是揚%e5%94%87笑了起來,他溫柔地語道:“好動聽的聲音!好多年了,不曾有人敢這般當麵辱罵於朕了,如今聽起來,竟是如此的舒心%e4%ba%b2切。”

他絕非譏諷之意,而是真心歡喜她的隨意,她還是那個醜丫頭,從來不忌憚他權勢的醜丫頭,這世上敢大聲嗬斥辱罵他的人,唯有蘇離兮!

蘇離兮恨得咬%e5%94%87,冷笑起來:“你前來西茲國是為了迎娶雅公主,但凡你還有一些羞恥之心,就不敢半夜裡闖入女子的閨房。”

他的笑意波動宛若一汪深潭,似能迷惑了人心,隻引得人不斷沉淪浸沒:“怎麼?你可是不高興了。其實你心裡都明白,朕是為了你而來,那什麼雅公主,都是西茲國的一廂情願。你若是不高興,朕就不要她了。墮”-思-兔-在-線-閱-讀-

蘇離兮移開雙眼,不敢多看他清冽深邃的幽眸,她矛盾的言道:“你是否娶她?是兩個國家的事情,我並不想參與。雅公主對你一見鐘情,希望你好好對待彆人的真心!”

她既然已經決定留著西茲國,暗暗希望他亦是能斬斷情緣,瀟灑離去,開始新的生活。

窗外,有細細的微風吹拂而過,樹葉發出簌簌的聲響。外間長廊上有橘色的宮燈搖曳,透過窗上的薄紗,撒下幽幽的光束。

“真心?嗬嗬,朕對你一片真心,你為什麼不肯好好對待?……”楊熠自嘲一笑,目光變得幾分悠遠:“朕來之前,天熙宮離兮苑中的幾百棵梨花樹都綻放了,漫天都是白色的花瓣飛舞。今年的花季,梨花開得甚美。”

蘇離兮的目光不由停在他兩鬢的白發上,他才三十歲的年齡,竟然已經生了華發?這些年,可見他過得相當辛苦。當年,是她先偷盜了令牌,背叛了他的愛。說起來,她也是有很多的過錯。

她急忙低垂下眼簾……曾經,迎著清晨的朝陽,他站在樹下吹簫,蕭聲悠揚飄蕩,她在梨花叢中翩翩起舞。

她低沉地言道:“你說的這些,我都不感興趣了。我現在,已經不喜歡梨花了。”

“你不喜歡了……”他的心裡塞滿了酸澀,低啞的語道:“可是,小九卻越來越喜歡了。”

他惆悵地言道:“朕不但愛上了梨花,還交了一位好友。有時候,朕閒暇之時,會去三生湖探望小黑風。它救過朕的命,現在亦是朕的朋友了。雖然它不會說話,朕卻知曉它心裡也念著你。難道,你不想見它嗎?”

“黑風……”蘇離兮默默地念叨著,黑風是她從小到大的玩伴,怎能不思念?

楊熠深深地言道:“一個人過去生活中的痕跡,豈能完全抹掉?即使你不喜歡了,也無法改變過去的事實。我們刻骨銘心的相愛過,豈能了無痕跡?”

“朕都詳查清楚了,你對阿爾斯瀾呼喚兄長,你對他隻是感激之情,絕非男女之愛。若非如此,你為何不呼喊他夫君?因為你根本叫不出口!離兮,我們相愛多年,彼此的習性深入骨髓。朕太了解你了,甚至比你自己還要了解你!”

蘇離兮冷冰冰的言道:“這是我們夫妻的事情,無需你來過問?”

“朕有後宮無數,這輩子卻隻愛你一個女人,朕知道你心裡亦是隻愛朕一個男人。就算你嫁過旁人十次,蘇離兮愛的人也唯有小九。”

“你胡說!”她厲聲言道。

楊熠淡然一笑:“有一句話說出來,你或許不相信,朕曾經痛恨阿爾斯瀾,可後來仔細想一想,朕卻對他萬分感激。若不是他及時出手,朕就要永遠失去你了。”

“你想報答阿爾斯瀾的救命之恩,有很多方法,為什麼非要將自己嫁給他?你跟著小九回天熙,朕會好好的補償他。朕有生之年,決計不會乾預西茲國半分兒,朕可以將西茲國原先的城池都還給他們……”

“你彆說了……”蘇離兮迅速定了定心神,壓住內心的悲哀:“楊熠,我不想和你囉嗦下去了。我們之所有走到今天,都是命運的安排。既然事實已經如此了,不如兩兩相忘!這些天,我已經想的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