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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歡喜喜地往外跑。

說起來,她從未去展昭房裡看過,不知道會是什麼模樣,想到此處便不由心跳加快。

“展大哥!”

大約是展昭不喜有人伺候,並沒有看到丫鬟。

包清澄從推門進去,四周靜悄悄的,好像沒有人,她在原地又喚了幾聲。

“奇怪……不在嗎?”

房內空無一人,桌上擺著茶水,床上還散著幾件衣衫,都是從包袱裡取出來的。似乎是他正收拾東西的時候,因為什麼急事而突然外出。

包清澄略有幾分失落,剛準備回去,忽見那堆衣服中有一件破了口子。

她不禁走到床邊,俯身撿來細瞧,這是件蒼青色的袍子,做工算不上精致,雖然已經很舊了但洗得特彆乾淨,不知是常穿還是常被人拿出來,衣擺都磨出了毛邊。

“展大哥怎麼會留著這件衫子?”包清澄展開來看了看,肩上有一條劃痕,顯然是跟人動手的時候留下來的。

她從來沒見展昭穿過這個,但既然破了,想著便拿回去給他補好了再送來。

“大小姐?”

一轉頭發現展昭麵色驚訝地站在門邊,似是剛剛才回來。

包清澄並未多想,把衣服一收,朝他笑道:“展大哥,你去哪裡啦?”

“大人有事讓我去了趟州橋,你怎麼……”目光落在她手裡的衣服上,展昭眸色微變,“不要動這件衣服。”

包清澄不以為意地解釋道:“這衣服破了,你放心,我幫你補。”

“這一件不用補!”

她堅持道:“不補?那怎麼穿啊?你怕我補不好?沒事,我爹爹的朝服都是我……”

話音未落,展昭幾步上前,不由分說從她手上奪了過來,也不願多解釋,“我說不用補,就不用補!”

頭一遭見他語氣如此嚴厲,包清澄愣在當場,隔了好一會兒,心頭才感到委屈:“不就是件舊衣裳麼?至於要這麼緊張它?”

展昭皺著眉細細將袍子翻來看去,眼見並無損壞方鬆了口氣。

“衣衫雖舊,但此一件對來我說卻很重要。”

包清澄酸溜溜地問他:“重要?為什麼?”

展昭垂下眼瞼,淡聲道:“這是……我亡妻%e4%ba%b2手所做。”

她瞪大眼睛,%e8%83%b8腔立時悶得發疼,怔怔站了半晌驀然咬著下%e5%94%87,扭頭轉身就跑出門去,心中鬱鬱難受,也未抬頭看路,迎麵就撞上一個人。

“哎呀,小姐!”

沒見過這麼毛毛躁躁的姑娘,慕詞被她磕得頭暈眼花,腳步不穩一下便摔在地上。巧兒嚇了一跳,忙上去扶她。

包清澄眼裡含淚,手足無措地站在看她,然後道了聲對不起,抿著%e5%94%87邊跑邊哭。

慕詞顫巍巍地從地上站起來,望著她裡去的方向自語道:“受什麼委屈了,哭得這麼厲害?”

正說完時,餘光瞥見展昭不知幾時來到旁邊,她遂不再言語,隻低頭拍身上的灰,巧兒見狀也趕緊跟著她拍。

拍完上身又拍下`身,拍到最後連展昭也不由狐疑地看過來。

“沒事吧?”

慕詞搖搖頭。

“啊,小姐……你的手!”

許是方才被包清澄那麼一撞,在什麼地方劃到了,手背上一道長口子,還在隱隱滲血。到底是自家的小姐,這麼大的傷口倘若老爺夫人問起自己難逃乾係,巧兒當即慌起來。

“我、我馬上去請大夫!”

慕詞皺眉看她,“一點小傷請什麼大夫。”

見她傷痕的確不小,展昭開口道:“止血的傷藥展某這裡倒是有不少,慕小姐可暫時應付一下。”

“好好好。”不等慕詞說話,巧兒便忙不迭點頭,“那就多謝展大人了。”

他房裡布置得很簡單,大概是不常住的緣故,也缺少些人氣。

巧兒從展昭給的那小盒藥膏裡取了一些,輕輕給慕詞敷上,一股清涼的觸?感慢悠悠地從手背上傳來。

“傷口不深,就是不知道會不會留疤。”她拉著她手,擔憂地翻看。

“不會,手上的傷一般好得很快。”展昭倒了杯茶水放在桌上,“這藥膏是宮裡的東西,想必也有去疤的功效。”

“那就好……”

趁巧兒給她上藥的空閒,慕詞不由自主地在他屋中打量,很快便看到擺在床上的那件舊衫子,很熟悉的顏色,讓她目光微微一動。

“展某失禮了。”

大約也察覺她的視線,展昭飛快上前將衣服收回包袱內,整整齊齊擺在床頭。

“小姐,好了。”巧兒把紗布打上結,“你瞧瞧還疼不疼?”

“不疼。”慕詞連看也沒看就從桌邊起身,朝展昭款款施禮,“多謝展大人。”

“不客氣。”

儘管知道自己不能在這裡多呆,慕詞還是忍不住再深看了他一眼。

她的眼神一直很奇怪,像是那日在開封府中的時候一樣,展昭不禁含笑:“……慕小姐?”

