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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二先生居然也不生氣,還是搖著頭笑道:“據說練鐵布衫一定要童子功,這犧牲未免太大了些,是嗎?”

鐵元甲點頭:“嗯。”

梅二先生道:“據說近五十年來,隻有一個人肯下苦功練這種笨功夫,據說此人叫‘鐵甲金剛’鐵傳甲,但二十年前就被人一掌自舍身崖上震下去了,也不知死了沒有,也許並沒有死,還能坐著喝酒。”

鐵元甲的嘴裡就像是咬牢了個%e9%b8%a1爪,無論梅二先生怎麼說,怎麼問,他卻再也不肯開口了。

梅二先生也隻好閉起眼睛,養起神來。

房間裡,唐杺完全管不了外麵的人在說什麼呢,她將宮九的上半身托起,接著將自己的內力緩緩的從他背部的大%e7%a9%b4中輸入。

她感覺到,宮九身體內的內力像自己湧過來,感覺也不是那麼難受。甚至讓她有種暖洋洋的奇妙感覺。

約莫過了四分之一柱香,唐杺的額頭上早就布滿了汗珠。她緩緩的收手,準備去摸摸宮九的脈搏。卻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驚得她瞪圓了眼睛,說不出任何話。

“我睡了多久了。”聲音有些沙啞,卻完全是唐杺熟悉的那個聲音。

“半個月了。”唐杺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去應對,她看著宮九的背影,總覺得他是不是醒來的過於容易了,生怕這不過是自己的一場夢,醒來了,他依舊昏睡著。

“這麼久?”像是低低的歎息了一聲,宮九有些驚訝,他隻是記得自己當時功力卡在瓶頸,像是要突破,卻又無法突破,最後進入了昏迷的狀態。也記得,有個熟悉的氣息,一直伴在自己的身邊。當然,也有一些陌生的氣息出現。

回頭,卻是一愣,他伸手去摸唐杺的臉,“怎麼哭了?”他不太明白,可是卻又明白了什麼。將唐杺一把拉過來,抱進懷裡,“丫頭,怎麼了,是不是誰讓你委屈了?”

唐杺真想狠狠的咬死這個沒有良心的人,最大的委屈就是他給的。這生死未卜的昏迷,讓她忍著擔心的守著他,心裡怎麼不委屈?

“阿九太壞了,太壞了。你到底練了什麼功夫,弄得我擔心死了!”還是忍不住狠狠的捶了宮九幾拳,算是解氣。但是又擔心他剛醒,身體虛弱,便收住了力道。

“我師傅傳給我的功夫,越練到後麵,越難突破。”宮九低聲解釋,他萬萬沒有想到,唐杺家傳陰柔的功夫,居然還能成為他突破功力的助力。

真的算是天意啊。

“那個,你好了,我們和阿飛一起去找王憐花他們吧。”五兩在穿越前話裡的意思就是會跟著她,可惜這個世界裡轉悠了半個月,也沒有見著他們。

“阿飛是誰?還有,怎麼還有王憐花那個小子?”宮九心中一頓,他突然覺得昏迷後,這個任性的小丫頭似乎惹了不少事情。他得好好的弄明白。

著算是一次不太美滿的大聚會。

梅二看著宮九縮縮脖子,這人躺在床上沒動靜的時候是多麼的無害,這一醒來,站在這裡就看得人直哆嗦。

阿飛依舊是抱著劍冷冷的站著,不得不說,他這副冷漠到爆的模樣,讓宮九對他的態度緩和不少。至於咳嗽個不停的李尋歡,宮九看了一眼後斷定——酒鬼,身體不好,沒有本世子年輕。鐵元甲,莽漢一枚。梅二?長得太猥瑣。

