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1 / 1)

一墨風塵 山風浴海 4217 字 1個月前

老尼姑席地而坐,攤開一個布棋盤,自己和自己下起了棋,男孩兒似乎並不是第一次來這裡了,很熟悉偏殿的擺設,自己找了各樣事物在那裡東摸西摸,一會兒去騎騎佛腳,一會兒拿個蒲團頂在腦袋上轉圈兒,一會兒又爬上香案,拔了兩根燒儘的紅燭根,插在頭上做犄角。老尼姑隻笑盈盈囑咐他小心莫摔倒弄傷,並不介意他胡鬨。這時,男孩兒猛然瞥見角落裡坐在地上穿著開襠褲玩著木魚的女嬰,光著腳piapiapia跑到老尼姑身邊,叫道:“外婆外婆!這怎麼有個小%e5%b1%81孩?”

“哦,她呀,是我新收的小徒弟呀!”

“小徒弟?”

“是呀,”老尼姑慈祥地捧起小男孩的臉,擦去他臉上沾著的香灰,“彆看她隻有1歲大小,剛會走路,她可能乾著呢,還會幫外婆擦地呢!哎喲,小墨一,瞧你這一臉的灰喲,去玩兒吧!”

小男孩兒蹦蹦跳跳地跑去逗那個小女嬰,胳肢她,小女嬰被他胳肢地哈哈直笑,爬了起來,蹣跚著跑到老尼姑身邊,見老尼姑正拿著白子猶豫著,沒理會他們。小墨一也追了過來,見女嬰看著棋,便也有樣學樣,兩個小%e5%b1%81娃瞧了一會兒,女嬰忽然趴下爬到棋盒前,抓了一把白子,啪地放在了棋盤上的一角,其中一子正好落在棋盤內的一條十字線正中。

“好棋!”老尼姑不禁驚喜了一下。

“一棋!一棋!她,她下了一個子!”男孩兒在旁邊急著叫道,他開始就本想說一子,但一時著急沒說清楚。

“一棋?”老尼姑放下白子,抱過女嬰,看了又看,慈愛地對她輕聲說道:“一棋是個好名字呀?你就叫一棋了好不好?”女嬰和男孩都咯咯咯地大聲笑了。

時光荏苒,轉眼間一棋已經七歲了,墨一也長到了十二歲上。這日,他又和那個中年男人到了庵裡,便去找一棋玩耍。一旁老尼姑和中年男人邊看著他倆玩耍,邊說著話。

“子知。這些時日庵裡那些守著的人,還是撤去吧。”老尼姑說道。

“師太,這些高手日夜保護,才得這庵裡幾日清靜,我怕一時撤去,又要徒生事端。”中年男人畢恭畢敬道。

“前陣子也不知是何方傳言,知曉我曾是鏡天派傳人,才惹得江湖人士上門來尋那些個什麼武功秘籍。我師傅的功夫雖能敗天下之人,但我卻隻是個普通弟子,沒學得師傅的幾分真知。雖有人因誤信謬傳而來侵擾,但如今你這陣仗一作,所有人都已然知曉,我原是清流坊你這邱老爺的嶽母,哪還有人敢上山滋事。”

“是子知自作主張,累了師太清靜。”那邱老爺趕忙賠罪,“隻是……”

“罷了,你也是一番好意。”那師太並未生氣,“我隻是隨口說說,你莫上心。”

“是,我這就叫這些高手先撤去大半便了。”

“如此甚好。畢竟這裡都是尼姑,這些男子多日在此,亦多有不便。”

“是!”

當天夜裡,老尼姑在念著經,一棋坐在一旁抄經練字,忽然,不知從哪裡飛出個彪形大漢,一把踢開了殿門,殿門在那晃晃唧唧吱呀呀地扇響。老尼姑仍在念經,絲毫不為所動,一旁的一棋抬頭看了看那人,又看了看老尼姑,便繼續寫字。那人見狀,不禁惱怒起來,大聲道:“師太,在下五嶽派傳人耿大,鬥膽來問師太討教鏡天派武功,還望師太指點!”

