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頁(1 / 1)

!太臟了!我要把你洗乾淨!洗乾淨了!你還是我的傾城!”鐘齊麟將鐘傾城從地上橫抱起,衝進浴房裡,將鐘傾城扔在大木桶裡!

鐘齊麟勺起一勺一勺的涼水往她的身上潑去,“臟!太臟了!太臟了。。。”

鐘齊麟發了癲般將涼水一勺一勺往木桶裡潑去,雙目染上嗔癡,笑得肆虐,“傾城!一會就洗好了!你乖乖等會!很快就把你洗得乾乾淨淨!你還是我的傾城!”

“痛。。。好痛。。。”鐘傾城頭靠在木桶邊緣,全身濕透,脖頸上殘留著鐘齊麟撕啃的青痕,空洞的雙眼蒼白無力的盯著空氣,臉頰蒼白得如一張薄紙,無一絲血色,眼角分不清是淚水還是潑灑而來的涼水!

順著一勺又一勺的涼水灌入木桶中,身下的濃血汩汩溢出,整桶的水都染成血紅一片!

“阿嘯。。。阿嘯。。。我好痛。。。”鐘傾城喃喃囈語,她好似看見阿嘯那張冷峻溫柔的臉龐浮現在自己的眼前,他的懷抱多麼溫暖,可是為什麼越來越模糊。。。

鐘傾城暈厥過去,鐘齊麟依舊奮力地澆灌著涼水,紅如火焰的雙目不停溢出心痛的淚水!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懷他的孩子!為什麼!!”鐘齊麟發了瘋一般,一把水桶裡的鐘傾城,拚了命搖晃著她的身子,鐘傾城已然昏厥,任由他隨意搖晃!

入夜了,周公館,燈火通明,周興平的臥房內,大床上躺著昏睡的小人兒,一張臉頰蒼白毫無血絲!

“醫生,她怎麼樣了?有沒有大礙?”周興平焦急地詢問一旁的醫生,手臂上掛著一道鮮紅的傷痕,那是他和鐘齊麟動手時,不小心被刀劃傷的!

“周少爺,這位小姐命算是保住了!肚子裡的孩子算是沒了!算是救得及時!若是晚到一步,恐怕會失血過多而亡!”醫生鄭重地拍了拍周興平的手背。

“醫生!她還有多久能夠醒來?”

“好好休息!好好調養身子!很快就會醒來!剛剛滑胎,身子骨會很虛!一定要好生調養!再也沾不得涼水!”醫生神情凝重地說道。

周興平眼眶溼潤了,當他闖進鐘府,看見她昏厥在一灘鮮紅色的血水裡,整顆心都快停止了跳動,她無法想象,她到底承受了多大的苦,她該有多痛!

“周少爺!你手臂上的傷口要不要包紮一下?”一旁的醫生關切地詢問。

周興平擺了擺手,“沒事!一點小傷!醫生,謝謝你!我想和她單獨呆會!讓管家送送你!”

醫生離開臥房後,周興平坐在床沿,手掌輕輕地將她的小手放置在掌心,清秀的眼眸細細地打量著,這麼一雙嫩白的小手,手指頭纏繞滿白紗布,當他在鐘府救出她時,那雙血肉模糊的手,觸目驚心,刺激著周興平的心弦,他第一次感到無比心疼,心隱隱作痛,自己隻是晚了一步!她就被人折磨成那樣不成人形!

“傾城!等你醒過來!就讓我好好保護你!讓你再也不受傷害!”周興平深情款款地對著昏睡中的鐘傾城述說著,也隻有這一刻,他才覺得自己對她很重要,放眼整個天津,現在自己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男人!

次日晌午,豔陽高照,陽光射進臥房內,有點炎熱!初夏的風透著絲絲微熱。

鐘傾城動了動眼皮,小手微微觸動,朦朧中,隻覺得好痛!好痛!全身到處都痛!

鐘傾城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懵然地看著壁頂,這是哪裡?募然間,一張熟悉的臉龐在頭頂放大,一雙焦急欣喜的眼眸落入自己的眼簾!

