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到底鬨什麼彆扭?”
“誰要和他鬨彆扭!”
“你說誰在鬨彆扭!”
“……”
“我隻是看這養尊處優的人不爽,不可以麼?”
“同感,一個囂張跋扈的人的無禮常常令我不知如何揣測他的教養。”
“你這家夥,剛剛說什麼!!”
“好話不說第二遍。”
……
這件事,最終以顧語嫣和黎空澈各拉走一個人的勸架為結果,告終。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乾人等站在鬼屋前門,聽見裡麵發出的嚎叫。
做成洞窟的入口,有一棵樹,樹枝上掛著白衣黑發女鬼的身影,來回移動。
葛烈曼咽了口唾沫,望向自己身旁的小夥伴們:“你們、怕不怕?”
蒲幀蹙眉,嚴肅地回答:“與其說是怕,不如說是無聊,製作得有些粗糙,還欠缺美感。”
“我不知道自己怕不怕,這要看情況。”江耦益聳聳肩,“如果氣氛到了,時機又恰到好處,肯定會被嚇到吧。”
莫蓋爾笑著,春風一般:“我倒不如,是挺感興趣的那種。現在嗎,會有些興奮。”
尚煜晴:“問我啊,嗯!完全不怕,彆不好玩就行。”
仇辰君:“既然已知是人工製造品,沒有怕的理由。”
黎空澈:“我好像,沒有什麼怕的東西。”
“是、是麼。”葛烈曼說,“那、那我們就出發吧!”
“哦——”
大家排隊,依次檢票完畢,進入了洞口。
光線一下被淹沒。
幽深的BGM和刻意製作的聲響,著實令人迅速進入了狀態。
由淺入深,一行人也正了正臉色,摸索前行。
“哇哦,我聽到了水滴和高跟鞋聲。”
“說出來就沒意思了喂!”
“抱歉抱、你看上麵!!快點躲啊,愣著乾嘛,當柱子啊!!!”
一張大網從天上降下,讓人措手不及。
卻又在半空停下,網中央蹲著個雙眼發綠的巨大蜘蛛。
“我還以為什麼呢,也不過如此。”
“這個蜘蛛是用泡沫做的,上色和機關真是劣質。”
“是評價這些東西的時候嗎,你還真是恪儘職守……”
“那成語是那樣用的!?”
被黑暗遮掩住的,葛烈曼一臉菜色,整個身子都硬的像石頭。
他額頭上發出虛汗,腳步也虛浮不穩,眼神躲躲閃閃地隻肯盯著地麵。
“喂,葛烈曼。”黎空澈轉過頭,微不足道地輕歎,一把抓住了葛烈曼的手,壓低聲音說,“你就當我害怕抓著你好了,跟我走在隊伍的最後麵,沒人會察覺。”
“你……多謝。”
現下這狀況,他實在是客氣謙讓不得了,麵子問題全部拋向了腦後。
“蒲幀,怎麼了?突然停下來。”
“……不,沒什麼。”
他最後瞥了眼隊伍最後的兩人,沉默片刻。
也許,將苦惱的問題分擔給彆人,也……不是不可以的吧。
後來,大同小異的,他們遭遇了鬼屋的奇遇。
例如,玻璃櫥窗內,忽然站立起來的骷髏骨架,頭部慢慢旋轉三百六十度地扭轉過來,黑洞洞的眼睛望著他們,然後,突然張開了嘴巴……發出詭異刺耳的尖叫。
“啊嘻嘻嘻嘻嘻——”
“我去!!!這個也太有心計了!我的心臟啊,差點沒跳出嘴巴。”
“比起心臟,我的耳膜受到了損害。”
例如,默默磨墨的小人偶,勤勤懇懇,兢兢業業。
“唔,他告訴我們中華民族傳統的,要勤儉節約的美德。”
“嘖嘖嘖,誰來告訴我一張票一百五十塊錢的我們,為何要來這學習節約的品格?”
例如,一座空蕩不穩,隻有幾個木板子的過河橋,顫顫巍巍,抓著繩索才能攀登,過了對岸,直接是個塑料膜的下坡滑道。
燈光彌散,穿出鬼魅般的叫聲。
不知誰無意抓住了一人的肩膀,此人一跳,所有人無一幸免的落入半截蠟燭的房間,具有真人cos的移動鬼模式。
大家被困住在破舊窗戶,落滿煤灰的書房,畫像的眼睛流出血,櫃子裡放著把寒光刺骨的刀子,窗簾破破爛爛。
當然,還有聲音,如泣如訴,勾人魂魄。
一幫人結伴走到了客廳。
黎空澈盯著樓頂的天花板有些晃神,正想仔細研究
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肩膀,他眨眨眼,沒有動:“葛烈曼,怎麼了?”
“啊?你叫我?”葛烈曼的聲音從他的另一邊傳來。
……
黎空澈一個轉身,隻見一隻骨瘦如柴的手搭在自己肩上,一仰頭,一個麵黃肌瘦的男人,露出染血的金牙……
“砰。”
來不及思考,他的拳頭已經精準命中目標。
人吃痛倒地的身影,在寂靜中十分清晰。
大家一致回頭,觀看這“毆打工作人員一拳”的景象。
“對、對不起。”黎空澈回神後,趕忙扶起地上扮鬼成功的工作人員,“一不小心、啊不對、那個,我不是故意的,額,好像也不對……先得把你送出去才行。”
他說罷,和葛烈曼一起將工作人員架在了肩上。
然後,又恢複成了往常麵癱的表情。
其餘人不由得在原地,目瞪口呆著。
“哥,你還真是,下手好歹……”
莫蓋爾苦笑:“從某方麵講,確實厲害。唉?仇辰君,你沒事吧?”
