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讓譚嫣兒操心吧。”蘇雲生極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如今你母%e4%ba%b2不在，就讓譚嫣兒發發光散散熱吧。”

“這倒是個好主意。可以分散她的注意力，免得再弄出幺蛾子來。”姬城端起茶杯，飲了一口茶，複又將茶杯輕輕放下：“你昨兒晚上的事辦的如何？”

“昨兒靈九同綠蘿一道下山，見了周通父子之後。發現周副將身上的毒已經解了。”蘇雲生以手拄著下巴，一臉看好戲的模樣望著姬城：“你猜不到，是誰幫周副將解了毒。”

姬城挑了挑眉毛。

蘇雲生咧嘴笑了，%e5%94%87紅齒白，晃的他周圍好似都更亮了些。

“是誰？”

“是……”蘇雲生身子往前傾了傾，一雙桃花眼目不轉睛的盯著姬城：“是楚衡。”

“楚衡？”姬城愣了一下，隨後他懊惱的抬手拍了一下額頭，語氣說不出的糾結：“怎麼會是她……”

“你想怎麼辦？楚衡如今定然已經猜到這藤城滔天的洪水是誰的手筆。”蘇雲生以手比刀，在自己脖頸處劃了一下，做出殺人的動作來：“要不要我幫你。滅個口？”

“殺了她？然後呢，你幫我搞定小暴君江嵐？”姬城沒好氣的瞪了蘇雲生一眼。

說起江嵐，蘇雲生便有些頭疼：“那小暴君脾氣硬的很，我可搞不定他。”蘇雲生順了順自己鬢發，又一臉悠哉的說道：“不過便是楚衡知道了也沒什麼，以她的聰慧和她對你的情義，也應不會將此事泄露出去。”

姬城點了點頭，可眉頭依舊皺的緊緊的。

蘇雲生又說道：“當初計劃實施前，我就納悶，你即已決定將楚衡收為心腹。為何此事要瞞著她？”

姬城看了蘇雲生一眼：“你可記得當初譚將軍想要投靠太後？”

“自然忘不了。譚將軍以為世子爺你死了，又覺得二公子不堪大用，藤王府後繼無人遲早要完蛋，所以他便想給自己找個後路。”

“為了這事。我同楚衡一道去了醉香樓，設計在後院見到譚嫣兒，想借著譚嫣兒的嘴，將我還活著的事告訴譚將軍。而為了讓整件事情顯得自然，不讓譚將軍起疑，我準備了荷花蜜。給譚嫣兒喝了下去。荷花蜜放在彆人身上，自然會讓他記不清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我知道譚嫣兒一直在服食五石散，這荷花蜜對她來說根本就沒用。”姬城頓了頓，眉頭又蹙了起來：“我任由著蒙蟬兒當著楚衡的麵兒彙報了那些我早已經知道了的消息，隻是想讓楚衡看看我處理事情的樣子，吸引吸引她。那天我也的確吸引到了楚衡，可令我意外的是，我吸引她的原因不是處理事情的樣子，而是因為我那日沒殺譚嫣兒……”

“什麼？”蘇雲生一臉八卦：“說清楚點。”

“在楚衡眼中，那日我被譚嫣兒撞破詐死，卻沒有殺譚嫣兒滅口。”姬城揉了揉眉心，表情很是無奈：“楚衡跪在地上誇我仁慈，直言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我看到了她當時的眼神，那眼神直到現在還撼動著我。她已經把我看作了未來的君王，蒼生的希望。”

蘇雲生扯了扯自己的領子，無語的扭過了頭，好一會兒，他才乾巴巴的問姬城：“被這崇拜的小眼神瞧的很過癮是麼？你就因為這個，所以才對楚衡瞞著洪水的事，想在楚衡麵前裝聖人？”

“是。”姬城依舊揉著眉心：“你可知道為何這四年來，皇太後一直想殺掉楚衡？”

“為何？”