總之,他滿意的發現唐杺周圍的男人,沒有任何競爭力。便摸摸唐杺的腦袋,給予表揚。

唐杺給宮九突然間好起來的心情搞得很是莫名其妙,不過她因為宮九的蘇醒高興還來不及,也就不追究這些了。

李尋歡對於之前的小魔女變成了一個會撒嬌的可人妹子表示了些許驚訝。隨即便是釋然的生聖父微笑。

唐杺卻抱著宮九的胳膊,“阿九,阿九,這個是李誠如的孫子。”聲音雖然小,可是李尋歡還是聽見了。

宮九定定的看了李尋歡一眼,點頭,“很像你祖父。”

這莫名的長輩的語氣是怎麼回事唐杺繼續指指阿飛,“沈浪和白飛飛的兒子。”

宮九訝異,“他們居然能走到一起?”宮九一直以為,白飛飛會直接弄死沈浪。像黑寡婦一樣。

最後唐杺總結,“我聽說李大俠要和這位梅二先生去找他大哥,阿九,你也去給他看看,畢竟剛醒來,給他看看有什麼問題。”直接將這個看做病愈後的體檢了。

阿飛看看醒來的宮九,冷冰冰的說道,“既然你未婚夫君醒了,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唐杺點頭,“我付你剩下的工錢,你可以和我解除孤雇傭關係了。”對於阿飛那打遍江湖人的遠大目標,唐杺也就不參合了。

“告辭。”阿飛抱拳對宮九幾人說道,李尋歡卻直接遞給他一壺酒。

“你怎麼說也喊我一聲大哥,日後有困難,儘可來找我。”幾日相處下來,他很欣賞這位少年。

拿著酒,他對眾人點點頭,離開了。看著阿飛離開的背影,宮九低頭對唐杺說道,“這是一匹孤狼。”很像白飛飛那個女人,或許,更像沈浪。

唐杺點頭,“以後或許還會再見的。”

由於唐杺要求宮九去給梅大看看“身體”,李尋歡和他們就成了一路人。宮九似乎不太願意和李尋歡多交流。

其實對於李誠如他們家性格的人,宮九都不喜歡多交流。當年上朝的時候,他和李誠如也不過是點頭之交,如今麵對他的孫子,更不可能主動攀談。

唐杺卻很興奮,她一直都是被宮九寵著的。宮九昏迷的時候,她被迫恢複到一個堅強精明的女人,如今,又變回了那個躲在宮九身後任性妄為的唐門姑娘。

“阿九,你看,下雪了。”穿著紫色的袍子,她完全不知害羞的依偎在宮九的懷裡,看著馬車簾子外的雪景。

宮九不做聲,隻是輕輕的摸著唐杺的發絲,替她將身上的大氅攏了攏。這個丫頭守著昏迷不醒的他半個多月,如今能做的就是什麼事情都依著她。

李尋歡斜倚在車座上,嘴角帶著淡淡的微笑,仿佛在聽他們說話,又仿佛早已神遊物外,一顆心早已不知飛到哪裡去了。

看著依偎在宮九懷裡的唐杺,李尋歡心裡又出現了一條人影。

她穿著淺紫色的衣服,披著淺紫色的風氅,在一片銀白中看來,就像是一朵清麗的紫羅蘭。

他記得她最喜歡雪,下雪的時候,她常常拉著他到積雪的院子裡去看雪。

他記得那天他帶龍嘯雲回去的時候,也在下著雪,她正坐在梅林邊的亭子裡,看梅花上的雪花。

想到這,李尋歡抬頭對縮在馬車另外一角的梅二先生笑道:“車上有酒,我們喝一杯吧。”又看看宮九,“公子需要來一杯麼?”

