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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長了近萬年。直到一千年前,火山終於不再噴發,又過了近百年,周圍岩漿冷卻,方被幾位涉險深入火山口尋覓珍稀礦藏的散修修士發現。

——幾人當場便為了瓜分陽木而快要大打出手。

然而畢竟是散修,大家又都勢均力敵,僵持中,有人叫停——此事捂不住,被大宗門知道的話,誰也落不到好處。

於是又有人牽頭提議,不如聯合起來成立一宗門,幾人共享其中好處,不僅能與其他宗門對抗,還能以此為根基,開宗收徒,光大門派。

散修的規矩沒有大宗門那樣嚴格死板,這個主意一出,眾人想想也確實是個辦法,於是從那一日開始,西仙界多了一處“朱雀門”。

這是第三點理由——朱雀陽木林,被彆人圈起來了。再折騰出一場西仙界人心惶惶的失竊案,餘之歸覺得蛇王足可以在身上掛塊牌子,寫大大的“作死”二字。

蛇王為此咯吱他足足半個時辰,三寸的身體移動靈活,滑不溜丟在身上遊走,餘之歸根本抓不住。

當然,餘之歸這麼阻止,也是不想蛇王涉險。據張茶茶說,朱雀門門下弟子隻有一百多名。人數雖然不多,但是以萬年朱雀木為依托,火傀儡也能在“傀儡榜”裡排得上名次。

傀儡榜分文武兩榜,各列百名傀儡,按境界又分為築基、金丹、元嬰三種。至於出竅分神及合體期老祖人數寥寥,傀儡榜不做任何境界區分,隻排文武各十位。

——順便說一句,姚清承的“陵光”蜜蜂傀儡,在金丹境界傀儡榜裡,名列文傀儡第十八位。

柳馨嫻的本命傀儡“陰陽燕”,位列元嬰傀儡榜,武傀儡第八位。

有人曾經猜測,能和陰陽燕鬥成一團穩占上風的巨蛇傀儡,或許是出竅期或分神期。

朱雀門的火傀儡,在各個境界的傀儡榜,都有不低的名次。

門主元嬰初期,門人有兩位元嬰中期,又有十七位金丹。更有元嬰後期三兄妹,為了萬年朱雀木,又為了這炙熱之地,自願留下充作客卿。

可見朱雀門儘管不大,實力卻不可小覷。

姚清承原本的計劃,自然是不傷和氣,有事好商量。朱雀陽木什麼個價值,他也準備差不多的材料,以物易物,換一塊朱雀陽木。

餘之歸看著行宮裡麵的材料,卻著實發愁。

他不怕沒材料換。

他怕材料太好。

上萬年前的材料,每一樣拿出來都價值連城。自己一個小孩,保不住被覬覦之徒盯上。

餘之歸也不敢全指望蛇王,蛇王很慚愧地告訴他,完全克製不住對靈石的需求,現在雖然控製得比之前好了不少,但有時候也會掉鏈子,不能隨時陪伴。

況且他要的是通絡蟲,不是朱雀陽木。人家有沒有?換不換給他?

另外,朱雀門如今可是在聯海十八盟之內?自己跟人家打過架,再巴巴送上門?

值得欣慰的是,張茶茶十分肯定朱雀門自成一家。因為火傀儡十分厲害,聯海十八盟也不敢輕易招惹。

更值得欣慰的是,茄雲殿與朱雀門沒什麼仇恨,帶著茄雲殿信物過去,問題不大。

於是餘之歸決定先低調行事,再狐假虎威。

漂泊信天翁在高空滑翔,通知他,已經能看到遠處天空隱隱透紅,氣浪升溫,是餘之歸要找的島嶼。

鳥類當然不識字也不管宗門是什麼陽木林又是什麼,它們關心的是那島嶼附近的水很溫暖,魚的味道和彆處不一樣。

信天翁又表示,有一艘船在他身後,正往這邊開來。

餘之歸隨後畫出朱雀門的標記,信天翁十分肯定船上也有這個標記。

可能是朱雀門的船……餘之歸感謝它之後,讓身下海豚減了速。

他問蛇王,要不要彙合大部隊?

