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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墨風塵 山風浴海 4266 字 1個月前

胎位不正,生產之時,恐怕九死一生。萬一我……”

“胡說八道!”卓天行指天一怒,又哄著一棋說,“寶貝女兒,你放心,我現在馬上就趕去黑峰山,一定把那個混小子給你帶來,陸嬸嬸在這兒,你幾個舅舅也略知醫術,不會有事的!”

卓天行出發後,胖大嬸給一棋拌了些草藥,確實還挺有效。幾日過去了,山上眾人都對她嗬護備至,幾個舅舅更是把她寵得不行。這些奇人異士有些雖然粗俗,有些好雅,來自五湖四海,雖然經常吵吵鬨鬨,卻都也都隨意瀟灑,一棋也漸漸開心了起來,胎像也穩定了好些。她生命中,頭一次,覺得人生如此溫暖……

又過了幾日,小舅舅站在窗邊,望了望遠處中嶽山那兒連綿過來的發白的天氣,微微有些擔憂起來。大舅舅走過去站在一旁,問道:“是不是要變天了?”

小舅舅似乎頗通天象,憂心道:“以姐夫的腳力,該是已經到了那黑峰山,隻是曾聽說那山主常常不在山中,不知道姐夫是否能遇見他。這山下的天氣應不會變化過快,隻是我怕他們回來之時,這山上卻是要積雪了……”

“既如此,”一旁的二舅對三舅說,“老三,你且派人去在每個上山的關卡多備些防雪的事物,再安排人手,沿途清掃出上山之路。”

三舅點了點,便帶了陸小方出去了。

一棋此時一手托著腰,一手捧著肚子,在胖大嬸的攙扶下緩緩走了出來。二舅和小舅忙湊過去一起扶著她坐好。一棋問道:“大舅,二舅,小舅,我一直都想問問,當年,我娘她,究竟是怎麼死的……”

三個舅舅見她終於問起這個,互相看了看,都坐了下來。二舅舅看著有些鬱悶,從袖籠裡拿出一個煙杆,被胖大嬸趕了出去……

大舅舅歎了口氣,對一棋說道:“你一定也是知道,江湖上傳言,是你爹殺了你娘。現在你見到我們和你爹在一起,應該也猜到了不是那麼回事。”

一棋點了點頭。

大舅舅望向窗外遠處的中嶽山,思緒飄回了從前……

川西的一處山頭上,一個身著毛皮衣,一頭爆炸頭的粗漢,領著一眾人,正在和對麵的一群中原武林人士對峙。他身後一旁,站著一個略有憔悴和一棋頗為相似的美麗女子,那女子懷中還抱著一個嬰孩。

對麵人群前,站著一對中年夫婦,身後跟著衣著近似,長相也相近,隻是年齡頗有不同的四個男子。

“瀾瀾,”中年男子喊道:“跟爹回去吧!”

“爹!”那個女子正是一棋的娘%e4%ba%b2花伊瀾,“之前你們皆是不信,如今你們也見了,我和天行是兩情相悅,你們又何苦非要苦苦相逼!”

“花大小姐,”中年男子後一個看似為首的武林帶頭人喊道,“那卓天行乃是邪教,當初他綁走你,又迷惑了你,你莫要在執迷不悟了!”

“我呸!”花伊瀾柳葉眉一豎,怒瞪道:“你們這些假仁假義的偽君子!什麼正義之師,剿滅邪教?我們四嘗教不過就是一群好吃之人聚在一起罷了,要說殺人放火,禍害百姓,你們就是有過之無不及!”

“你們集結各路妖孽,還說不是邪教?你要是識相的,就跟你爹娘回家,以前的事,我們對你既往不咎……”

“少來這套!”花伊瀾打斷了他,“分明就是你們想占我們的地盤!有本事你就上,少慫恿我爹娘兄弟在這裡為難。老娘就是跟你們拚了也不會遂了你們的願!”

卓天行聽得花伊瀾跟著自己久了,說話也豪爽起來,哈哈大笑,摟過她道:“瀾瀾,你這句老娘叫我真是心花怒放啊!”

