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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宓向皇後行了禮,掩嘴笑道:“今兒個醒得早,閒著也沒事就來找皇後娘娘聊聊天(看戲)。”

甄嬛與安陵容也笑著恭謹道:“是該向皇後來請安謝恩的。”因顧宓的位份比她們高,她們要等顧宓說完才能開口。

皇後和顏悅色道:“謝恩什麼,你們得以晉封是在你們自己,品行端正,又能得皇上寵愛。”

安陵容用絹子掩了%e5%94%87悄聲而笑,“若論寵愛,有誰能及莞姐姐呢。今日早晨去儀元殿等姐姐一同來向娘娘請安,誰知竟唐突了呢。”

甄嬛不好意思,急著阻止她:“陵容——”

安陵容卻向甄嬛笑道:“姐姐害羞什麼呢,皇後是最疼咱們的。”見皇後含笑,她繼續道:“今日早上,妾聽見皇上叫姐姐的小名兒‘莞莞’呢。”

甄嬛“哎呀”一聲,臉上一層複一層地燙了起來,道:“皇後彆聽安妹妹胡說。”

皇後仿佛是怔了一瞬,%e5%94%87邊慢慢浮起一縷哀涼又冷寂的微笑。那笑意越濃,越像有了嘲諷的意味,“莞莞?”她呢喃著重複了一句,“莞莞”,聲音裡仿佛凝著刻骨的冷毒,並不真切,讓人覺得隻是幻覺而已。

皇後,她不會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她永遠雍容和藹,端莊溫文,母儀天下,隻是和玄淩一樣涉及純元便會有些繃不住。隻那一瞬間的失神,皇後迅速恢複了平日的樣子,溫和的笑著緩緩道:“皇上這樣喚你必定是真寵愛你了。”

安陵容見甄嬛滿麵紅暈,忙笑著致歉道:“我不過一時嘴快,姐姐可彆怪我啊。”

甄嬛心中動了一絲狐疑,她從來不是這樣嘴快肆意的人啊。正欲嗔她幾句,安陵容卻換了焦急自責的神情,道:“我可再不敢了。”

皇後在一旁笑道:“宮裡自己姐妹們,玩笑幾句算什麼。”一句話過,又道:“安嬪晉封簡單,貴嬪你回宮裡候著,冊封時的禮服還有些不妥,過了午時本宮再叫人給你送去。”

“明萱夫人,如今在本宮之下為你和端康夫人最尊,端康夫人多病又不愛理事,而後宮事務繁多本宮一人難以應對,明萱夫人不若協理六宮如何?”皇後笑得和藹。

“承蒙皇後娘娘看重,隻是妾素來不愛這些事務,身子又一向較弱,自生了予治之後更甚,太醫也囑咐了要好好調養,不宜勞累,辜負娘娘美意了。”

“罷,既如此,明萱夫人就好好調養身子吧。”

回到漪瀾殿讓人把三個娃放在榻上,等待暴風雨拉開序幕。未至傍晚,後宮宛如被一顆石子激起一道巨浪一般,傳播著一個消息:“甄嬛在皇後宮中聽訓時觸怒了皇上,被下令剝奪了品級,隻給貴人禮遇,囚禁在了棠梨宮。”

甄嬛的失寵,就是在這樣一夜之間。所有的一切,都全盤顛覆了。修建一新的棠梨宮,雅致精巧的棠梨宮,象征著榮寵高貴的棠梨宮,亦在一夜之間成了一座冰冷的囚籠,似乎在嘲笑著她。

甄嬛太過得寵,如今在被封當日被廢黜,又不知原因,眾妃大多保持沉默。隻有沈眉莊肯為她奔走一二,也隻是一二而已,畢竟她還有一個帝姬。她的妹妹浣碧第一反應不是為她求情,而是避嫌,這算不算甄嬛做人的失敗?捏著手中的藥丸,顧宓玩味的想著。

068.暴風雨□□

沒多少人留意到甄嬛被廢黜當天內務府總管薑忠敏被杖斃,而沒有了薑忠敏,內務府當然是可勁兒的折騰甄嬛。

今年春寒中大雪未曾有停過,棠梨宮地處偏僻,又多陰寒潮濕之氣,宮裡無可供取暖之物,被褥幾乎潮得能擠出水來。顧宓吩咐她在內務府的人對甄嬛好些,也不必太好,做做樣子就行。皇後雖有些微詞,但禁不住太後護著顧宓,太後說:“那孩子素來與人為善,也礙不著你什麼事。”皇後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所幸顧宓會做人,沒有越界。

