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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了鍋,迸濺出激烈滾燙的辣椒油。

人聲鼎沸,七嘴八%e8%88%8c。

學校布告欄上的通知,寫的清楚明白。

大概意思便是,因為運動會之後的期中考試很不理想,所以校董會決定,唯有高一年級需要占用休息日加課。

E班全體男生圍成一團,探討不止。

“憑什麼!”葛烈曼一整張臉都寫著“老子不爽怎麼著”的字樣。

“老大,說得好!”全班聞言都更為歡欣雀躍。

原本葛烈曼這個班長的號召力就極強,一幫子男生嚷嚷著,恨不得立刻掄起胳膊殺上校董事會。

“憑年級第一第二都在我們班,但我們班平均分還是最後一名。”蒲幀聳聳肩,表現的冷淡,“我們班可是首要盯住的吧。”

“A班的女生們也在不滿當中,”莫蓋爾滿麵春風的補充道,“好歹不是我們一個人受累,對吧?”

不樂意的大有人在:“所以我們就要屈服?!”

江耦益哀嚎一聲,奄奄一息的趴倒在桌麵,一副恨不得抱人大%e8%85%bf的姿勢:“仇大爺,您就不能行行好,讓校董會給你個麵子嘛?”

這句話,讓所有人的視線都仿佛錐子般看向仇辰君,眼裡燃著熊熊烈火,誰不知道這法子可行性極高。

“哼,想得挺美。”仇辰君笑得可怕,環視一周,臉色幾分陰沉下來,語氣中夾雜一份咬牙的慍怒,“你們想讓我說什麼,想讓我給我爸求情,就因為全年級都要加課?換位思考下吧,如果是你們,拉不拉的下這個臉!”

其他人麵麵相覷,不敢說話,教室裡一下陷入沉默。

“如果想抗議,辦法又不止一種。”黎空澈從椅子上站起來,聲音平靜卻足以打破僵局,將全部注意力轉移,“況且靠關係這種方法,原本就不是什麼上策。”

“隻要讓校董事會知道,這種政策不能達到他們理想中的效果就好了吧。”他的表情像是在回答上課時思考老師提出的問題那樣認真。

“……”男生們上下打量著黎空澈,好奇的像在認識一個新同學。

被人古怪的注視著,黎空澈終於意識到困惑地問:“怎麼?”

“不,那個啊,你原來……是這種性格麼……”

“?你指什麼,我一直是這樣。”

“真虧你能擺著那副好學生的表情說這種話啊……以前是我誤會你了。”

“小子你不簡單啊!原來對你來說,上課也很辛苦啊。”男生們紛紛搖搖頭,並拍了拍他的肩頭。

“?”唯有突然人緣好起來的黎空澈一臉不解,“所以說,我不記得我有做些什麼……”

相比大多是男生的E班,大多是女生的A班就顯得至多是鬨彆扭的級彆。

“我,才,不,要!~”袁蝶不滿的嘟著嘴,陰陽怪氣地拐著腔調,“一星期上六天課?開什麼玩笑啊!是不是,小安兮~”

“理智點好麼。”李安兮看了袁蝶一眼,輕輕歎了口氣,眉間微蹙,訓誡一般的說道,“現在撒潑打滾都不會有用的,你也可以考慮去對校董事會使美人計。但既然是已經決定了的事情,快點接受現實更好吧——多餘的情緒隻會讓自己難受罷了。”

“從彆人口中聽到自己心裡所想還挺奇妙的。”顧語嫣忽然笑了,看向李安兮,“但其實,心裡還是很不情願吧?有時坦率點也不會有什麼壞處。”

李安兮愣了愣,小聲接口道:“……上課這種事情,哪有人會真正喜歡啊。”

“……有什麼關係,我們女孩就是應該不講理的!”袁蝶鼓起雙頰,反駁道,“是吧?是吧~淩冽~”

淩冽皺著眉頭,雙手環%e8%83%b8,很是氣惱地咋%e8%88%8c:“這種不公平的事,本就可笑,我們沒有理由接受這種變相的壓榨。”

“是麼,那你想做什麼呢?”顧語嫣看著她,“還是僅僅抱怨抱怨而已?”

看到她不甘地咬著下%e5%94%87的模樣,顧語嫣淺淺的笑了:“彆操心了,好好地做一回小女生如何,等著男生他們為自己的戰爭翻江倒海,也不失為一件趣事的。”

“又在秀恩愛了?有個未婚夫就是好啊——”袁蝶哼哼地說。

“我指代的,是鬼怪先生,黎空澈。”顧語嫣並未太過介意袁蝶的口%e5%90%bb,反而耐心地解釋道。

袁蝶的一隻耳朵迅速豎了起來:“哦~怎麼說?”

“與看起來的‘乖孩子’形象相反,他其實比誰都喜歡‘叛逆’——最可怕的是,他屬於敵強我強的類型,而且吃軟不吃硬。”

各個辦公室的老師是被課間一陣整齊的呐喊聲嚇慌了神的。

走廊裡的步伐炫耀般的招搖過市,一瞬間就黑壓壓的擠滿了人。

下一秒,是廣播室裡放出的勁爆經典的《WE WILL ROCK YOU》,那種人竟皆知的節奏和節拍,通過每個教室的喇叭撼動天地。

當老師們走出辦公室的時候,滿走廊的牆壁上都被“罷課”之類的便簽條,貼的花裡胡哨,五彩繽紛。

呐喊的隊伍壯大著,每個班的都有十幾個人高叫著應和,從東頭到西頭,亢奮的因子在空氣中暢通無阻的傳遞,感染情緒。

魏澤止不住輕笑的看著牆壁,還有衝去製止□□的老師。

他們大聲怒吼:“是誰帶頭的?!”