“去你的!”花伊瀾竟然瞬間一改剛才的怒罵,滿臉羞澀地看著丈夫溫柔地嬌嗔著。

對麵的那些江湖人士看在眼裡,個個心裡其實都羨慕嫉妒不已,口中卻大罵他們不要臉無恥。花家六人麵麵相覷,卻也不知如何是好。

“什麼不要臉了!”花伊瀾又衝著眾人喊道,“我是他娘子,他是我夫君,我們拜過天地,行過大禮,夫妻恩愛,生兒育女,怎麼就不要臉了?!”一句話卻說得眾人都噎在那裡無法反駁。

“少廢話!”那個帶頭的一聲吼道,“既然你執迷不悟,就彆怪我們不會手下留情了!給我上!”說完,一聲令下,眾人喊殺著就衝了上去。

花家六人在人群當中,見身邊的人都打成一團,不知究竟該幫誰為好。眼見著卓天行他們寡不敵眾,就要抵擋不住。這時,人群中隻見花伊瀾背腹受敵,中了一掌,抱著孩子的手臂一鬆,那繈褓%e8%84%b1手飛了出去。

“孩子!”她眼見有人舉刀就像那空中繈褓刺去,瘋了般大吼,卻被刀劍製住,拚死揮開之間,身上已被劃過幾道血痕。

正在此時,一個身影飛過,穩穩將嬰兒繈褓接在手裡,落下之時,卻被那飛刀而來之人刺中,刀鋒直沒腹中……

“爹!”花伊瀾和幾個哥哥慘叫數聲圍了上去,眾人一時之間,都停下手來,隻見那花老爺口中吐血,一滴滴淌在嬰孩的繈褓之上。

“爹……”花伊瀾扶著倒下去的父%e4%ba%b2,淚水漣漣,見爹爹把孩子抱還給她,滿懷歉意地看著她卻說不出話,哽咽道,“爹爹,我都明白,我不怪你……”

花老爺看向那繈褓中的嬰兒,見那嬰兒毫無懼意,竟對著他咧開嘴笑了一笑,含笑閉上了雙眼。

“娘!”此時卻又傳來花家大兒子的一聲驚呼,花夫人見花老爺離世,激憤之下,竟然自刎而去了。

隻是這樣停歇片刻,那些武林人士卻欲乘火打劫,又衝上前來和眾人打在了一起。

花伊瀾的四個哥哥帶著自家陣營倒戈相向,隨著眾人,退入了川西與大玉國邊界的深山之中。

“瀾瀾,如今之計,你帶著孩子和哥哥們先從小路逃走吧。”卓天行憂慮道。

“不,我不要離開你!”花伊瀾心知他們撐不了多久。

“瀾瀾,”花家大哥沉%e5%90%9f片刻說道,“你帶幾個府上的高手帶孩子先走,我和你幾個哥哥留在這裡幫妹夫。”

眾人商議片刻,為了保住孩子的性命又不露行蹤,不能有太多人一起同行,隻派了兩個武功最好的貼身家將隨花伊瀾同行。告彆之計,卓天行突然想起來了什麼,抱過繈褓,%e8%84%b1開了孩子的衣裳,在她的右腳底心刺了個卓字。

“天行,你這是……”花伊瀾見孩子疼得哇哇直哭,心疼不已。

“你這一路凶險萬分,萬一同妞妞失散,這個就是能將她找回來的印記!”

花伊瀾含淚點了點頭。

卓天行刺完,輕輕擦淨嬰兒腳底血跡,又道,“我這字任誰也模仿不來,他日如若真的失散,決計不會認錯!”