——其實他擔心的是船上所有人靈石和傀儡的安全。

蛇王溜到他手腕上纏成一圈,一口咬住尾巴尖,就像枚形態逼真的蛇形玉鐲。這意思很明顯:“我們去吧去吧。”

餘之歸%e4%ba%b2了它一口,將它往上臂捋捋,隨後自己%e8%84%b1下長衣,往海豚背上一站。

海豚向著船遊去。信天翁也展翅飛去,呦呦長鳴。

大船在海上行駛,見到單獨的遇難者,一般都會去救。

餘之歸沒法偽裝成遇難者,畢竟自己身體情況擺在那裡。他有吃有喝,而且好吃好喝,又有靈石,又有住處,實在不像幾日幾夜在海上漂泊的樣子。因此他乾脆就不裝成氣息奄奄饑寒交迫,而是直接對著船揮舞衣裳求救。

沒過多久,遠處那艘火紅色的船上,飛出兩架小傀儡,一隻是蜂鳥型,另一隻圓滾滾好似小太陽,圍著他轉了幾圈。

餘之歸傻眼。

他忘記傀儡發聲沒有口型,自己完全不知道對方說的什麼。

左手臂傳來輕輕的叩擊,給他解釋。

還是蛇王貼心啊,餘之歸手指點了下蛇王小小腦袋,表示感謝。

隨後開口道:“飛霞宗餘之歸途遇海難,懇請前輩助我一臂之力,定當酬謝!”

——沒錯,他還是飛遐宗的光杆掌門。“遐”與“霞”同音不同字,餘之歸說出來完全沒有覺得不適。

小傀儡飛走,沒過多久一名築基修士駕著火雲一般的飛行傀儡趕來。

朱雀門依著萬年朱雀木而立,陽木屬火,門人都喜紅。這位麵相無疑很得朱雀門喜歡——須發皆紅,滿麵紅光,聲……大概聲若洪鐘?餘之歸感覺對方一開口,空氣都在震蕩。

“飛霞宗?我怎麼沒聽說過?你是新加入聯海十八盟的?你怎麼在這兒?我怎麼看不出你的修為?”火爆人果然火爆性子,有話直說,簡直不能再直。

對待直率人,餘之歸也相當直率,挨個回答問題:“前輩有所不知,我門派凋落,已成散修。正是聯海十八盟將們的雲舟摧毀,令我與同行前輩失散。至於修為,我確實沒有修為,隻是隨前輩們出來尋醫的。”

“你?你們出事多久了?”

“不知多久,自我醒來,怕是已有十天半月。”

“你說謊!”紅麵修士一拍飛行傀儡,“十天半月在海上活得滋潤?哄鬼呢你?”

餘之歸並不著急,道:“前輩,我有證據。”

“哦?”

餘之歸道:“飛霞宗乃是馭獸門派,我會馭獸,前輩請看。”他彎下腰,海豚半潛入水,餘之歸掐著手決,在水裡勾畫幾道,不一時,便有數尾圓滾滾紡錘形的鮪魚聚集過來。

還是藍鰭鮪魚。鮪魚常見以三至六尺居多,而此番聚攏的都是些一兩尺的小魚——剝掉魚皮,紅肉看起來便鮮美無比,將之切割成片,生食口%e8%88%8c生津,熟食亦美味可口。

餘之歸隨手抓起一條給紅麵修士,道:“我便以此法維生……”

他不由停了口。

因為紅麵修士兩眼放光。

“你會馭獸?”

“是。”

“隨我來!”修士伸手去拉餘之歸手腕,一扯之下將他拽到火雲傀儡之內,風馳電掣。

傀儡還沒降到甲板上,他就扯著嗓子大叫:“老關,老關,快出來快出來!咱們有救星啦!”

餘之歸差點沒站穩,心中不由一喜,敢情對方這是有求於己?

