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

冷風從口鼻中灌進去，整個身體從裡到外都是涼的。

過了許久，顧顏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透著冷風涼意的聲音。

“那你哥......應該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接近我的吧？”

黎清眨了眨眼睛，無言以對。

到了最後，也隻能說一句：“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跟陸芩是不一樣的。”

“哪裡不一樣呢？”

顧顏自嘲一笑，說出的話像是問句，又像是平平淡淡的感歎。

如果非要說哪裡不一樣，應該就是她還是比不上陸芩的吧。

“顧顏姐。”黎清正了正深色：“如果我哥是真的想接近陸芩，你以為成希哥能攔得住嗎？”

顧顏的直接狠狠地扣著鐵質的欄杆，上麵塗的漆都被她劃破了幾道。

她突然就想到了之前黎遠和她說過的話。

他一直說她是有目的的接近他，是不是因為......他本來就沒打算刻意地接近她？

那她之前做的又算什麼呢？

她和沈清瑜的關係，除了中間那份牽扯的血緣，甚至都沒見過幾次麵。

如果不是她每天照鏡子的時候看到那張臉，甚至可能會忘了某個地方有個姐姐。

她的姐姐。

沒有感情的姐妹，怎麼能說誰為了誰報複呢？

顧顏的眼底一片暗淡，漸漸地越來越模糊，想笑卻怎麼也沒辦法揚起%e5%94%87角。

冰涼的手背突然覆上一片溫熱，顧顏低頭，就看到了握著她手的黎清。

“顧顏......姐，你為什麼不相信我哥一次？”

黎清說這句話是不無偏心的，黎遠畢竟是她%e4%ba%b2哥......雖然他曾經破壞了她數不清的姻緣。

但是那種血濃於水的%e4%ba%b2情，怎麼剪都剪不斷。

顧顏的眼底有些模糊，她閉了閉眼睛，想把眼眶裡轉的淚給逼回去。

卻還是順著眼角留了下來。

她有多久沒流過淚了呢？

這種久違的感覺，居然讓她心裡舒服了許多。

顧顏微微牽了牽%e5%94%87角，過了半晌她聽到自己溫溫潤潤的聲音。

“我是真的......很想相信他。”

一次也好。

萬一他真的不是為了沈清瑜......是為了她顧顏呢？

......

哭過以後，眼睛似乎也沒那麼乾澀了。

也不記得是誰說的，眼淚就是最有效的眼藥水。

似乎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顧顏坐在病床上沒事乾，手機也不想看，乾脆差了顧航去給她買了十字繡回來。

下午的時候，外麵天氣正好，有暖黃的陽光透過窗戶打進來，整間屋子都暖洋洋的。

顧顏盤著%e8%85%bf坐在床上，那些針細致地往布上戳。

這是一個費眼費時間的活，顧顏繡了一會兒就覺得眼睛有些難受，似乎都能看見白影了。

再這樣下去可能就要瞎了。

識時務的顧顏立刻把東西放到了一邊，端端正正地坐著，打算做個眼保健操。

她實在是放鬆，做個眼保健操，磨磨蹭蹭地做了好幾分鐘，再睜眼的時候，床邊卻突然就立了一個人。

可能是她剛才太投入，所以有人進來也沒注意到聲音，所以還是被這個不速之客嚇了一跳。

“你怎麼來了？”

反應過來以後，顧顏立刻坐正，連神經都緊繃起來。

☆、151.151.怎麼會失望呢？

“你怎麼來了？”

顧顏一點也不懷疑，要不是今天霍禹辰今天突然出現在這裡，她很有可能今天這一天都不會想起來他。

確實是不速之客攙。

顧顏的手微微蜷曲著，揪著手底下的床單，床單被她抓的皺巴巴的悅。

再次見到霍禹辰，顧顏特彆想拿過那個還沒成型的十字繡，直接呼在他臉上。

但是理智不允許她這麼做。

她的神經立刻緊繃起來，眉間似是攏了一層陰霾。

見顧顏一臉戒備地看著自己，霍禹辰到了嘴邊的話卻說不出來的。

他隻是聽雲姨提了一句，少奶奶這兩天身體不好，所以經常往醫院跑。

他隻是來醫院看看。

這樣的理由說出來，可能連他自己都沒辦法相信。

顧顏的行蹤從來都不會跟他報備，但是她跟雲姨相處的好，所以有什麼事情都要提幾句。

而那個心思淳樸善良的雲姨，總想借著一己之力來緩解兩人有些尷尬的關係。

怎麼可能緩解的了呢？

那種橫亙在兩人之間的大石頭，已經根深蒂固。

霍禹辰今天聽到雲姨說顧顏生病的時候，幾乎沒怎麼反應，人已經坐到了車上。

跑車駛出車庫的速度太快，等到他已經在開往醫院的路上，根本就沒辦法回頭了。

隻是看看而已，也沒什麼大不了。

但是現在看來，對他來說似乎真的是沒什麼大不了，但是對於顧顏......