“原來如此,”一棋黯然道,“於是我娘就將我送到了自己的大師姐,也是我師父那裡。我師父雖然當年並不知曉是誰將我放在門口,但我想後來師父定然也看到了腳底的字跡,應該也是早已知曉了。”

“你娘走了沒多久,天氣就驟變,大雪封山,雖然那些人進不來,可我們也出不去。當時那邊界山林隻是你爹臨時落腳之所,並沒有太多糧食,一個冬天下來,饑寒交迫。”說到此處,大舅舅歎了口氣,想到了什麼,伸手抹了抹眼淚。一旁的小舅舅伸手拍了拍他大哥的肩膀,接道,“你娘當初或許是仍舊為人追殺,又或是放不下我們,三個月後,她又趕了回來……隻是她到得之時,我們已經被打得零零散散,四下奔逃。你娘見你爹有危險,替他擋下一刀……”

二舅舅不知何時抽完了煙,也回了來在一旁唏噓歎氣,接著小舅舅繼續說道:“可惜,你娘尚未來得及說出你的下落,就撒手歸西了。當時你爹見你娘死了,傷心欲絕,魔性大發,見什麼人都殺,我等隻得先帶人遠遠瞧著他,也不敢上前,那些武林人士還要圍剿你爹,但當時我等已然退入了大玉國境內,他們這些中原人士在人家地盤打打殺殺,終於驚動大玉國國主派兵製止。他們見我等眾人都都死得差不多了,你爹又瘋了,便終於放棄而去。後來,你爹逐漸恢複了神誌,便帶著眾人退入了玉龍山內,發誓從此再不回中原。”

說罷,幾人默默坐著,黯然神傷,中原之地,畢竟曾是大家的家園,當時卻是被迫背井離鄉,雖說現在生活安寧,這過往的傷痛卻仍舊無法抹去。

胖大嬸見一棋傷心落淚,忙上前勸慰,又埋怨幾個舅舅說得太過詳細,害小姐傷心,萬一又動了胎氣可如何是好,正在絮叨著,卻突然見一棋喘氣起來,再看地上,竟然有透明的一攤水跡。

一棋捂著肚子,臉色發白,冷汗滲出,無力喘道:“嬸嬸,我……我肚子好痛!”+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眾人大驚,莫不是她真的動了胎氣,就要早產了,急忙七手八腳地把她抬入了屋裡……

三個舅舅等在產房外麵,心急如焚。

“哎呀,大哥!姐夫這還不回來,會不會是又犯了糊塗了呀!”小舅舅突然一拍腦袋,卓天行自從當初走火入魔之後,腦子就偶爾會有些不好使了。

“應該不會,他這許多年下來,已然調養得好了許多,這麼重要的事,他不會糊塗。”二舅舅正色說道。

大舅舅點了點頭,卻也無不擔心地又望向了窗外……

☆、番外2 願我如星君如月

番外2 願我如星君如月

這一日,瀟瀟又喝得爛醉如泥,小歡小暢費了老大的勁兒才把他從酒館拖到船上,又拖上牛車,到了半山腰,他總算酒醒幾分,在兩個小廝的攙扶下晃晃悠悠地朝山上爬去。好不容易,終於爬到了自家山門口了,卻見一個絡腮胡大漢,和荊老三在花甸五行陣繞來繞去,胡攪蠻纏。瀟瀟定睛一看,他的武功路數極為怪異,居然隨隨便便就從花甸上方踏入飛出,一邊追著荊老三一邊怒著:“你到底說不說!快說!風瀟瀟到底去哪兒了!”

荊老三一邊逃一邊討饒道:“前輩饒了我!我們家少爺真的是下山辦事去了,已經一月都沒有回來,我真的不知道!”

“你老子的!你看著比我還大十歲,都和你說了,老子不是你前輩!”

“大俠,我輩分小,大俠武功高強,叫聲前輩也不為過……”

那絡腮胡子正追著荊老三,一見兩個小廝扶著一個渾身酒氣的白衣年輕公子,對著瀟瀟就衝了上來,小歡小暢正要去擋,他啪啪輕輕兩掌,就把那兩人震出去老遠,一把抓住瀟瀟的衣領道:“你可是風瀟瀟?”

瀟瀟酒又醒了幾分,見他出手不重並無惡意,帶著醉意眯了眯眼睛道:“不錯。閣下是誰?”

那人忽然哈哈大笑,叫了一聲“好”,繼續拽著他的領子就準備把他往山下拖走,道:“快跟我走!”

瀟瀟伸手“啪”地打去了他的手,冷冷道:“我乾嘛要跟你走!”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