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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人,這才出麵。

何大人將孟兆拉到一邊,低低說道:“孟大人,您來之前這東宮的人和鬼將軍的人都退走了,沒敢鬨事,您還是派人去東宮探探口風吧,這裡麵的人來曆有些不凡。”

孟兆這一聽,心驚起來,將二樓所有人過濾了一遍,隻剩下中間一個穿布衣的身份不定,可他抓的是那姐弟兩人,這姐弟難道有什麼來曆不成?廣安侯府的雲氏?啊呸,小小的廣安侯府,景仁帝未登基時,這廣安侯便被貶到了漳州去,他一隻手就能碾死廣安侯府。

孟兆留了個心眼,冷哼了一聲,喝道:“將那姐弟兩抓起來。”

元休早先聽了雲拂的話,早就機靈地跑到了聞人玦的身邊,聞言頓時一把扯住了聞人玦的佛珠,哭喊道:“師父,你要救我和阿姐。”

元休是何等精明之人,見孟兆隻抓他和阿姐,頓時不爽了,要抓一起抓呀,乾脆把所有人都拖下水,把水攪得越混越好。

元休一邊哭著一邊說道:“師父,是你說要打死那小子的,師父,我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去做的,我不想被抓走,我不要蹲大牢。”

他演的惟妙惟肖,瞬間將聞人玦等人拖下了水。眾人傻了眼。

“全都抓起來——”孟兆這一見,哪裡還管的了這些人什麼來曆,一個穿布衣的,名不經傳的能有什麼能耐,抓起來,天塌下來還有他女兒在呢,頓時麵露凶相,也不顧何大人阻攔,吩咐抓人。

“喂,你們憑什麼抓人?”幾個士族公子激動了。

元休見聞人玦不為所動,頓時傻眼了,敢情今兒真的要去大牢走一遭?

雲拂皺起了眉尖,沒有說話,聞人玦在帝都的身份一直都是沉墨,太子的幕僚,無人知曉他的身份,他就算蹲了大牢也能出來,這事原本便與他無關,此人定然是看戲,不插手的。他在等著看她如何處理。

而她自己則不想暴露太多的秘密,更不想動手殺人。

孟兆的人已經動手去抓人了,那幾位士族公子驚慌了起來,場麵亂了亂。

元休如同滑溜的蛇一般竄到了雲拂麵前,將手上的一隻錦囊塞給了雲拂,打開了烏骨扇,兩眼發光地打算大乾一場,亂吧,越亂越好,他好久沒有動手了。

“爹,抓那小子,我要殺了他,殺了他——”被人遺忘的孟家嫡子一心撲在元休身上,想將元休挫骨揚灰。

雲拂沒有管現場的混亂局麵,她取出錦囊裡的東西,瞬間沉默了,猛然閉眼,伸手按住了自己的太陽%e7%a9%b4。

這是一張很薄很薄的錦帛,上麵畫了一個美人,許是年代久遠,色澤有些褪去,但是依舊清晰地可以看清美人的五官和神情,那女子坐在井邊,梳理著一頭秀發,傾國傾城之色。

她感覺身邊的一切嘈雜聲音都儘數褪去,隻剩下那一張薄薄的錦帛和畫上美人,夢中那種沉重的壓抑的古老的氣息迎麵而來,夢中女子的麵容漸漸清晰了起來,她抬起頭來,站在院子的深井旁,對她微微一笑,麵容美而寂寥。

“古兒——”似有歎息聲傳來。

雲拂睜眼,才發現是聞人玦出聲了,他喊得是“卿兒”。

孟雪卿全身籠罩在寬大的披風裡,搖曳生姿地走上了二樓,她取下帽子,露出一張傾國傾城之貌,所有人驚住,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

“爹爹,將詢兒送回東宮去醫治吧。”她出聲,聲音溫婉動聽,看向眾人,淡淡說道,“與此事無關的可以離開了。”

世人皆傳孟家嫡女乃是天女下凡,有傾國之貌,孟家小姐自小養在深閨,豔名遠播之後便嫁入了天家,外人看見真容的少之又少,今兒太子妃%e4%ba%b2臨天香閣,一出麵便震住了所有人。

