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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多年沒有見多故鄉人了,難免有些失禮急躁。哎呀,您的%e8%85%bf怎麼了?”

蘇離兮沒有回答她,緩緩向後倚靠在長枕頭上,語調中頗感惆悵:“是啊,做夢也想不到,能夠再次見到你。其她幾個姐妹可好,你們幾個在西茲國應該有些聯係吧!”

符靜蕭神態黯然:“不提也罷。我們這些陪嫁宮舞伎,大半流落於西茲國的各個王府,死的死,瘋的瘋,更有不容於主母,莫名其妙就失蹤的,連個屍首都找不到了。誰讓咱們都是奴婢出身的宮舞伎!”

說著、說著,她的眼角滲出了幾點淚光,自己發現後覺得很是不妥當,急忙側身用

tang帕子沾抹掉:“嗬嗬,都是我不好,儘說些喪氣話。其實,我這些年在斯瀾王宮挺好了。王爺待人真誠,從來不曾虧待於我。前幾日聽說,從漢地來了貴客,我暗暗激動起來,盼望著能夠得到家鄉的消息,才不顧體統的前來求見。”

金嬤嬤冷哼一聲兒,蘇娘子的真實身份隻有幾個人知道,這符靜蕭怎麼就猜到了?可見她是一個不安分之人。看來,這座宮殿中的奴仆們不省心,要好好斟酌挑揀一番,莫叫心懷不軌的人留下來。

符靜蕭露出了急切的目光:“我離家多年,雖有書信寄過去,卻從來沒有回音,內心早就焦灼一片。蘇娘子剛剛從京都城過來,可知我們朝雲坊如今的狀況如何?我家娘%e4%ba%b2兒是否安好?”

蘇離兮不知該說什麼好,早在天熙動-亂之時,水韻坊和對街的朝雲坊都被戰火毀掉了,樓台亭閣都燒成一片廢墟,裡麵的人都不知逃往何方?水韻坊的司徒坊主聽說是瘋癲了,而朝雲坊的符坊主也於亂軍之中被殺害了,這些事情在京都城的歌舞坊間不是秘聞。那朝韻坊的符坊主就是符靜蕭的娘%e4%ba%b2兒。

符靜蕭見到蘇離兮麵露難色,心中猜測到了一些,繼續顫聲問道:“為人子女,不能在父母麵前儘孝實在是慚愧。可總是悶在鼓裡、什麼都不知道更加難忍,還望蘇娘子不要隱瞞,我確實想知道真實的消息。”

蘇離兮歎息一聲:“符坊主,已經去了。”

符靜蕭身子晃動一下,麵色變得慘白一片,低頭捂著臉哭泣起來:“其實我心裡早就猜到了…嗚嗚、隻是一遍遍哄騙自己,不敢去麵對!這世上對我最好的人唯有娘%e4%ba%b2,嗚嗚……可恨我不能見她最後一麵,竟讓娘%e4%ba%b2兒抱憾而去。”

殿內的氣氛頓時變得悲痛起來,蘇離兮憂傷地閉上眼睛,心裡想到了前世的母%e4%ba%b2,和今生的娘%e4%ba%b2兒,自己也是一個極其不孝順的人。

金嬤嬤麵色不虞,走上前去言道:“符舞伎,你傷心歸傷心,可你也要看看這是什麼地方?這可不是你們舞伎居住的小院子,蘇娘子身上還帶著傷痛,你在這裡哭哭啼啼像個什麼樣子。”

符靜蕭點點頭,強撐著停止了抽泣,紅著眼圈對蘇離兮言道:“對不住了,我忽聞噩耗、情不自禁,實在是有失體統。還望蘇娘子體諒。”

蘇離兮搖搖頭,表示不介意。大家活著都不容易,有太多的無奈和傷心!

金嬤嬤言道:“符舞伎既然已經知道了家鄉的消息,那就請回去吧。我們蘇娘子身受重傷,陪你說了半天的話已經夠累了。”

符靜蕭看看左右,鼓起勇氣言道:“蘇娘子,奴婢有一些要緊的話相告,能否與您單獨相談?”

“什麼?”金嬤嬤不由提高了音調:“我看你今天過來是不安好心,先是引得娘子傷心同情,現在又鬼鬼祟祟的做什麼?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私密事情,竟然要瞞著我們大家?”

