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底地道中,江嵐正捂著厚厚的皮襖子,他正借著微弱的燭光看著手裡的竹簡。離江嵐不願的地方,站著江嵐的貼身內侍年達。
“皇上,楚衡的確死了,奴才%e4%ba%b2眼看到了她屍體。”年達心底哀歎了一聲。
“你不是說,你看到的屍體是白池荷的麼?”江嵐放下竹簡,目光灼灼的看著年達:“不必這麼早就下斷言,說衡兒死了。”
年達蹙了蹙眉頭,眼中隱隱的焦急:“可是皇上不是也說,那白池荷身體裡頭的魂兒是楚衡的麼?她死了,不就是楚衡死了麼?”
江嵐皺了皺眉頭:“楚衡不會這麼輕易便死了的,當初母後為了殺楚無極,可是將他堵在宮殿裡頭。乾耗了四個月之久,最後才……”
“可是楚姑娘畢竟不是楚無極,兩人之間的差距皇上也不是不知道。”年達眼中的焦急更濃了。
江嵐又搖了搖頭:“朕不信,衡兒一定不會這麼簡單就死了,她可是無妄血脈。無妄血脈,傳承千年,不會這麼輕易便斷了。”
年達的焦急已經完全露在了臉上。他向前兩步。噗通一聲朝著江嵐便跪了下去:“皇上,您不能再耗在京城了,京城已經被藤家軍占了。咱們得趕緊離開這裡,以圖東山再起啊。楚衡她死了,皇上您認清現實吧……”
江嵐眼神微冷,他搖了搖頭一臉的堅定:“衡兒不會死。你將我們的人都放出去,不找到衡兒。朕不會走。”
“皇上,我們又不是沒找到楚衡,我們找到她了,可是楚衡已經死了啊……”年達一臉的欲哭無淚:“皇上。您不可以再這樣下去了。”
江嵐垂首,睫毛忽閃忽閃,他忽然想起了白池荷:“無妄殿裡的那個人呢?”
“那人……是楚衡身體裡的那人?”年達麵色有些不自然起來:“回皇上。那人卻是失蹤了。”
“失蹤了?”江嵐猛地扭頭看向年達,雙目灼灼:“你說。她的失蹤會不會同楚衡有關係,畢竟那是楚衡的身體……”
“皇上……”年達隻覺得這一切亂七八糟,皇上這想象力他也是服了:“皇上,你打起精神來,咱們還沒有窮途末路,先皇在辛族給您留了一隻精銳軍隊,咱們隻要成功逃出去了,必然能東山再起的……”
江嵐皺了皺眉頭,閉嘴不言。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堅持什麼,或許年達說的對,他該早早避出京城,可是心裡頭就是放不下楚衡。
就在這時,一個石頭子劈裡啪啦順著井壁跌了下來,這聲音通過坑道傳入江嵐和年達的耳中,被放大了無數倍。
“井外頭有人?”年達驚了一下,他趕緊走到地道角落裡,掀開一處厚布,露出布底的銅管來。銅管上麵鑲嵌著鏡麵,年達趴在銅管上往外看,就看到了正拿著木棍敲打井壁的哈魯。
“是個外族人……”年達捏了捏手指頭:“他出現在這裡必然不是巧合,等我上去抓了他。”
江嵐則伸手拉住了年達:“不知道是不是陷阱,你上去一露頭,怕是會有更多人圍過來。”
“那……”年達指了指坑洞裡頭的方向:“咱們直接走?”
江嵐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井底傳來嘭的一聲,確是哈魯綁了繩子直接跳下了井,也就一眨眼的功夫,他人已經出現在了坑道之中。
“你們倆誰是皇上?”哈魯眨了眨眼睛,飛速的適應了坑道中的光線,他先瞧了瞧年達,覺得這家夥他少些銳氣,一臉的忠仆奴才相,又將視線放在江嵐身上,又覺得這家夥看上去一身的貴氣,可半點沒城府的樣子,應該是個衣食無憂的混世王爺之類的。
“難道皇上已經死了……”哈魯撓了撓頭,整個人都不好了,要是皇上死了,他可就白忙了。
“你是何人?”年達見躲不過去,便提著劍擋在了江嵐前頭。
哈魯見年達這般緊張,眼睛又亮了起來,他伸手指向年達伸手的江嵐:“該不會這個一臉病弱的家夥,就是你們的皇上吧?”