在場的士族弟子被她容光和氣勢所震,看了看外麵黑壓壓的侍衛,吞了吞口水,紛紛離開。

孟兆不甘心,但是見女兒這般說來,隻得放這些人離開,隻派人阻攔,不準元休和雲拂離開,很快,閒雜人等都走了遍,隻剩下聞人玦和肖寧遠。

孟雪卿走到聞人玦麵前,坐下,目光盈盈,淡淡地說道:“不想先生也在這裡,詢兒是我弟弟,我以為先生看在我的麵子上會施以援手。”

她說的話很是客氣,留下來的何大人和孟兆都吃了一驚。

“你知道我不想過多插手帝都的事情。”聞人玦轉著佛珠,淡淡一笑,道,“佛門中人,不問紅塵之事。”

孟雪卿要的就是他這句話,頓時展顏一笑,說道:“先生說的是。”說完便起身看向了雲拂。聞人玦頓時眉頭一皺,卿兒聰明伶俐,身份尊貴,阿拂身上又有諸多的秘密,此次相見,他也意識到阿拂並非是一般忍讓女子,這兩人要是對上了,問題便大了。而孟雪卿怕他插手,之前便拿話套住了他。

他原以為卿兒是來指責他的,不想她竟是對付阿拂而來。

“我弟弟年少不懂事,好在沒有傷害到人,我會帶回去嚴加管教,不過令弟小小年紀便下這麼重的手,心思也太毒了些。”孟雪卿看向雲拂,淺笑道,言語間露出了森冷殺氣。孟雪卿一早便到了,弄清楚了所有的情況後才進來,自然知曉了雲拂乃是聞人玦的妾室,這三年來雖然聞人玦將這位妾室送走,可雲拂的存在依舊如同一根毒刺般插在了孟雪卿的心尖,得知此事是雲拂的弟弟打了孟詢,頓時便起了殺心,拿話套住聞人玦,準備誅殺此女。

她是唯一知曉聞人玦身份也知曉雲拂身份的人。

她孟家嫡女能嫁入天家,哪裡是尋常角色。

雲拂看著她和畫中人一模一樣的麵容,眉眼間露出了倦容來,她突然之間有了一種宿命的感覺。原本想以和為貴,化解此事,可突然之間,改變了主意。

孟家,孟雪卿,太子琉韶,倘若之前她說輔佐九鹿不過是感慨命運無常,想要逆天改命,可如今這個念頭在內心日益明亮起來,她和孟雪卿絕不能共活下來。

她攥起手中的錦囊,元休塞給她時說這錦囊是聞人玦所有,可依她看,這錦帛曆史已久,絕非是聞人玦畫的,這是古家之物。

“小姐,霍神醫來了。”翡翠拉著一個發須皆白的老頭急急趕過來,身後還跟著七寶閣的管事。

雲拂起身,看向孟雪卿,淡漠說道:“令弟欺男霸女,元休不過是小小懲戒一番,也算是替你們管教那個不成器的紈絝子弟,他的傷霍神醫會醫治好,至於令弟我也不會叫他白吃了這些苦,這血色琉璃玉如意大夏朝隻有兩柄,一柄是前年太後娘娘壽辰,七寶閣獻上去的,剩下的這柄因為有些瑕疵便留在了閣內,這柄就給令弟壓驚了,雖然是次品,可也不俗了,上等品你們孟家也無福消受的起。”

她擺了擺袖子,七寶閣的管事將手中的錦盒小心翼翼地送上去。

孟雪卿臉色變了變,雲拂這話說的欺人太甚,可隻言片語中透出了不少的信息,七寶閣,還有這拿出來的血色琉璃玉如意,太後娘娘那柄她是見到過的,卻不想這妾室居然跟七寶閣有關,能拿出這樣的重寶來打她的臉。沒錯,這玉如意倘若不是次品,他們孟家還不能要,太後娘娘擁有的東西,她小小孟家何德何能擁有?七寶閣背後的人難道是聞人玦?聞人玦竟然這般真心對待他的這個妾室?