符靜蕭恢複了平靜的神態,從容地言道:“我與蘇娘子是舊日姐妹,相識多年,有一些私密話並不奇怪,金嬤嬤何不聽聽蘇娘子的意見,你一味兒搶在主子麵前講話,可曾將蘇娘子放在眼裡?這殿內做主的人是你?還是蘇娘子?”

☆、第四百一十二章 救救我的孩子

“你……”金嬤嬤氣得瞪起了眼睛。這符靜蕭有一張伶俐的嘴巴,一句話將金嬤嬤堵著無話可說。她若是再多嘴一句,豈不是沒有將蘇離兮放在眼裡?有奴大欺主之嫌。

蘇離兮言道:“符姑娘是舊友,也罷、你們先都下去吧!”當年符靜蕭與酈飛煙天天鬥嘴之時,幾乎是不相上下。她巴巴尋過來,恐怕不單單是為了想知曉故鄉的消息。她此刻也有些好奇了!

既然蘇娘子發了話,眾人隻得退出內殿,金嬤嬤臨走前,狠狠剜了符靜蕭幾眼!

等待眾人都走了,內殿隻留下她們兩個人。

蘇離兮言道:“你有什麼話,就全都說了吧。當年是我害的你背進離鄉,骨肉分離。你處心積慮來見我,心中有所怨恨也是應當。”她若是心中有恨要報仇,隻管衝著自己來吧。欠債還錢,她畢竟虧欠了她窒!

符靜蕭臉色變了幾變,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突然走到蘇離兮的榻前,雙膝一軟跪下:“請蘇娘子救我一命,靜蕭就快要沒命了!”

蘇離兮心中驚愕不定,看她在斯瀾王宮中生活的好好的,錦衣玉食,來去自如,哪裡有什麼性命之憂?她雖然厭惡女子間的勾心鬥角,可多年的宮廷生活耳濡目染中也看懂了很多。這符靜蕭先用故鄉之情來引起自己的同情,又用思念娘%e4%ba%b2來引起自己的內疚,一步一步像是早就計劃好的,現在終於要言歸正傳了戛!

蘇離兮停了半晌,才無奈地言道:“你且站起來說話,符姑娘未免太高看我了,我隻不過是斯瀾王宮裡的一個過客,前途未卜,心如死灰。這一條傷%e8%85%bf若是治不好,將來不過是一個瘸子。你尚且可以用自身的舞藝來謀生,我卻是不能了。不過活一日、混一日罷了,隻怕沒有能力能夠幫助你!”

符靜蕭不但沒有站起來,反而跪著向前行了幾步,來到蘇離兮的榻前,眼神懇切地言道:“蘇娘子剛剛說我處心積慮,您是不是以為我在這王妃宮殿中有內應,才知曉了蘇娘子的真實身份?其實,我是自己猜測到的。”

蘇離兮冷言道:“我自到斯瀾領地後,幾乎不在人前示麵,知道我名諱的人寥寥無幾。旁人都猜測不到,你卻一猜就準?”

“蘇娘子容我解釋幾句。”符靜蕭的眼神有些黯然:“斯瀾王爺一向潔身自好,不近女色,卻被我一個低賤的舞伎得了便宜,能夠近身侍奉,娘子可知曉是為了什麼?就是因為……我、我自稱是蘇娘子的舊時好友,一同在清平樂宮學舞藝,與娘子有深厚的同窗之誼。王爺才肯多看我幾眼兒,醉酒之中容我爬上了他的床!”

蘇離兮驚訝地看著她,這女人若是有了想法,什麼瞎話都能夠胡編出來。她們哪裡有什麼同窗之誼,根本就是結怨甚深,在清平樂宮中勢不兩立,一見麵就是鬥%e9%b8%a1眼……

符靜蕭一雙眼睛中瞬間蘊出了眼淚來,苦澀地言道:“王爺和我在一起時,大部分時間都在詢問你的事情。你在清平樂宮是如何生活的?你喜歡吃什麼?喜歡穿什麼?喜歡什麼樣的物品,你的閨房是什麼樣的布置?…說來慚愧,我為了接近王爺,不得不搜刮肚腸的回憶,向王爺講述你生活中的點點滴滴。其實,我就是你的替身而已。”

