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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上明夜 暮宴明瑟 4282 字 1個月前

“難道你不想闖蕩江湖去外麵的世界看看嗎?”

這一次陸舟猶豫了一瞬,“當然想,可是師父現在的情況……我是大弟子,自然是要留下來照顧師父師娘和師妹的。”

這話題有些沉重,陸舟情緒不高。溫南澗卻還在追問,“那等蘇大哥的毒解了,恢複之後呢?”

陸舟奇怪的看了溫南澗一眼,不知道他為什麼緊抓著這個問題不放。想了想,道,“到那時,要是師父同意的話,我想帶師妹一起出去看看。”

“天天?”

“嗯。”陸舟道,“師妹從小也沒離開過碎雪峰,她一直跟我說想看看碎雪峰外麵是什麼樣子。這一次雖然來了密雲,可因為師父的病情,師妹一直都有心事。等師父好了,我就陪著師妹,她想去哪裡我都陪她去。”

“你喜歡天天?”溫南澗直截了當。

“啊,我、我……”陸舟猝不及防,緊張的都結巴了。深吸一口氣,“是,我一直都喜歡師妹!可是我也清楚,天天從小就喜歡溫叔,要是溫叔也喜歡師妹的話,我……我……”他還在那邊糾結,溫南澗這邊已經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等等!你說天天那丫頭……喜歡我?”溫南澗連反問都說的小心翼翼,實在是陸舟拋出來的雷火彈威力太強勁。

陸舟的重點卻和他不一樣,“這麼說溫叔不喜歡天天?”聲音中流露著驚喜。

“天天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我當然喜歡,但是我的喜歡和你的肯定不一樣。”溫南澗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她才十五歲!”

陸舟猶疑道,“可是那位洛姑娘看上去也不大啊。”說不定還沒天天大呢。

“你說阿雨?”溫南澗笑了,他已經明白陸舟的疑問。洛紅雨隻看外表確實不過十五六歲,不過對於“她們”這樣的存在來說,樣貌本來就做不得準。雖然他也沒有確切的問過,但能夠達到化形的程度,至少也得有數百年修煉了。“你彆看阿雨這樣,說不定比你我還要年長呢。”

“怎麼可能?”陸舟不信。

怎麼不可能。溫南澗心道,不過這也沒法跟陸舟解釋。陸舟隻當溫南澗在開玩笑,也沒有追問。

說話間兩人已經進了芷蘭汀院門,溫南澗道,“話說回來,留在碎雪峰是為了照顧大哥大嫂,出去遊曆是為了陪天天,你自己呢?撇開所有這些,你自己想做什麼?”

“我沒什麼想要的,隻要大家都好好的,師父師娘健健康康,師妹開開心心,我就心滿意足了。”陸舟說完,自己也有點不好意思,“溫叔,我這樣是不是很沒出息?”

“不,你很好。”溫南澗像是很滿意他的回答,想了想又道,“既然你喜歡天天,記得早點告訴她。那丫頭看著機靈,你不說她是不會發現的。”

“她當然不會發現,她眼裡隻有溫叔你啊。”陸舟嘀咕。

溫南澗聽見了,不由得哈哈一笑,“她才多大就知道什麼是喜歡了,最多是有點依賴我罷了。等她分清喜歡和依賴的區彆,我肯定她一定更加喜歡你,對她來說我都是老頭子啦。”拍拍陸舟的肩膀,“那丫頭從小被保護的太好,以後好好照顧她。”

“嗯!我知道了。”陸舟應道,“溫叔,你也是。”溫南澗疑惑。陸舟提醒,“那位洛姑娘。”

“你想多了,”溫南澗忙道,“我沒有……”

陸舟卻搖頭打斷他的話,“旁觀者清。看得出來洛姑娘很信任溫叔,溫叔也很信任她,要不然也不會正在這時候把她帶回來。溫叔,珍惜眼前人啊,可彆等以後再後悔。——那我先回去了。”他擺擺手,轉上另一條小徑。