“因為前任無妄，也就是楚衡的生身父%e4%ba%b2，他在死前不久曾經說過，楚衡與江嵐的命數不合，楚衡不能輔佐江嵐，更不會成為江嵐的無妄。”姬城放下揉眉心的手，從木幾旁站起身來，踱步到了窗口：“你想想，皇位的繼承人多的是，可無妄的繼承人隻有一個。無妄輔佐君王那是皇室自祖宗便傳下來的規矩，楚衡的父%e4%ba%b2說出這樣的話，便是絕了江嵐登上皇位的路。”

“所以，即使江嵐如今已經登上皇位了，皇太後那老妖婆依然記仇的非要置楚衡與死地？”

“這可不是因為記仇。”姬城伸手從窗邊牆上的掛鉤上取下掛著的劍，退了劍鞘，拿在手裡把玩著：“皇太後怕的是楚衡父%e4%ba%b2的那句話‘楚衡與江嵐命數不合’。”

蘇雲生點了點頭：“說的也是，楚衡的父%e4%ba%b2一向料事如神，一根竹簽定生死，三枚銅錢問前程，他的話那老妖婆定然不敢不重視。”

“楚衡與江嵐命數不合，她無法輔佐江嵐，皇室如今已失了無妄。”姬城嘴角微微翹了起來：“而那日在醉香樓，楚衡跪著的時候，我從她的眼神中讀到，她是想輔佐我的。”

“……”蘇雲生翻了個白眼。

姬城隨後又垮了下來，眼裡都是無奈：“那個同時我也明白了，楚衡想找的主子是什麼樣的人，而我永遠不可能成為那樣的人，所以為了她死心塌地的跟著我，我不裝裝樣子怎麼成？”(未完待續。)

☆、093 真偽

藤釀山後山的藤釀潭邊，譚嫣兒正怒氣衝衝的舉著碗口大的石塊往潭水裡頭摔。石頭落入潭中，擊起一人高的水花，濺的譚嫣兒衣衫上滿是一塊塊的水跡。

“大小姐，三思啊……”綠蘿跪在譚嫣兒身側，不停的磕著頭。潭水邊的地麵上都是砂礫粗石，綠蘿才磕了兩個頭，額頭就已蹭破流出了鮮血來：“大小姐，求求您，您忘了奴婢的話吧，千萬彆找世子爺對峙，這對您是沒有好處的啊……”

“忘了你的話？你叫我如何忘？！”譚嫣兒轉頭怒視著綠蘿，她一雙眼睛已然哭的又紅又腫：“你跟我說我爹被人下了毒，洪水襲來的時候他已經陷入了昏迷，斷不可能生存下來……這一句句話好似刀子般一刀一刀捅在我的心上，你讓我如何忘？！”

“可如今將軍已經不在了，夫人也不在了，整個譚府都沒了，小姐背後已經沒有人能替您撐腰了，這個時候您若是再激怒世子爺，那後果真的是不堪設想啊……”

“誰說我要激怒他了？”譚嫣兒抬%e8%85%bf一腳踹在綠蘿的肩膀上，將綠蘿踹了個大腚墩：“我隻是要問問他，這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藤王府真的為了譚家下了套？還是一切都是你這丫鬟滿口胡言！”

“大小姐，您何必去問世子爺，您也瞧見了，靈九今兒早上才回來的時候一身露水，她整夜未歸卻依舊不哭不鬨，好似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靈九說她昨兒與山間迷路了，所以才在外徘徊了一晚才回來，她未必如你說的那般，帶著人去殺人滅口！”譚嫣兒又彎腰撿起了一塊大石頭，噗通一聲扔進了潭水裡。

“迷路……”綠蘿臉上滿滿都是苦笑：“要說在藤釀山腰尋找什麼東西迷路還有可能，可袖坊坐落在藤釀山巔上，站在這藤釀山山上任何一個地方，都是能望見這山巔處的，她怎麼會迷路！”

“就算靈九騙人。可城哥哥對我這麼好，怎麼會騙我！”譚嫣兒沒好氣的瞪了綠蘿一眼，，她轉過身。跌跌撞撞的往袖坊的方向走去：“我去找城哥哥問個清楚，我知道城哥哥是喜歡我的，成%e4%ba%b2那日，我遭人暗算，城哥哥不但沒有嫌棄我。反而為我取來了她母%e4%ba%b2當年的嫁衣，與我重新行了未完的禮節……”