有求於己好辦事啊!

隨後他就見甲板上眾人側目,麵露同情,眼睜睜看著他被紅麵修士拽著,往紅色樓船的頂層而去。

一路上,甲板是紅的,艙壁是紅的,人來人往衣裳都是紅的,隻有深淺之分。餘之歸差點被滿目火紅晃暈了眼睛,直到他被推進一扇門裡,看見一室綠色,這才微不可察地鬆了口氣。

在海上,看到一室綠色其實算不得什麼稀奇。

然而這不是幾盆花、幾株樹,幾棵藤蔓營造出的綠。

而是貨真價實的滿地泥土,樹木花草紮根生長的空中花園。

餘之歸抬頭看看,確定頭上雖然沒有房頂,但是布下了至少五層禁製。怪不得紅麵修士沒有直接將傀儡落在花園當中。

忽然蛇王敲敲他手臂,餘之歸往花園角落看去,有個無精打采的高瘦紅衣修士慢騰騰挪出來:“唉……”

一出來就歎氣,這怎麼回事?

在彆人家地盤,看起來也沒有敵意,餘之歸沒敢貿然打禦獸決查探四周。

鼻端捕捉到的氣味,卻有點微妙。$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餘之歸看看高瘦修士,又看看紅麵修士。

——不是說火爆人火爆脾氣嗎?怎麼現在都不說話了?

☆、第五十九章

彆人不開口,餘之歸自然也不打算先開口。

紅麵修士在空中花園裡,並不像在外頭那麼張揚,而是壓低聲音招呼:“老關老關,看我給你帶誰來了。”

高瘦修士愁眉苦臉,往身後看看,這才說話,同樣壓低聲音:“老李,你怎麼回事?”

“這小家夥說他會馭獸!馭獸!”

“他?你哄我呢?這麼小一個孩子,牙還沒換齊,懂什麼?”

“我%e4%ba%b2眼所見啊!快快,快讓他看看,死馬當活馬醫,咱回去也有得交待不是!”

“唉,你說的也是,隻好如此……來吧孩子,過來看看這頭虎怎麼了。”高瘦修士說得還算客氣。

紅麵修士已經急不可耐,推著餘之歸往前走:“來來來,看看,就是它,治好了,少不了你好處!”

他倆小聲嘀咕,蛇王統統告知餘之歸。餘之歸也猜到恐怕有什麼動物病重,見紅麵修士催促,忙輕輕走去。

隨後他便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

銀灰色毛發散亂而黯淡,身軀大小如家貓,背上耷拉一對毛茸茸小翅膀,前肢抱著隻貓樣傀儡,氣息奄奄側臥,腹脹如鼓,肉掌蒼白……銀翼雪虎!

幼崽!

一對兒!

地品靈獸!

病得很嚴重!

這兩隻雪虎幼崽聽見腳步,連頭也不抬,眼睛也不睜,顯然狀態十分不好。

餘之歸看看兩名修士,後二者一臉期盼:“怎麼樣?怎麼樣?”

“還不清楚。”餘之歸問,“公虎並母虎呢?”

紅麵修士比劃了一個“殺”的手勢:“性子太烈,我們也沒辦法。”

高瘦修士補充道:“放心,師叔他們動手時離的遠,這兩個小的不知道。我們可是出動了一名金丹加十名築基,雖然中途有些波折,最後還是將它們分開後——乾脆利落!”

餘之歸心裡一沉,猜到這對兒虎仔來路不正,果然是殺母奪子。

猛獸捕捉食物,為著生存,天經地義。

人與猛獸不同,人有道義,即便捕獸,總有個限度。

便是凡人,也知道不可焚林而田,不可竭澤而漁。春三月不得漁獵,因為那是母獸生產時節,山林休養生息。硬生生殺了母獸抱走小獸,無異於殺人劫舍,一屍兩命。

此刻若是沒遇上自己,怕是一屍三命。

靈獸生長極為緩慢,品階越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