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
“住手”在嬰兒的啼哭中,蘭玉兒終於嘶叫出聲。
“讓我抱抱他”她突然向前倒去,嘴角已流出黑色的血。
她竟然吞下了齒間的毒丸。
安灑看著她,看著寧願自殆也不願意出賣國家的蘭玉兒。
她的手伸向安灑,眼中的瘋狂和惡毒褪去,剩下的是無儘的哀求。
最終她都是孩子的母%e4%ba%b2,天下間沒有一個母%e4%ba%b2不愛自己的孩子。
安灑算準了這點,可是她竟然忘了她可以自殺。
自殺,就成仁了。可是也就沒用了。
“叫安寧,是個世子”說完安灑抱著繈褓轉身。
門在身後緩緩合閉。
門口早已站著一個人。
“連最後一麵都不讓她們見嗎?”
“王嬤嬤真是身藏不漏”她竟然衝開了自己的%e7%a9%b4道。她何時站在門外自己竟然沒有察覺。
“請帝女交出世子,否則休怪老奴不敬”
安灑將安寧遞給王嬤嬤,“你什麼都聽到了”
王嬤嬤接過安然入睡的世子仰望著夜空“那些年,腥風血雨,我和太後一路走到現在,太後她老人家最後的夙願隻是想讓世子安然長大。隻要世子平安快樂,其他的凡塵雜事,老奴也沒有力氣去管”
安灑靜默,微微向她福了福身,轉身離去。
她怎麼會殺安寧,適才她隻不過是點了安寧的睡%e7%a9%b4,無論安寧怎麼來到這個世界,安寧畢竟是他的孩子。
四
又一年暮春,迎春花已經悄悄開放。透著淡淡的春寒。
竹軒裡的木桌旁坐了兩個人。
辰水然將一隻鳥籠遞給安灑。“按蕭逸的方法□□過了”
安灑打開鳥籠,裡麵飛出一隻雪白的鴿子,在她頭頂轉了兩圈,飛進了青空。
“三哥,帝父他”
辰水然臉上籠上一層悲戚“此去小心”
安灑向他點頭“你也是”
南夜上下都知,辰帝三子選娣所用秀選之製,位同帝王,朝中大臣亦是猜測辰帝對三帝子所視之重。
他麵臨的是旋風一樣的朝野,處理的是殺人不見血的權謀。
辰水然不會武功,隻有靠影衛日夜不離的守護。但是他是三子中最小的,彆人看來最養尊處優的。
但安灑知道,他才是最危險,最辛苦的。
大漠綿綿不絕,三騎駱駝行於沙海之中,正當日中,駱駝上的人裹著嚴實的白布。
領頭一騎,身影單薄而修長,隻露出一雙美麗的大眼在白布之外。
他們漸漸行到一處戈壁,戈壁的那頭仍是一望無垠的沙漠。
“小姐,休息一下吧”
“還有幾天到夜北城?”
“還有兩天”砂從駱駝上接下皮質地水壺遞給安灑。
“你們也多喝一些水”
“是”
夜幕很快在太陽西落後降臨。
安灑坐靠在一塊巨大的戈石下,巨石擋住了夜風吹落得沙粒。
迷糊中安灑漸漸熟睡,幾天的勞頓,她的嘴%e5%94%87已不再潤澤。
小溪,一條小溪在禦花園裡潺潺流動,小溪的另一頭青蔥的草地上,一個白衣束裝的少年在高大的柳樹下舞劍。
那一招,落葉飛花。
溪水的另一頭,站著一個稚童,抬頭仰望空中那個玉樹臨風的少年。
他看見了她。
“安灑,過來,來大哥這”
粉雕玉鐲的女童帶著燦爛的笑容向他跑去。想要抓住他伸向她的手。
他紋絲不動,任由胞妹摔倒溪中,小小的溪水瞬間將她淹沒。
感覺就要窒息。
“大哥”
安灑突然驚醒。天邊已透出誘人的姚紅。初陽就要升起。
一夜煩悶,身心疲憊。
這些夢,這些兒時少時有關他的記憶,困擾了六年
還不散去嗎?難道這個身體本身仍是無法割舍那樣為世人不容的情愫。
安灑苦笑,看到幾步開外背身站立的影衛。
難道他們徹夜不眠,守護著她?
“砂,硫,你們吃些食物,喝些水。”
叫他們也休息?
這六年來。她體會到這些東望族人的堅韌和忠貞。
辰室帝家的影衛,保衛著辰氏一族。從未怠慢,他們都是月樓裡精心訓練的戰士。隻因為他們心中有個共同的理想,讓族人獲得自由,%e8%84%b1離苦海。
又是一天的行程,隨著太陽的移轉,溫度也越來越炙熱。
駱駝仿佛漠視著高空中的炙熱,步子依然不緊不慢。
遠遠他們就看見了一隊商駱。穿著皮質的輕裝,腰間都掛著鋒利的彎刀。
這是冰狼特有的裝束。
三騎駱駝自動退讓一邊。
應是從葉北都城出來的商隊,可是為什麼不走開辟的絲路,而是到這荒蕪的沙漠?