“啊,你去吧。”溫南澗愣愣的應了一聲,等他走遠了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這是……被陸舟給教訓了?臭小子……溫南澗搖頭笑笑。

阿雨麼?他不由得順著陸舟的話想了一下,自己倒確實對她很有好感,因為他總能在她身上看到明夜的影子,雖然她們兩個長得一點都不像。不過也就僅此而已了,把阿雨當做明夜的替身,這種混賬事他可絕對做不出來。

況且要是自己真的這麼做了,明夜,連你也會對我失望的吧。他想著,手下意識地探進懷裡,摸了個空,才想起來明夜的短匕已經被那個白衣術士拿走了。說起來,阿雨似乎能從短匕裡看到明夜,等這邊的事情了了,得想辦法把匕首拿回來再讓阿雨看看,也不知明夜最後有沒有什麼心願。

這麼多年,自己一直不肯接受明夜死去的現實,也從來沒想過探究短匕裡的信息。要是明夜真的有什麼心願,自己無論如何也要替她完成。

想到這裡,腳步略頓了頓,轉了個方向。不知道阿雨醒了沒有,顧然既是謝幼青的弟子,問題應該不大。不過也難說,他又想到,阿雨畢竟不是“人”,醫術能不能為精魅診治師父以前也沒提過。

他一邊胡亂想著,一邊往洛紅雨暫居的屋子走去。還未走近,夜風拂來一陣不詳的味道——

不對!這是……血腥味?!

一掠而至,他拔劍在手。洛紅雨房間的門大開著,屋中的景象令他大驚失色——翻倒的桌椅,淩亂的血跡,還有遍布整間屋子的利刃劃痕。床邊空地上滿月臥倒在地,不知是死是活。

除此之外,唯餘夜風。

☆、治傷

萬籟俱寂的夜半,滿月淒厲的長嚎響徹天際。

“滿月,聽話!滿月!”溫南澗用力扯住發狂的大狼,安撫它,“乖,好孩子,乖。”——他發現洛紅雨出事後,查看滿月情況,發現大狼隻是昏睡著,沒有受傷。找了杯水把滿月弄醒後,它就一直這個樣子。

許久,大狼終於漸漸安靜下來。溫南澗抱著滿月的頭,一邊安撫一邊問,“發生什麼事了?地上的血是阿雨的?她受傷了?”

滿月“嗚嗚……”的叫了一聲,甩了甩腦袋。

沒受傷,還好。“她去哪兒了?”溫南澗又問。

“嗚嗚……”繼續甩。

“是不是被人抓走的?”

“嗚嗚……”點頭。

“抓她的人我們見過嗎?”

“嗚嗚……”繼續點頭。

“是誰?”

“嗚嗚嗚嗚……”這個問題無法用點頭或搖頭的方式表達,滿月急的繞著溫南澗跑,卻苦於沒法讓溫南澗明白自己的意思。

“彆急。”溫南澗又問,“他有沒有什麼特征,能讓我認出來的?”

“嗚嗚嗚嗚嗚嗚……”滿月不再繞著溫南澗跑,而是開始滿屋子亂竄。最後跳上床頭,扯下一塊床單叼到溫南澗麵前。白底藍色印花的床單,滿月咬下的這一塊正好沒有花紋。

白色……自己近來遇到的愛穿白色衣服的人,陸舟?邵暘?陸舟不可能,他一直和自己在一起,邵暘……他也沒有理由要抓走阿雨啊。

滿月看他沒反應,又竄出門外,隻聽得院外天天一聲驚叫,“你乾什麼!”它又竄了回來,後麵跟著天天,“臭狼!快把豆蔻放下來!”

滿月全不理會,跑到溫南澗麵前,嘴巴一張,已經嚇傻的豆蔻啪嗒掉在地上。天天忙搶上前把豆蔻抱回懷裡,一邊警告地瞪了大狼一眼。

滿月看也沒看她,眼巴巴的盯著溫南澗。

白色?豆蔻?……難道是?!