被叫到名字的人,正蹲坐在地上,渾身顫唞。
蒲幀彎下`身:“彆是生病難受什麼的……”
話頭戛然止住,要說原因——
“噗嗤、嗬嗬、嗬嗬嗬哈,不行了、”仇辰君捂住肚子根本停不下來,“鬼怪,你還真是名副其實的鬼怪!”
眾人靜默。
你形象沒有了沒關係麼!!江耦益此時很想對這人呐喊。你以往如此矜持,惺惺作態的樣子呢!!腦子壞掉了?
……我整個人都不好了。江耦益腹誹。
莫蓋爾扶額不語。
蒲幀則仰天長歎。
尚煜晴翻了個白眼。哥,你擦亮眼睛看看,你交的都是些什麼朋友啊。
——嘛,不過不愧是我哥,真他媽帥爆了!!!我怎麼沒想到呢?早知道上去補兩拳,哎呀,真浪費!
一場尖叫屋之行,就在黎空澈擔憂地賠償完醫藥費後結束。
有驚無險。
換句話來形容,那就是老板苦瓜著那張臉。
“小祖宗們喂,算我求你們,下次彆來了!”
唔……
黎空澈很想對工作人員鞠個標準90度的躬,誠心誠意地賠禮。
可惜,那人根本不敢再見到他就是了。
二十三
寒假中的春節總要耗去不少時間,而年夜飯是它必然的傳統。
廚房裡熱火朝天的東拉西扯,鍋碗瓢盆的交響曲,電視上播著聯歡晚會,不許換台。
女人在廚房,男人在客廳。
打個麻將,抽個煙,喝幾杯小酒,稱得上一樂。
尚煜晴環顧著這七十八平方米的小房子,仰躺在沙發上閒來無事。
MSN上還有人陸續傳來問候,可他無心細細回複。?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其中多半是美國同學,而他大有時間回去分享他的樂事,現在並不著急。
——這個房子,還真是有曆史了。
前年不得不重新裝修,刷上白色的新漆,倒騰廢了不少功夫。
姥姥、姥爺也真是,讓大家給他們換個新房子也不肯,每回過年,都有些擠得慌了,氧氣呼吸的不免困難。
他是不反對戀舊情結,可是享樂豈不更為重要?
倒是哥哥的同樣支持,讓眾人半無奈起來。
牆壁上掛著全家福,總共有二十四個人,黎家,肯定是大家庭無疑。
孫子輩除開他和表哥,還有幾個淘氣得不得了的妹妹,身為黎家的長孫,黎空澈倒是真正的乖順懂事,而且是從小開始就如此。
他呢,早些年一直住在美國,對這裡的事情都沒什麼興趣。
耳朵倒是被母%e4%ba%b2念得長了繭,什麼學學你表哥……
應該是,黎空澈小學畢業後的那個暑假?
黎一龍為自家兒子搬了通行證,給尚煜晴的母%e4%ba%b2、自己的%e4%ba%b2妹妹黎茜通了個電話勞煩她照顧後,把兒子甩上送往美國的飛機,就再無擔心的意思。
這,就是他們的初次見麵了。
說實在的,作為在美國都混的風生水起的尚煜晴,對他表哥的第一印象,簡直是“嗬嗬”兩字就可以概括的。
無論他媽怎麼念叨,可你想想,有哪個孩子會對“彆人家的孩子”有好感?
尚煜晴打小就過著二世祖般的生活,出生下來就是為了克他爸媽的。
想要東西的時候嘴甜的可以像抹了蜜一樣,被罵了後嘴上功夫也是當仁不讓。
他們罵一句,他可以頂回去十幾句,而且還蠻有道理。
漸漸地,他算是成了他們家的食物鏈頂層,惹不得,打不得,罵不得。
試想,身為一個外人,在美國的學校也能混的如魚得水,這能耐還少得了?
排掉在家過分任性蠻橫這點,尚煜晴在學校可是備受關愛。
不知是不是他爸媽的基因太好?
他日日玩的開開心心,學習倒是沒差多少,全科是B,稍微聽聽課,上A壓根輕而易舉。
音樂和體育也頗有小技,模樣又討喜,深受老師恩寵。
想來,當黎茜拿到老師洋洋灑灑,高度稱讚的評語時,差點沒氣暈過去吧?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
尚煜晴自己都好感度爆棚的認為,自己的人生最大的缺點,就是太過於順利了,讓他半點苦頭都沒吃到,實在沒趣。
隻能通過追求上市最新款的各種玩意,來滿足對自我的需求。
所以,你可以想象,當這樣一個他,碰到那所謂的“完美的表哥”,心裡有多大的諷刺。
平凡的相貌,平凡的穿著,平凡的性格。
他就搞不懂了,他的媽媽到底哪根神經抽搐,會覺得她的%e4%ba%b2寶貝兒子——各方麵優良的自己,會比不過這個木訥的土包子?!
這眼睛,劈叉的得有多厲害才行!
欸~
話雖如此……
“你就是黎空澈表哥對吧?我媽常提起你嘞,說你品學兼優,是我學習的表率。到美國來,肯定有許多不適應,可以隨時找我商量哦!”
尚煜晴上前一步,握住黎空澈的手,使勁搖了搖。
話雖如此——這個表哥和他無冤無仇,他犯不著怎麼著他。
井水不犯河水,矛頭不能指向自家人,這道理他還是懂的。
他是不大待見他,可怎麼說還是表哥不是?
該幫的忙,他也不會推辭。
“……初次見麵。”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