顧宓記得甄嬛這時是懷了孕的,便吩咐抱琴隔幾日便送些吃食過去。朧月對她還是有點用的,畢竟齊月賓原來的女兒溫儀被她用來拉攏敬妃了,朧月算是賠給她了,而且因為撫養權齊月賓是不會上甄嬛那艘賊船的。

“夫人,流朱姑娘說甄娘娘身子不適,想求夫人請個太醫。”

“嗯。走吧,去棠梨宮。煙紙和池硯去請陸太醫和衛臨衛太醫。”

因為有顧宓坐鎮,守門的侍衛不敢得罪得寵的她,兩個太醫順利的進了棠梨宮為甄嬛診脈。不多時便傳出甄嬛有了一月的身孕,玄淩下旨按嬪禮待,並沒有鬆口解了甄嬛的禁足。這次因為有顧宓的插足流朱並沒有撞刀而死逼迫侍衛請太醫,顧宓還是很喜歡流朱這個姑娘的,可惜啊,跟了個這樣的主子。

太後對顧宓此番作為很是滿意,保住了她的孫兒,就算他的母妃不討喜。顧宓恭順的笑著,隻是那笑似乎有些意味不明。她現在對甄嬛有多好,之後甄嬛就會墮入更深的地獄。

知曉自己有孕的甄嬛%e4%ba%b2自寫信給玄淩,希望她這一胎給皇後照料,玄淩雖不悅,但為了他的娃,還是允了。皇後也就照看過菀菀那胎,甄氏如何敢與菀菀相提並論。

漸漸的甄嬛的月份也大了,玄淩為著孩子的健康,開始允許她出來走動走動,然而聽聞沈眉莊、浣碧、方淳意沒有去看她,大概是為了避嫌,現在對於後宮眾人來說甄嬛就算個大麻煩,片葉不願沾身。

如此這般過了幾月,秋日來臨。玄淩帶著顧宓等寵妃已從太平行宮避完暑又回到紫奧城了,期間因臨盆在即而留守紫奧城的劉婕妤誕下了一位小皇子,是為四皇子,玄淩賜名予泓,婕妤劉氏晉為正三品慎貴嬪。回去紫奧城的時候,新晉的四位貴人之中,祺貴人、瑞貴人還有福貴人都已經得封嬪位,隻有一個祥貴人還留在原位。這位祥貴人不甚得意,原本不是什麼聰明的人,行事又不太穩重,頗有些急躁,如今其他幾位貴人都已晉封,她的臉上更加不好看,隻是那後宮最忌情緒外漏的樣子,實在是沒有什麼手段的。回鑾後就是中秋了,顧宓趁命婦拜見太後皇後的機會和顧母簡單的聊了幾句家中近況,然而這一聊可讓她傷了腦筋,隻比她大了八個月的堂哥顧憲居然與甄家的嫡次女甄玉姚兩情相悅!ONG!這甄家可沒多少好日子了!看來得想個萬全之策了。

日近重陽,顧宓隔幾日便會被玄淩召去儀元殿隨侍的模樣。這日,顧宓得到消息:管氏告發甄衍結黨營私,玄淩正在調查此事。

到了十月間,儀元殿突然就傳來了消息:原本要與甄家結%e4%ba%b2的管家羽林軍副都統管大人告發甄家結黨營私,兵部侍郎甄大人下了大獄,連羽林軍都統兼翰林院侍講學士都沒了,甄老大人的吏部尚書也沒保住,一把年紀被禁在家中,連夫人們的誥命之封也被廢了,甄夫人同他們的兒子也下了大獄,還牽連了%e4%ba%b2家薛大人。

甄嬛如今雖然解了宮禁,到底還是被玄淩派去的芳若看管著的,被隔離起來。沒有人能靠近甄嬛告訴她這個噩耗,然而百密總會有一疏,甄嬛還是知道了。宮裡的規矩,娘娘小主懷孕八個月時,娘家的%e4%ba%b2人可入宮陪伴生產,甄嬛如果沒見到她的母%e4%ba%b2,以她的聰明程度,想必會輕易猜出甄家出事了。顧宓第一胎時顧母攜顧家大嫂回了本家,第二胎宮裡因汝南王全麵防備,以致除了顧母遞牌子進宮外就沒見過幾麵。↓思↓兔↓在↓線↓閱↓讀↓