年達眯了眯眼睛,沒說話。
哈魯一下咧開嘴笑了:“快跟我走,趁著天黑前出城。”
“你是哪位?”江嵐伸手推開了擋在自己前麵的江嵐,視線看向哈魯:“這水井地址是何人給你的?”
“是那個姓楚的女巫師給我的。”哈魯將地圖伸手撇給了年達:“她說皇上若是還在京城,定然會在這裡等她。”
“女巫師?”年達眨了眨眼睛,一臉莫名其妙。
倒是江嵐伸手將地圖拿為了過來,放在手掌裡頭看:“像無妄這樣的存在,在幸族便稱為巫師,他說的姓楚的女巫師,該是衡兒。”
江嵐眼睛亮了起來:“衡兒現在在哪兒?”
“在城門外,她進不了城。”哈魯已經回頭望外走了:“彆個囉嗦了,快點的。”
年達聞言籲出一口氣,臉上難得的浮現出一抹笑容:“皇上,我即刻聯絡咱們的人,想辦法送皇上出城。”
“好。”
“等你聯絡好,怕是菜都冷了。我剛剛費了好大勁騙了穆王府的馬車,你們跟我上了穆王府的車,城門的衛兵必不敢查你們。”哈魯朝著坑道裡喊了一上子,隨後又順著繩子怕到了井外頭。
江嵐和年達互相看了一眼。
“這哈魯若是姬城的人,便根本沒必要費勁騙咱們,這滿京城都是姬城的人,原本一旦被發現就是差池難逃……”
“這地方也隻有朕和衡兒知道,這哈魯必然是衡兒找來的人……”
江嵐和年達耳語一番,隨後便上了哈魯的車。
哈魯趕著穆%e4%ba%b2王府的車,不多會又出現在了城門口。
那守門的士兵還沒換班,見哈魯又趕著車出來了,連忙賠笑道:“夫人這麼晚還要出城?”
“這兩天怕是要來回出城入城好多趟呢。”哈魯嘿嘿一笑:“穆%e4%ba%b2王府的事,你一個看門的士兵,就甭打聽了。”
那士兵聞言連連點頭,又說道:“剛剛我見你們的車有兩名車夫,怎麼這一趟就你一個了?”
“這風雪天行路,有我一個車夫就夠了。”哈魯鼻子都快翹到天上去了:“你們漢族的車夫,真是……”
“可再有一個時辰,城門就關了。”那士兵雖說一直都是笑臉,可就是擋在車前頭不讓路:“到時候夫人回不了城……”
“這城門關不關又怎麼樣?!”哈魯手裡的鞭啪的一甩:“我們夫人想什麼時候回城,那城門就得什麼時候打開。”
“唉?”那士兵一瞪眼睛:“這叫什麼話?這開關城門時間是有規製的!”
“你的意思是,我們夫人現在要是出城了,今兒晚上就甭想回來了?”哈魯眼睛一瞪,一臉凶悍的看著那守門的士兵,語氣裡滿滿都是威脅:“你叫什麼名字?”
