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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中,高高在上,尊貴無比、掌握這個國家生殺大權、碾死一條人命如同碾死一隻螞蟻般容易的,天熙慶樂大帝……

“是你!哼哼……”

他眼裡寫滿陰鷙,語調像凝結的冰淩,咬牙切齒地恨道:“你這個,醜女!……”

“不是我……”蘇離兮淚珠如雨滴般,不值錢地往下嘩啦啦落著,語無倫次:“我不是她!……”

“醜女,你就是燒成了火兒,朕也記得你!……”

他黑亮的眸中,閃動著一縷縷忍不住迸發出來的惡意……

蘇離兮驚恐萬分地望著他,腦子飛快地思慮著……

他在瞎琢磨什麼?……

他似乎是正在琢磨著,是把她拆散了骨頭煮著吃?還是分解了身/體烤著吃?或者是切成了小塊兒油炸著吃?……

她與他,兩個人的冤仇結得太深了,根本無法調解!……

除了堅定否認自己不是他認識的醜女,彆無它計!……

若是認了,唯有一死,方能解除他的怨毒!……

她決定鐵了心,翻臉不認人,就是不承認,打死也不承認!……

“不是我、不是我……”她梨花帶雨的小臉,傻兮兮地搖動否認著:“皇上您認錯人了,真得認錯人了,一定是認錯人了!……”

她平生所受之驚嚇,都沒有這次厲害!……

恐懼、驚粟、顫唞、無助、驚心、魂飛天外……

蘇離兮向前跪爬幾步,小心翼翼伸出極端無助的蒼白小手,一邊抽噎著,一邊可憐巴巴扯住他華貴鑲嵌金線的衣角,像是抓住了一根兒救命的稻草,懇求似地搖晃兩下……

她語無倫次地解釋著,自己也不知道在胡說什麼:

“奴婢、我這人五官平平,長相大眾化。屬於那種丟在人群中就…就不好找到的,經常有人認錯了,把我當作彆人,後來才發現是誤會。您,您,您一定是貴人多忘事,記錯人了!”……

“朕知道你心裡在罵什麼?”他嘴角上翹,古怪的笑著,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微動,臉上隱隱有種高深莫測的味道……

“啊?不敢,不敢……”她怎麼敢罵皇上?……

他,無視腳下苦苦哀求的小女子,悠閒地抬起一隻手臂,另一隻修長白皙的手,輕撫著袖口金線團繡的龍紋滾絲邊兒……

他慢悠悠地說道:“你現在心裡一定在偷偷地說,今天就算有皇帝老兒在,我也不會承認認識你的!”

“不、不、不……”她慌忙搖著小手:“奴婢不敢!這不是奴婢的口頭禪,我沒這習慣,是彆人的,不是我的…”

她越解釋越糊塗,難道愈加迷糊起來!……

她這個人就是缺乏急智,平時看著還算有幾分伶俐,遇到事情就慌亂如麻……

“唰……”的一聲,他扯回自己的衣袍角兒,似乎懶得和她羅嗦了,對著花廳外喊道:“人呢?都死哪去了?把這個醜女給朕抓起來……”

“諾!……”隨著一聲齊答……

剛剛還不見一個人影的花叢間,立時就冒出來幾個膀大腰圓的太監,快步衝到花廳裡站成一排,嚴陣以待……

蘇離兮抬眼弱弱看了一下,裡麵居然還有兩個熟人?……

小東子和小西子兩個死太監,那兩雙綠豆般的小眼睛正嘲弄般地瞪著她!……

這下沒得跑了,‘證人’不止一個……

怪不得,前幾次總是覺得這兩個奴才娘娘腔兒,說起話來女裡女氣兒,走起路來腰身比她還窈窕,原來是兩個惡心的太監……

蘇離兮不由懊悔不已,自己如何就這般遲鈍呢?……

連太監都認不

出來。看來這‘舞癡’的毛病一點兒沒改!……

皇帝優雅的輕彈幾下衣袍,似乎剛剛被她碰到衣角兒,沾染上了不乾淨的灰塵……

他那細白的手指在陽光下幾近透明……

她縮頭又縮腦!……

他輕蔑地瞟她一眼,嘴角抿出薄涼的弧度:“找幾個粗使宮女,把這個醜女丟水桶洗洗涮涮裡裡外外乾淨了,多熏點香料,把她弄得香噴噴的,然後……”

