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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大洋收好了!你可以出去了!”曉東平靜沉穩的聲音響起。

胡巧兒微怔了一下,即刻上前手腳慌亂地將桌上的兩塊大洋丟進錢袋子裡,頭也不敢抬,微微欠了欠身,道了聲謝,便退出財務室。

曉東目送著胡巧兒消失的身影,目光閃爍,第一次撞見她,是在窯子裡,那是她第一夜掛牌,藝名“紅菱”,那一夜,他是買下她的嫖客,那一副誓死不從模樣,記憶猶新!那一夜,他為她贖身,救她出了火坑!

第二次撞見她,是在茶樓裡,她一口一聲恩人叫著,唱了幾首曲子,淺淺的眉目不停地朝著自己傳情,卻是讓一位催債的惡少看上了,自己又一次救下了她!

第三次撞見她,又是在茶樓裡,她又一次被惡少催債。。。

曉東淡淡地想著,%e5%94%87角間不自覺地微微上揚!

“東哥!剛才那位胡巧兒還沒按手印,您就讓她出去了!”一旁的財務經理打斷了曉東的思緒,其實他心裡一直揣摩著這個胡巧兒到底和蔡曉東是何關係?

曉東掃了一眼賬本上胡巧兒那欄,淡淡回道:“沒事!出去了就出去了!繼續發放其他工人的工錢!”

月光淡淡如水,灑了一地!曉東提了椅背上的薄風衣,披在了身上,出了財務室!該發的工錢都已經發放了!

經過車間,曉東看見那抹熟悉的身影還在忙碌著。斜搭在肩頭的麻花大辮子,用藍布盤了起來,隻露出一張小巧白希的臉頰!像這樣裝扮的女工,一眼就會掩埋在工人中,沒什麼特彆,更看不出任何出彩之處!

“東哥!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一旁的財務經理也跟著出來,在一旁詢問道。

“李經理,這些工人平常都要做工做到這麼晚嗎?”

“是啊!東哥,現在生產要加緊,才能獲得最大的純利,去年就是這麼做,純利達到200餘萬銀元!”

曉東沉思了片刻,沉聲開口道:“李經理,你幫我把胡巧兒那一組女工通通調成白日工,無需增開夜班!”

財務經理聽著,愣了一下,順著曉東的視線看去,瞅見剛才那位胡巧兒,笑意漸濃,立刻會意道:“好!東哥交代的人!我一定會替你看好!若是需要,也可以調來財務室做個秘書也是可以的!”

“不用了!她隻是個鄉下丫頭!做不了什麼秘書!”曉東一口打斷道,他隻是一時好心,不想看見一個姑娘家這麼大深夜還在做工,根本不需要搞特殊待遇!

“哦!”財務經理見著蔡曉東這麼快的拒絕,有點鬱悶,難道自己會錯意了

曉東正欲離去,又轉身交代了幾句:“對了!李經理,那組人撤銷夜班的事,你不用告訴任何人,私下處理就好!”

財務經理聽了連連點頭道:“東哥放心!我定會私下處理好!”

曉東沒有再說什麼,轉身離去,胡巧兒忙碌中抬頭,看見那副熟悉的背影,身後跟著兩個手下,漸行漸遠,胡巧兒長歎了一口氣,緊張的心一下子鬆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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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晌午,天氣有點陰沉,像是要下雨了!卻是遲遲沒有下來!

鐘傾城百無聊賴地坐在客廳,小臉頰消腫了不少!黎嘯總是那麼忙,大早上起床就不見了人影!哎!自己在中西女校的教書工作也是荒廢了,原本計劃著和三哥結婚後就去繼續教書,想不到逃婚將所有的事都打亂了!

“小姐!小姐!我來了!”一聲熟悉的丫鬟聲傳來!小翠在少傑的帶領下,蹦蹦跳跳地進了客廳。

“小翠!怎麼是你?你怎麼來了?”鐘傾城看見是自己最熟悉的小翠,整個人都興奮了,以前還不覺得小翠多好,可是在這池園,能夠有個熟悉的人,自然是開心的!

