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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後為凰 息時 4082 字 1個月前

能聽下去。

停頓了片刻,張均枼再回過神時,也沒了起初的忐忑,反是泰然問道:“什麼事?”

南絮待她如此詢問了,方才暗暗轉眸瞥了張延齡一眼,張均枼自已是瞧見了他的眼色,隻是這張延齡總歸是她弟弟,她若是就此將他支出去,恐怕得傷了姐弟和氣。張均枼正尋思著需得用什麼法子將張延齡支出去,垂眸望見朱厚照也在暖閣中,便借了朱厚照之故。

張均枼這便微微躬身,正望著朱厚照,露出溫婉笑容,柔聲喚道:“照兒,你先出去,好不好?母後要同你南絮姑姑說些事情。”

想這朱厚照也是倔脾氣,他哪裡是好應付的人,不過既然是張均枼的吩咐,那朱厚照也不得不從,隻是心底裡總帶著一絲倔性,便仰麵眼巴巴的望著張均枼,撅起嘴,嘟囔道:“為什麼?”

張均枼竟是受了他的影響,也如他那般嘟嘟囔囔言道:“母後要同你南絮姑姑說事情嘛,你先出去,母後待會兒給你糖吃。”

聽聞出去了便會有糖吃,朱厚照自然欣喜不已。隻是仍作出一幅委屈的模樣,垂首黯然道:“那好吧。”

見朱厚照答應了,張均枼便直起身,側首望向張延齡,吩咐道:“延齡,你帶照兒去禦膳房。”

聽著吩咐,張延齡臉上略帶不滿。道:“為什麼要我去。禦膳房那麼遠。”

張均枼一愣,轉瞬間冷下臉,不悅道:“你不去?難道讓我去?”

見張均枼冷下臉來。張延齡頓時後悔說了這話,當即應道:“我去我去我去。”張延齡說著急急忙忙走至朱厚照跟前,喚道一句“小光頭,過來”。言罷這便躬著身子欲要將他抱起來,哪知他一時口無遮攔。又說錯了話,竟又惹得朱厚照不高興。

張延齡垂首望見朱厚照張大了嘴,眼看著就要嚎出來,他生怕張均枼責備。於是連忙道:“照兒,舅舅抱。”

哪知張延齡說罷,朱厚照雖是閉嘴瞧了他一眼。卻也張大嘴作勢要哭出來,張延齡見勢終於服軟。畢恭畢敬道:“太子爺,求您讓微臣抱抱你吧。”

朱厚照果真是想聽這話,張延齡方才說罷,朱厚照轉瞬間便合上了嘴,張開兩手臂,又仰麵望著張延齡,勾%e5%94%87露出笑意。

張延齡一把將他抱在懷中,不緊不慢的出了東暖閣。

望見張延齡抱著朱厚照出去,南絮這便快步走去將屋門合上,張均枼急忙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

南絮折回身,黛眉微微擰著,問道:“娘娘,壽寧侯與長寧伯周彧,各自經營私利,兩家常為田產和地產忿爭,這兩年一直在私下裡鬥氣,不知此事娘娘可曾聽說過?”

張均枼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輕輕點頭,道:“此事本宮略有耳聞。”

言罷張均枼又道:“你是不是想說,昨日鶴齡與長寧伯聚眾相鬥之事?”

南絮一愣,道:“娘娘聽說了?”

張均枼微微頷首,道:“嗯,昨日堂兄進宮,曾與本宮略有提及。”

南絮道:“昨日僅是昨日,今日這情勢,卻是不同了。”

張均枼聞言心裡頭頗是怔忡,聚眾鬥毆事小,倘若是張鶴齡傷了周家人的性命,那即便張均枼在朝中能將此事搪塞過去,隻怕周太皇太後那兒,也必定不會善罷甘休!

而今南絮這般慌張,隻怕此事鬨得不小。

張均枼急忙問道:“怎麼說?”

