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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生產卻是一點都不在行。

方太醫安慰道:“王爺莫急,女子生孩子都是這樣,個人體質不同、用的時辰也不同。蘇夫人乃是第一胎,想來會拖延一些時辰。”

安水屹麵色不虞:“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減輕她的痛苦?”

“這個……”方太醫搖頭:“有些麻痹之藥最好不要用,對蘇夫人和孩子都不好。催產的湯藥已然熬上了,等一下給夫人飲下。”

安水屹沉聲言道:“夫人全都依靠方兄了!”

方太醫言道:“王爺客氣了,在下必將儘力而為。”

正在這時,朱產婆匆匆忙忙走出來,麵色顯得幾分焦灼,她剛想對方太醫說什麼?卻扭頭看到站在一旁的敬王,頓時將嘴邊上的話咽了下去,遲疑著不敢吭聲了。

安水屹是何等聰明,見此情景厲聲言道:“可是夫人又什麼不妥?你不要吞吞吐吐,本王要聽真話!”

眾人的目光集中在朱產婆身上,她畏懼地言道:“夫人的情形有些不好!”

“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安水屹雙拳緊握。

朱產婆哭喪著臉言道:“孩子一直生不出來,胎位…胎位有些不正。根據老奴多年接生的經驗,恐怕是有臍帶纏繞在孩子的脖子上了!”

“啊?”眾人驚得臉色大變。

眾所周知,臍帶繞頸可是一個大麻煩,纏繞較緊者影響臍帶血流通過,致使胎內孩子缺氧,出現胎心率減慢,嚴重者甚至導致胎兒窒息死亡。孩子生不下來,產婦也麵臨巨大的危險。

安水屹單手扶住了一旁的紅木欄杆,他麵色發白,難以置信地言道:“怎麼會這樣?前幾天診斷時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繞頸了呢?”他的手幾乎將紅木欄杆捏碎了。

方太醫神態凝重:“孩子在腹中動來動去,打個圈,動動腰,一會兒一個姿態,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繞上了!唉……”

安水屹滿目擔憂地瞧向產房,

tang急忙言道:“那怎麼辦?方兄,你快些想想辦法呀!”

方太醫思慮一會兒,言道:“在下先進去給夫人把把脈象,再做定論。”

方太醫隨著朱產婆進入房間,安水屹憂心忡忡,左等右等,恨不能直接闖進去。他走到門邊,暗暗祈禱著,離兮一定要平平安安呀!

不多時,方太醫邁著沉重的步伐走了出來,安水屹急忙迎上前往,詢問的目光望著他:“如何?”

方太醫低沉地言道:“夫人自懷孕以來哀思過度,心氣鬱結,乃致周身氣血衰竭,因而留下-體虛之症。我觀其脈象,確實有臍帶繞頸之嫌,胎兒心跳緩慢,長期憋下去隻怕…”

“隻怕什麼?”安水屹回退一步,目光緊緊盯著他,似乎能放出火光來。

方太醫鄭重地言道:“隻怕兩個都留不住了,要孩子?還是要大人?王爺還是早做定論吧!”

安水屹渾身冰冷,心緒悲哀,一雙沉靜如幽潭的眼中是極度的傷感!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嗎?他當然知曉這個孩子對蘇離兮的重要性,若是失去了孩子,離兮還有生存之意嗎?她曾經為了留下這個孩子割頸自儘,至今脖頸上還有一道淺淺的疤痕。

眾人皆都不敢言語,傷心的目光看向安水屹。這個時候隻有王爺才能做出主張。

保大人?還是繼續保孩子?這根本就無從選擇。

“王爺……”青梅帶著哭腔言道:“夫人真是可憐呀!千盼萬盼這個孩子,卻是等來這樣的結果。”

方太醫問道:“王爺,時間不等人,您必須儘快做出抉擇!”