“小姐!早上黎二爺去鐘府和老爺商量婚事,老爺順帶著讓我來池園,說是以後就來池園伺候你了!黎二爺也允下了!”小翠興奮地說道,自從黎嘯帶著鐘傾城離開鐘府,小翠失落難過了許久,現在能夠來池園,能夠每天看見黎嘯,小翠突然覺得又開心起來!

鐘傾城聽著,很是驚喜開口道:“小翠,你說黎嘯早上是去鐘府和爹他談婚事嗎?”

少傑欣喜地插話道:“沒錯!鐘小姐!二爺日子都選好了!訂在下個月初八!您很快就是我們的大嫂了!”

鐘傾城笑得宛若三月的桃花嬌豔,原以為黎嘯是去渡口商會,想不到是去和爹談婚事。一旁的小翠,臉上的笑意漸漸收住,依舊掩飾不住一抹失落。

“鐘小姐!小翠我送到了!你們慢慢聊!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你倆了!”少傑話落就出了門。

小翠這才開始打量著偌大的池園,記得剛才進來時,就看見了那個漂亮的大花園,再看看這個華美的大廳!入目之處極儘奢華!

“小姐!這池園好大好美啊!你真幸福!能夠嫁給黎二爺這樣的男人!”小翠幽幽地感傷道,第一次感到自己四年前那次表白是多麼得自不量力!這樣的男人或許真的隻有小姐才能配得上吧!

鐘傾城順著小翠的話語,也開始細細打量起這個大廳,經小翠這麼一說,鐘傾城第一次注意到,原來這個大廳這麼大這麼富麗堂皇,這可比自己家的鐘府要華麗得多,住了這麼一陣子,鐘傾城也是到現在才發現,隻是,這樣的池園,得是多少銀元才能擁有的!越來越覺得黎嘯真的是一個深不可測的男人!為何以前自己都沒發現!

“哎呀!小姐你的臉怎麼了?看上去有點腫!”小翠這才注意到鐘傾城發腫的臉頰,眼露驚異。

“沒。。。沒什麼,隻是不小心撞到了!”鐘傾城隨意敷衍道,她知道黎嘯原本想請爹娘來池園談婚事,如今沒有讓他們來,而是自己%e4%ba%b2自去,肯定是怕爹娘擔心,不想讓他們看見這張臉!

。。。。

入夜了,黑幕拉開,晚春季節,伴著一陣陣沉悶的雷聲,一道道閃光猶如金龍在黑夜中穿梭,把黑暗的天空撞得七零八落,殘缺不齊。

夜間十二點,池園樓下,鐘擺不停地搖擺,吊鐘發出過點的鐘聲,不大的聲響回蕩大廳!

樓上房間內,一片漆黑。鐘傾城靠著床頭,昏昏沉沉地睡著了,她一直在等黎嘯,等著等著便睡著了!

窗外的閃電再次劃過,閃光透過窗戶,晃亮了一室的漆黑!

夢中是三井白川猙獰的麵孔,青麵獠牙般靠近自己!鐘傾城額頭上滲出汗珠,嘴裡不停的囈語!眉頭皺得緊緊的!

“啊~~!”一聲驚叫聲,鐘傾城從夢魘中醒來,坐在床上,環顧房間,一片寂靜,窗戶外的電閃雷鳴,風如斯如吼般刮著,窗戶微微響動!

“黎嘯呢?他去哪裡了?這麼晚了!怎麼還沒回來?”鐘傾城喃喃自語著,忽地心頭一緊,立刻下床,玉脂般的一雙小足落地,開門跑了出去,門外的走廊上一片寂靜,隻有那一盞檬黃色的壁燈亮著。

樓梯口傳來一陣穩重略帶急促的腳步聲,有人上樓了!是黎嘯嗎!是他回來了嗎?

“黎嘯,是你嗎?”鐘傾城光著一雙嫩白的玉足跑了過去。

走廊儘頭,黎嘯一身黑色西裝站在檬黃的燈光下,燈光勾勒著他頎長肅穆的身形。

“傾城!你怎麼在這?這麼晚了!還沒睡?”黎嘯快步上前,一把接住那抹嬌柔的身子。⌒思⌒兔⌒在⌒線⌒閱⌒讀⌒

昏黃的燈光中,鐘傾城抬眼看著那一雙黑亮的眼睛,%e5%94%87角輕漾著一抹激動柔笑,一頭栽進那熟悉的%e8%83%b8膛,低喃道:“阿嘯!你終於回來了!我好想你!”

