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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陌生人,隻是懊惱自己太過魯莽了,竟然忘記佩戴麵紗就下了馬車,也怪著天氣悶熱,讓人透不過來氣兒。

不過,隻是幾個路過的漢人罷了,應該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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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樂帝自小身邊跟隨著兩個太監侍奉,一個是小東子,一個是小西子。小西子命短,早在天熙動-亂的時候就枉死了。隻留下了一個小東子,慶樂帝瞧著自小一起長大的情分上,待他甚是深厚優渥。

當年的小東子,如今是天熙皇宮的二總管,地位僅次於大總管得誌太監,他被人尊稱為‘東公公’。這些時日,東公公隨著天熙朝的使節團一同來到了西茲國。胡得誌大總管是皇帝身邊的紅人,一刻都離不開的侍奉聖駕。這趟貌似遊山玩水的好差事便宜了他。

他本就一個大閒人,不過管著太醫署的幾個禦醫,一路上照顧大家的身體安康。很多人第一次出使,水土不服,飲食不慣,這路上甚是艱難,禦醫們的作用就顯露了出來。不想,他們來到西茲國都之後,斯瀾王爺便前來拜訪,送上金銀珠寶等貴重財資,請漢人禦醫們救治他們領地上發生的瘟疫。

東公公左右閒著無事,和%e4%ba%b2聯姻的事情輪不到他去插嘴,自有禮部的官員們協商操持。瞧

tang在這一大批珠寶的份子上,他和幾個禦醫商量一番,便決定給西茲國一些幫助。尋常瘟疫對見多識廣的禦醫們來說不值一提,不過是舉手之勞便可以收獲兩國交好的賢德名聲,何樂而不為呢?

然,他們的馬力太快了一些,提前半日到達了斯瀾領地。這鄉間路上的一個偶爾照麵,竟將他驚得魂飛魄散。

夜,沉沉蒙蒙的。一盞昏暗的燈籠挑在門廊下麵,吱吱啞啞、微微晃動,投射出院子裡一個長長斜斜的影子……

東公公佝僂著腰身,背負著雙手,焦灼地在院子裡渡步。他從這一頭走到了那一頭,來來回回不下百趟了,腳下的青石子路都快要被他踩滅平了。此刻,他的心裡如同煮開了的沸水般翻騰咕嘟著。那紅裙明媚女子的一個側麵,那熟悉的眉眼和輪廓,那溫婉清雅的味道,分明就是死掉六年多的宸貴妃?

是不是呢?是不是她呢?明明是一個早就死掉的人,為何還好好活著?在路邊笑盈盈的亭亭玉立,這裡麵的水兒,是不是太深了。稍有不慎就會讓他粉身碎骨。

他一遍一遍的質問著自己,一遍一遍在腦海中狐疑著下午的驚魂一瞥。若是真的,那必將是一場驚天動地、駭人聽聞的大事。

他對蘇離兮是極為熟悉的,對蘇離兮與慶樂帝的愛情曆程深知詳儘!從第一次在安郡王大門口相遇,那一個青布粗衣、眼眸怯怯、麵容羞澀的小丫頭上來就認錯了九爺,對著九爺磕頭,口口聲聲稱郡王爺救命。後來九爺被野丫頭推到了湖水裡氣急敗壞,再到後來九爺為了她輾轉反側,夜夜難免,為了得到她費儘心思,爬牆偷窺……他都跟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就像是一個見證人一般。

唉,有情人難成眷屬!九爺是快要瘋了,活得越來越不像個正常人。自從宸貴妃死掉以後,皇帝的脾氣越來越暴躁,玩弄權術,爭城略地,陰霾凶狠,冷血無情。任何人見到皇帝都忍不住雙%e8%85%bf發抖!

東公公仰天長歎,作為一路跟隨的見證者,作為楊熠最死心塌地的***才,他是真心不願意看著皇帝就此消沉下去。然,那宸貴妃可不是個好惹的女人,單看她將九爺折磨的不死不活便知道了。這兩人是一對天生的冤家!