這事情的起因是原本要與甄家結%e4%ba%b2的管路告發甄大人在平汝南王之亂時首鼠兩端,平亂後又多次居功自傲,意欲糾結薛大人、管大人、洛大人自成群黨。當初甄衍為了假意接近汝南王一黨找來的那位佳儀姑娘如今便是人證。她的證詞上寫著甄嬛雖與華妃有嫌隙,可是甄大人為保自身榮華,曾蓄意接近汝南王,以作觀望。

這位甄大人,自然是說的甄衍。

玄淩本就多疑,更何況他登基以來,已經有兩起與此類似的事情了。一件是攝政王之事,攝政王扶持玄淩登基之後,以玄淩年幼之故,權勢熏天,若不是太後雷厲風行地斬殺攝政王,又在垂簾聽政之後還政與玄淩,如今朝中形勢如何,那還真是說不清楚。另一件便是汝南王之事,如今汝南王與慕容家之事餘波未了,又有甄家此事,當日甄衍與佳儀姑娘的事鬨得滿城風雨,如今她出首為證,不由人不信。玄淩會相信這樣荒謬的狀詞也不算太意外。

觀望還是小事。汝南王一事後,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玄淩對這些功臣頗為介意,並不放手重用,其中惟有甄衍最得器重,卻有這樣的傳言,何況管大人與甄衍交好不是一日兩日,幾乎要結成%e4%ba%b2家,又是同僚,實在是由不得人不信了。

汝南王之事後玄淩一直未特彆重用平汝南王時的功臣,對入宮的功臣之女也不刻意寵愛,隻為了避免再蹈華妃之路。管路的告發句句犯在他的忌諱上,又有人證,他怎會不信。隻是甄家被人設下圈套,如今正是倒黴的時候了。

與甄家一同下獄的還有洛家還有薛家,不提薛家如何,洛家的瑞嬪小主心氣高傲、甚是出塵,為著家中父%e4%ba%b2洛大人受冤入獄一事,自縊以死相爭,表其清白。玄淩本來大有觸動,可是那日安陵容侍駕在側,聞得瑞嬪死訊嚇得當場哭了,言語間似乎以為瑞嬪小主以死要挾玄淩,反倒坐實了罪名。

顧宓為了自家堂弟不情願的向玄淩幫甄家求了幾次情,待玄淩狐疑問及才無奈道出自家堂哥顧憲與甄家已有婚約的嫡次女甄玉姚兩情相悅之事。在顧宓的軟磨硬泡下,玄淩應承安排一個新的、見的人的身份給甄玉姚,給他們賜婚,把顧宓喜得讓他吃了一頓美味的飽飽的肉?肉。可是沒待他心情舒暢多久,一件事就讓他的心情晴轉多雲——碧美人是甄遠道與罪臣之女所生。這就算了,可是之前碧美人是做什麼的!嫡長女身邊婢女!真是道德敗壞!這件事無疑讓玄淩對甄家更加厭惡,連帶著碧美人也徹底失寵了。

這日顧宓又被玄淩召去儀元殿侍駕,玄淩低頭批閱奏折,顧宓站在書桌邊上輕輕抬手研墨,殘餘的光線將她的影子拉長照在書桌上。這時傳來放輕的腳步聲,玄淩聞聲抬頭,李長見機進來稟告:“皇上,刑部有人來報,甄夫人和她的兒子得了瘧疾,現在刑部來人請示,該怎麼辦呢,請皇上示下。”

玄淩聽了這消息倒是出乎意料地遲疑了:“……瘧疾?”

李長點頭,還是忍不住多嘴了一句:“皇上,甄夫人和甄小公子身體都很弱,如果出了什麼事,下麵的人也沒法交代啊……”

李長這麼一說,顧宓倒想笑了,也不知道李長這是在幫人還是在害人,前幾天瑞嬪的事還沒淡下去呢,這是要玄淩想起那“以死相挾”麼?果然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果然,玄淩剛剛緩和了一點的臉色馬上就沉了下來:“怎麼,又想威脅朕嗎?!”

李長臉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