南絮也不拖泥帶水,直言道:“昨日兩家聚眾鬥毆,聲勢浩蕩,傷及諸多無辜百姓,此事已震動京師。昨兒晚上,長寧伯帶人去侯府鬨事,壽寧侯一怒之下,夜裡頭帶人去長寧伯所屬的那條街道上放了把火,整整一條街,死傷無數……”

“竟有此事!”

如張均枼所想,聚眾鬥毆事小,可若是傷及周家人的性命,便不能再輕視,如今張鶴齡雖沒有傷到周家人,可他傷的是百姓,一把火致使京中百姓死傷無數,這件事情,果真是鬨大了!

張均枼自知此事必定是壓不下去了,可她也不能不管張鶴齡,畢竟那是她弟弟。如今她已再不能鎮定,良久方才問道:“是哪條街?”

南絮道:“北鎮撫司衙門後麵那條。”

張均枼順了一口氣,繼而又問道:“那條街,有多少住戶?”

南絮不假思索,看來她事先已打探過,她答道:“三十多戶。”

三十多戶,張均枼在心底暗暗算了一番,三十多戶,財力與物力上的損失倒也不多,可張鶴齡帶人前去放火之時,偏偏就是夜裡頭,他傷了人,便不可輕饒。

“死了多少人?”

南絮仍未思慮,直接道:“十四人。”

聽聞死了十四人,張均枼已是一驚,她又問道:“那傷的呢?”

南絮黯然搖頭,道:“幾乎沒有未受傷的。”

張均枼聽至此已再支撐不住,心口頓時一陣鬱悶,隻覺得陡然喘不過氣來,她便抬手撫著心口,重重的坐在軟榻上,南絮見她如此,急忙上前攙扶,喚道:“娘娘!”

此事鬨得這麼大,後果恐怕不止如此,這是張均枼早已預料到的。

待南絮扶著張均枼坐下。張均枼撫平心中那一口氣,低聲道:“恐怕不止這些吧,還有什麼,你一並說了。”

“今日早朝,一眾大臣均上疏奏請陛下裁決,陛下聽聞此事,原本心中便惱。可念及娘娘與太皇太後的情麵。原本想各自論罪,均從輕處置,豈料諸位大臣步步緊逼。懇請陛下,一定要殺壽寧侯,以儆效尤。”

南絮說罷,繼而又道:“陛下說他自己會處置。可大臣不依,陛下一怒之下。連朝芴都摔壞了,直接回了乾清宮。”

張均枼一時情急,也不動腦子想,當即站起身。這便要去乾清宮找朱祐樘,南絮還算清醒,連忙將她拉住。喚道:“娘娘!”

經南絮這一聲喚,張均枼仍是恍恍惚惚。道:“本宮要去乾清宮請罪啊!”

“娘娘!”南絮亦是心急,沉沉的喚道一聲,言道:“您若是現在過去,豈不是自討苦吃!”

張均枼怔住,南絮道:“陛下連朝芴都摔了,可是氣得不輕,娘娘若是過去,那可就是自己往槍口上撞啊!”

聞言張均枼也思慮了一番,良久方才道:“可本宮若不及時過去請罪,那鶴齡怎麼辦!難道本宮當真不管他了!”

南絮聽罷啞口無言,張均枼所言也不無道理,確實如此,倘若她不及時前去請罪,那張鶴齡便隻有一死,想他張鶴齡與張均枼雖不是同母所生,卻總歸是張巒的孩子,他們姐弟二人身上既是流著同一個人的血,那張均枼便不能坐視不理。

何況張均枼又一向極護家人,她怎麼可能願意放棄張鶴齡!

正想著,二人忽然聽聞暖閣外,張鶴齡慌裡慌張的問道:“我阿姐呢?”