言到這裡,她低頭輕輕抹著眼淚:“那一次王爺喝醉了酒,心心念念都是你的名字。因為我生著一張類似於你的鵝蛋臉,又刻意模仿你的舞姿風格,才被他錯當成了你。他一路喊著離兮與我歡好,我真是有苦難言,痛不欲生……”

蘇離兮直聽得心悸,打斷了她的話:“你不必說了,我對王爺沒有多餘的想法,我今日念在故人的情分上與你說說話,並不想參與你們之間的事情。你們愛也好、不愛也好,都與我無關。”

符靜蕭紅著眼圈兒:“當年被選為陪嫁宮舞伎,我心裡一點兒都不怨恨你,反而感謝你讓我有機會來到了西茲國,才叫我遇到了一生中最愛的男人。能夠和他在一起,我符靜蕭死而無憾了。”

“那一日王宮裡迎接貴客,我躲在人群中看見王爺%e4%ba%b2自抱著你走進王宮,雖然你被麵紗遮擋住容顏,可能夠讓王爺如此禮遇重視的女子,除了蘇離兮還有誰?所以我猜測,住在未來王妃宮殿中的女子,必定就是你。如今我到了生死攸關的地步,隻能厚著臉皮來求你。”

原來如此,符靜蕭果真是自己猜到的,並沒有什麼內應之人。

蘇離兮倦怠的語道:“你現在好好的,怎麼會有性命之憂?”◣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符靜蕭麵色淒然,目光惶恐,一隻手不由滑到了小腹之處:“我、我已經懷有身孕,已經一個多月了!”

“……”又是一個重彈,轟得蘇離兮目瞪口呆!

符靜蕭悲切地言道:“像我這樣的歌舞伎身份,能夠侍奉王爺已是萬幸,萬萬沒有資格留下西茲皇室的血脈。可是、可是我一時大膽妄為,偷偷倒掉了避子湯藥。現在還可以遮擋幾分,可來日月份越來越大,就要隱瞞不住了。若是被外人知曉了,偷竊皇家子嗣,按照規矩就是一杯毒酒處死。我死不足惜,可否容我生下這個孩子再死?”

tang離兮麵色蒼白,茫然地搖頭道:“我不知道,你彆來問我。我隻是暫時住在這裡。等我的傷勢熬過去了,瘸子也好,不瘸也好,我都是要想辦法離開的。”

漢地是回不去了,她就在西茲國找一個偏僻的角落,做些女紅針線活計,聊度餘生吧!

“蘇姐姐,以你在王爺心目中的地位,這孩子能不能保住?就是你一句話的事情。奴婢聽聞你也是做過娘%e4%ba%b2的人,難道忍心看著彆人的孩子去死……”

蘇離兮想到自己的小輝兒,頓時心如刀絞。捂著%e8%83%b8口呼吸困難,當年在敬王府中為了保胎,她亦是奮不顧身。

符靜蕭撲到她的身邊,滿麵淚水的言道:“你能救我的,你一定能夠救我的。我已經失去了娘%e4%ba%b2兒,我不想再失去孩子。你向王爺說幾句好話,放過我的孩子好不好?讓我將孩子生下來,到時要殺要剮都可以。”

“孩子是無辜的,他有生存的權利是不是?我雖然血統低濺,可孩子是皇室血脈呀!您幫我求求情,好不好、好不好呀!”

符靜蕭對著她連連磕頭,‘砰砰砰’的響聲震撼人心。蘇離兮小%e8%85%bf不能亂動,想要阻止她卻是不能……

正在蘇離兮左右為難的時候,金巧兒跑進來驚喜地叫道:“王爺回來了,王爺采藥回來了。”

“斯瀾兄長怎麼樣了?”蘇離兮問道!

金嬤嬤緊跟而來,言道:“王爺在采藥的時候受傷,被人抬了回來。所幸性命無憂,醫師們正在包紮傷口。”

這可真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她焦灼等待了幾天,終於將人盼望回來。符靜蕭亦是停止了哭聲,臉上的表情十分複雜,有些歡喜、更有些害怕。

金巧兒看著她的小%e8%85%bf:“可是,醫師說您不能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