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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後為凰 息時 4120 字 1個月前

拂去張均枼手中的茶盞,應著茶盞落地那一刹駭人的聲音,怒火終於還是迸發,“你竟詛咒本嬪!”

眾人齊齊跪地,“娘娘息怒”,張均枼仍一臉悅色,“娘娘言重了,民女豈敢。”

彼時巧顏已怒色灌麵,貼附在張均枼身前,“你給我等著!”

說罷拂袖而去,連帶著一陣烽火亦是隨之離去。

☆、第十四章 殺機漸起伏

是日一早,推開窗子便是一股子寒氣迎麵襲來,張均枼不禁打了個寒顫,隻好將窗子又帶上,隻留了個小小的縫隙,近來屋中實在是悶了些。

回首見有卉依舊不在,方想喚左鈺與淑尤起身,目光之餘忽然瞧見站在院中的爾音被一個年輕的公公捂住口鼻。她本想叫喚,可想來此事定非爾音平日裡與人結怨而起,昨日巧顏來此惡意中傷燕綏姑姑,爾音與她往日關係又極好,如今定免不了受到牽連,姑姑既是治不了巧顏,自然要將氣統統撒往爾音身上,以泄私憤。

張均枼總歸是聰明人,還未及轉身,果真見燕綏走來警惕的環顧了四周,見院中毫無動靜,便指使那個公公將已昏迷的爾音拖走,隨後又掃視了一眼長廊這頭,張均枼見勢忙抽回身,她雖不及宮中人的老沉,卻也明白,在宮裡頭,這些事情,是看不得的。

安喜宮表麵看來確實平靜如水,可裡頭卻並非如此,在這裡伺候的都人,可從來都不敢有半點異心,否則,隻怕吃不得好果子了,就如這個跪在地上的小都人。

萬貴妃單手撐額,側臥在榻上,斜眼乜著那都人,眼波流轉間儘是風韻,屋中靜得滲人,和著濃重的龍涎香,更顯凝重與肅穆。

“說吧”,萬貴妃輕啟朱%e5%94%87,“昨兒個晚上去乾清宮乾嘛了?”

那都人顫顫巍巍,甚至連言語都有些許含糊不清,“奴…奴婢昨晚…昨晚很早就歇下了,沒有去過…乾清宮。”

“是麼?那你這月.信怎麼好端端的,就提前了”,萬貴妃睨了眼身側的老太監,“你說,昨兒個晚上,在乾清宮可有瞧見她?”

老太監瞅了眼那都人,而後朝著萬貴妃躬身道:“回娘娘,奴婢昨個%e4%ba%b2眼瞧見她進了西暖閣,還留了好些時辰。”

“可昨晚皇上召幸的是那位新主子啊!”那都人一時張皇,口不擇言,殊不知這話已徹底激起了萬貴妃心中那股怒火。

聽及‘新主子’時,萬貴妃當即拂袖將一旁的茶盅砸到那宮女臉上,“新主子?吃裡扒外的東西,去了趟乾清宮就不認得本宮了!”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奴婢…奴婢…”那都人心下愈發驚怕,竟不知要如何接話。

“本宮再問你一次”,萬貴妃略平心火,半臂撐在臥榻上,“昨兒晚上去乾清宮做什麼了?”

“奴婢…奴婢”,那都人終於抬眼,“奴婢什麼也沒做。”

“梁芳”,萬貴妃%e5%94%87角微揚,伸手輕輕撥弄丹蔻,雲淡風輕的說道:“去小廚房把方才那鍋粥端來!”

