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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心中莫名生了一下寒涼之氣:“朕是答應過你,隻要安水屹從此遠遠避開,不到京城中來鬨事,朕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饒了他的性命。”

“可是…你看看他做的好事?他早就返回京城,一直在朕的眼皮底下謀逆。他所犯的罪孽,足夠朕殺他一千次、一萬次了。”

楊熠將桌案上一疊文書丟在她的腳下,淩厲地言道:“這些都是證據,字字句句直指安水屹居心叵測,肆意造-反,甚至圖謀暗殺朕。朕豈能容他?上一次朕巡視城防遇到刺客,便是安水屹安排的刺客。南郡安氏本就是朕不共戴天的仇人,朕為了你的心意曾經饒恕過他一次。然,安水屹不甘寂寞,狼子野心,是他先要殺朕,才落入朕的手中!”

蘇離兮撿起地上的文書,一行行看下去,她的雙手顫唞著:“不、這不是真的。水屹他不是這樣的人!這定是有人在背後構陷於他,皇上您要明察呀!”

“夠了!”楊熠站起來:“蘇離兮,隻要一遇到安水屹,你的腦子便開始不清醒了。朕每日裡要處理多少緊急要務,你可知曉朕麵臨的壓力有多大?朕不想與你多言,來人,將貴妃送回沅淑殿。以後沒有朕的宣召,不許貴妃前來覲見。”

“諾!”殿外走進幾個高大的宮女,扯著蘇離兮的肩膀往外走。

“皇上、皇上!”她不甘心地叫喊著。

楊熠轉身不看她,隻是擺擺手!

蘇離兮被人拖下了台階,她雙腳亂踢蹬掉了一隻鞋子,她掙紮著高聲叫道:“水屹他是冤枉的,他一定是冤枉的……”

“出去!”楊熠怒火上騰,將滿桌子的奏折全部掃到地上。

☆、第三百九十章 恐慌

這裡是一個被天下遺忘、唾棄和咒罵的黑暗角落……

一身白衣長裙的蘇離兮緩緩地走著,她手中提著一盞微弱的宮燈。飛揚的碎發迷離在她的眼前,她沿著牆角兒小心翼翼地前行著。

暗紅的火苗跳躍搖曳,映襯在她蒼白無色的臉頰上。她壓製著心中的驚恐和惡心,一步一步地向前走著。這裡,也不知道沉睡多少經年積累的冤魂和厲鬼,仿佛隨時都會出現在她的身邊,惡狠狠地掐住她細弱的脖頸。

蘇離兮屏住了呼吸,蜷縮著肩膀和脖子,惶恐地打量著周圍的情形。

難見天日的天牢中到處充彌散著血腥、汙臭和腐爛的味道。不時,有絲絲的寒風從牆角過道縫隙中穿行近來,摩攃出“嗚...嗚...”的怪叫聲兒唐。

兩旁土黃斑駁的牆壁上是一縷縷乾枯發黑的血跡,屋角上結著厚厚的蜘蛛網,老鼠與蟑螂肆意橫行,在犯人們的身上爬來爬去。

“啊……啊……”淒厲的慘叫聲和冷酷的鞭打聲音,回蕩在窄小幽暗的牢獄中,刺痛了她的耳膜。而這裡的人們卻是無動於衷,習以為常泗。

滿臉橫肉的獄頭們用凶狠的目光盯著四周的動靜。遠處,忽如其來的一陣兒叮當鐵鏈作響,或是囚犯們不甘的嘶吼聲,都讓蘇離兮心驚膽顫。一個個用堅實鐵欄杆擋住的牢籠中,躺著半死不活的犯人們。他們的臉上充滿了絕望與死氣兒,

走過長長的、彎曲的迷宮甬道,走廊儘頭處最後一間的死牢中,一名身材修長的男子被綁吊在鐵架子上,鮮血染紅了他原本白色的衣袍,一道一道的傷痕慘不忍睹。烏黑雜亂的長發遮擋住他的五官,隱約可見筆挺的鼻梁和緊閉的眼眸。

他是誰?是不是安水屹?