“你的衣服……”慕詞猶豫了片刻,平平道,“袖擺的地方,破了道口子。”

他聞言伸出手臂來,果然看見袖下有極小的一個痕跡。

“可能是在什麼地方不小心劃到了。”

她淡淡頷首:“還好不長,我幫你補吧……巧兒。”

本就是出來曬太陽繡花,針線都是現成的,慕詞在盒子裡翻撿了一會兒,比著他官袍的顏色找出紅色的絲線。

展昭原沒打算讓她縫補,可不知為何,竟也沒有推拒,就由著她坐在自己身旁靜靜的穿針引線。

想起從前也有一個人,時常在燈下替他縫補衣衫。那是與她完全不同的一對眉眼,一個十分脆弱的生靈,怕光怕日照怕犬吠,便是受傷見血也會讓她高興一整夜……

慕詞咬斷線收了尾,依舊恭敬地向他欠身施禮,隨後帶著丫頭離開。

屋內,展昭靠在床邊一徑出神,自己也不清楚在想什麼。

慕詞回房的時候,在花園僻靜處看到包清澄一個人麵對著牆,雙肩上下抖動,想必是還在哭。她想裝作沒看見的樣子,但瞧她哭得傷心,還是轉身走過去。

“什麼事這麼難過?好不容易來一趟,不該高高興興的麼?”

包清澄被她唬了一跳,揉著眼睛側過頭來。

“小詞,是你啊……”她嘴%e5%94%87一撇,抽噎了兩聲,“……彆提了,早知道不來的。”

“怎麼?”慕詞歪頭看她,“和展大人吵架了?”

“算……也不算。”包清澄擰著秀眉,越想越難過,淚如雨下,索性撲到她懷裡哭得稀裡嘩啦,“我今天才曉得,他有喜歡的人了!”

“他有喜歡的人了?!”慕詞怔了一瞬,忙問,“是誰?”

包清澄抱住她,哽咽道:“展大哥都成%e4%ba%b2了……他妻子已經過世,可他到現在還惦記著!”

慕詞雙目微睜,良久都不知說什麼才好。◎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你們……你們沒有……我的意思是。”她有點語無倫次,“瞧他待你挺好的,我以為你們已經……”

“是我喜歡他,單相思而已。”包清澄傷心道,“展大哥他從來都沒對我表過心意,我隻當他忙,沒有考慮兒女私事,哪知……他都成%e4%ba%b2了。”

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就看到他們關係匪淺,一直以為他們互相早已表白了心意,萬萬想不到時至今日他還……

包清澄腦中混亂一片,也未去注意她的神情,“小詞,你說我該怎麼辦呀!我就算做再多,也比不過一個死人……除非讓我也死了,這樣……這樣他也會惦記我麼?”

慕詞聽這話不對,急忙嗬斥她,“不要瞎想,命隻有一條,何苦跟自己過不去?”

“可我就是不甘心。”包清澄紅著眼睛看她,“人都死了,他總不能想一輩子啊。”

“是啊。”

慕詞喃喃道,“人都死了……”

剩下半個月的時間裡,也都在風平浪靜裡度過,侍郎府戒備森嚴,並未出現什麼異樣,眾人都紛紛開始懷疑那封恐嚇的書信或許隻是某人為了嚇唬慕顯而寫的,其實有心無膽,並沒打算下手。

很快就要到上元節了,慕府上張燈結彩,花燈繽紛,處處細樂聲喧,充滿了節日的氣氛。

展昭早上巡邏完畢,照例尋得一處安靜角落翻閱卷宗,五十年前那宗案子他差不多已經明白來龍去脈了,對於當年陷害顧家的人,也頗有些眉目,餘下的就等手裡的事情了解,再去細查。

“大小姐。”

涼亭處正有慕家兩姐妹在賞花遊玩,垂花門外走進來個嬤嬤,手中抱著隻小巧的哈巴狗。

“這是郡主托人送過來的,因說養了兩隻,分一隻來給姑娘們玩兒。”

慕晴捏著花枝,頗覺嫌棄地皺眉看了一眼,繼而拿出帕子來掩了掩口鼻。

“好重的味道,我可不愛這個。”

“這……”嬤嬤犯了難,“郡主送的東西,總不好還回去吧,小姐就讓下人幫忙養著便是。”

“養在我房裡?那可不要,一屋子都是這個味道,得用多少香才壓得住?”她搖搖頭,“拿走拿走。”

慕詞聞聲放下書卷,淡淡道:“給我吧。”

嬤嬤正發愁,一聽她說要,趕緊笑著送上來,“二小姐喜歡啊?那可好了……來來,小心接著。”

展昭看她若無其事地將小狗抱在懷中,臉上並無不適之狀。

“瞧這小狗多可愛。”生怕慕詞會說出不想要的話,嬤嬤忙逗了幾下,“你看,它還往您懷裡鑽呢,想是和二小姐投緣。”

慕詞偏頭看著狗,淡淡微笑。

“還好吧,其實我更想養一隻貓。”

“這也容易,改明兒我讓人帶隻波斯國產的貓,漂亮得很,兩隻眼睛顏色還不一樣,毛又長又順,跟人似的。”

慕詞眸中看不出什麼喜怒,“無所謂,是貓就好。”

對於慕家的二小姐,展昭在這段時間裡也多少了解了一些。她是慕顯的妾侍所生,係庶出,雖然和慕晴是同一天出生,但在府上的待遇卻天差地彆。

在十歲時她生母就因病過世,儘管此後一直是林氏在養,可到底不拿她當%e4%ba%b2生骨肉對待,自小受欺負,脾性也軟弱,從不敢和慕晴對著乾,偶爾隻會拿下人出出氣。

半年前,剛入夏之際,她忽然不慎掉到湖水之中,快淹死時才被人發現,整整三天昏迷不醒,大夫都說回天乏術,突然間又毫無征兆的活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