這些年,東公公過的並不如意呀!外人看他風光無限,高居大內第二總管的位置,誰又知道他心中的痛苦呢?按照常理來說,他這般從小就給主子賣命的奴才應該得到賞識,可橫空冒出來的胡得誌卻騎到了他的頭上。那齷蹉的家夥兒仗著自己是胡老太監的乾兒子,竟然爬到了他的頭上作威作福,越過他成為皇帝身邊最信任的大總管。

胡得誌對他可沒有什麼好臉色,那家夥一肚子壞水兒,曾經在皇帝麵前說他的壞話,譏諷他無能和懶散,弄得他這個二總管與皇帝越來與生分了。有很多重要的事情,皇帝都是直接派遣汪得誌去辦理,整得他如同吃閒飯一般。

若是將宸貴妃的事情稟告給皇帝,無疑立下天大的功勞,還狠狠甩了胡得誌一個耳光子。胡得誌負責西茲國這一邊的眼線和言路,安插那麼多人手在西茲國,竟然沒有窺探到宸貴妃這件事情?或者,根本就是他乾爹胡老太監的授意,他們根本就不想讓皇帝與宸貴妃相逢。

這是不是他人生中的一次難得的機會?一次稍縱即逝的機遇?

☆、第四百三十章 報信

無論如何,他東公公的機會來了!他要讓皇帝看得清清楚楚,他才是一個最值得信任的奴才,他才是一個處處以皇帝心意為主的好奴才!

東公公麵色變得堅定起來,現在隻剩下最後一個問題了,那女子究竟是不是宸貴妃?若是鬨出了一個大笑話,豈不是惹皇帝惱怒?

富貴險中求,人生處處是冒險!

就算那名女子不是蘇離兮,可二人的容顏如此相似,氣質韻味如出一轍,皇帝若是%e4%ba%b2眼見到了,心裡必然是喜歡的,擁有一個替代品亦是不錯。九爺他這些年熬的太苦了,為了天熙朝嘔心瀝血,勤奮艱苦,活得不人不鬼的。給九爺兒找一個小玩意聊以安慰,也是他一個奴才應儘的責任泗!

院子裡,悄悄走進來一個人,對著東公公跪下:“公公,小人都查清楚了!”

東公公小眼一亮,幾步走到他的身邊急切地問道:“那女子究竟是誰?”

下午的時候,他自然不會放過那個機會,便立刻派遣身邊人去測查那女子的身份。他這不是一直在等待消息呢!

那人言道:“小的說出來、公公您可能不敢相信?那紅裙女子的身份非同一般,絕非尋常的富貴人家。唐”

“你少來廢話,快點說出來,那女子是誰?”東公公嗬斥道。

“是、是……”那人慌忙言道:“那女子是這一大片斯瀾領地上最尊貴的女人,是斯瀾王爺的正妻,斯瀾王妃!”

“啊?”東公公驚愕地後退了兩步,目瞪口呆。

“唉,小人剛剛得知的時候,也是您這般不敢置信呢?”

“你可曾弄錯了?”東公公眼眸眯成了一條細縫:“彆說消息不可靠吧?”

“小人發誓,決計沒有出錯!”那人信誓旦旦地言道:“今天下午,我們在鄉間土路上迎麵碰到的車隊,正是斯瀾王宮裡出來的車隊。小人都打探清楚了,由於斯瀾城內流下瘟疫,王爺和王妃擔心會傳染給年幼的小世子督督,便動身前往百裡之外的昌紅城皇家彆院。”

“還有一個孩子呢?”東公公喃喃自語道:“孩子都生出來了?小世子多大了?”

“小世子五歲左右的年齡,是王爺和王妃的唯一孩子!平日裡心尖尖一般的疼愛,自然舍不得叫他處在瘟疫包圍中。”

東公公皺眉:“五歲左右?”哎呀呀,這與宸貴妃死掉的日子不謀而合呀,若是那個時候蘇離兮來到斯瀾王宮,生下孩子正該是這個年齡呀!

