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頁(1 / 1)

竹書紀年 淩夢竹 4329 字 1個月前

邊,魂不守舍地照顧著他,自己又怎麼忍心把她拉過來。

“我隻是要一名女子,她既已被你們仙界拒收,我招她入自己麾下有何不可,何況她傷了我門下左右護法,一個雙目皆瞎,一個功力大廢,難道不該給我陪個護法?!我來要個人難道不合乎你們仙界的邏輯麼?你們這樣不推不就,又不收她又要拿著她不放,當真是讓天下人笑話了。何況今日我讓你們用她一人性命抵你身後千萬弟子的命還不夠便宜你麼?”魔尊輕蔑地一笑,坐騎滅蒙跟著吼了兩聲。

“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今日就不會讓菜花離開這西子塔半步!”懷安的口氣像是今日要和魔尊決一死戰。

“好啊,那我也不勉強。”魔尊話音剛落,滅蒙就噴出一團火焰,借著那一輪烈日顯得格外雄壯。

懷安取出冰淩之劍站在前頭招架,身後弟子擺好陣型。

“且慢!”菜花從塔中穩穩飛出,禦劍站在了魔尊對麵。

“啊嗚!”滅蒙不知是怎麼了,突然收了火氣,朝菜花的方向跪了下來。

不可能,這不可能!

就連魔尊自己也從未遇到過這樣的情形!

滅蒙第一次下跪的對象不是自己!

魔尊用心語與滅蒙傳話,喚它起身。

這一幕,雖然遠處的眾弟子們不能看清,但最近處的左右護法、懷安和岱真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是她!一定是她!

岱真心中那株搖擺不定的稻草上此時被壓了一塊大石頭。

怎麼可能!

眼前這個小姑娘不過二十來歲,比起自己千百歲的年齡真的隻能算是剛出生的嬰兒都不如,滅蒙向來通曉靈性,與自己千年為伴比臭魔、水金英對自己還要忠心,怎麼可能朝著他人下跪!

除非,除非……!

☆、醉酒與意島

魔尊這一瞬思緒混亂,想要鎮定卻再也無法抑製住那些被自己封印在心底最深刻最真實自已唯一活著的那段時光湧現在眼前。一瞬間就好像什麼也看不見了,唯有一大片的竹青色與那一抹紅晃動在心間再也無法抹開。

知道自己已經不能控製自己的心性和無儘的悲傷,魔尊麵色一改便掉頭向魔宮方向飛去。

失了領頭羊,左右護法也沒了轍,撤了兵,浩浩蕩蕩地又跟著回了魔宮,走之前,還要回頭放句玩笑話:“哼!哎喲我的小姑奶奶!咱們改日再約!”

仙界眾人雖不明白前麵發生了什麼事情,但看到魔尊史上第一次手忙腳亂地離開了,隻道是應已經化解了問題,除了站在最前頭的岱真、懷安、清心、菜花等人各自懷揣著各自的心事,剩下所有的人都在交頭接耳議論開來。等到懷安明確地下了指令不必再戰了,大家便也都紛紛回了房間歇息,可是那些議論聲卻再也沒有停下來。即便是到日後的仙界誌、仙界傳、魔宮記等各色的史書中,對於這一仗結束的原因也沒有停止過爭論,但是所有的史書中,都無一例外地表示:這是史上第一次魔尊出宮放出話來要打仗最後卻沒有動一兵一戈甚至連內力都沒有絲毫損耗的戰爭。

這一夜,大家都沒有睡好。

房內,岱真仙長第一次平複不了自己的心情,不由地起身來回踱步:她既然自己又回來,又出現了,也怪不得我一心想要除掉她。當年我的哥哥岱亦為她而死,近千年過去,沒想到,真是沒想到啊!須得儘快除掉這個禍害!