老尼姑瞧了瞧他,又聽了聽外邊兒,見鴉雀無聲,知曉守著的幾人定是已被他放倒,卻絲毫麵不改色,停了木魚,對著看向她的一棋點了點頭。一棋微微把頭一點,放下手中毛筆,起身走到一旁的書架旁,拿下一本藍色封皮的書來,上前,雙手捧上遞給那耿大。那耿大愣了半響,低頭一看,竟是一本《法華經》,瞬時發怒,將經書拍在地上,凶狠道:“師太這是何意?你可彆敬酒不吃吃罰酒。”

老尼姑微微笑道:“施主。我早說過,我派武功秘籍,從來無從甚密,確確實實,原本這秘籍便是幾本經書幾本詩詞。先師武功造詣非凡,便是將這詩詞歌賦當成口訣,老身資質平平,才無才無學,隻得念經罷了。施主身手既好,拿去受用便罷。”

“豈有此理!”那耿大暴怒,一把抓過一棋,拎小%e9%b8%a1似地拎了起來,“你若不交出秘籍,我便摔死了這女娃!”

“唉。”老尼姑十分不忍,卻並不著急,“我已實言相告,隻是施主不信,老身也沒有辦法。但求施主還心存幾分善念,放了我這7歲的小徒。若然施主不肯,也隻是她的造化了。”說罷長歎一聲,無奈地看著一棋。

一棋絲毫沒有一絲畏懼,被那耿大拎著,也毫不掙紮。那耿大見老尼姑竟然不救徒弟也不肯拿出秘籍,氣急敗壞,一把將一棋往身後地上狠狠拋去,飛身上前,一掌扣住了老尼姑的脖子:“你不怕她死!好,那今夜就叫你死!等你死了,我再把這兒翻個底朝天!”

老尼姑搖了搖頭,被掐得窒息,臉色發紫,卻望向了耿大的身後。耿大沒有注意到,適才被他往地上摔去的小一棋,一個後空翻悄然點地,又邁動腳步,三兩下悄無聲息地便飄到了他身後,伸出一隻小手往他腰上一拍。那耿大待要下得狠手,卻忽覺右後腰一軟,隻覺右%e8%85%bf一麻便單%e8%85%bf一軟跪地,右手一麻便鬆了手。一棋繞過他將老尼姑扶到一旁,一邊替她擼背一邊稚嫩的童聲關切道:“師傅,您怎麼樣了?”

老尼姑還在咳嗽著說不上話,隻是略帶驚喜地瞧了瞧她,搖了搖頭。

一棋畢竟人小,又並未全力出手,那耿大片刻即恢複了知覺,惱羞成怒,卻不敢輕易上前:“還說沒有武功秘籍!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娃都有這本事!師太,你未免裝得太像!”

老尼姑見耿大從腰間抽出長刀,忙將一棋護在身後。眼見耿大舉刀砍來,一棋卻不知何時從老尼姑身後繞了出來,雙膝跪地,向後一個下腰,一路從耿大的刀下滑了過去,伸手正巧扣住他的脈門,耿大大刀“當啷”掉落在地,右手腕登時毫無力氣,一棋拽著他的右手順勢從他襠下滑出,硬生生把他的右臂給從他自己襠下拉了過去。一棋這回使出了渾身的力氣把他幾乎折成了兩半,那耿大向前彎腰緊緊貼著雙%e8%85%bf,右胳膊被一棋扯著鑽過襠下,肩膀扯得生疼,眼看著就要扯斷了,一個齟齬摔在地上。門外突然闖進來幾個黑衣人,一路磕磕碰碰七歪八倒地湧進殿內,原來是外邊兒的幾個守衛,看那樣子,是被下了迷香尚未完全恢複。幸而那幾人都是高手,才能當即有所反應清醒得如此之快。幾人湧進殿裡,卻見一棋已經幾乎把那一個彪形大漢給扭成了一個團,兩手還死死拽著他的一條胳膊和一條%e8%85%bf,兩眼狠狠地瞪著他,那大漢疼得“嗷嗷”直叫,卻無法動彈。

