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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有了一種莫名的不安。

剛剛,瞧著皇上與昶菁等人的神態、語調,這件事情莫非有什麼不妥當之處。她是不是太多事了?那歐陽八品原本就是與她不大相關的人,今日也不過是第一次見麵。她素來性格善良,同情弱者,有的時候做事就是太衝動。

昶蕞將一個雙魚蓮紋的小暖手爐放在蘇離兮的手中:“今夜的天氣太冷了,娘子拿著暖暖手吧!那邊床上的鋪蓋都暖好了,等一下便可以安寢了!”

“嗯!”蘇離兮點點頭,手裡捧著暖手爐慢慢搓著掇。

另一個宮女端著官窯%e8%84%b1胎粉彩碗進來:“蘇七品,皇上特意吩咐的血燕窩燉好了,請您在睡前食用!”

蘇離兮微怔,怎麼這裡都是這樣的習慣?貴族家如此,皇族也是如此勻。

昶蕞笑道:“蘇娘子請用吧!這是瓊崖州進貢的極品血燕,就算是後宮的妃妾娘娘們也沒有多少機會食用。皇上吩咐了,蘇七品每晚都必須滋養!”

說著,她將彩瓷碗送到蘇離兮麵前,又將暖手爐暫且拿走。

蘇離兮挨不過她們催促的目光,隻得低頭輕呷著。

蘇離兮一邊吃著、一邊還是放不下剛才的心思,她的臉上怔忡恍惚,好不容易將一碗血燕吃下大半。

昶蕞接過彩瓷碗,遞給一旁等候的宮女,轉身又問道:“蘇娘子一幅心事重重的模樣呀!可是有什麼想不通的?”

蘇離兮用絹帕子輕拭過嘴角兒,帶著幾分遲疑:“昶蕞,你可知曉皇上為何這般厭惡歐陽八品?”

昶蕞慢慢幫蘇離兮鬆開了發髻,輕撫著她那烏黑柔順的秀發:“娘子彆想那麼多了。我其實也是去年初才進宮,對以前的事情並不知情多少。皇上不過去探望一下,很快就會回來了。我先侍奉娘子洗浴吧。”

“嗯!……”蘇離兮點點頭,正準備跳下來去浴房!

突然,一個小宮女闖了進來,差點撞上了沉香木屏風:“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昶蕞氣道:“慌裡慌張的沒個規矩,什麼事情,好好說來!”

那小宮女渾身顫唞不已的跪下稟告:“蘇七品…不好了,皇上…遇刺了!”

這一句話,猶如一個晴天霹靂在蘇離兮的腦海中炸開,驚得她說不出話來,她當即僵硬在那裡。遇刺了、皇上遇刺了?他剛剛離開她的沅淑閣不過半個時辰,怎麼就遇刺了?

還是昶蕞鎮定些,大聲質問道:“不許慌亂,沒得驚嚇到七品。慢慢說來,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小宮女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剛才,皇上去探望歐陽八品,她說有一件私密的事情要單獨告訴皇上,皇上便走近床邊……”

“…誰想,那病弱不堪的歐陽八品,她突然從床上暴起,從枕頭下麵抽/出一把鋒利的剪刀,就刺中了皇上的龍體。原來,她的病早就好了,全都是假裝的,那身手比一般人還有靈敏些!”

蘇離兮%e5%94%87顫如篩,哆嗦說不出話來……

歐陽八品,是歐陽八品那個奄奄一息的病人,她的虛弱、她的可憐、她的悲傷苦情,全都是偽裝的?

蘇離兮差點癱軟在地,還好昶蕞及時攙扶著她!

“皇上,怎麼…怎麼樣了?”蘇離兮覺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她被人利用了!

小宮女哭哭啼啼:“奴婢站在小院子裡,遠遠看去,見皇上渾身都是血,被太監們抬到紫宸殿寢宮裡去了,現在太醫們正在搶救,閒雜人員都被趕出來了,奴婢不能近前!”

昶蕞瞪眼問道:“歐陽八品呢?”

