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頁(1 / 1)

—這是傀儡?天啊簡直栩栩如生……”

能擁有這樣活靈活現傀儡的人……早知道不如直接放行,這是個多好的結交機會!

又見雲舟之側,冒出一隻長尾鸏鳥。

鸏鳥展翅,在二人頭上盤旋,尾羽三尺餘長,揮動間仿若星塵點點。

譚月和朱瑟都識貨,看見這般迷人的尾羽,心道果然金丹真人資產豐厚。

鸏鳥俯衝而下,雙翅一收,端端正正落在——張十七頭頂。

……一個隨從竟然和這隻鳥如此%e4%ba%b2近!

兩人羨慕不已。尤其譚月,早知道如此,她再多體貼兩句把人留下再說呢?

有錢難買早知道。

況且即使她早知道,餘之歸,也是留不住的。

姚清承登上雲舟,將書籍往餘之歸麵前一堆,自己去沐浴更衣了——他是真的喜歡乾淨,在醫傀院能不觸碰東西便不觸碰。

沒過多久,小道童朱煜今出現。

朱煜今在醫傀院的安排,半點也用不到,就好像精心準備一場婚禮,從三媒六聘擬定賓客名單到買房置地殺豬宰羊,良辰吉日吹吹打打請新娘子上花轎——新娘子跑了!

懷裡熱火罐變成冰疙瘩,朱煜今這一腔鬱悶無處發泄,僵硬地衝餘之歸笑笑,把書本交給他,也回屋了。

“他神色不對。”張十七提醒。

餘之歸表示自己知道了,繼續低頭翻書。對於比自己小上太多的後輩,他覺得反擊就是以大欺小。

甚至包括姚清承和羅道春在內,他能心平氣和不卑不亢,也都是考慮到年紀來說都算後輩。至於尊重?術業有專攻,餘之歸並不認為向晚輩學習有什麼丟臉。

況且這兩位對他著實不薄。

——片刻後,他推翻了自己的結論。

姚清承豈止對他不錯,簡直……極其不薄。

雲舟在雲中穿行,忽然輕輕一晃,一條人影悄無聲息出現,赤著腳,立在甲板上,踝間戴著一對兒金環鐲,行走之間更襯得雙足潔白如玉。

鸏鳥從梁上探頭,隻一露麵,對方便察覺到了,揚手也打了個禁製上去,立刻鸏鳥老實不動。

白衣翩翩,揚袖間可見,皓腕同樣掛著一對兒金環鐲。

這人緩步走入客廳,一眼見到坐在書堆裡聚精會神的餘之歸,眼睛一亮,眼珠轉了轉——先把正要開口提醒的張十七按對待鸏鳥的方式一並處置了,這才猛地欺身撲去!

餘之歸哪能料到雲舟之上還有人忽然襲擊?措手不及被抱了個滿懷,大驚之下不住掙紮,碰翻書山,兩個人稀裡嘩啦都被埋進紙堆。

那人這才鬆手,餘之歸視線終於得以從他袒露的平平%e8%83%b8膛往上移……沒看錯?他往下瞄了一眼,再往上看了幾眼。

好一張顧盼風流禍國殃民的美人臉!

莫說西仙界餘之歸見過的幾位女子無法相比,便是他記憶裡,東仙界也沒有哪位女修比得上。

男生女相是絕佳的命理,然而這幅女相,未免也實在……太過……太過紅顏禍水。

眉不畫而黛,%e5%94%87不塗而朱,此時此刻,%e8%83%b8膛微顫,紅%e5%94%87一開一合,正在說話:“嗯?你就是清承說過的那個孩子?看著真小啊,身上都沒幾兩肉——”

餘之歸隻覺自己視線升高,卻是被對方舉了起來掂量:“沒少吃辟穀丹吧?那東西糊弄人的,小孩子長身體,要吃肉,要吃很多很多肉才行。今天開始,我好好喂飽你!烤鸏鳥要一隻嗎?你喜歡清燉還是紅燒?”說著勾勾手指,長尾鸏鳥成了標準的團子滾進來,嘴巴被封不能啼叫求助,眼中儘是驚慌。

