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酈飛煙氣呼呼地說道:“誰原諒你了?我一片真心對你,為了你和符靜蕭打架,你卻對我事事都隱瞞,懶得再和你處下去。”

說完,酈飛煙轉身要走!

蘇離兮趕緊拉著她的衣袖:“我不是故意隱瞞姐姐的,實在是難以啟齒,那種事情怎麼好說出口?並不是大家傳的那樣不堪入耳,我沒有做過狐/媚不要/臉的事情。我完全是被他…”

酈飛煙嗔怒一眼:“我並不相信你的那些所謂‘醜事’,你必然有自己的苦楚。可我恨你將我當做外人,你若是早點說出來,我也能替你分擔些苦楚,出出主意不是?…”

“飛煙姐姐……”蘇離兮搖搖頭:“我以後再不會這樣了,你不要總是不理我,好不好?”

酈飛煙歎氣:“傻丫頭,我隻是有些生氣,故意涼兒你一段時間,心裡哪能真的恨你?”

“姐姐!”蘇離兮感激的看著她。兩個人的手,又重新握在一起。這宮裡如此冷情,若是不抱團兒取暖,該如何生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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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小竹林,秋風瑟瑟,空中一勾彎月時隱時現,如水的月光透過竹林有些隱晦。

竹林屋前的小院子裡,蘇離兮抱膝席地而坐,身子半倚靠在竹藤小墩子。她散開了柔順的秀發,任由心情像飛絮般散開。耳邊兒,是竹葉的聲音咿咿作響。

半空中,從南殿的那一邊遙遙傳來箏琴的彈撥聲音,幽幽如泣如訴,琴音纏纏綿綿。

她靜靜的傾聽著。是誰在撥弦中述說心聲?是誰將哀思寄於音律?看來,在這大氣磅礴的天熙內廷中,如她一般鬱鬱寡歡的人比比皆是。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無法述說的哀怨。這樣寂籟的時光,她還有等待多少年?或許,等到三十歲那一年,就可以到舞伎們出家的庵堂裡去當尼姑了。

一個人的時光,好難熬……

清冷的夜空中到處彌漫著幽寂的味道,她仰望星空伸出五指,徐徐的清風穿過,指尖透涼。

當他穿過竹林,踩著枯萎的竹葉走來時,蘇離兮驚訝的站起來……

幾乎兩個月沒有見了,他真的消瘦了很多,一張蒼白不帶血色的臉龐,顯然是大病初愈的模樣。他的嘴角依舊掛著那一抹溫文爾雅的微笑。

寬大的袍子被夜風貫穿隨意飄蕩著,愈加顯得他清減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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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飛揚,儘顯蕭瑟……

“水屹。”蘇離兮手足無措地站起來,呢喃地說道:“我是不是在做夢?真是是你嗎?”

他走過來,輕輕擁抱著她入懷,低沉的音色猶如虛幻:“是我,離兮……”

她一下子清醒過來,撲在他的懷中,貪婪地嗅著他的味道,淡雅中平和溫暖的味道!

這真得是他的味道……

“你怎麼來了?”這裡是天熙內廷,是除了皇上以為的男子不能隨意進出的清平樂宮北殿。他用了多少心思才能進來?

安水屹說道:“我求了安慶業堂兄,他在內廷的禁衛軍中有一些朋友幫忙。”

他說的很稀鬆平常,可她卻知道他定是用儘了辦法。

“可惜,我不能留太久,我們隻有一炷香的時間……”

蘇離兮猛地伸開雙臂緊緊摟住他的腰!

剛剛,她坐在那裡還在煩悶時間的漫長。而現在,她卻害怕時間的飛逝。她心裡難受,卻不敢奢求他留下更多的時間。他能來,不知冒了多大的險?

“謝謝你來看我!…”她心情激動的說道:“我好高興!”這是她入宮以來,最高興的一天!

這些時日來所受的苦難,在見到他的那一刻全都消失不見了!