“一棋,且放了他吧。得饒人處且饒人,莫要傷他性命。”老尼姑沒想到一棋竟有這般身手,見耿大被她製服,才反應過來。

一棋聽見師傅吩咐了幾聲,這才鬆開了手。那幾個黑衣人一擁而上,把還在嗷嗷叫的耿大給拖了出去。

老尼姑知道這孩子是見自己幾乎被耿大掐死才如此發狠,趕忙上前一把將她拉過,摟在懷中安撫。

打那以後,雖然邱老爺對外隻稱那五嶽派傳人是被坊內高手製服,那幾乎被打殘的耿大也打死不會承認自己栽在了個七歲女孩的手裡,一棋的秘密是被隱了下去,但尼姑庵為鏡天派傳人的傳聞卻更盛了。

⊙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第三回 八卦貼3

“好!”聽到此處,風瀟瀟不禁讚了一聲,“你外婆果然聰明,唬了那些凡夫俗子。”

“師傅並未唬人。”一棋不知何時又繞到了他倆附近,看著離他倆似乎近在咫尺,卻被一排荊棘叢擋住了去路,想要輕功過去,卻發現中間無落腳之處,想鑽過去吧,那荊棘又是十分奇怪的長刺品種,看著十分紮人。她微微皺眉分析著那花甸安放的形態,似乎覺得有點難以繞出,一邊兒有些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又飄走了。

“打一棋小的時候,我外婆便教了她誦經讀書,目的並非是為讓她禮佛,而是她這鏡天派的武功口訣確實原本就是這些佛經詩詞。隻不過除此之外,這習武的動作卻是另一番傳授,外婆也是將那些動作和平日裡健身的太極一般教法,連同口訣一塊兒教給一棋罷了。未料想一棋竟然是習武奇才,小小年紀竟能融會貫通,還能實用。其實我也學過,就是什麼也沒學會。”墨一在一旁解釋一邊自嘲道。

風瀟瀟恍然地點了點頭,心中道:她的動作看著花哨,又十分怪異,原來口訣竟是經詩歌賦,倒也彆出心裁。口中喃喃道:“鏡天派,沒聽說過。倒是和我鏡天湖一個名字,難道她的武功和我黑峰山有些什麼關聯?可是她那路數彆說不像是我這一派,連正兒八經的武功路數都算不上,口訣什麼的,也不像啊……”

“風公子,你說什麼?”墨一聽不清他在自言自語什麼,詢問道。

風瀟瀟正待回答,忽地發現不見了一棋的身影,他心道一聲:糟糕!不禁起身四處張望,卻果然見一棋已經繞出了花甸,跑到了府門前的那塊大石旁,風瀟瀟心中一驚:這花甸除非自己人領著,否則從未有生人能繞得出去!

一棋似乎開始覺得好玩兒,又忽而消失繞了進去,竟又從另一邊荊棘叢中鑽了出來,飄到風瀟瀟跟前,好奇地對著他問道:“風公子,這花甸是個什麼陣法,好有趣,非要上天遁地才能繞得出去!

風瀟瀟見她湊過來,身子直往後傾,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內心也一片慘白,卻死死憋著口氣不願出聲。

“這是我巫雨秀林的天地五行陣法。”府內出來個老者,一棋和墨一見正是昨日安排他們住宿的府上的,被風瀟瀟喚做荊老三的荊管家,忙回身行禮。

“二位貴客不必多禮!”那荊管家急忙還禮,“我們這陣原是有暗中機關,若是不動機關,即便是我府內這些人,也很難出來,未料今日卻被人破了。這天地五行陣,陣如其名,確是又要上天又要入地,其實此陣並不難破,隻是最後這道,唯有不怕那幾叢荊棘,從其低矮處中飛速鑽過,方能完好無損出得陣來。一般高手行到此處,總是擔心荊棘有刺或有毒,隻想著繞開卻不會入內,即便有人敢進去,也必得以極快的速度才能毫發無傷出來,府中除了主人,尚無人能身形如此之快。一棋姑娘年紀輕輕,竟膽識過人,又有如此的武功造詣,還能直指要害一語中的,老夫實在是佩服得緊!若非老夫年紀癡長,不便以大欺小,倒還真想同小姑娘比上一比。”

“荊管家謬讚了!”墨一見風瀟瀟一臉的不爽,又聽荊管家如此說,沒想到一棋竟破了人家的家傳陣法,趕忙謙虛道,“荊管家是荊二爺的胞弟,江湖上也赫赫有名,我家一棋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