庭前,懷安回憶著從他見到菜花的第一眼到今天下午%e4%ba%b2眼看到滅蒙獸朝菜花下跪的那一睡,感覺%e8%83%b8口有些疼痛,不知道自己的推測是真是假。若真是她,自己竟不知道該如何與清心明說!憶起諸多前塵往事,懷安一壺酒接一壺酒地要把自己灌醉。

床上,清遠還沒想明白今日為何魔尊會出現那般扭曲的表情。入仙門百年,卻聽從了魔界千年的號令,魔尊向來蔑視天下,雖戰無不敗有些誇張,但從未出現過今日這種未戰便變臉而走的情況。雖然自百年前那件事後魔界便鮮有發出過指令也不再出征三界,但這樣驚慌有如那一夜痛苦至極的魔尊一般的情形倒是百年來第一次見。其中蹊蹺之處,自己也不明白。

廊間,穆笛站在柱子背後。自從見到菜花虛弱地抱著清心上仙下來的時候,自己便很想去問問菜花是否受傷,無奈師父、仙長他們層層圍著,至今自己也不知曉菜花的情況。欲要敲門問個二三,抬起手卻又放了下來,始終敲不下去。

身後,雅然看著穆笛的背影,心中有些落寞,有些絕望,有些後悔,有些惱怒。為何今日魔尊不帶她走!她走了穆笛才有可能是我的!她為什麼要出現!自己三番五次傷她不成,她卻三分五次地讓彆人受傷,她根本不配當神仙!

可是心中最不是滋味的應是魔尊了。

見菜花不過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可是整個事情在腦海中反複出現了千遍萬遍。

這一張臉,那麼熟悉卻又那麼陌生。

千年前我傷你,我強迫你,我害得你離開三界。

千年後雖然不知自己的推測是對是錯,可是自己卻又要麵對這樣的抉擇。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會再次造成傷害,但知道這次,至少不想再強迫。

“見兒。”清心迷迷糊糊之中喊出了這兩個字。

“我在。”聽到清心在喊她,菜花連忙從和魔尊對峙的那一刻回過神。

那個男子讓人感覺這麼熟悉,一頭黃發肆意披落,與身下那頭通身發紅,富有野性的魔獸完美地融合在一起。額頭不高,是個方形的;眉毛略粗,也是金黃;眼睛並不好看,還有些小,整張臉上若是說有什麼能看的地方就是高高的鼻梁。和自己一樣值得驕傲的高鼻梁。但就是這些並不怎麼拿得出手的五官,拚在一起倒反而有一些魔尊的氣勢。

聽著他之前對懷安放的那些話,他好像從未有過什麼懼怕的東西,渾身上下連那頭魔獸都保持著一種斜向上四十五度蔑視群雄的架勢。

畢竟是魔尊。菜花心想。

可是為什麼那頭魔獸要向自己下跪?菜花不明白。

“見兒。”清心又喊了一聲,臉上露出一種懼怕至極、難過至極的表情。

“我在。”菜花輕輕地說道,把清心往自己的懷中又摟了一摟,抱得更緊了一些。

自從和魔君對峙回來之後,菜花就沒有離開過清心半步。

藥送來了她來喂,身子冷了她添被,有人來訪她來見,所有的事情都有菜花打理著,就怕清心再也不醒來。

剛剛聽見清心發出了聲音,感覺藥起了作用,清心應有了些直覺,不用多時便可以醒來了。菜花心中的石頭著了著地。

看著自己懷中的清心,月光照在他的臉上,這麼的柔和,安靜,千年的臉龐上沒有半絲不和諧的紋路,就像當年自己第一次到玄門的時候看見他在彈琴,那一幕美到心尖出蜜。

“清心。”菜花在心中默念著他的名字,用手輕撫著他的麵龐,不由自主地俯下`身去,%e5%90%bb了%e5%90%bb他的麵頰。

菜花不知道,當時自己病重的時候,清心上仙也似這般,%e4%ba%b2%e5%90%bb了她的額頭。

一切都這麼的相似,隻是對換了角色。

臉上好似有一縷溫暖的春風扶過,這一縷風,勝過任何的靈丹妙藥,在肌膚相觸的那一瞬間,清心便渾身有了知覺。可是即便有了知覺又如何,寧可自己還在昏睡之中,躺在菜花的懷裡,清心又故意假裝沒有知覺的樣子往她%e8%83%b8口蹭了蹭。