能突破雲舟禁製,要麼有幾分本事,要麼就是熟人。餘之歸暗忖,姚清承不可能毫無察覺。有所察覺還安之若素,必定是熟的不能再熟之人。

他便比劃手勢,請對方將鸏鳥放了。

那美人打個響指,鸏鳥立刻%e5%b1%81滾尿流往外躥。

餘之歸回頭見張十七同被禁製住,又比劃了一陣,張茶茶卻搖頭:“不行不行,他一看就是護著你的,他一過來護著你,我就沒法這麼玩了。”

說著把餘之歸又按進懷裡揉搓。

——這位金丹真人好奇特的性格。

餘之歸哭笑不得,然而他也不是一無所知的小童,男人的脆弱在哪裡,他一清二楚。

於是……

“哈哈哈……你彆撓我啊,我放手……哈哈哈……你就摔啦!”

餘之歸堅持不懈,繼續咯吱。

如果在三息之內對方還不放開,他就不僅僅是動手而是動腳了——身體小,位置找得準,金丹真人是否英華內斂不得而知,至少那一下足夠對方彎腰叉%e8%85%bf好幾天。

想想一位妖嬈嫵媚的大美人兒捂著身體中央要害,一臉梨花帶雨……餘之歸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還好美人非常知情識趣,沒有觸及餘之歸的底限——一巴掌拍在餘之歸%e5%b1%81%e8%82%a1上:“好啦好啦不鬨了,乖乖躺好。”

說著身邊光華一閃,白色形狀怪異的傀儡出現,與姚清承那架“大火”有七八分相似。

這次餘之歸被裝進“棺材盒”,簡直輕車熟路。

隻是隨著他進入的,並非蜜蜂傀儡,而是一隻隻蝴蝶傀儡。

餘之歸脖頸熟悉的刺痛傳來,陷入黑甜不知多久,醒來時發現美人和姚清承在上首並肩而坐。

他剛要動。

……呃,姚清承的臉色,還有姿勢,不大對?

美人的表情,也不大對?

雖然並非風月場中老手,然而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的餘之歸,果斷閉上眼睛。

自己聽不見也是一件好事,嗬嗬。

沒過多久,麵頰被人拍了拍。

餘之歸睜眼,美人麵上鍍了一層薄紅,桃花眼笑容滿麵:“哎呀,原本以為你是個天真懵懂的小孩兒,誰知道也這麼洞悉世情,這讓我愈發歡喜你了,簡直愛不釋手,這可如何是好?”

姚清承在他身後說了些什麼,他才將餘之歸提出來放在地上:“我叫張茶茶,乃是清承的道侶,你可要記住。”

餘之歸打個恍惚,並非因為他倆金丹修為便成道侶,而是想起了自己道侶之事。

張茶茶卻誤會了,雙眉立起:“你這什麼意思?不高興嗎?不同意嗎?”

餘之歸見他麵上變顏變色,知道自己失態,趕忙拱了拱手,作了三個揖。

隨即笑嘻嘻伸出單掌,掌心向上。

另一手則在空中寫了“利是”二字。

張茶茶馬上轉怒為喜:“哦哦,討紅包啊,早說嘛。”

他果真將一枚儲物袋放在餘之歸手裡,誇獎:“這孩子真懂事,清承我們收養他怎樣?”

姚清承還來不及說話,一條玉蛇不知從何處躥出,橫在餘之歸身前,%e8%88%8c信嘶嘶。

“咦?這個小東西哪裡來的?”張茶茶驚奇,“能做蛇羹嗎?”