然後怎麼樣?她怯生生仰望他,幽黑的瞳孔也顫唞起來……

她心裡突然冒出一個念頭:還要撒點兒香料?然後,把自己洗乾淨了、再殺了吃肉、生吞活剝、慘絕人寰、生不如死、滿清十大/酷/刑!……

完了、完了!……

《梨花落》舞譜還沒湊齊全,就算一命嗚呼,也穿越不回去呀……

苟且偷生,死皮賴臉也要再活上幾個月吧!……

她顧不上宮規,顧不上矜持,顧不上教學嬤嬤的教誨,自己活命要緊……

她潑婦一般地撲上前去,一把兒抱住他的小%e8%85%bf,苦苦懇求著,再做一次垂死掙紮:

“皇上,您大人大量,饒了奴婢這一次吧!奴婢還不想死,奴婢才十幾歲,奴婢家裡有一個殘疾的老娘要奉養……”

“奴婢還有一大群姐姐妹妹們要照顧,皇上是千古聖明之君,勝過堯舜禹湯、心%e8%83%b8開闊如海,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放過奴婢這一次,奴婢必定對您感恩戴德……”

他露出一個邪邪的壞笑,微微上挑的眼梢帶著勾/人/心魂的魅/惑:

“把這個奴婢洗乾淨/剝/光了…然後,丟到朕的/**/上去,朕今日若是不玩殘廢了你?朕,就不姓楊!……”

“啊?……”她目瞪口呆地看著他,這是什麼個意思?……

幾個太監得令,立馬上前抓住她的肩膀,就要向後扯開:“鬆手、鬆開聖上的衣服……”

蘇離兮愈加哭天喊地、摟住他的小%e8%85%bf,死命不鬆手:

“我不要殘廢,我不要死,我不鬆手……”

她是個優秀的舞伎,她還要跳舞,她真不能殘廢呀!……

他搖搖頭,自言自語地嘟囔著:“這女子不但醜,而且還很傻!……”

她趴在地上哭鬨耍賴,一把兒混沌鼻涕、一把兒辛酸淚,她順手拿起他繡雲紋金絲線的袍角,抹了一把兒鼻涕……

見此狀,他嘴角兒直抽:“你們幾個沒有的奴才,就看著這個醜女在朕麵前撒潑發賴嗎?”……

幾個太監渾身一抖索,這醜女死命抱著皇上小%e8%85%bf不撒手,原本不敢用力扯是怕扯倒了聖上,現在必須發大力氣了……

於是,大夥齊心上呀……

“啊,救命呀、救命呀……”

蘇離兮害怕地尖叫起來,雙手緊緊揉皺他貴重的衣袍……

小東子、小西子一左一右,機靈地攙扶著皇上,避免累及聖體……

正在這難解難分、不可開交、胡亂一團的時候……

一個極其清亮的聲音突然響起,打破了這一屋子的胡鬨:

“臣…安水屹,拜見我皇!……”

眾人不由禁聲,順著聲音向門外看去……

隻見,青台石階上一人孑然立……

一身月白色的緞袍,被風撩起來婉轉飛揚……

安水屹,沉靜如水……

他雙手抱拳,深深彎腰一禮:“臣,安氏水屹,躬請聖安!……”

他雖然看似在行禮,可那通身清貴而纖塵不染的氣質,卻沒有絲毫的卑微之感……

蘇離兮最先反應過來,慌忙觸電般收回自己的手……

她甩掉皇帝的小%e8%85%bf,在幾個太監還發愣的時候,連滾帶爬地撲到了安郡王的身邊……

她迅速躲在他身後把自己藏起來,一張小臉才恢複了幾分人色,抽抽噎噎言道:

“水屹,你可算來了!你若是再不來…我,我……”

她低頭又輕泣起來!如果說皇帝是她的災星,水屹真是她命中的福星呀,他總能在危難之時解救她……

她以後必定下決心跟著他混了,誰趕都趕不走……∞思∞兔∞網∞

皇帝昂首/挺/拔,背手站在門廳內……

他一雙細長而魅惑的眼眸眯成條細縫,他眼底深處閃動著揉碎的芒光,爍爍不定……

在一刹那間,蘇離兮覺得他這個紈絝皇帝?突然變得深不可測……

陽光,從一排湘妃竹垂簾間隙照進來,斑斑駁駁落在皇帝的肩膀上,繡團暗金龍紋發出刺眼的光芒,威嚴無比……

“平身!……”他神態漠然!……

安氏?水屹?她喚他…水屹?有意思……

眼看著,幾乎到手的肥肉忽然長出翅膀飛了?飛到另一個男子的身後躲了起來……

皇帝,背在身後的手指

緩緩刮擦著帝王綠玉扳指……

“謝皇上!”安水屹起身……

“安郡王?”皇帝輕哼一聲:“為何護著那小舞伎,你可知她對朕無禮?……”

安水屹再次抱拳:“此女水韻坊官舞伎蘇離兮,乃臣將納之侍妾……”

“…今日,蘇離兮恭奉太後之令宣召入宮,不想無意間衝撞皇上聖體。文學網臣,難辭其咎,是臣教導不嚴,願擔其責,絕不推%e8%84%b1……”

“侍妾?……”皇帝冷笑,他環顧左右:

“天熙朝什麼時候有這個規矩?官舞伎以奴婢低/賤/之身,可以嫁給天熙貴族嗎?朕,不曾記得有特赦批紅呀!……”

皇帝瞪著那龜縮在安水屹身後的小女子,心中恨意更深……

她居然去安氏一族尋求庇護?他們兩個人什麼時候扯上了關係?……

太監小西子立刻接茬,彎腰答道:“皇上聖明,皇上記性真好。從您聖駕登基以來,從不曾給任何一個舞伎恩賜過此殊榮!……”

“那甚好!朕沒記錯呀……”

皇帝朗聲言道:“宣,太常寺正使王翦成即刻入宮,核查水韻坊舞伎名冊,若有逃伎擅自出嫁,立即緝拿!……”

逃伎?緝拿?蘇離兮又緊張起來!……

安水屹神情沒有什麼變化,依舊煦言道:

“且慢,皇上息怒,容臣細稟……”

“今日入宮正是為了求得太後恩典,太後娘娘已經知曉此事。適才小妾無狀,驚擾了聖駕,實在是有失體統,念其初次進宮不通禮節,還望皇上恕罪!……”

皇帝譏諷一笑:“小妾?此言、安郡王言之尚早……”

“……且不說,朕尚沒有施恩於她%e8%84%b1離伎籍,安郡王娶了個教坊舞伎回府?不知安國公舅舅做何感想?朕猜,南郡安氏一族向來以貴族血統為緊要,怕是容不得娶一個低/賤的奴婢進門吧?……”

安水屹道:“我們二人情投意合,不離不棄。無須在乎世俗之眼光!……”

情投意合?不離不棄?……

皇帝的手指快速撥動著帝王綠扳指,眸瞳中射出一道冷冽之色……

正在此時,那久久不見影子的王氏宮女,緩步走入花廳……

王宮女左右環顧一圈兒,看到這麼多人再此地,略感差異卻依舊不動聲色……

王宮女謙卑地俯身跪下叩拜:“奴婢叩見皇上,吾皇萬歲!皇太後娘娘有旨,宣安氏郡王水屹、及水韻坊官舞伎蘇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