她害怕地哭得:“那歐陽八品像是瘋了一般力大無窮,舉著剪刀追著皇上還要行刺,被暗衛們當成剁成了幾塊兒,弄得滿地都是血肉模糊,院子裡的另外兩個八品都嚇得昏厥過去,奴婢躲閃不及,身上沾了好些血呢!”

蘇離兮這才注意到那小宮女的裙角上,全都是點點鮮紅的血跡。她嘴%e5%94%87抖動著問道:“皇上,可還活著?”

小宮女有些絕望之色:“奴婢不知!太醫們在搶救呢!……”

蘇離兮手足無措,顫巍巍地站起來:“我去看看,我要去看看!”

昶蕞的臉色也變白了,皇上遇刺那可是天大的事件,朝野震動、舉國慌亂呀。她們這些昶氏家族的暗衛,個個都要受到牽連。若是皇上有個萬一?這時局要亂、天下要大亂了……

昶蕞強打著精神說道:“七品,您穿著睡衣呢,你先換上一件衣服,奴婢陪您過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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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空氣寒冷,冬季裡的夜風竟凍得叫人心悸慌亂……

北風卷著雪花四處飄蕩著,抬眼望去墨黑的空中猶如布滿了飄零的棉絮。

tang刻,紫宸宮殿的大門口外,已經等候了很多的人,整個殿堂的人都到齊了。一個個太醫、一個個宮女、太監們穿梭來往不停,神態沉重無比!

宮廊下長排的大紅的宮燈懸掛著,照得燈火通明如同白晝,每個人的臉色都是灰撲撲的,眼眸中寫著驚懼與不安,彼此交換著害怕的眼神。皇上若是死了,他們這些近身侍奉的人,統統都要陪葬!凡是紫宸殿裡的人,一個都彆想逃得乾係。

人心惶惶,猶如熱鍋上的螞蟻般,徘徊不安!

胡老太監一頭蓬亂的毛發,一雙老眼兒裡布滿了血絲:“讓開、讓開,諸葛老太醫、周太醫來了!”

翹首以待的宮人們紛紛退讓開,就連諸葛院首都來了,看來問題嚴重?

太監們帶著幾個白發蒼蒼的周太醫、諸葛太醫等匆匆忙忙而來,提著藥箱的小廝緊隨其後。他們一路小跑邁進宮殿的大門。

蘇離兮看到一個宮女端著盆裡走出來,裡麵的水被染成了紅色,竟然是一盆血水。她的手不由自主得抖動起來,皇帝流了多少的血呀!

她努力地深吸一口氣兒,撐著發抖的身軀扶著昶蕞的手,都是她的錯,如不是她叫非要皇上去探望歐陽八品,皇上豈能遇刺?他會不會死?

蘇離兮的眼前浮現出紈絝那一張嬉皮輕浮的臉來,他笑得溫暖而俏皮,魅力四射。如今,這張英俊的臉還會笑嗎?他一心真誠待她,而她一次一次的欺騙他,咒罵他,傷害他。

皇上會不會死?不、不會,她突然覺得自己很害怕!她是討厭過他,恨過他,甚至也想他死掉。可是,他現在真的要死了,她卻是如此的害怕和傷感?

“皇太後,駕到……”一聲高呼後,遠遠看到皇太後的鑾駕到了,大隊的人馬跟隨在太後身邊,手持兵器,刀光劍影,嚴陣以防!

皇太後帶來了大批的兵士,身穿盔甲的兵士們快速跑來,將紫宸殿團團圍住,水泄不通!

等侯在紫宸殿門外的人們,急忙匍匐跪倒:“叩見皇太後娘娘!”

蘇離兮反應過來,也跪在一旁的角落中。

皇太後在兩個太監的攙扶中匆匆走來,血紅的燭光下太後的臉色是深深焦慮,麵色青白中泛著一絲焦黃,顯然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幾個太醫跑出來跪下迎接……

皇太後穩住心神問道:“皇上的傷勢如何?可有性命之憂?”

諸葛太醫回答:“皇上吉人天相,定然會平安無事!不過,剪刀紮得太深,失血過多,皇上還在昏迷中。如果…如果能夠在天亮之前蘇醒過來,自然會性命無憂……”

言下之意,若是無法蘇醒過來,後果不堪設想!

