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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府醫女 彼岸雪 4275 字 1個月前

敵,才能在保全自己的同時重傷敵人。

柳傾歌天資聰穎,身體柔韌性好,又兼之柳祁瀟教得很是耐心,所以學得倒也快。一個時辰之後,比劃得也有模有樣了。她大汗淋漓,感覺汗意浸透了內衫,很是粘得難受。於是她便將劍插.入雪地裡,支撐著自己的身子站穩,喘著氣兒道:“哥哥,傾歌不行了……”——這種高強度的訓練,真是要人命啊。

“你回去歇著罷,明日再練也就是了。”柳祁瀟將劍歸入劍鞘,負手玉立,渾身透出無法掩飾的清冷光華,素來清冽如冰的眼眸中傾瀉出一縷不易察覺的柔情與關切來。

柳傾歌一聽大喜過望,忙收了劍離開。還沒走出幾步,她就看到一個挺拔的身影走來。那熟悉的五官,那戲謔的神情,不是二哥柳祁澤又會是誰?“二哥你乾嘛?大晚上神出鬼沒的。”頓了片刻,柳傾歌這才開口埋怨道。

“丫頭你不是精通鬼故事麼,難道還會怕這個?”柳祁澤笑著反問,順手拍了一下柳傾歌的肩膀。

“怕你個頭啊,”柳傾歌沒好氣的瞪著他,“你來做什麼?”

“大哥單獨給你開小灶,我自然要前來瞧一瞧看一看嘞。我今年春考武舉,大哥都沒指點過我一下。”柳祁澤的目光越過柳傾歌,看向不遠處那道秀頎修長的身影。

柳祁瀟依舊默立不動,靛藍色的長袍衣擺被風吹得微微拂動。他毫不躲避柳祁澤的視線,%e5%94%87邊忽地逸出了一絲清清淺淺的笑意:“聽你這話,可是要找我切磋一下麼?”

“還請大哥不吝賜教。”柳祁澤笑了笑,手卻一伸,從柳傾歌懷中的那炳劍鞘裡拔出劍來,整個動作一氣嗬成。淩厲的光芒一閃,凜冽寒意頓生。

高手過招,誰與爭鋒!像這種百年難遇的場景,不看白不看。柳傾歌果斷的留下來不走了,眼睛都快不夠用了,視線緊緊鎖住那兩道糾鬥相搏的身影上。

衣衫

柳祁瀟在柳祁澤持劍刺過來的那一刻起,手中的利劍已聞聲出鞘,發出細微的低%e5%90%9f。他格開這看似搏命的一擊,手腕一帶,身形微動,裹夾著森冷之意的劍身就已破空劈下。這一劍角度極刁,且難以躲避,出手迅疾,劍法奇詭。柳祁澤急速飛身避過一側,與此同時,手中之劍往上一擋。兩把劍相擊,發出激越的鳴響,似激起了內心深處沸騰的血液一般,烈然煮沸。如果說身著紅衣的柳祁澤是一團豔烈燃燒的火焰,那麼柳祁瀟就是一簇超然卓絕出塵的冰雪。冰與火的交融,劍與劍的搏擊,無一不展現出了彼此之間精湛絕倫的武功劍法。

柳傾歌看得呼吸都快停止了,%e8%83%b8口像是被什麼壓著一般,幾乎有些喘不過氣來。她心裡充滿了深深地豔羨,要是有朝一日,自己的劍法能及這兩人的萬分之一,那就謝天謝地了。

柳祁澤奮力反擊,手中長劍越出越快,快得幾乎看不清劍路。隻看到光影縈繞流轉,揮灑出最淩厲的攻勢;恰似最明亮絕烈的火光一般,光輝流轉颯遝,煥發出動魄驚心的瑰麗奇絕來。