南絮側首望見張均枼的臉色由擔憂轉變為慍怒,便鬆開她的手臂,輕聲道:“壽寧侯來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話音未落,東暖閣的門緊接著被人極是焦躁的推開,入眼的是張鶴齡神色慌張的模樣,張鶴齡推門望見張均枼麵帶怒意,便猜出她定然是已知道了昨夜放火之事,他這便慢吞吞的走過去,低著頭不敢看張均枼的臉色,唯獨道:“阿姐,你知道了?”

張均枼冷冷斥道:“你還知道來找我?”

“阿姐,我知道錯了,”張鶴齡說這話聲音略顯急促,聽來便知他此回定然是急急忙忙趕過來的。

“知錯了又如何?”張均枼說著突然厲聲訓斥,言道:“那麼多條人命是你一句知錯就能換回來的嗎!”

張鶴齡竟仍不知悔改,言道:“阿姐,其實是他們周家的人無禮在先,處處與我對著乾,還找人在我的店裡撒潑……”

不等張鶴齡說罷,張均枼便硬生生的打斷,依然罵道:“所以你就放火殺人?父%e4%ba%b2死前,你答應過我什麼!你經營私利,強占民田,這些事情,難道你以為我不知道!說好規規矩矩,當真還是狗改不了吃屎!”

張鶴齡連我開%e8%84%b1,辯解道:“阿姐,我的確是經營私利了,可那些店鋪,都是姐夫當初賞賜給母%e4%ba%b2的,母%e4%ba%b2平日裡照顧府上的事情,根本無暇打理。我不過是想給她擴大利潤,可周家的人處處與我作對,昨天晚上,周彧還帶人去我府上鬨事,打傷府上不少人,我這是逼不得已,才帶人去放火的,誰知道……這事兒會鬨得這麼大。”

想她張均枼是真的怒意難平,方才又聽聞張鶴齡說這些話,分明絲毫不知悔改,她一怒之下,隨手拿起花瓶,不問輕重緩急便望準了張鶴齡頭上砸去。

這一聲響,叫南絮怔住,朱秀榮亦是受了驚嚇,醒來放聲大哭,就連東暖閣外的眾人亦是一驚,隻是知道張均枼正發火,便都不敢過問。

彼時張延齡正巧帶著朱厚照回來,他原本便不知此事,又無人提醒,便直接推了門,卻見張鶴齡一動也不動的站在張均枼跟前,且額上血淋淋的,張延齡又見張均枼滿麵怒意,又是一地碎瓷,他心中一驚,便忍不住喚道:“阿姐,你……”

張延齡開了口,終究沒有言語,張均枼側首望過去,見%e4%b9%b3母田氏站在門外,便道:“把小公主帶走!”

田氏聽了吩咐,慌慌張張的走進來抱走朱秀榮,張延齡隨即亦是將門合上。

張鶴齡雖挨了打,卻是一語不發,安安靜靜的站著,良久方才道:“我昨日帶人放那把火的時候,分明沒人瞧見的。”

聞言張均枼冷笑一聲,斥道:“這個節骨眼兒上,你跑去放火,還想彆人查不出來,你當人家都是傻子嗎!”

張鶴齡無言以對,張均枼淡淡道:“你走吧。”

“阿姐,”張鶴齡說著抬起頭,他這一急,竟是險些擠出眼淚來,隻道:“我真的知道錯了,你打我,你罵我,怎樣都好,我絕不會吱聲,隻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以往張鶴齡若是如此求張均枼,張均枼定然是有求必應,可如今,張均枼卻是偏過頭去,異常冰冷的言道:“我救不了你,你聽天由命吧。”

聽聞張均枼如此說,張鶴齡自然嚇得不輕,若是連張均枼也不能救他,那他便真的是完了!

張鶴齡當即跪倒在地,仰頭望著張均枼,淚眼模糊道:“阿姐,我求求你,救我一命,我真的不想死,阿姐,你救救我,我以後真的不敢了,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瞧見張鶴齡臉頰上血淚模糊,張均枼自然是於心不忍,可這件事情,她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