那士兵一聽問自己的名,這是要秋後算賬麼?他嚇得%e8%85%bf一哆嗦,半晌沒說出話來。
“得得得。”旁邊一個士兵拉了拉著士兵的袖子:“那是穆%e4%ba%b2王府的車,穆%e4%ba%b2王府!”那士兵指了指皇城的方向:“快點放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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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 易容
風雪越來越大,絲毫不見要停的跡象。哈魯趕著馬車出了城,才剛上官道沒多久,就陷入了雪凹子裡。不得已,哈魯隻能拉開了車簾,讓江嵐跟年達下了馬車。
“這風雪太大,馬車走動了,不過好在這裡離楚姑娘她們所在的村子也不遠了,咱們可以走過去。”哈魯解開馬車拴著馬的繩子,將其中一匹馬韁遞給了年達,另一匹馬他就自己牽著。
“這種天氣,馬也走不快,騎不了,我們為何還要牽著馬?”年達拉著馬韁費力的在雪中行走著。
“要是將馬跟車一起扔在這裡,這一宿過去這馬定然是要凍死在這,可若是解開繩子讓馬自己跑回家去,那守城的士兵又一定會生疑……”哈魯一邊費力的拽著馬,一邊跟年達解釋說道:“等咱們安全了,喂馬些吃食,再放它們走吧。”
年達頂著風走著,臉上被雪花吹的生疼,拽著馬韁的手已經凍木了,可他看著哈魯那張熱情的大臉,竟覺得不好意思放開韁繩。
好在腳程很近,三人沒走多久,就見到了前頭站在路口的楚衡和芙白兩人,這兩人身後還跟著一匹馬拉著的雪橇。
雪橇是楚衡和芙白拿哈魯的珍珠串子跟村裡的人換的,拉雪橇的馬又乾又瘦,瞧著就跑不了長途,好似沒吃飽隨時要倒下的一般。
年達這會倒有些慶幸剛剛沒有鬆開馬韁了,他將雪橇上乾瘦的馬卸了下來,將他跟哈魯牽著的兩匹肥壯大馬綁到了雪橇上。那乾瘦馬在雪橇邊轉了一圈,覺得自己沒有用武之地,便一揚蹄子。往村子裡跑去了。
“衡兒,是你麼?”江嵐站在楚衡麵前,眼圈微紅,他雙手拽著楚衡的胳膊,上下打量著:“的確是你,你還是跟小時候一樣,絲毫不畏寒冷。”
楚衡眨了眨眼睛。嘴角微揚。看著江嵐微微發紅的眼圈,忍不住笑了:“皇上也跟小時候一樣,動不動就要哭鼻子。”
江嵐一聽這話。臉上的表情頓時僵硬住了,他尷尬的鬆開楚衡的手,轉身直接往雪橇上走去:“咱們得快點離開京城,免得被姬城找到。”
“對。隻是不知道我們現在能去哪裡躲一躲……”楚衡也跟著江嵐坐上了雪橇。
楚衡之後,年達、芙白和哈魯也都擠到雪橇上。哈魯坐在趕車的位置,手裡的小鞭子一揮,雪橇便似離弦的劍一般,往北疾馳而去。
“去望京怎麼樣?”哈魯一邊駕車。一邊扭頭看向身後的江嵐和楚衡,風將他的聲音吹的散散垮垮:“辛族的商隊還停在望京,裡麵有我幾個%e4%ba%b2信。我們可以在望京修整一番,然後跟著商隊直奔辛族。”
“我答應了哈魯。他若能救你出來,我就隨他回辛族幫他。”楚衡也扭頭看向江嵐:“皇上,我們要不要暫時去辛族躲一躲?”
江嵐聞言沉默了一會,他想到先皇留在辛族的那隻小股軍隊,便點了點頭:“天色已晚,先到望京修整一宿,明天早上咱們往辛族趕。”
“好嘞!”哈魯一揚鞭子,拉雪橇的馬兒又是一個加速,約莫半個時辰後,雪橇到了望京。這時候日頭已經西斜了,一行五人匆匆找了旅館住下,哈魯則飯都沒吃便去見了他的%e4%ba%b2信去了。
楚衡吃過晚飯,便被芙白拉進了屋子裡。
“姑娘,你真要去辛族麼?”芙白一臉的擔憂:“你不是說過,辛族是個大泥潭,一旦進去了,很難再%e8%84%b1身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