“不用,杺兒不喜歡我身上有酒味。”唐杺此時已經在馬車的晃動中睡著了,依偎在宮九的懷裡顯得安靜乖巧,精致的眉眼舒展著,手卻緊緊的抓著宮九的衣襟。

宮九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時,輕柔的如同羽毛,溫和的像冬日撒下的陽光。

李尋歡一愣,隨即笑了,那笑容裡帶著一些羨慕和痛苦。“你們很相愛。”

“你應該也有愛人。”宮九看了一眼李尋歡落在榻上的雕刻。“雕的很不錯。”

對方一愣,苦笑,“都過去了。”當他讓愛的那一刻,那樣的幸福就已經成了過眼雲煙。

雪,時落時停。車馬在梅二先生的指揮下,轉入了一條山腳下的小道,走到一座小橋前,就通不過去了。

宮九並沒有叫醒唐杺,他抱著她下了馬車。就望見梅樹叢中,有三五石屋,紅花白屋,風物宛如圖畫。

梅林中隱隱有人聲傳來,走到近前,他們就見到一個峨服高冠的老人,正在指揮著兩個童子洗樹上的冰雪。

“這就是梅大先生?”鐵元甲扶著還有些虛弱的李尋歡,問道。

梅二先生道:“除了這瘋子,還會有誰用水來洗冰雪?”◥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李尋歡也不禁失笑道:“他難道不知道洗過之後,雪還是要落在樹上,水也立刻就會結成冰的。”

梅二先生歎了口氣,苦笑道:“他可以分辨出任何一幅畫的真偽,可以配出最厲害的毒藥和解藥,但這種最簡單的道理,他卻永遠也弄不懂的。”

他們說話的聲音傳人梅林,那高冠老人回頭看到了他們,就好像看到了討債鬼似的,立刻大驚失色,撩起了衣襟,就往裡麵跑,“快,快,快,快把廳裡的字畫全都藏起來,莫要又被這敗家子看到了,偷出去換黃湯喝。”

梅二先生笑道:“老大你隻管放心,今天我已找到了酒東,隻不過特地帶了幾個朋友來……”

他話未說完,梅大先生已用手蒙起眼睛,道:“我不要看你的朋友,你的朋友連一個好人也沒有,隻要看一眼,我至少就要倒三年的黴。”

唐杺在宮九的懷裡睡著,給老者的話吵醒了,“誰倒黴倒三年?”

宮九看著悠悠轉醒的唐杺,眼神不滿的看向那個高冠老人,看的他頓時覺得,自己若是繼續跑的話,大概會真的倒黴了。

梅大先生又看了看站在那裡咳嗽的李尋歡,表情變了一變,“這位,可是小李探花?”

梅二先生得意洋洋:“你難道還認得第二個李探花不成?”

李尋歡微笑道:“不敢,在下正是李尋歡。”

梅大先生上上下下望了他幾眼,忽然一把拉住他的手,大笑道:“慕名二十年,不想今日終於見到你了,李兄呀,李兄,你可真真是想煞小弟也!”

他忽然變得如此熱情,所有人而怔住了。

宮九低頭不語,唐杺已經被他放下,看著麵前這個老人對著李尋歡那熱情的模樣,她揮揮手,“看著你的麵相,就知道你無利不起早。說吧,想從我們這裡拿到什麼,才會出診?”

前倨後恭,必有妖。李尋歡自然也明白,隻是他的脾氣不會直說罷了。

“咳咳咳,那個,幾位寒舍裡請坐。”梅大其實和梅二一副到德行,看著唐杺和她身後的宮九不好惹後,就立馬客氣了起來。

宮九看了梅大一眼,“你醫術很好?”

“當然。”提到這個,梅大立馬擺出一副自豪的神色。

“那麼你看我如今有何病症?”

梅大瞪大了眼睛,將宮九從頭到腳看了幾遍,他不知道宮九這話是什麼意思,可是出於傲氣,自然要看出點門道來。

“這位公子,麵色陰翳,心%e8%83%b8不甚寬廣,若是想平安喜樂,還需大度做人的好。”梅大說完,唐杺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敢這麼說宮九心%e8%83%b8狹窄的人,梅大是第一個。梅二表情已經趨向於菜色了,李尋歡掩著最咳嗽幾聲,卻明顯在掩飾自己的笑意。

宮九的臉色已經不隻是難看了。“梅先生是江湖術士麼?”

“非也非也,相由心生,公子麵貌俊美卻眉鋒露殺機,可見殺閥之氣過重,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