皇太後身子一顫,滿臉都是鐵青烏色,咬牙切齒地說道:“我皇兒年紀輕輕,正是大好時光。楊氏皇族列祖列宗保佑,皇上定然能夠化險為夷、康複蘇醒!”

眾人重重齊呼:“太後娘娘所言甚是!”

皇太後仰頭,氣勢莊重而冷靜:“傳哀家懿旨,立刻緊閉天熙宮門,對宮外封鎖消息,皇上遇刺受傷的事情,絕不能走漏半點風聲,彆叫奸佞之徒趁機做亂。朝堂不能亂、天熙不能亂!隻要哀家還在,誰都彆想踏入天熙宮門半步!”

“是!……”宮廷禁衛們迅速排開兩列,向宮門處跑去,那整齊的跑步聲回蕩在半空中,震撼人心!↑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皇太後長長舒了一口氣,聲音也帶著幾分悲切:“走,哀家先去看看皇帝!”

☆、第二百一十九章 誰是奸細?

第二百一十九章誰是奸細?

紫宸殿外……

半夜裡的溫度驀然又降低了幾度,四處漂浮著陰鬱沉悶的意境。長長的宮簷下,高高懸掛一排六角蓮燈忽明忽暗,依舊在人們的頭頂上晃悠著,晃著每個人臉上都是陰晦半邊。

宮人們焦急的等待著,還有人忍不住低聲地哭泣著。如今,整個紫宸大殿都被皇太後的%e4%ba%b2兵們團團包圍住了,就算是一隻老鼠也彆想鑽出去。

皇帝若是駕崩了,他們這些侍奉皇帝的小人物,誰能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掇?

“淳妃娘娘駕到……”

“貞妃娘娘駕到……勻”

“張婕妤駕到……”

“慕容婕妤駕到……”

“李寶林駕到……”

一隊隊宮人侯著的娘娘們挨著個來!皇太後雖然對宮外封鎖了消息,可天熙內廷的人們都知道皇帝突發‘急病’。

隨著時間的推移,一個又一個的後宮妃妾們得到了消息,慌慌忙忙地趕到紫宸大殿外。就連挺著肚子的劉美人都到了。妃妾們在外麵哭哭啼啼的,可是沒有皇太後的命令,誰也不能走進皇帝的寢宮半步。

後妃娘娘們身份尊貴、身子又柔弱,自然不能站在寒風裡乾等著。紫宸殿的太監宮女們搬來了一張張椅子,上麵鋪上厚厚的錦緞墊子。妃妾們便唉聲歎氣地坐下來,紫宸殿外的長廊宮簷下坐滿了人。

皇太後已經進去一個多時辰了,至今沒有任何消息傳出來,也不知道皇上究竟怎麼樣了?是個什麼樣的急病讓向來健康好動的皇帝倒下了?紫宸殿外的氣氛顯得更加悲傷起來。

若是皇帝有個好歹,她們這一群沒有誕下皇嗣的妃妾,按著天熙皇族的規矩都是殉葬的命數。

大家都是正年輕貌美的如花年齡,有的人至今沒有受過一次皇寵,皇上的麵都沒有見過幾次,怎能叫她們不害怕憂心?先帝駕崩之時,殉葬妃妾達六十八人。今上若是出了差子,殉葬的人數隻會多,不會少。

可是皇帝年紀輕輕的,誰能想到這些?事到臨頭了,才一個個驚恐的不行。

冬夜裡寒風四起,直往人的脖子裡灌去,妃妾們冷得直縮脖子,再無往日裡的優雅儀態。

“棠兒,你先回去休息吧!”淳妃娘娘用拇指揉揉自己的太陽%e7%a9%b4,疲憊地說道:“你可累不得?如今,你肚子裡的龍胎是皇上唯一的孩子,皇太後娘娘、皇上和我們劉氏家族都指望著你這一胎呢。這裡有姑姑我呢,你回去歇著吧!”

“不,姑姑……”劉美人那帕子抹著眼淚,她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