柳祁瀟並未變色,每一招每一式都在從容不迫地布下了最嚴密的防守,濃雲密布,遮天蔽日。他清淩的劍光籠罩得幾乎無處不在,清輝寒凝泠然,如同綿延春雪,草灰蛇線,暗藏殺機。

柳傾歌屏住了呼吸,看得眼花繚亂,感覺心魄都快被攝走了。

“大晚上的不去好好歇息,在這裡瘋什麼?”耳畔忽然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嚇了柳傾歌一跳。她頓時被打回現實,連忙轉過頭去查找這聲音的來源。待得看清了前來之人是柳玄明,她不由得張口喚道:“爹。”

這一聲將激戰正酣的兩人同時驚醒,他們各自收了劍,斂神屏息,頷首恭聲:“爹。”

柳玄明打量了他們幾人一眼,然後又轉過身,披著衣衫離開。

柳傾歌見老爹走了,迅速地奔至他倆麵前,口中問道:“誰贏了?”

“平局。”柳祁瀟神色淡然,迎上她的目光,低低淺笑。他素來清冷的俊顏,此刻也慢慢柔和下來,恰似激流的清泉流勢逐漸平緩,清淩淩的閃著漂亮的波光。

“怎麼會是平局?”柳祁澤看了一眼柳祁瀟,隨即也勾起%e5%94%87角笑了起來;他一雙桃花美目顧盼生輝,很是明亮,“要不是老爹打斷,再來個兩三招,我非被大哥給打趴下不可。”

柳傾歌抿嘴一笑,鼓勵般的拍了拍柳祁澤的肩:“二哥也彆氣餒,反正你考武舉的時候沒有劍法這一項,不必擔心。”

不知是因為柳傾歌的安慰起了作用,還是彆的什麼緣故,柳祁澤展顏一樂,伸手探過來摸了摸她的腦袋,笑道:“丫頭說的也是,你二哥我的心%e8%83%b8可寬闊著呢。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沒什麼好丟臉的。”

柳祁瀟適時岔進來道:“回罷,要不然那客棧該關門了。”

柳傾歌點點頭,和他們一道走了。

大概由於方才刻苦訓練實在有些疲累不堪,總而言之柳傾歌是一碰枕頭就睡著了,黑甜一覺,甚至連夢都沒做一個。早上醒來之後,接著趕路。

由於沒有李家兄妹在一旁插科打諢,相伴旅程,所以這一路大多數情況下都是在沉默中度過。趕了四五天的路之後,終於順利抵達了京都最繁華之地——青城。

現在還未到正月十五,年味兒還未散儘,所以大街小巷仍舊流動著一片喜慶的紅色。早有勤勞的小販們已經擺開了攤點,臉上都洋溢著過年的喜悅。有的路邊飯攤也撐起來了,陣陣噴香的味道迎麵而來,賣餛飩餃子的老漢一邊往肩上搭著毛巾一邊熟練地開口叫賣。柳清居、雲夢軒這些大飯店也陸陸續續地開門大吉,小二站在門口招徠客人,掌櫃的躲在櫃台後頭,手裡劃拉著算盤,縮著脖子清算著開年的賬目。

柳傾歌將馬車的簾子放下,忽然有些悵然的歎息出聲。——眼前的這一切景致都是如此美好,可是這美好馬上就要徹底離她遠去了。等她孤身一人踏上尋%e4%ba%b2之路之時,身邊還會有誰,會陪伴著她一起欣賞這周圍的美好呢?

“怎麼了?”坐在另一頭的柳祁瀟敏銳地察覺到她情緒的變化,冷眸微凝,看向這邊,開口探詢道。

“沒什麼。”柳傾歌不想讓他擔心,回眸衝他甜甜一笑。

這笑容對柳祁瀟來說似有些震撼,他不由得再次打量了一眼柳傾歌,聲音微微現出了一絲澀意:“還有七日,你就要離開柳府了。”

“是,”柳傾歌已經決定在正月十五過後便離開,此時經由柳祁瀟提起,心臟情不自禁的微微一縮,“哥哥可還有什麼話要對傾歌說?”