“傾城!你醒了?肚子了餓了吧?”周興平欣喜地低聲喚道。

鐘傾城看著周興平,心上劃過一道失落,曾幾何時,幻想著一睜開眼,就看見阿嘯!看見他溫柔的眼神!聽著他溫柔的話語!即使他對任何人冰冷!依舊可以對自己溫言軟語!隻可惜一切都隻是夢!

“傾城!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哪裡還很痛?醫生說你傷得有點重!需要好生調養!”周興平望著鐘傾城空洞無神的雙眸異常心急!

“是你救了我?”鐘傾城無力出聲。

周興平點了點頭,“對不起!我還是晚到了一步,讓你受了那麼多苦!若是我早到一點。。。”

鐘傾城淡淡地打斷:“不怪你!興平!謝謝你救了我!”

“你又跟我見外了!都說了你和我不用說謝謝!你知道的!我想好好保護你!看到你如今這樣!我真的很心疼!”周興平懊惱地垂下腦袋,若知今日,當時說什麼也不會放手!當時就應該和黎嘯誓死一搏!

片刻沉寂之後,鐘傾城幽幽地開口:“興平!我的孩子是不是沒了?”

她清楚記得那種痛,腹部絞痛不已,整個人置身涼水中,一點點流失的痛楚!那種感覺好似抽空了自己的心!放乾了自己的血!

周興平看了鐘傾城半晌,一時間話語哽在了喉間,他知道這是她和黎嘯維係的希望,他更知道,她有多麼珍惜這個孩子!

“你不敢說!就是孩子沒了!我猜到了!”鐘傾城淒楚地苦笑,淚水又一次湧上眼眶,連這最後一絲希望也讓自己破滅了嗎!

周興平心疼地盯著那張蒼白虛弱的小臉,安慰道:“傾城!彆難過!孩子沒了!以後還可以再有的!何苦急於這一時!”

淚水從眼角兩旁話落,一滴滴浸濕枕巾,她無力地闔上了眼眸!若是可以,她真想一直就這樣睡去,睡醒後,依舊在池園,依舊看見她的阿嘯。。。

三日之後,鐘傾城身子骨恢複許多,她輕輕地下了床,拉開窗簾,窗外一輪彎月懸掛於天際!還有不遠處的飄來了花香,她分不出那是何種花的香味,鼻間依稀能夠嗅到月季花的香味!

鐘傾城站了片刻,回頭看了一眼空蕩蕩的房間,這是在周公館!周興平的府上!不是池園!她淒楚地苦笑,踱步往門外走去,一襲白色絲綢睡衫裹著她單薄的身子!

鐘傾城搖搖欲墜般,踱步在走廊上,依稀聽見不遠處的書房內傳來爭吵聲,鐘傾城緩緩地靠近,她聽見了周興平的聲音!鐘傾城停下了腳步!

書房內,周廳長儼然坐在座椅上,抽著煙,神情微怒:“興平!不是爹說你!你喜歡鐘家那丫頭,你幫她!我都可以縱容你!但是你想娶她!爹不同意!”

“爹!如果我說我偏要娶她呢?”周興平態度堅決,口氣裡不容抗拒。

周廳長深深吸了一口煙,沉默了片刻,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興平,你真的就那麼喜歡她?她可是跟過黎二爺的女人!早就不是黃花大閨女了!不清不白的姑娘!我怎麼能讓自己的兒子這麼委屈!”

“爹!我不在乎!我就是愛她!若不是過去,黎嘯死纏爛打,用儘手段!我早就和傾城雙宿雙棲!何況她現在無依無靠!我想要好好照顧她!“周興平心裡最清楚,那段日子是怎麼過來的,自從知道她跟了黎嘯,心裡的煎熬苦了多久,如今上蒼賜給自己這麼一個良機,何能不把握住!