姚清承一看張茶茶和蛇王對上了,忙道:“茶茶,過來。”那條盲蛇看起來可愛無害,真要動手,姚清承很清楚張茶茶的斤兩,完全不夠看。

——不得不說,他就這麼不加防範讓蛇王隨行,心也夠大的。

“哎。”張茶茶應了一聲,丟下玉蛇和餘之歸,返身湊到姚清承身邊。

餘之歸趕緊把蛇王捧起來安撫。

蛇王信子在餘之歸臉上%e8%88%94了好幾下,這才“心滿意足”地重新掛上餘之歸脖子。

一場風波消弭於無形,姚清承……又去沐浴了。

張茶茶則伏案疾書——不,是疾書加疾畫。

星羅棋布的符陣,密密麻麻的材料,有的後麵勾勒記號,有的寫了塗塗了寫。

他不僅自己寫,還抓餘之歸壯丁,一起寫。

餘之歸起初疑惑,後來看到紙上一片問題,全是自己的事。譬如平時作息如何,吃什麼不吃什麼,多大開始自理,生活環境怎樣,愛好習慣是什麼,慣用哪隻手……一直寫到“父母孕養期間疾恙”、以及“父母、祖父母、外祖父母身體疾恙”,餘之歸卡住。

他很清楚張茶茶這是全方位調查檔案,肯定與自己失聰相關,但是父母及家族……他看一眼張十七。の本の作の品の由の思の兔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網の友の整の理の上の傳の

張十七想了想,道:“老主人沒有什麼疾病,老主人的主人亦然。若非飛來橫禍,必定無疾而終。”

餘之歸依言而寫。

張十七又想了想:“主人的父%e4%ba%b2也沒有什麼疾病,祖父母不清楚。至於孕養期間……受過外傷?害喜?以及有過爭執,觸動胎氣可算?”

☆、第五十章

“算,當然算。”張茶茶頭也不抬,“內因外因混合原因都有可能,我負責研究原理,清承負責治療。你經脈不生,是先天的問題。先天由什麼引起的很重要。”

他想起餘之歸看不見他口型,放下筆揉揉手腕,開始解釋:“鳥會長兩隻翅膀,長出一隻或者三隻都不合理。人會生長雙手,多一隻或少一隻也都不合理。則是為什麼呢?天生如此。你耳部先天沒有筋脈,也有幾種可能。是從父精母血結合開始,就沒有生成?還是剛剛有了雛形,剛要生長,又出於某種原因被遏製?亦或已經生長成型,在母體又被消化褪去?三者完全不同,自然要問個清楚。”

餘之歸點頭。

“我們計劃暫時做一條經脈,給你安上。”張茶茶道,“這個法子比吃肉白骨靈丹保險,然而你得吃些苦頭。先前我還擔心你嬌氣耐不住痛楚,現在看來,完全不會是嗎?”

餘之歸眼睛亮了。

他什麼苦沒吃過,隻要能夠修真又怎會怕苦?

傀儡師的思路和馭獸師雖然不同,然而隻要能治愈他,什麼都好!

姚清承一出來,便獲得張茶茶的擁抱。

“清承,他答應了!”張茶茶興高采烈。

姚清承不為美色所動,拍拍張茶茶:“你確定跟他說清楚了?”

“說清楚啦,”張茶茶眉眼帶笑,轉身問,“你不怕痛是吧,之歸?”

美人一舉一動雖不刻意,仍然帶著一股風流,令人目眩神迷。

餘之歸點頭。

張茶茶深知自己這一張臉的威力,見餘之歸目光明澈,隻帶著欣賞之意,不由暗自稱奇。

姚清承道:“你將所有情況都與他說過?”

“呃……反正他同意。”姚清承刻意微笑。

“來,再說一遍。”姚清承不為所動,“這麼危險的事,之歸有主見,完全聽得懂,你不必誑騙他。”

張茶茶露出無可奈何而於心不忍的表情,指責:“清承你太殘忍了!這麼血腥的事怎麼能讓一個小孩子拿主意!”

餘之歸看著兩個人講來講去,自己從中捕捉到蛛絲馬跡——血腥?殘忍?

不就是埋一段經脈麼?

不就是把自己腦袋剝皮拆骨麼?

修士有的是靈丹妙藥,治療流血斷骨什麼的不在話下,唯一可能的就是疼。

疼也疼不了多久,忍忍就過去了。

他忘記一件事。

——傀儡師通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