“斯瀾王妃是江南富商之女,名字叫蘇梨。”

“蘇梨?”東公公心頭一跳。

“這位斯瀾王妃甚是神秘,她來到斯瀾領地之後很少露麵,就算是偶爾出行也都佩戴麵紗。外人根本不知道她的容顏如何?隻知曉斯瀾王爺異常珍愛她,整個王宮隻有一個女主子,再沒有側妃侍妾等女子。人人都說,王妃身體不太好,必須要靜養,就連西茲皇宮也不去朝拜。”

那人繼續言道:“我們能夠見到她的容顏,實在是機緣巧合,大概是她沒有防備中出了差錯?也可謂是天意呀!”

東公公陰著臉,點點頭!他現在心裡愈加肯定了,這位蘇梨王妃就是宸貴妃!

他還記得,當年天熙朝與西茲國賽舞,那位斯瀾王爺多次懇求將宮舞伎蘇離兮帶走?慕容氏作亂之時,不知道出來什麼岔子,竟然叫斯瀾王爺得手了?

胡老太監、胡得誌不可能一點點消息都沒有得到,他們是故意隱瞞下來,不想讓宸貴妃這個所謂的禍國妖媚繼續留在皇帝身邊!°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行了,你下去吧!”東公公擺擺手:“此事甚是機密,不可向任何人提起了!”

“是!”那人行禮後退出了院子!

東公公站在陰暗的角落中,眼眸在黑暗中一閃一閃。

當夜,一隻白色的信鴿飛上了黑暗的天空,撲閃幾下翅膀向著天熙朝的方向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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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茲國昌紅城,皇家彆院……

蘇離兮披著一件翠羽紋織錦緞的鬥篷,緩步走過院子向後頭的花園而去。

後花園中的空氣很是清新,淡淡花草香氣混著泥土味,讓人異常的舒心,紅木長廊的紅燈籠散發橘黃柔和的光,映襯在蘇離兮清秀的臉龐上如暈了緋紅的胭脂,散發出珠玉般的光澤。

金巧兒提著一盞蓮花宮燈走下了石台階,她在前邊引路:“王妃,都這麼晚了,我們還要去探望雅公主嗎?”

蘇離兮言道:“雅公主既然派人來請,說不定有什麼要緊的事情,我豈能置之不理?不過是走一趟罷了。”

金巧兒無奈地言道:“您趕了這麼長時間的路,一路顛簸,又累又困。才剛剛到了這彆院中,尚且不曾喝口熱茶,喘口氣,就被她叫喚過去了。照奴婢看來,這雅公主也太不懂事了。明天再見也不遲呀,又不是住一、兩天的。”

“不要胡說!”蘇離兮製止道:“雅公主被皇上關押

tang在此地,好不容易聽到有%e4%ba%b2人來了,急切的心情自然是可以理解的。我雖然不能給她太大的幫助,安慰她幾句也是好的。”

可憐的小丫頭兒,聽說她被人抓回西茲皇宮之後,便跑到楊貴妃那裡去大鬨一場,又罵又砸,又吵又跳,抓花了楊貴妃漂亮的臉蛋,弄亂了貴妃美麗的發髻,摔壞了很多珍奇異寶,撕破了一櫃子的綾羅綢緞,狠狠得罪了楊貴妃。

楊湄蘭頂著臉上的傷痕,披頭散發一路嚎哭,跑到皇帝那裡一陣兒委屈求全,說是既然嫡公主容不下她這個外來的妃妾,不如將她和六皇子都趕回天熙朝娘家去,左右她由娘家兒哥哥養著,不敢留在這裡討人嫌棄。

在兩國商議和%e4%ba%b2事宜的關鍵時刻,且不能為了一個小女子的魯莽行為再惹出禍端來。為了給天熙朝和楊貴妃一個說法,無奈中,西茲皇將雅公主送到皇家彆院中來暫時‘修養’,實際上是將她關押控製起來,等待來日老老實實的出嫁去!

若不是躲避瘟疫,蘇離兮也不會就近來到這裡。既然來了,少不得陪伴公主寬慰她的心情。

樹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