“大小姐！”綠蘿見譚嫣兒神情恍惚，忙從地上爬了起來，上前一把拉住譚嫣兒的胳膊：“我的小姐唉，你快醒醒吧！世子爺真的是在利用你啊，他娶你隻是為了要收回將軍手裡的兵權啊！”

譚嫣兒一把甩開綠蘿，她後退了兩步，拉開與綠蘿見的距離，隨後用充血的眼睛惡狠狠的瞪著綠蘿：“都是你這個惡仆，你想挑撥我跟城哥哥的關係是麼？！”

“小姐！”綠蘿一咬牙。脖子一挺：“世子爺若是真心喜歡你，他為何從成%e4%ba%b2到現在，卻從未碰過你！”

“你！”譚嫣兒的臉猛地一白，她踉蹌後退了兩步，跌倒在地上，嘴%e5%94%87上再無半絲血色：“你給我閉嘴！”!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綠蘿趕忙又跪下了，她滿臉悲慟，聲音顫唞著：“小姐想必心裡已經知道奴婢說的都是事實了，否則小姐此刻也不會這般生氣這般失態……”綠蘿抬手擦了擦自己湧出眼眶的淚珠子，又說道：“可事已至此。小姐切不能被悲憤和仇恨蒙住眼睛，也切不能因為一時衝動去找世子爺對峙，而將自己也葬送掉，小姐。你得冷靜下來啊！”

“我不去問他，又如何能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譚嫣兒已經沒了剛剛的怒發衝冠，她此刻蜷縮著坐在地上，雙手抱著膝蓋，滿臉淚痕的看著綠蘿，眼中滿滿都是祈求之色：“你告訴我。我父%e4%ba%b2不會死，我母%e4%ba%b2也不會死，等這洪水退去之後，我就能跟他們團聚……”

綠蘿窒了一下，隨後長歎了一口氣，咬著嘴%e5%94%87低著頭跪在那裡，一言不發。

過了好一會，綠蘿才緩緩抬起頭來，望向譚嫣兒：“小姐，你剛剛讓靈九去請世子爺，這實在是太魯莽了，我們得趕緊趁著世子爺還沒來，悄悄回屋子收拾收拾，莫讓世子爺看出端倪，若是世子爺猜到小姐已經得知真相了，隻怕咱們活下去都難了……”

譚嫣兒將頭埋在膝蓋上，眉頭皺的緊緊的，閉著眼睛一言不發，抱著膝蓋的雙手用力的摳著%e8%85%bf上的肉，已經有血跡從滲了出來。

“大小姐！不能再耽擱下去了！”

綠蘿又磕了一個頭，譚嫣兒卻依舊紋絲不動。

袖坊二樓的房間內，姬城和蘇雲生依舊在說著話。

“現在要拿楚衡怎麼辦？”

“先按兵不動，觀察一下再說。”姬城坐在窗沿兒，陽光透窗而入，映的他手中的利刃劍身鋥亮：“周副將和周通殺了麼？”

蘇雲生搖了搖頭：“今天早上我發現是楚衡救了周副將後，就想先過來聽聽你的意見，看看是否依然要殺掉他二人。”

“先彆殺了，暫時派人盯著他們，有什麼異動告訴我。”

“好。”

“靈九還在樓下等著我，我得去看看譚嫣兒到底是有什麼十萬火急的事要告訴我。”姬城將手裡的劍嗆啷入鞘，起身又掛到了窗戶邊上的掛鉤處，對蘇雲生說道：“你先去忙吧。”

蘇雲生起身往門外走，又忽然又想起了什麼，轉身問姬城：“那小暴君的事呢？”

“看好他，先看看楚衡這兩天的反應再說。”

蘇雲生離開之後，姬城也下了樓。靈九見姬城下來了，連忙起身迎了上去，跟隨在姬城身後，出了袖坊。

山頂風大，搖曳著樹海，入了秋的葉子便隨著風盤旋著片片飛落，揚灑漫天金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