他靜靜的抱著她,一絲哀傷從眸地滑過。

安水屹憐惜的抬手,輕輕撫摸著她額前的碎發:“離兮,我…我要走了……”

蘇離兮的心猛地抽縮一下,猶如緊緊扭著一起的麻繩般難忍。她抓緊了他的衣襟,仿佛他瞬間就會消失。

“今天,我是來告彆的…”他朦朧的眉眼間籠著憂鬱,心生無儘的悲憫。

蘇離兮強忍著不讓自己的淚水留下來,她的聲音有些低啞:“你…你要去哪?”

月色透過竹葉撒在他們的身上,留下細細碎碎的銀光,慘白一片!

“去北疆!安家軍駐守之地,我大堂哥安慶宗常年駐守在那裡,保護邊界防禦北戎侵犯。那裡需要軍醫,我頗通醫術。我去找他。”

“北疆?”蘇離兮著急道:“我聽說那裡天氣寒冷、滴水成冰,你為什麼要去那麼艱苦的地方?”

安水屹沉%e5%90%9f片刻,言道:“也沒什麼…隻是突然想離開這裡……”安氏家族的事情,不適合告訴蘇離兮。

蘇離兮微微顫唞一下!是的,他要離開這個傷心地了。是她對不起他!她如今難堪的身份,一個侍奉皇帝的宮舞伎,有什麼資格求他留下來?

安水屹,離開吧!男兒有誌在四方。去馳騁於無垠的天地之間,一展才華。他在京都城跳不出情絲的糾纏,跳不出那個紈絝皇權的壓製。

安家軍,是他們安氏一族的天地,他想做什麼,便可以做什麼!

她不配擁有他,不配拘著他……

“嗯!”她緩緩地離開他的懷抱,儘力擠出一個淒美的微笑:“你要好好珍重自己,我也會好好保重自己!你放心。”

他閉眼歎息著,不忍去看她臉上的笑容!

那比哭泣還要傷感的笑容。他何嘗想離開,可郡王府裡、三生湖畔、京都城裡到處都是她曾經的影子。每到一處,便心疼不已。

安家軍中正在流行傷寒,他身為安氏嫡%e4%ba%b2長子,從不曾為家族儘力。另外,他必須強大起來。隻有強大了,將來才能再次把她搶回來。當安慶業按照安國公之意,來找他商量的時候,他突然就想離開京都城了!

她的手,輕輕撫上他的眉頭:“水屹,你不要皺眉……”

“好!”

她說:“你不要生病、你不要傷心、每天都快快樂樂的活著!”

“好!”

他說:“你最喜歡的那些《梨花落》舞譜,還在淩波苑裡。”

“水屹,你替我保管好不好!”

“好!”

安水屹走了!

她不知自已是怎麼走回屋子裡去的?

失魂落魄的她,任由自己趴在床上,將淚水悄悄流在枕頭上!

半夜裡,從窗口吹進來的風,讓她覺得很冷、很累……

☆、第一百七十三章 桃夭舞

第一百七十三章桃夭舞$思$兔$在$線$閱$讀$

蘇離兮迎接來了她進宮後的第一個舞樂任務!

這些天來,金盞舞組一共排練了四個宮廷舞蹈。第一舞,從八品宮舞伎季馨子的獨舞《晨》。第二舞,兩名九品宮舞伎的雙人舞蹈《舞陽》。第三舞,四名從九品宮舞伎的四人舞蹈《夕霞》。第四舞,九名舞伎合跳的舞蹈《桃夭》。

《桃夭》此舞題材選自於【詩經·周南·桃夭】!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實。之子於歸,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於歸,宜其家人…溽…

《桃夭》此舞起源於西周時期,於春秋戰國時代盛行,在兩漢時期得到舞伎先輩們的不斷提煉、改進與升華,流傳至今已有上千年。此舞譜的孤本典籍,現珍藏於清平樂宮的舞籍藏書閣內。