“你在等我嗎?”黎嘯輕柔地拂動著她的發絲,薄涼的%e5%94%87輕輕觸%e5%90%bb著她的額頭,嗅著那一絲絲誘人的體香。

“你去哪裡了?為什麼這麼晚才回來?你知道我好擔心你!”一陣抽咽聲響起,鐘傾城輕輕地低泣,一覺醒來,看見漆黑一片,看不見他,她一下子怕了,怕得心跳都快停止了!

“對不起!我有事耽擱了!讓你擔心了!”黎嘯輕輕地摟懷中的女人,薄%e5%94%87微微上揚,一股暖意襲滿全身,他感覺到了,她原來可以這麼掛心自己!她哭是在擔憂自己!她終於把自己放在心上了!

黎嘯雙手捧著鐘傾城的小臉,輕輕地擦拭著那一縷縷滾燙的淚水,輕柔地安慰道:“彆哭了!我這不回來了!我答應你!以後儘量不晚回!好麼?”

鐘傾城哭著笑了,點了點頭,低柔開口道:“阿嘯,你能告訴我,你為啥這麼晚回來?”

黎嘯目光裡劃過一絲疑慮,不經意間瞥見那一雙光著的小腳,眉頭微蹙,一把打橫抱起鐘傾城,朝房間走去,一邊低頭道:“商會裡出了點事!處理得晚點了!”

黎嘯雲淡風輕地解釋著,心裡卻是不想讓她知道更多!若是她能夠不知道,還是儘量不要讓她知道,知道的越少對她是越安全!

房門單腳帶上,黎嘯抱著鐘傾城放在床沿旁,窗外,一聲雷聲響起,緊接著幾道閃電劃過,閃光晃亮了黎嘯那張冷峻的臉龐,鐘傾城看得癡了神!

“好看嗎?”黎嘯手指撩撥著女人的發絲,輕笑著問道。

“好看!阿嘯,你長得真的很好看!隻是我發現的有點晚!”鐘傾城小手攀上那張冷峻的臉龐,輕輕地觸碰,癡醉般滑動。

“你等了我很久?一直沒睡嗎?”黎嘯聽見她的讚美,笑意更濃,任由鐘傾城小手在自己臉龐上滑動,輕聲問著。

“中間睡著了!後來做了一個噩夢,夢見三井白川,我又嚇醒了!”鐘傾城很是自然地說著,手指劃過黎嘯的臉龐,一路滑下,輕輕地點在他的%e8%83%b8膛上。

“三井白川已經死了!你不用怕他了!”黎嘯淡淡地說著,雙目細致地凝視鐘傾城的小臉,餘光緊緊地追隨著鐘傾城那雙不安分的小手,這是第一次她能夠如此肆無忌憚地觸碰自己!

黎嘯感到了她今日的不同,她似乎溫柔了許多!或許經過三井白川那件事,她對自己產生了依賴嗎?若真是這樣,黎嘯真希望這樣的依賴能夠一直下去!是一輩子!

“這裡怎麼有血?阿嘯!你受傷了嗎?”鐘傾城手指停在了西裝內那件淩亂的白色襯衫上,那一塊明顯的血漬在窗外射進的閃光下晃亮了!

鐘傾城難以置信地低頭,嗅了嗅,一股濃濃的血腥味,鐘傾城抬眸對上黎嘯那雙闃黑發亮的星目。

“放心!不是我的血!我沒受傷!”黎嘯一把握住鐘傾城那雙小手,在手背上輕輕印著濕%e5%90%bb,低醇的嗓音。

鐘傾城聽著,鬆了一口氣,想要抽出被緊握住的雙手,卻被黎嘯更緊地握住,黎嘯凝視著鐘傾城那雙晶亮水潤的大眼眸,低啞的聲音吐道:“你先睡!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