安水屹哀傷的閉目,似乎下定了決心,咬牙切齒地言道:“儘量保住兩個人,若是實在不行?就、就保…保大人,孩子…顧不上了。”

方太醫歎氣:“去準備藥吧,一副虎狼之湯藥先把孩子送走,剩下的事情就簡單了。”

把孩子送走?安水屹渾身一顫,離兮,不是我狠心,不是我容不下孩子。在這個生死攸關的時刻,隻能救下你一個人了!

產房內,血腥的味道暗暗漂浮著……

青梅麵色淒然,雙手托著一個烏木刻花盤子,將湯藥送進去。她在曾嬤嬤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這時候,床上的蘇離兮迷迷糊糊睜開雙眼,朦朧中看到青梅和曾嬤嬤貼在一起低聲耳語的影子,她心裡似乎覺得有些不對勁?她們為什麼要背對著自己講小話?她們在商量什麼?兩個人的神態顯得鬼鬼祟祟?

一股莫名危險的預感在蘇離兮心中升起。她忍著疼痛,豎起耳朵努力傾聽著,一個舞蹈演員對聲音的敏[gǎn]度非常人可比。

“啊?真的要這樣做?”曾嬤嬤倒吸一口冷氣兒,悲傷的目光看向床上的蘇離兮。

“還能有其它辦法嗎?”曾嬤嬤不忍心的問道。

青梅點點頭:“是王爺的意思!”

“唉,造虐呀!……”曾嬤嬤隻得接過湯藥,向床邊走去。

床上的蘇離兮心驚,她隱隱聽到什麼造虐?造什麼虐?

“夫人,來,喝幾口參湯補補氣力兒。”曾嬤嬤端起一個銅胎雕花的小碗,就要向蘇離兮的口中灌去。

蘇離兮汗水淋漓,錦緞被褥都被汗水浸濕透了,她被疼痛折磨的臉色素白如紙,那湯藥的味道撲鼻而來,她的心突然不可遏製的揪痛起來?腹中的胎兒似乎也在扭動著、躲避著。

母子連心,十個月的相互陪伴讓他們心靈感應。

☆、第三百三十一章 我與孩子同生共死

“這是什麼藥?”蘇離兮忍著痛,警惕地問道:“這好像不是參湯的氣味。”

她當年侍奉娘%e4%ba%b2兒蘇荷請的病體,對各種藥草味道有所了解。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參湯,為什麼要騙她?怕她不肯乖乖吃藥嗎?

曾嬤嬤眼眸含淚,輕輕地說道:“夫人,聽話!方太醫剛剛開的藥方,您喝下去以後,很快就會舒服了。”她精心照顧蘇離兮幾個月,對這個孩子何嘗不是真心疼愛?心中大為不忍。

舒服?生孩子怎麼可能會舒服?蘇離兮疼得五官扭曲,撐著氣力言道:“你們…你們是不是想害死我的孩子?”這是一個女人的直覺、一個母%e4%ba%b2的直覺!

曾嬤嬤吃了一驚,心虛不已。她手中的湯藥晃蕩差點兒灑出來,這女人的直覺也太可怕了!

蘇離兮觀看到曾嬤嬤的神態,她不過試探一下,竟然被自己猜測對了鋒?

她立刻激動起來,咬牙撐起一股氣力厲聲言道:“乾什麼?你們想乾什麼?是不是安水屹要殺我的孩子?”

她哭著言道:“安水屹,我就知道你容不下這個孩子,早晚都會動手,你好狠毒的心!”

“滾開、滾開!”她瘋了一般推開藥碗兒,啪嗒一聲,藥碗摔在地板上,灑落一片烏黑湯汁:“安水屹,你若是想殺了我的孩子,我也活不成了。我背叛了你的感情,不如直接端來一碗毒藥,我們母子同歸於儘,你可以進屋來收屍,好了卻你心中的怨恨。”▲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窗外,眾人麵色難堪,想不到竟然被蘇夫人蒙對了,可見她愛護孩子之心有多麼強烈。不過,這蘇夫人說話也太難聽、太絕情了!