為了避開耳目,她們沒有選擇官道,而是選擇這條茫茫的沙海。
如果走官道隻要十日的路程,而如今他們走了大半月,隻因為沙漠裡寸步難行。
“老大,是東望人”一個小卒突然大叫起來。指著安灑身邊的影衛。
影衛的眼中透著淡淡的紫,若不仔細,很難發現。
那隊商駱停住了前行。
“真是東望人,抓回去,還能賣幾個錢”
“老大,還有個女的”
即使裹著厚厚的白布,還是被他們發現,那個老大旁邊的小卒似乎有著很好的觀察力。
“哈哈還有女的,老子正缺個女的”
他們終於明白,這群在沙漠中的狼人,並非商隊,而是一群在沙漠中捕羊的狼,是一群強盜。
他們已經拔出了身上的刀。
因為夜北城後的這片沙漠,聊無人煙,且是三國交界,所以才讓這群強盜有機會肆意妄為。
影衛並無多餘的言語,拔出身上的利劍。
這並不是打架的時候。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事做。
“不要命的劣種”那個頭領一聲吆喝,一群人向他們衝來。
“可惡”硫轉頭看著砂
“帶著小姐先走,我斷後”
砂向他點頭,多年的訓練讓他們隨時都做出正確的選擇。
這是最好的選擇,他們不能讓帝女有絲毫的損傷。
砂向安灑的駱駝%e8%87%80部刺了一劍,駱駝受痛,奔跑出去。
兩騎駱駝遠離打鬥的人群。
他們丟下了硫。
安灑用手捂住眼睛。砂看著由遠而近的沙旋,在風中形成個大大的漩渦。
他們可以逃過敵人的耳目,可以逃過強盜的阻殺,可是卻無法逃過大自然的殘酷。
他們遇到了沙漠上少見的龍卷風。
“小姐,快下來”沙旋越近風力就越大,就越容易卷走。
砂將安灑抱下下駱駝。解下`身身上寬大的白布
“小姐,得罪了”
還未等安灑反應過來他突然抱著安灑往地上一爬。
沙子迅速覆蓋在兩人身上的白布之上,砂將四肢撐在安灑兩側,為她支起一方小小的可以呼吸的空間。他努力支起身子,托起身上沙子的重量。
昏暗中安灑靜默不語。
他支在她的兩側,儘量不碰觸到她。
安灑突然很想哭。一滴淚悄悄滑落在耳際。
良久感覺到重量不再增多,砂用內力震開了身上的沙子,他將安灑拉起來。
他們躲過了大自然的殘酷。
沙漠又恢複了寧靜和炎熱,隻是太過寧靜了,沒有了駱駝,沒有了強盜,沒有了食物。
茫茫中隻有他們兩個,還有砂腰間的一壺水。
茫茫沙海中兩個身影一前一後,徐徐前行。
又過了一天。
夢中她夢見自己大口大口的喝著甘醇,還有那個溫和的少年對她微笑,“安灑,快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夢中的自己總是追著他跑。
可是總也追不上。
驚醒。
又是一天。
“砂,你喝些水吧”安灑要去拿他腰間的水壺。
他卻突然跳開“不。小姐,可能還會走兩天,小姐也忍一忍吧”
還有多遠才能到夜北城?安灑已不去思索,隻是努力向北方走去。
“砂!”她驚呼,努力爬向在身邊倒下的影衛。
他的嘴%e5%94%87乾裂。乾裂的嘴%e5%94%87參出凝滯的血。
安灑解下他腰間的水壺。
他們可以逃開大自然的殘酷,可是卻抵不過自身的極限。
身體缺水如此,他還不肯喝水。
打開水壺的瞬間安灑驚呆了。
明明昨天還有一些的,可是現在自己倒出來的是乾燥的細沙。
安灑瞬間明白了,淚水肆意。
那消失的水並不是砂喝了,而是在自己睡夢中他悄悄的喂給了自己。
他把生的希望全留給了自己。
“砂,你醒過來,你不準死,我不會丟下你的,不會!”
“安灑!”睡夢中的蕭逸突然驚坐起來。
馬車突然停住,車夫走進馬車“逸兒,怎麼了?”
“安灑,安灑有危險,帶我去找她,帶我去”
他將她抱在懷裡,“逸兒,你隻是做惡夢了。”
恍惚中的蕭逸稍稍清醒,看著靜若,眼神慌亂,“我那麼虛弱,她肯定生病了,從小,要我們誰生病了,寧一個也會生同樣的病,我們是雙胞胎”
鏡若擦去蕭逸臉上細密的汗珠“傻丫頭,安灑不會有事的”他抬頭,不讓她看到自己眉峰間的憂愁,蕭逸日漸消瘦,蠱毒看來已經侵入肺腑了。
必須得趕快找到師父,隻有他能救蕭逸。
五
“姑娘,夜北城不是難民所去之地”守城的士兵攔住一個衣衫襤褸的女子,這女子身上竟背了一個男子,看起來像是逃難的難民,落魄不堪。
“這是夜北城嗎?”女子艱難問道,仿佛這句話花了她不少力氣。
“是的,這是夜北城”
“我要見你們都主”女子艱難的從腰間抽出一快綠色的玉。
綠色的玉呈蝶狀,閃著古老的波光,蝶翅上深深地刻了一個灑字。
女子突然昏倒在地。
又在夢中了,安灑微笑,連自己在夢中都知道。
又在大口大口的喝著清泉,如此甘甜。
金絲飄欒帶的白衣男子,摟住自己在落下的柳葉中舞劍
“安灑,這招叫落葉飛花”
他忽然放開了自己,自己向地上墜去
“大哥”她呼喚。
他終於伸手抓住了自己。
“你下去吧”男子對安灑身邊的女子吩咐,剪斷最後一根繃帶,看了一眼將軍身邊沉睡的女子,福了一身,她退了出去。
這個女人竟讓將軍守了一夜。這個女人是誰?
他握著她不再柔嫩的小手,她到底經曆了什麼?她腳底的血肉竟然和鞋襪緊緊地連在一起。
“我不要奶娘,我要大哥,我要大哥陪我玩”,三歲的稚童使勁推開抱著她的宮婢,旁邊一個同樣大小的卷發孩童歪著頭看著哭鬨的自己。
“安灑,不要哭,大哥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