這一次排練需求,由昭訓姑姑拿出副本來借閱,領隊季馨子一人保管,限期十天內歸還。可惜,隻有正七品以上級彆的宮舞伎,才有資格進入藏書閣中借閱典籍舞譜瞻。

蘇離兮掰著指頭兒算一算,從她現在的無品級宮舞伎,晉升到從九品舞伎,要三年的時間。如若沒有侍寢功勞,或者其它特殊貢獻,每一次晉升級彆大概都需要三至五年的時間。按照正常程序苦熬年頭晉升正七品,需要二十年了。

唉,就算她熬到庵堂出家,她也不一定有機會進入藏書閣閱讀了!聽說,那裡彙集了無數本上古流傳經典舞譜絕學……

儘管如此,‘舞癡’蘇離兮仍然欣喜不已,一進宮便能接觸學習如此經典的古舞,實乃幸運!她暫時忘卻了自身的苦悶,開始一心一意的學習《桃夭》。

季馨子一邊自學舞譜,一邊負責帶領大家學跳此舞,每天都會教她們幾個動作。她將舞譜保護的甚是嚴格,不許彆人碰一絲一毫……

在現在社會,蘇離兮她們舞蹈團也曾經排練過這一曲傳承了千年的古舞。可惜舞蹈動作和隊形排列多於憑空想象,無法考證。更沒有古典舞譜流傳更沒有實例可看。

練習了幾日,蘇離兮就發現……

【桃夭】此舞精要之處,是要體現出女子婀娜多姿的身段之美,並且能夠舞動出桃花枝柔嫩俏,隨風搖曳的樣子。

既要嫵媚而豔麗,又要清純而嬌俏。兩種不同的舞蹈感覺,原本是相互抵觸的。現在,需要兩者矛盾相融,實在是不容易掌握其要領。

此舞的領舞之人,自然是由最高級彆的八品舞伎季馨子擔當。其餘包含蘇離兮等新進舞伎在內的八人,都是配舞角色。

蘇離兮的名聲不好,季馨子很是看不起她。將她安排在舞蹈隊形最後麵、最角落處一個小配角。

儘管如此,蘇離兮仍然學得十分認真。最重要的一個動作要領,便是甩長袖。雙袖舞動起來猶如蕩漾在風中的一朵芙蕖。

蘇離兮是練習時在琢磨,走路時也在琢磨,做清潔時也在琢磨。她時常忘記周圍的一切,一邊揮舞袖子,一邊走路思索。就連酈飛煙都要嘲笑她是個‘癡人’。

由於她前世跳過《桃夭》,並且跳的是一個極其不正統、感覺錯誤的舞蹈。現在反而更不好學了。所謂先入為主,就像是一張白紙上,已經塗抹壞了,還不如沒有學過。

她足足練習了三天,才將將找到一些【桃夭】的感覺,能略微做出些古典韻味來。

清平樂宮的南殿那邊,亦是有一個金盞樂組,派遣十二名宮樂子專門與她們這個舞組相配合,每日清晨在金盞花廳裡奏樂,配合舞伎們的舞蹈練習。

昭訓姑姑花月容來審閱過一次,對她們的舞蹈不甚滿意:

“爾等要認真練習,五天後便輪到爾等的金盞舞組向皇上獻舞了!當今聖上對於舞樂,品味極高。你們若是不能叫聖上滿意,就要全部受到懲罰。”

“…聖上最近的心情不太好。前幾日的幾個舞組都沒能討得聖上的歡心。前日的‘月桂舞’組竟然被聖上一怒之下趕出了紫宸殿,十六名宮舞伎足足在石台階上罰跪了三個時辰,%e8%85%bf腳都站不直了。”

昭訓姑姑憂慮的言道:“昨日的蕙蘭舞組,跳的舞不合聖意,皇上大罵她們有辱視聽,賞賜了三個八品宮舞伎打板子,現在還趴在/床/上偷偷抹淚兒呢。”

“…唉,算起來,皇上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