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但還是應景地買了一些。
她同百裡屠蘇漫無目的地在集市中瞎逛,忽然聽到有人小聲地喚著,“嘿!嘿!狐妖!”
辛四娘覺得這聲音耳熟,便順著看了過去。
禿頭,八顆亮白的牙齒,這麼顯著的特征。
辛四娘一菖蒲劈到他的頭上,喝道:“呔!何方妖孽!”
月老:“……”
月老:“……討厭。”
你個狐妖管誰叫妖孽呢。
月老摸了摸自己的頭,滿是鬱悶道:“你怎麼老打我?”
辛四娘睨了他一眼,“看你就欠打。你個月老不好好呆在天庭上牽紅線老下凡做什麼?七夕節勉強算你體驗生活,但你端午節下來湊什麼熱鬨?”
月老歎了口氣,“我這也沒辦法呀。紅線出了問題,我得找你來問問啊。”
辛四娘感到莫名其妙,“找我做什麼?紅線又不是我造的。”
“畢竟是你的紅線出了問題。”月老蹲在台階上,揣著農民揣,有些發愁,“本來是不該問你,但我去問玉帝,玉帝頭疼哪哪都疼就是不說話。我去找閻王查明,但他也乾歎氣不出聲。實在沒辦法,隻好找你問問看了。”
辛四娘皺著眉頭,“我紅線怎麼了?”
月老可憐兮兮地從袖子裡掏出一段細長的紅線,“斷了。”
辛四娘接了過來,看了一會,嫌棄道:“噫,我就知道你那個紅線就是殘次品。”
月老:“……”
你自己命數出了問題不要賴在他的紅線上啊!
月老沒敢辯駁,老老實實蹲在那裡,問她,“你也不似入魔,按理講應當不會這般輕易斷掉才是。”
“哦。那可能是因為我跳%e8%84%b1輪回了。”辛四娘低著頭端詳著紅線,輕描淡寫地說道,“鬥戰勝佛把我的名字從生死簿上塗掉了。”
月老身子一僵,哆哆嗦嗦道:“不,不會吧?”
然而話說出口,他忽然回想起自己還在殿裡欣賞辛四娘用幻術給他弄得假發時,隱隱約約似是聽到過有人在說鬥戰勝佛塗了生死簿的事,當時因為不感興趣,他也就沒有理睬。
等幻術消散,他發現辛四娘的紅線出問題時,才發現這天宮中的氣息尤其沉悶,害得他差點以為神魔大戰又要打響了。
原來竟是因為這樣。
月老抬起袖子抹了抹眼角,哀痛道:“你獲得了永生啊。”
辛四娘其實對永生沒什麼概念,即便聽到閻王同她說起生死簿的事,也隻是十分平淡地接受了下來。
因為她的壽命本就很長,也不知何時才是儘頭。
如今獲得永生,就隻是單純的將那不確定的終結,換作了無窮無儘的虛無。
於她來講,不過是百裡屠蘇在與不在的區彆。
百裡屠蘇若是在,那她的永生便是歡愉。
若他不在,那她的永生便是折磨。
不過辛四娘還不想因為還未發生的事情而傷懷,這種問題她想過一次,便拋在了腦後。
她手中不停編著紅線,漫不經心說道:“你放心,我跳%e8%84%b1了輪回,姻緣也不歸你管,自然也就無需去找你了。”
月老怔了怔,反應過來,連忙說道:“對哦,看哪吒和二郎神那麼失落,我都被傳染了。”
辛四娘挑眉,笑道:“哦?他們很失落呀?”
月老捂了捂嘴,搖頭表示自己什麼都沒說,小心翼翼道:“既然知道了緣由,那我就走了。對了,臨走之前你能不能幫我個忙?”
辛四娘不解,“什麼忙?”
月老搓搓手,“再給我長點頭發唄?”
辛四娘:“……”
辛四娘:“……你又不是不知道這種幻術撐不了多久的,還不如找點治本的法子。”
月老忙問道:“什麼法子?”
辛四娘微微一笑,“我聽說蓮藕燉狗肉挺有效果的。凡間的不行,最好是那種帶仙氣的。”
月老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百裡屠蘇沉默地看月老如一陣青煙般消失在街市中,看辛四娘正編著東西,問道:“你在編什麼?”
辛四娘未答,將繩結打好,才笑眯眯道:“手給我。”
百裡屠蘇依言抬起右手,遞了過去。
辛四娘握住他溫熱的手腕,拿著紅繩比量了一下,又輕輕纏上,扣好繩結,心滿意足地說:“恩,剛剛好。”
百裡屠蘇歪頭看了一會,問道:“這是什麼?”