“是。”

殿中的都人聽得此話都已不寒而栗,許是為這個昔日的小姐妹悲哀,隻怪她對主子不忠,背著主子勾.引皇上。

那都人見著梁芳端來一鍋白粥,當即嚇得淚流滿麵,連連磕頭,“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奴婢知錯了,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娘娘饒命啊,娘娘……”

萬貴妃朝著身側的兩個都人使了個眼色,她們隨即上前摁住那都人,梁芳闊步上前,掠起勺子舀起粥,不待那都人開口便將粥灌進。

連著幾下,那都人的麵部已皮開肉綻,梁芳見狀忽然將剩下的粥儘數潑在那都人臉上,這樣滾燙的粥潑在人臉上,怎還容得發膚完好無損。

殿中霎時充斥著厲聲的慘叫,那都人雙手豎在臉兩側,意欲遮住臉頰,卻又因皮膚潰爛而觸摸不得,痛得已在地上打滾,如此可比剝皮烹煮之刑來得更痛不欲生,萬貴妃又怎一個‘狠’字了得!

殿中的都人見得都已揪心無措,有卉在一旁看得倒是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這刑罰,她自六歲起便常見了。

“娘娘”,站門的都人迎著撕心裂肺的慘叫聲緩步走進,顫聲說道:“陸司儀來了。”

梁芳看著竟是引以為樂,萬貴妃亦如戲謔一般看了眼那都人,冷笑一聲,“拖下去吧,可彆汙了本宮這塊寶地。”

燕綏崩著哭臉疾步走進,本是想來此哭訴一番,一見滿地的粥痕,這便知了方才此處生了何事,又見有卉佇立萬貴妃身旁,實在不便如此,當即收起哭臉跪倒在地,“娘娘,奴婢有事稟報。”

“說吧。”

“近日皇上新寵惠嬪,囂張跋扈,恃寵生驕,本是淑女,昨日到鹹陽宮口口聲聲說當是回門,卻有意打壓奴婢與各家淑女,非但如此,還”,燕綏略微放低了聲,抬眼看著萬貴妃,“有意提及那日的命案。”

萬貴妃蔑笑,“此事本宮已聽說了,那個惠嬪,不過就是皇後的棋子,隻是要利用她引得皇上去幾趟坤寧宮罷了,新晉的妃嬪難免得勢囂張,等過些時日,這氣勢消了,她便也笑不出來了。”

“姑母”,有卉漠然開口,“依卉兒之見,那個惠嬪於我們不無可用之處。”

“她?”萬貴妃冷噗,“不過是個小小的惠嬪,能有何用處?”

有卉聞後垂首不言,萬貴妃冷眼看了看,而後又看向劉娘子,“都退下吧。”

“是。”

“娘娘…”燕綏自然有話要說,可誰知這個有卉竟這樣不給她好臉色,擺明了是要趕她走。

“你也下去吧”,萬貴妃到底還是不待見她的。

“是。”

待燕綏離去,有卉才安心開口,“張均枼早先曾與她結怨,而今我們可以借她之手,除掉張均枼,她又是皇後的人,倘若太後怪罪下來,皇後定然受到牽連,此番,可以一箭雙雕。”

萬貴妃聽罷起先是暗暗獰笑,而後站起身款款走至有卉身前,露出一番慈笑,“卉兒啊,你若是要助你父%e4%ba%b2重振西廠,可得緊著些鏟除異己才好,免得日後留下禍患。”

“是。”

萬貴妃長籲一氣,而後微笑道:“快回去吧,彆叫人發現了。”

有卉似乎並無要走的意思,反是略帶懇求的喚道:“姑母。”

“怎麼了?”

“我…我想見見父%e4%ba%b2”,有卉說話間愈發沒了底氣。

有卉不知何時也變得這樣軟弱,萬貴妃領著她走至安喜宮後殿的一處屋子前,推門便輕喚道:“

汪直聞聲抬頭,見是萬貴妃與有卉,這才舍得放下方才擦拭的匕首,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走至有卉身前。

“父%e4%ba%b2…”

方及有卉%e8%84%b1口而出,汪直便猛然摑去一記巴掌,“不爭氣的東西,灑家教你的那些本事可全都學到畜牲腦子裡去了!”