溫南澗霍然抬頭,正對上滿月烏黑的兩隻眼睛。

是他。那個帶著跗骨的白衣術士。自己早該想到的,當時花翳前輩隻是將他打傷,現在竟是已經追到密雲城了麼。可是他為什麼要帶走阿雨,要是為了碧離的話,來找他才對啊。還有這一地的血跡,如果是那個人,不管是抓他還是抓阿雨,他們都不是對手,不應該還留下這麼多痕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那阿雨現在在哪裡,你知道嗎?”溫南澗問。

滿月這次沒再點頭,它甩了甩腦袋,嗚嗚叫著,兩隻眼睛蓄滿淚水。

蘇天天瞪完大狼,也看到了屋中景象,驚訝的呐呐,“怎麼、怎麼會這樣……”◇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陸舟這時才敢說話,“溫叔,出事了。”他說的不是問句。

溫南澗沒聽出來,道,“我知道,阿雨被人抓走了。”

“呃……”陸舟支吾著,“我說的不是這個。”

溫南澗這才抬起頭來,陸舟道,“方才章盟主派人來說,隱樓的一名弟子受了重傷,對方說……”

“說什麼?”溫南澗有了不好的預想。

“對方說是洛姑娘打傷的。”陸舟小心翼翼的說道,“他們還說,若是我們不把洛姑娘交出去,那他們對師父的傷勢也無能為力!”

溫南澗皺眉,“他們當真這麼說?”

“來傳話的人是這麼說的。”陸舟道,“溫叔,現在怎麼辦?畢竟是我們有求於人,這……”

“你先彆急,我們過去看看再說。”

※※※

他們來到胡雪青住處的時候,門口已經堵了很多人。邵暘紅著眼睛守在門外,把所有人往外轟。連章懷信%e4%ba%b2自上去交涉,也被他冷言冷語堵了回去。

“邵賢侄……”

邵暘打斷他,“誰是你賢侄,亂扯什麼關係。”

章懷信一噎,忍住了,“邵少俠,我們隻是聽聞顧少俠受了傷,所以前來探望,不知顧少俠怎麼樣了。可否請胡先生出來一見?”

“我師父正在給師兄治傷,沒空見你們!”邵暘一步不讓,瞪著眼睛,把所有人當做敵人。

“邵少俠,我們並無惡意……”

邵暘冷哼,“沒有惡意?沒有惡意我師兄會在城主府被人傷成這樣?誰知道你們這些人到這裡來安得什麼心!”他本就年少,又因為顧然至今生死未卜失了平常心,現在看誰都不像好人。死死守住大門,“都給我滾!”

章懷信還未怎樣,跟他一起來的人不依了,“小子,你怎麼說話呢!”他們確實是本著結交之心來的,可也不是來給人來給人當出氣筒的。

“我怎麼說話關你什麼事!”邵暘可謂是爭鋒相對。

“你!……”來人還要再說,章懷信抬手阻止他,“既然不便,那我們明日再來。”其他人見章懷信離開,看邵暘神情留在這裡也沒用,也紛紛離去。

溫南澗幾人來的時候,正和他們撞了個對麵。章懷信看到了三人,走上前來,像是想說什麼,頓了頓又沒說,最後說了句,“來了。”輕輕拍了拍溫南澗的肩膀,一臉理解和同情的表情,走了。

和他一起的幾人,黎耀、林昆、蕭既明也都是同樣的神情,向他點了點頭,也走了。

“什麼意思?”溫南澗摸不著頭腦。到這裡來之前他已經做好了被眾人責難的準備。按陸舟的說法,邵暘一口咬定顧然被阿雨打傷,聽起來傷的還不輕。邵暘雖然表現的有些不著調,但隱樓的弟子不可能是信口雌黃之輩。

而且他檢查過阿雨屋子裡打鬥的痕跡,那些劃痕很深卻沒有刃口。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