辛四娘便笑了起來,俯身%e4%ba%b2%e5%90%bb著他的手心,輕聲道:“我的姻緣。交給你了。”
辛四娘的手指冰涼,輕輕搭在他的手腕上,卻如火一般灼得他發熱。
那熱度湧進了心中,瞬間將防衛的盔甲融化殆儘,化作一陣暖流。
百裡屠蘇平日裡拒人千裡的冷漠染上春風般的柔和,墨玉的瞳孔仿佛墜入了璀璨星光。
百裡屠蘇有些猶豫,但還是從懷中掏出了兩個人形的木雕。
一個刻得極為精巧,惟妙惟肖,而另一個則顯得有幾分漫不經心。
辛四娘仔細一瞧,發現那個雕刻精巧的便是自己,而另一個則是百裡屠蘇。
百裡屠蘇摸摸頭,有些難為情道:“雕壞了許多,本來是沒打算拿出來的。但……”
他依樣執起了辛四娘的手,在她的手心落下一%e5%90%bb,隨即將那木雕放到辛四娘的手中,低啞著聲音說道:“你的姻緣,我收下了。我的姻緣……交給你。”
辛四娘拿起雕刻著百裡屠蘇的木雕,看了看,道:“屠蘇總是對自己不太上心呢。”
百裡屠蘇啞然,正有些緊張地想著該說些什麼,就看她在木雕上落下一%e5%90%bb,隨即又用手臂勾住他的脖子,讓他俯下`身來,蜻蜓點水般%e5%90%bb著他的嘴角,語調歡快地說道:“既然如此,人和木雕我就都收下了。你不對自己上心,由我來好好保護你也不錯。”
百裡屠蘇順著這姿勢將額頭抵在她的肩窩,低低呢喃道:“說謊。”
每次讓他丟盔棄甲,狼狽不堪的,明明就是你啊。
☆、第五十三章
辛四娘曾經送過百裡屠蘇一個劍穗。
百裡屠蘇在天墉城時,時常將那劍穗掛在長劍上,每每碰觸總覺得心中安定。
隻是後來下了山,辛四娘覺得劍穗與焚寂不搭,便將那白玉拆出,改作了腰佩。
玉是寶玉,能安定凝神,對修煉大有裨益。
這人來人往,頗為擁擠的街道,自然也就有人盯上了它。
辛四娘立在一個胭脂攤前,漫不經心地說道:“偷完東西想往哪裡跑啊?”
那人握著腰佩的手被辛四娘抓住,兀自在那掙紮了片刻,卻逃%e8%84%b1不出,不由沮喪了下來,嘟囔道:“唉,那個沈朱雀說我今日運氣不好,偷什麼都要被抓,我還偏不信。這下可丟人丟大發了。”
辛四娘聞言轉頭看他,輕巧地將腰佩從他手中拿出,丟給百裡屠蘇,才慢吞吞問道:“你認識沈朱雀?”
他眼睛一亮,連忙道:“認識的。你也認識?那實在是太巧了,在下司空摘星。”
辛四娘百無聊賴地說道:“本來是想說認識的,但你想和我套近乎,所以不認識。”
司空摘星:“……”
這位姑娘你好任性啊。
辛四娘轉過頭來,問百裡屠蘇,“偷東西是應該送官府還是直接就地處決啊?”∴思∴兔∴在∴線∴閱∴讀∴
司空摘星心中一驚,另一隻未被控製的手驚慌地擺了擺,“我就是偷個東西,就地處決未免太過了吧!”
辛四娘麵無表情道:“送進官府你是要被抓進大牢裡日日夜夜熬著的。就地處決也就一刀,你很快就會解%e8%84%b1了。”
司空摘星:“……”
他才不想這麼快就解%e8%84%b1呢。
司空摘星看了看辛四娘的臉色,那眉間的紅痕襯得她有些戾氣。
他覺得這個女人脾氣古怪,神色又不似在開玩笑,讓他不由產生一種我命休矣的感覺。
縱然司空摘星的身法再靈活,也得先從這種被製服的狀態擺%e8%84%b1出來才行。
他努力想把自己的手從辛四娘那裡解%e8%84%b1出來,一邊掙紮一邊哀歎連連道:“慘了慘了,早知道我就不跟陸小鳳打這個賭了,沈朱雀都說了我時運不濟,我還跟他作這個死。”
百裡屠蘇看他相信了辛四娘的說辭而賣力掙紮的樣子,正想著要不要勸辛四娘彆再耍他了,就聽司空摘星喊道:“瘸小%e9%b8%a1!你就在那邊乾看著麼!”
話音剛落,就聽有人幸災樂禍地說道:“你且等等,我如今坐了輪椅,可快不了啊。”
百裡屠蘇尋聲看去,隻見有一女子推著輪椅,而輪椅上坐著一個兩撇胡子的男人。
那女子著了一身張揚紅衣,額上的芙蓉花鈿與精致的眉眼,帶著幾分不屬凡塵的妖冶。
百裡屠蘇想了想,覺得她大概就是辛四娘口中的沈朱雀。
沈朱雀神色淡然地推著輪椅,開口囑咐道:“地上有石子,你小心些,彆摔了。”
然而這話剛剛說完,輪椅便被石子硌到,顛簸了一下。
陸小鳳本來坐得極是安穩卻猛地撲到了地麵,臉上絲毫沒有驚訝,看起來應當是習以為常了。
沈朱雀極其熟練地拎起陸小鳳的後領,將他一把撈回輪椅上,不鹹不淡地說道:“都說叫你小心了,多大的人了,還這麼毛躁。”
陸小鳳:“……”
那能怪他麼!他明明在輪椅上坐得好好的!
司空摘星見此立刻忘了自己的處境,幸災樂禍地哈哈大笑起來。
沈朱雀淡然看過去,言辭儘顯溫柔,“今日風大,彆嗆到風。”
司空摘星頓時扼住喉嚨,被風嗆得咳嗽起來,滿臉通紅。
陸小鳳忘記了%e8%85%bf疼,也笑了起來。
百裡屠蘇默然看著這個場麵。
這兩個人處境半斤八兩的,為什麼還樂此不疲地嘲笑著對方啊?
沈朱雀這個烏鴉嘴的殺傷力未免也太強。
而且偏偏還是關懷的話語,讓人連責備都無從開口。
沈朱雀轉了轉眼珠,看到了表情複雜的辛四娘,勾起%e5%94%87角微微一笑,“四娘。你來了呀。”
辛四娘打了聲招呼,道:“我聽安安說,你千裡尋愛離開了臨溪鎮。”
沈朱雀微挑眉,低頭看了看陸小鳳,笑著說道:“一半尋愛,一半討債。”
她的兩隻手落到陸小鳳的肩上,“我耐心足得很。不急。”
陸小鳳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