“誒”,萬貴妃心底正幸災樂禍,麵上卻又作勸導,“那日之事實在怪不得卉兒,誰知道那個老太婆會突然插手。”

這樣的巴掌有卉似乎早已習慣,她沒有抵抗,反而是垂首認了錯,“是女兒疏忽。”

“卉兒”,汪直不知又是何故,忽然將有卉抱在懷中,右手輕撫她脊背,“灑家錯怪你了,是灑家不好,一心隻想著西廠,是灑家不好,灑家的錯。”

汪直忽又推開有卉,回身拿起擦好的匕首,如癲狂了一般拚命將匕首塞進有卉手中,“卉兒,拿著這把刀子,去”,他怒目圓睜,死死盯著有卉,手指鹹陽宮的方向,“把那個張均枼殺了,把她殺了,隻要她死了,太子妃之位就是你的,快去,快去呀!”

有卉見父%e4%ba%b2又發了癲狂之症,心裡絲毫不敢懈怠,一步一步朝屋外退去。

說起周太後,她又豈是閒著的。$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太後”,乜湄麵色蠟黃,捧著一盒胭脂走至周太後跟前。

周太後回神看了眼乜湄手中的胭脂,長舒了口氣,“送去吧。”

“可太子那兒要如何交代?”

“祐樘那兒,哀家自會交代。”

☆、第十五章 逢凶宮後苑

爾音一整日都未回來,此事鹹陽宮四十多位淑女,連帶著十二個伺候著的都人太監,也不過隻有張均枼一人察覺,隻怪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後.宮本就是一個適者生存的地方,無論是主是奴,都不會去管一個與自己毫不相乾的人的死活,張均枼亦是如此。

抑或許是爾音不受人待見,自巧顏走後,她便總是獨來獨往,如今不見了身影,自然不會有人知道。

淑尤正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迷迷糊糊撐開眼皮子見張均枼仍坐在梳妝鏡前發愣,便開口詢問:“姐姐還不睡?”

張均枼恍然間回過神,緩緩道:“我不急,鈺兒方才出去還沒回來,你先睡吧。”

“嗯…”,淑尤的聲音愈發細小,看來已睡了。

門忽然被人從外頭輕輕推開,說曹操曹操這便到了,隻見左鈺前顧後瞻的疾步走進屋子,見張均枼坐在梳妝鏡前看著她,著實一驚,卻又不忘回過身將門關上,好像做賊一般鬼鬼祟祟的,懷中似乎還揣了什麼東西。

“張姐姐”,左鈺轉身一臉笑意,略顯調皮,“你還沒睡呀。”

張均枼將手中豎在嘴邊,做出一副禁聲的動作,又側首看了眼熟睡的淑尤,“小聲點,她已歇息了。”

左鈺見是淑尤,心裡頭難免有些不高興,乜了眼床榻上安睡的人,這才滿不情願的應了一聲。

張均枼自然知道她心裡想的是什麼,左鈺不願接納淑尤,她也無可奈何,畢竟她對淑尤也非真心實意。

“你懷中是什麼?”張均枼瞥了眼左鈺雙手護住的肚子。

左鈺嬌俏一笑,一麵答道這是她在宮裡頭摘的果子,一麵又將鮮少的幾個果子放在張均枼麵前。

“你也真是不怕死,這宮裡頭的果子豈是你能隨意采摘的”,張均枼言語中略帶寵溺。

左鈺撅了撅嘴%e5%94%87,“我是見果子都結到宮牆外頭了,才想去摘的,碰巧那個長陽宮又冷清得很,我瞧著似乎都沒人住了。”

“長陽宮?”

左鈺不願再答,便岔了張均枼的話,抬眼看了看屋子,忽然道:“好香啊”,回眸之餘才見桌角的胭脂盒旁灑出了些脂米分,便伸手取來胭脂盒,“姐姐的脂米分怎麼灑了,怪不得一屋子的香氣。”

張均枼聽罷才有所察覺,亦有些費解,這胭脂是進宮那日尚服局賞賜的,一直擱在這裡她可不曾動過,如今竟灑出了些。這味道,也當真是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