一時之間,女人的嫉妒啃食了孟雪卿的心,讓她殺心更重。

孟雪卿冷笑道:“這玉如意我孟家無福消受,依你的意思,打人隻要給治好賠點銀子即可,那我也將你這弟弟打上一頓再醫治陪銀子,你看如何?今日倘若不給我孟家一個交代,傳出去外人還不知道要如何恥笑我孟家,事關家族顏麵,還望姑娘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複。”

“你想怎樣?”元休出聲說道。

“以牙還牙。”這事絕不能這樣算了,孟雪卿一字一頓地笑道。

雲拂見狀冷笑,也不看孟雪卿,隻將手中的錦囊拿給聞人玦,站在他麵前,目光微微眯起,湊近他,低低地說道:“我知曉你是太子琉韶的幕僚,你一心輔佐他登上帝位,為的也是眼前這個女人,可是倘若世人都知曉你與她的那一段情,你以為她還能有今日這般風光嗎?沉墨,這錦囊裡的畫便是證據。”⊙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聞人玦伸手按住了她手上的錦囊,目光幽暗,沉沉說道:“你在做一件很危險的事情。雲拂,我從來不接受彆人的威脅。”

他的掌心按在她的手背上,溫度比常人要低一些,就如同玉的觸?感,溫潤的無害的,可雲拂知曉麵前這個男人是沉睡的凶獸,他就如同蟄伏在明月湖底的巨大凶獸的虛影,將他的勢力無聲無息地入侵在這個帝都,她以前桀驁,漠視紅塵,可聞人玦是曆史上有名的帝師沉墨,他的底牌絕對驚人。

“元休是我要保的人,孟雪卿是你要保的人,沉墨,我把錦囊還給你,你說服孟雪卿放元休離開。我並不喜歡太血腥的場麵。”她抽回手,淡漠地說道,眉眼間皆是冰涼的煞氣,“你知道我要殺孟雪卿輕而易舉。”

她暫時不想跟孟雪卿兩敗俱傷,隻能逼迫聞人玦出手。

沉墨的眸光瞬間暗了下來,他收回了錦囊,淡淡地說道:“阿拂,不要碰她,你承擔不起這後果的。”

聞人玦起身,看向元休,沉沉說道:“還不走——”

孟雪卿見狀咬了咬%e5%94%87,目光滲出一絲的毒意來,聞人玦居然會幫他們。

“雪卿,你就眼睜睜地放他們走?”孟兆不乾了,看向女兒,這口氣始終壓不下來。

“爹爹,這事不要提了。”孟雪卿目光冷了幾分,聞人玦既然決定插手,誰都無法改變局勢。無人知曉,她,還有琉韶,甚至是現在的孟家如今這樣風光都是聞人玦在背地裡支持的。她知曉他所有的秘密,隻是這個男人從來無意於權勢,過的就是隱世的苦行僧生活。

她也曾陪他度過一段苦行僧的生活,可是那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站在大夏朝最令人矚目的位置,所以她選擇了放棄他,嫁入天家。這幾年來,權勢如同□□滲入了她的五臟六腑,她想要權勢更想要這個男人。

雲拂的出現讓她有了危機感,她一定要誅殺這個女人。

☆、第23章

雲拂回到夢枕山月閣,罰了元休閉門思過,屏退了翡翠等人,然後獨自一人上了明月湖後麵的小重山。

山路曲折難行,她沿著台階一路往上,走在樹蔭底下,小重山明確說來算不得是山,當年不過是建明月湖時挖湖堆砌而起,數百年下來也就初具規模,演變成今日的小重山,後人在山上種植了樹木修竹,修建台階涼亭,漸漸的便有了人氣。

路上遇見了一些年輕男女,一路歡聲笑語擦身而過,也有砍柴的樵夫和背負山間野草野果的老婦,她漫無目的一路往山頂走去。

山頂有一間月老祠,修建的年代已久,有些破敗感,門前倒是長了一株百年大樹,上麵結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