幸虧,幸虧自己當時沒有收她為徒。

“好了,彆摳了,都掉我臉上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次日清晨,昏迷許久的清心終於用微弱的氣息說了一句話。

這下子,輪到菜花尷尬了。

畢竟通宵了一宿,菜花已經累得不行,迫切地想要睡覺,但是還得硬撐著想要等到清心醒來。所有能想的事情好像也已經都想了一遍了,看著自己懷中清心昏迷的麵龐,菜花開始摳鼻屎來強打起精神。沒想到,沒想到在這種時候,清心竟然!醒!了!

菜花此刻尷尬到極致,幾欲找個地縫鑽下去。想起自己曾經參加一次國際會議,開完會後起來發現姨媽完完整整地暴露在整張白椅子上,自己依舊淡定地用濕巾擦完所有血跡的經曆,菜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淡定地衝著清心的臉吹了過去,吹走所有的鼻屎……

既然已經轉危為安,各大門派的掌門、弟子便也都折了個時辰,紛紛與懷安道彆,匆匆趕回自己門中處理這幾日耽擱的事情了。

懷安聽聞清心已經醒了之後立馬趕了過來,見清心身體已無大礙,借著昨夜得酒興連連稱讚:“嗯,都是我家的藥好!這還魂丹果然名不虛傳!哎,不過,蔡見姑娘照顧得也好!”

菜花和清心聽了相互對視三秒,菜花又一次尷尬到臉紅,連忙低下了頭。惹得懷安還以為這小姑娘是在害羞。

“這麼名貴的藥耗費在侄子身上,實屬……”清心客套致謝的話還沒說完,懷安就已經不耐煩地招了招手,拉起清心就又要接著去後山喝酒,也不顧清心傷勢未愈,而且還剛剛醒來。

是啊,這一夜他想起太多往事,太多故人。

那麼多的事,那麼多的人,可現在剩下的隻有他一個,唯一還有些瓜葛的就是眼前這個小侄子了。

雖然不知道該如何啟齒,但趁著這酒興,自己今日也得把這些話都說出來!

見叔侄兩人去後山去了一下午還沒回來,菜花便悄悄地過去找清心,擔心他病未痊愈要是再被灌太多酒可就不好了。

“守兒,我,我跟你說,她根本,根本就沒死!所有的事情都記在《竹書紀年》裡!”

[竹書紀年!]菜花揉了揉自己的耳朵,確定自己剛剛沒有聽錯。

抬眼望去,懷安已經喝的酩酊大醉,一旁的清心扶著他,好像還沒喝太多酒,還清醒著。

“來,喝!”懷安又給清心遞了杯酒,自己卻灌下了一壺。

清心接過酒,假裝在喝,卻趁懷安不注意,倒在了一旁的溪水中。

這個清心上仙!菜花心中暗笑,正要去把他倆拉回來,卻又聽到懷安開始迷迷糊糊地接著說話:

“我的%e4%ba%b2妹妹啊!你可知道懷蘭、懷石、亦凝!還有爹娘!他們一個個在你之後都走了啊!你們為什麼要留下我!為什麼要我來守著四海!為什麼啊!”

原來懷安仙長是在為自己的%e4%ba%b2人難過,怪不得拉著清心能在這後山待上整整半天,可是剛剛他說了什麼事情記錄在《竹書紀年》裡?懷石?亦凝?為什麼會這般熟悉?菜花不斷地回憶著。

“快來幫我!”清心拖著喝得酩酊大醉的懷安不知何時已經從那石桌邊走出,經過菜花身旁時給她使了個顏色,一起把懷安抬到了房間。

事後又吩咐了些下人讓他們好生照顧一下懷安上仙,見他大體無恙,隻是需多睡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