安水屹麵色淒然,有口難辨,他知道會有這般的結局,若是孩子死了,蘇離兮從此再也不會原諒他了。

“夫人呀!”曾嬤嬤慟哭言道:“你莫怪王爺,孩子臍帶繞頸堅持不了多久,還可能拖累於你,王爺都是為了您好,您可不能冤枉好人呀!”

臍帶繞頸?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蘇離兮又急又氣又痛,她再一次懊惱這裡不是現代社會,這點小事情在現代的大醫院中根本就不算什麼,隻要立刻剖腹產就能夠解決。可是,這裡是古代,古人尚不能掌握如此高超的外科手術呀!

一時之間,蘇離兮心緒如潮水般上下翻騰,孩子憋死在肚子裡,她也是活不成了。飛快之中,她狠心做了一個決定。

“不能放棄孩子……”她渾身大汗淋淋,撫摸著自己的肚皮言道:“我不能為了自己獨活,就放棄孩子的性命。”

一滴滴淚水從臉頰上滑落,和汗水混合在一起,濕透了錦被。若是不能活,乾脆一起死。免得日後在無儘的傷心中渡過。

曾嬤嬤傷心地勸解道:“夫人,保命要緊。您應該感謝王爺呀,很多大戶人家為了保住子嗣,都是選擇保子殺母。王爺處處為您著想,寧可放棄孩子,您千萬不能怨恨他。”

“不成,我不能失去孩子。”蘇離兮壓下心頭激蕩,雙眸中射出堅定的目光,她咬牙鎮定地言道:“我告訴你們,我決定與孩子同生共死,若是挺不過這個難關?就把我們母子葬在一起吧!”

“嗚嗚、嗚嗚……”屋內、屋外的丫鬟嬤嬤們哭成一片兒,聽到蘇離兮如此悲痛倔強的言語,大家便知曉她其心可堅。

安水屹眼眸中帶著震動和傷心,隔著窗戶言道:“離兮,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等你養好了身體,孩子還會有的,何苦為一個孩子……”

“你閉嘴……”蘇離兮抬眸,她雙手緊緊護住自己的肚子:“我隻要這個孩子。”這是她與小九的孩子。

方太醫頗為著急:“怎麼辦?若是夫人不肯罷休,長時間拖延下去就會胎死腹中。真到了那個時候,夫人會遭受更大的傷害。”

安水屹英俊的麵容上滿是戾氣,難不成要強行墮掉孩子?

“啊……啊……”蘇離兮又開始一輪的陣痛了,她雙手護住肚子,任誰都不能輕易靠近。

曾嬤嬤走出了房間,遲疑地言道:“王爺,老身想起一件事情來,茉葭公主當年出生的時候,似乎也是臍帶繞頸的症狀,王妃亦是九死一生。幸虧安管家從寺廟中請來一位苦曜師太,她可用其家傳獨秘的手法,按摩產婦的肚皮幫助胎位矯正。”

方太醫吃驚言道:“苦曜師太還在世上著嗎?在下也曾聽聞過她的大名,聽說她不僅佛法高深,菩薩心腸,還常常救人於危難之中。隻是,她老人家好多年都沒有在世人麵前露麵了。”

曾嬤嬤言道:“苦曜師太乃是我家王妃的至交好友,當年也是念著這幾分舊情前來救人,若是王爺拿出什麼信物,說不定還能請師太出手救人。”

安水屹緊繃的身子轉過來,希望看到了一絲絲希望:“來人,快去前院將安管家叫過來。”

安管家匆匆忙忙趕過來,經過一番詢問,他確認那一位苦曜師太如今尚且在世。更加萬幸的是,她就住在距離敬王府不遠的一個苦修寺廟裡。隻不過,苦曜師太年事已高,今年大概有七十多歲了,就

tang算敬王府麵子很大,也不知道是否能夠請到她?

安水屹思慮一下,從腰間取下那一塊兒玲瓏玉佩:“這是母%e4%ba%b2當年留下來的遺物,熟悉她的朋友都應該知曉。本王一直貼身佩戴不曾遠離,你速速拿著這件信物前去懇求,務必請到苦曜師太前來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