蘇離兮將燈籠丟在地上,猛地上前雙手抓住冰冷堅硬的鐵欄杆,顫唞地聲音呼喚著:“水屹、水屹、是不是你?”

呼喊了半天,那男子才艱難地抬頭,失神的眸光投在蘇離兮的身上,染著血跡的乾枯嘴%e5%94%87發出微弱的聲音:“離兮……”

他從來都沒有這般狼狽肮臟過!

“啊,水屹、水屹!”她淒厲地叫喊著,心焦如焚:“他們怎麼能夠這般對待你?放了他,你們快放了他!”

她拚命地向牢籠中伸出一隻手,努力縮短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仿佛這樣就可以觸摸到他。

“水屹、水屹!”她的淚水流了下來:“我是離兮,我是蘇離兮。”

一個膀大腰圓的獄頭走過來,對安水屹惡狠狠地笑道:“大名鼎鼎的安敬王,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吧?如今你落在我們的手中,我們必是要狠狠地為皇上出一口惡氣,定然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獰笑中,獄頭揚起手中的鐵鞭,對著安水屹狠毒地抽打過去:“叫你滋事謀反,叫你勾-引貴妃娘娘?打死你這個奸賊。”

“啪、啪、啪……”每一下鞭打都讓安水屹皮開肉綻,渾身滲出一條條血液,迅速流下在他的腳步積累出一大片血跡。

“不要、不要!”蘇離兮搖晃著鐵欄杆,聲嘶力竭地喊叫著,她睜大了眼眸:“不要打了、不要到了,求求你們不要到了。”

每一次鞭打彷如都抽在她的心頭上,撕心裂肺地痛苦和折磨讓她快要瘋癲了,她淚流滿麵地懇求著:“住手、住手,不要打他了,不要再打了!”

溫暖如春的寢宮中,熏香嫋嫋升起,青紗縹緲如煙……

蘇離兮在枕頭上左右翻滾著,豆大的汗珠從她的額頭上流下,她緊閉雙眸,表情痛苦,喃喃自語:“水屹、水屹,你們不要打他、不要打他!”

“娘娘、娘娘……”一雙手輕輕搖晃著睡夢中的蘇離兮:“娘娘、您醒醒、醒一醒!”

“啊……”蘇離兮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朦朧中看到宮女蕪歌的臉。周圍是熟悉的擺設和暖色溫馨的床幃,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是在沅淑殿的寢宮中,剛剛做了一個噩夢。

“娘娘,您怎麼了?”蕪歌將她清醒過來,關切地問道:“你剛才大喊大叫的,嚇死奴婢了。”

蘇離兮渾身冰涼,不知不覺中出了一身的冷汗。幸好是一個噩夢呀,隻是一個噩夢。夢中的一切都是假的,安水屹沒有挨打受苦。

她捂住自己的臉,深深地埋下頭去,仍然心有餘悸著,一顆心慌亂地跳躍著。

她一遍一遍的安慰自己,是假的、是假的,不要害怕。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太擔心安水屹了的安危了,才會做了這般可怕又真實的一個夢。

蕪歌轉身,從茶幾上端來了一個青瓷碗溫水:“娘娘,您喝點水兒,壓壓驚吧。您做了一個什麼惡夢呀?又哭又喊的,奴婢在殿門外都聽到了,喊了你半天才算醒過來。”

蘇離兮穩定心神,倚靠在長軟枕頭上,緩緩地喝了幾口水,有氣無力地問道:“什麼時辰了?”

蕪歌看看窗外昏暗的天色,回答道:“天兒還沒有亮,奴婢服侍您換一套乾淨的衣裳,衣服都濕透了,您再睡上一會

tang吧!”

“皇上呢?”蘇離兮茫然地問道。

蕪歌低頭,小心翼翼地言道:“皇上…他已經很久沒有來過沅淑殿了。聽說,皇上昨夜在瑾妃娘娘的宮裡過夜。”

蘇離兮低垂下眼瞼,神態黯然地言道:“去準備水吧,我要沐浴。”

蕪歌問道:“娘娘的臉色很差,不如再多睡一會兒?”