卻抓不住任何一個典型。

學生們一哄而散,霎時間就變成了路人甲乙丙丁,人人臉上都是一副無辜至極的表情。

在教務主任找麻煩的前一分鐘,他又變回了那副與其他老師一樣嚴肅的嘴臉,站在A班的講台上,一本正經,不苟言笑地說:“全部回到自己座位上!”

言語間,他掃視教師周圍,明顯看見幾個來不及躲避,所以竄進教室的漏網之魚。

目光交彙,魏澤不動聲色地衝這些小勇者們指了指窗台。

猶如當頭一棒,三五個人也不含糊,葛烈曼率先第一時間就踏上窗台,反應更快的是淩冽,緊跟著就拉上了深藍色的窗簾。

剩下的人也紛紛效仿,女生們簡直是解放戰爭時期合格的窩藏共軍的人民群眾。

“哢噠。”

江耦益眼疾手快銷毀記錄並關閉了電腦,手一抹額頭上的虛汗。

——廣播室的電腦也不過如此麼,安全係統比他想象的簡易的多。

“主任,您先彆急,消消氣,”莫蓋爾堵在E班教室門前,一臉陽光燦爛的笑,“抓主犯來日方長,眼下最主要的,是您應該趕緊向上彙報,這並不是您的錯,可彆要擔責任啊。”

教務主任一愣,趕忙去尋找電話通報。

“怎麼回事!找人切斷廣播!抓出是誰在走廊上帶頭的!”校董事會的人接到電話,氣急敗壞地吼著,“他們反了不成?!”

“這些小孩子膽子倒挺大,我們必須強力抵製!否則,以後就要翻天!”

校董事會的人無一不怒氣衝天。

隻有一個人悶聲笑著,雙肩都顫唞。

“穀恒修!”

“啊——抱歉,我還真是忍不住啊。”他戲謔地回答,眼睛掃過麵前圓桌坐著的各位董事,噙著一絲嘲諷意味,“失禮了。”

“這是你身為校長應該做出的行為嗎!真是幼稚!”

聽到這話,穀恒修不溫不火地回答:“身為校長,我平等喜愛著每位學生,雖說這一屆喜歡的過頭了就是。”

他站起身,黑色的西裝將他襯得筆挺英俊,直立的時候格外的有種低沉的壓迫感,單手插著口袋,露出一個沒有溫度的笑,一句告辭的話也沒留,欣然離去,背影與平日裡嘻嘻哈哈的孩子氣不同,擁有寬闊的肩膀和凜人的氣勢。

一陣風雨過後,每個班的班主任已經發起責難。

不找出個典型,必要全體受罰。

話已落下,教室裡鴉雀無聲

不過E班是例外。

“是我。”“我說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兩個聲音異口同聲地響起。

——是仇辰君和蒲幀。

兩人詫異地對視一眼,又移開。

蒲幀站著,而仇辰君坦然自若地坐在自己座位上,挑釁地望向班主任,無畏無懼。

“受罰就受罰。”葛烈曼衝進教室,昂首闊步,掃了他們一眼,“領頭的是我,我做事不需要彆人承擔。”

“說得好啊。”莫蓋爾站起來,笑容不減,“老師,還有我,千萬彆漏掉。”

“你,你們……”班主任氣的吹胡子瞪眼,連點著他們的食指都抖個不停。

又一個拉開椅子的聲音,站起來的是江耦益,他沒心沒肺地撓了撓腦袋:“……嘛,這種事也不差我一個。”

穀恒修承認,當他看見校長室門前站著的人後,不由愣神。

有趣的是,那人的表情和他頗為一致。

“……穀恒修?”他說,上下打量了他的穿著,露出了然的神色。

頂著說不出的尷尬,穀恒修訕笑回答:“咳,小兄弟——又見麵了,多謝還記得我名字啊。”

“你是校長?”黎空澈問。

雖然麵無表情,但穀恒修心頭卻一陣子慚愧:“是、沒錯。”

“哦。”黎空澈回答,而後像是切換了開關,仰起臉是一副特屬於優等生的認真表情,“校長先生,我是黎空澈,作為學生的代表,過來跟你商討加課的有關事宜。”

官方而又正式的語調,就像個貨真價實的談判員似的。

“這件事不是我的決定,你也看到,公文上寫的,是校董事會的名義。”穀恒修也不邋遢,立刻換上校長應有的表象,疏遠禮貌又公平的回應。

“我知道。”黎空澈說,“但既然是校董事會的名義,那麼我是否可以猜測,您,其實是不同意這件事的?”

穀恒修笑了笑:“黎空澈同學,考試成績名列前茅,這麼聰明的你應該知道,在管理階層麵前,不是所有的想法都很重要。”

“但與此同時,我也認為,想要改變結果就不能等待或祈禱。一個人的聲音,一群人的聲音,至少應該被聽到。校長先生,可以請你引薦我去校董事會的會議室嗎?否則,我連進入都不能被允許。”

穀恒修啞然,片刻後轉身,低沉的聲音象征著成熟:“跟我過來。”

E班的教室裡,陷入了一片死寂。

兩相對峙,水火不容。

站著的人天不怕地不怕的英雄樣,坐著的人咄咄不安的兀自徘徊。

你是否有過這樣的時候,一個念頭和勇氣被他人激起,雙拳握緊,與懦弱作戰,想成為某些人當中的一個,短短時間內卻又敗下陣來,固守在最安全的位置?

“好,好!”老師氣得用手指重重點了點他們的身子,“你們幾個倒是敢作敢當,那也不要怪我不通人情!”

然而,即便如此,那些因為各種原因老實坐在座位上的人的目光,一秒鐘都沒從那五個人身上挪移過。

校董事會議室的氣氛格外微妙,領導人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