霍禹辰甚至在想，如果顧顏心臟不好，現在見到他，會氣得暈厥過去。

顧顏臉上的戒備怎麼都掩飾不住，她也沒打算掩飾。

然後顧顏就那麼盯著霍禹辰，慢慢地竟也牽出一個有些牽強的笑意。

“我現在不太想見不想見到的人。”

顧顏有些表達不清。

但是隻是看她的表情，霍禹辰也知道是什麼意思。

於是本來隻是過來看看的霍禹辰也笑了一下：“我是來提醒你一下，今天是最後一天。”

他的話裡帶著冰天雪地的寒意，直直地要把顧顏給凍僵。

顧顏收了臉上僅有的一絲表情，開口時聲音也是冷冷淡淡的。

“不用你提醒，”

她把視線撇到窗邊僅有的一株綠植上，似乎是不想多看霍禹辰一眼。

“對了，你的忙，我可能幫不上了。”

顧顏說出這句話的意思很明顯，幫不上忙，黎遠就不會有任何威脅。

與此同時......她也不能和霍禹辰離婚。

本來想兩全其美。

結果......還真是背道而馳。

霍禹辰的視線卻沒從顧顏臉上離開，他可以清晰地看見顧顏還有些蒼白的臉，嘴%e5%94%87也淡的沒有什麼顏色。

病蔫蔫素麵朝天的樣子，看著居然......恨順眼。

顧顏人長得漂亮，霍禹辰不是第一次知道，但是卻第一次認真得看她這張漂亮的臉。

如果他現在說，他提那些要求隻是為了束縛住顧顏，然後她就會安安心心地待在他身邊......

沒辦法繼續想下去。

顧顏的性子太直，一定不會相信。

或者就算是相信了，也不會原諒他。

他們這樣的兩個人，怎麼可能還會回到過去呢？

顧顏已經被他傷害成這樣了。

他就站在她的麵前，她卻都不想看他一眼。

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感覺，像是苦澀蔓延在心底，轉瞬間又全都散開。

“所以......你可能沒辦法恢複單身了。”

隻有霍禹辰自己知道，他說這句話是鬆了一口氣的。

這樣的話，至少顧顏還是屬於他的。

即使心可能已經不在了。

顧顏卻一臉無動於衷，頓了幾秒才有些乾巴巴地開口。

“你很失望......”

顧顏的疑問還沒表示出來，就聽見“哢噠”一聲，門應聲而來。

身姿頎長的男人推門而入，周身都帶著外麵的涼意，嘴邊卻掛著淺淺的笑意。

“怎麼會失望？霍先生可能馬上就要如願了。”⑧思⑧兔⑧在⑧線⑧閱⑧讀⑧

仿佛是被外麵的天氣感染，黎遠的聲音也不帶一絲溫度，但是臉上的那抹笑意始終揮散不去。

顧顏頓時覺得鬆了一口氣，感覺空氣都清新了不少。

房間裡隻有她和霍禹辰的感覺，實在太過壓抑。

她不能笑，不能哭......所有的情緒都要隱藏起來。

她不知道黎遠的那句“如願”上指哪個如願，但是緊繃的神經終於敢有了一絲的放鬆。

霍禹辰從黎遠一進門就一直皺著眉，銳利的眼神掠過顧顏和黎遠兩個人，半晌才開口。

“不知道黎少指的是什麼？”

“要在裡麵談這個問題麼？”

黎遠淡淡地瞥了一眼坐在霍禹辰身後的顧顏，像是在提醒著霍禹辰。

霍禹辰自然知道會跟顧顏有關係，不過幾秒鐘地思考時間，他已經越過黎遠出了門。

顧顏看著黎遠跟在他身後把門帶上，關門之前還向裡麵看了一眼。

應該是剛才繡十字繡時間長了，顧顏的視線居然也有些模糊，所以也沒看清黎遠的眼神。

......

神經緊繃的時候，似乎真的每個細胞都在工作。

但是在神經放鬆的時候......顧顏就想著一件事情。

睡覺。

再睡下去就不行了，顧顏覺得不能再這麼放縱自己了。

抓過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她開始給葉思恩發短信。

“昨天沒和喬霖景發生什麼吧？”

過了好一會兒，手機才震動了一下，葉思恩的消息飛了過來。

“我倒是想和他發生點什麼，但是你也知道，他們這種人，總是在尋思著找更好的白菜！”

和顧顏聊天的時候，葉思恩就隨意多了，隻要是她能想到的話，都敢和顧顏說。

顧顏挑了挑眉，笑嘻嘻地敲著鍵盤。

“你這是在罵他是豬麼？”

葉思恩的消息還沒過來，顧顏就直接又敲了另一條過去。

“聽說黎清之前苦戀喬霖景好多年，送過的情書都能堆你那麼高了......”

道聽途說而已，當然沒有那麼誇張。

但是顧顏就是忍不住這麼寫著，想著反正黎清也不會知道自己這麼說過她。

顧顏骨子裡就是一個熱愛八卦的女青年，隻是平時的時候還懂得壓製，到了現在，她越發覺得根本就沒必要壓製了。

消費彆人，娛樂自己。

謝婷婷的一貫宗旨，顧顏突然覺得......這句話適合所有人。

葉思恩半天都沒說話。

顧顏在小床.上滾了幾圈，覺得實在是沒意思，又拿起手機編輯信息。

“你現在......不會又在相%e4%ba%b2吧？”

走路都離不開手機的葉思恩這麼長時間都沒碰手機，一般來說，隻有一種情況。

她又在葉母的逼迫之下，開始了漫長的相%e4%ba%b2之路。

葉母這麼催著葉思恩結婚，是有原因的。

而這個原因，很大一部分，是因為顧顏。

葉思恩年紀也不大，怪就怪在......顧顏結婚結的太早。

平白無故地就害了好友。

顧顏抱著手機檢討了一番，一邊玩著俄羅斯方塊，一邊等著葉思恩的消息。

過了大概不到十分鐘，葉思恩的電話直接震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