蘇離兮固執地言道:“我不能睡了,快,起床,我要去求見皇上,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他。”

她不能任由事態繼續惡化了,安水屹隨時都有危險,他被關押在天牢中,可能真的被人鞭打和折磨?剛才的噩夢就是一個警示。她要去救水屹,一刻都容不得耽誤了。

蕪歌的目光哀傷、看著她言道:“娘娘,昨天紫宸殿裡傳來皇上的旨意,以後沒有皇上的召見,不許您隨意前去覲見,您就在宮裡好好歇息幾日吧。等皇上消了氣兒,看在二皇子的情分上,自然會宣見您的”

“不、我不能一直傻傻等著。”蘇離兮厲聲言道。

蘇離兮一手揭開錦緞被子,就要往床下滑,她顫顫巍巍地言道:“小九不會不理我的,我不相信。隻要我去了,他便一定會見我。你們快幫我洗漱梳妝,我要去見皇上。”◎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娘娘……”蕪歌雙膝一軟,跪倒在地上:“皇上既然下了旨意,紫宸殿中的人自然不敢讓您進去,您這幅冒冒失失的模樣闖過去,隻會自討無趣。彆的宮妃們都會看您的笑話。”

“小九會見我的,一定會見我的。你們去把本宮最漂亮的衣衫都拿過來,本宮要妝扮的漂漂亮亮去見皇上!”

蘇離兮一把兒推開蕪歌,從床上跳下來。可是,她剛剛走了兩步就覺得頭暈目眩,眼前一片的模糊,差點兒摔倒在地上。

蕪歌和蕪喜急忙攙扶住她:“娘娘小心,哎呀,娘娘您的身子在發燙呀!”蘇離兮的風寒原本就沒有好透徹了,如今又心神焦慮,噩夢纏身,病情自然是加重了。

“娘娘,快點躺下來。”

宮女們攙扶著她重新躺在床上,蘇離兮捂住嘴巴,使勁地咳嗽著:“咳咳、咳咳!”

蕪歌輕輕拍著她的後背,誠懇地勸說道:“娘娘,您就彆折騰自己了,在咱們宮裡好好養病吧!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比保重自己的身子更重要。眼看就快要過年了,您一定要好起來呀!”

蘇離兮喘熄著抬頭:“去,快去拿藥過來,再去請太醫來給我診脈,我要快快好起來,我必須快快好起來。”

這個關鍵的時刻,安水屹還等著她去營救,她不能夠倒下,一定要儘快地好起來呀!

蕪歌和蕪喜相對無語,隻得答應了一聲兒。

不遠處,華貴的八扇沉香木屏風後麵,透過一層朦朧的薄薄紗帳,楊熠負手而立默默地站著,也不知道他在這裡站了多長時間?或許,蘇離兮在睡夢中哭喊安水屹的名字時,他便已經站在了這裡?

他的神態陰冷,目光幽幽,看著正在床榻上咳嗽喘熄的蘇離兮。她臉色蒼白,眼神彷徨,憔悴至極,氣不成聲。楊熠不忍相看,閉上了眼眸。

東公公壓低了聲音言道:“皇上,貴妃娘娘像是病得不輕?您既然已經走到這裡了,不如過去%e4%ba%b2自探望貴妃娘娘。”他們這些做奴才的豈能看不出來,皇上心裡一直惦念著貴妃娘娘!

皇帝久久地沉默著,臉色陰晴不定?東公公隻得將嘴邊的話都咽了下去……

楊熠轉身,離開了這裡!

☆、第三百九十一章 拒之門外

紫宸殿外……

蘇離兮站在大殿門外,她身後披著一件海藍繡鳳仙花瑞吉紋的披風,下配銀絲線鵝黃裙繡紫碎花百褶裙,高高的發髻上佩戴鎏金芍藥花開的金步搖。她整個人高雅中透著嫻靜,站著那裡便是一道美麗的風景。

來往的宮女、太監,見到皇貴妃娘娘紛紛屈膝行禮,而後側身悄然地退下。

蘇離兮今日並沒有魯莽,她特意派人探聽到皇帝的聖駕已經回轉紫宸殿內,她才過來求見。她想心平氣和的與小九談一談,告訴他自己對安水屹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