周廳長募然起身,重重地吸了幾口煙,來回踱步,忽地停下腳步,“興平!你若執意要娶她也行!爹做出最後的讓步!你娶她做外室吧!彆進周家門!我也不乾涉你!”

周興平聽了,冷笑一聲,搖頭道:“爹!你恐怕搞錯了!彆說是外室!妾我都不會讓她當,我打算娶她為妻!”

周廳長一聽,勃然大怒,重重地拍響桌麵,怒喝道:“你個逆子!你瘋了!那個女人不配!你彆以為爹什麼都不知道,前些日子,醫生都透露給我了,那女人還為黎二爺滑了胎,這麼不乾淨的女人,你要娶她為妻!我丟不起這個人!”

“爹!我的婚事我做主!我心意已決!爹你乾涉不了!”周興平臉龐甩向一旁,不去看周廳長的臉色,口氣憤怒。$思$兔$網$

周廳長將手中的煙蒂重重擰滅,怒喝道:“放肆!自古以來,婚姻大事,聽從父母之命!若說那鐘傾城放在以前,爹肯定八抬大轎讓你娶她過門!如今!她做夢!一個彆的男人丟棄的女人,她還想嫁進周家做少奶奶。。。”

書房門外,鐘傾城再也聽不下去,神情木然地往回走,靜悄悄的腳步,踏進自己的房門,合上房門,鐘傾城身子無力地靠著門背,漸漸地滑落下去,蹲在地上嚶嚀的哭泣。。。

----------------------------------------------------------------------------------------------------

五日之後,鐘傾城身子恢複了許多,隻是臉色依舊蒼白!

日租界,旭街上,不少穿著和服的日本人來來去去,不少中國人西裝革履,絲綢緞衫來往於街市!

一輛汽車在一家日本洋行門口駐停下,周興平下車,對著坐在車後座的鐘傾城開口道:“傾城,你在門口等一會,我進去找我一位德國留學過的同窗商量些事,一會就出來!很快的!”

“你去吧!我在車上等你!”鐘傾城神情淡漠,淡聲回道,對於周興平對自己的好,鐘傾城看在眼裡,隻是這一生,她不想再找其他男人,她誰都不想,她隻想要回她的阿嘯。

周興平柔笑著,放心地踏入洋行!鐘傾城靠在車窗旁,目光茫然地望著街上的光景!

轉瞬之間,對麵的街路邊,一個乞丐落入她的眼簾,看著有點眼熟,鐘傾城仔細看了一下,眼眸募然放大,全然是震驚!

大哥!怎麼那麼像大哥!鐘傾城難以置信,一把推開車門,朝著街對麵奔去!

“鐘小姐!鐘小姐!”身後的司機不停地叫喚著。

鐘傾城在乞丐麵前站定,鐘齊天衣衫襤褸,頭發已經長至肩頭,一縷一縷地黏在一起,滿臉汙泥,整個人消瘦得皮包骨!神情頹廢地蹲坐在地上!那雙熟悉的眼睛逃不過鐘傾城的雙眸!

鐘傾城哭腫的雙眸,又一次湧上淚水,蹲了下來,細細地凝視著鐘齊天,哽咽道:“大哥!大哥!你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鐘齊天神情恍惚地望著眼前的鐘傾城,被大煙折磨了許久的他,意誌已然消退了許多,隻剩下些許模糊的意識!

“大哥!你告訴我!你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是誰折磨你的!你知不知道?爹娘爺爺都死了!他們通通都死了!二哥也走了!就連三哥也變成一個徹徹底底的畜生。。。”鐘傾城握緊鐘齊天削瘦的雙肩,不停地搖晃著,哭訴著,她真的無法想象,為何短短的日子,鐘家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鐘齊天被鐘傾城搖晃得有點疼痛,恍惚的神情怔怔地望著鐘傾城,看著看著,眼眶禁不住溼潤了!他看見了自己最疼的四妹!

“大哥!你要振作一點!爹娘爺爺都死了!死了!”鐘傾城泣不成聲,為何傷痕累累的心,還要讓自己更疼!

鐘齊天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