柳祁瀟卻忽然住了口,什麼都沒有再說。他往後輕輕一靠,微微合目,俊眉稍攏,不知在想些什麼。

柳傾歌歎了口氣,也不再說話,垂下眸子無意識的把玩著自己手腕上的鐲子。

回到了柳府之後,柳傾歌和浣月、汀風許久未見,自是%e4%ba%b2密。接風洗塵了之後,柳傾歌徑直去了柳祁瀟的小樓。

柳祁瀟不在,下人們也不知他究竟去了哪裡。

書房她自是進不去的,於是便先去了一旁的偏廳,準備等他回來。

柳傾歌進去了之後,閒閒賞玩雪色牆壁上掛著的一幅山水圖,結果忽然發覺腦後生風,有股凜冽的寒意襲了過來。她心頭大力一震,立即回轉身,手已經快了思維一步,迅速伸出,欲鉗住對方的手腕。不過,對方的武功顯然在她之上,輕輕鬆鬆就製住了她。那人清淺一笑,似春雪消融,開口讚道:“不錯不錯,反應能力比之前大有進步。”語畢,他便鬆開手,自顧自的坐在座椅上,抬眸道:“找我何事?”

柳傾歌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柳祁瀟在試她最近這幾日訓練的成果究竟如何。有些哭笑不得的坐在他身邊,柳傾歌收拾了一下心緒,道出自己的來意:“哥哥,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我穿的那件衣衫,現在在哪裡?”

柳祁瀟正在端茶盞的手勢一頓,過了片刻,方語聲恬淡的道:“我已經告訴過你,那上麵僅僅繡了一個‘雪’字。你執意要看,是信不過我麼?”││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柳傾歌聽出了他語氣一下子黯淡下來,不知為何,心頭莫名地一痛。她整理了一下麵部表情,急忙開口解釋道:“傾歌並不是信不過哥哥,隻是想看看衣衫上是否有其他線索。”

柳祁瀟姿勢優雅地抿了口茶,複又將茶盞擱在一旁的桌子上,長身玉立翩然站起:“隨我來。”

柳傾歌見他答應了,不敢怠慢,立即站起身隨著他一道走出了偏廳。

柳祁瀟徑直走至書房處,他打開了門,先行進入。一路繞過書桌座椅軟榻,他最後停留在那座梨花木製成的書櫃前。那上麵一層層整齊地碼著各類書籍,書香盈麵;下麵是一個櫃子,可供兩邊拉開的那種。

柳傾歌跟在他身後看得一愣,這這這……難道這書櫃裡是有什麼通往彆處的密道麼?

不過事實證明,柳傾歌顯然是想多了。柳祁瀟打開下麵的櫃子,裡麵有一處暗格,整整齊齊的疊著一套女裝衣衫。但是款式已經很老舊了,而且式樣很小,顯然當初穿上它的女孩不過幾歲而已。

柳傾歌的心“撲通撲通”直跳,指尖難以抑製的顫個不停。她有些哆嗦的拿起那件衣衫,翻著衣袖查找,果然在內裡發現了一個小小的“雪”字。她看著這衫子的衣料是名貴的古香緞麵兒,顯然是上等貨。這說明,她的家應該是個富庶的官宦商人世家,畢竟這名貴的錦緞小門小戶可是買不起的。她顫唞著手,慢慢拆開了那縫著“雪”字的針線。結果令她失望的是,這種針線到處賣的都有,尋常婦人用的都是這種最普遍的;而且這針線繡字裡麵並無彆的東西。她將這衣衫裡裡外外翻了個遍,再無彆的線索,不覺有些失望。

柳祁瀟站在她身後,一言未發,隻是由著她折騰。

柳傾歌將這衣衫折疊好揣起來,可憐巴巴的看向柳祁瀟道:“哥哥,我能把這衣衫帶走麼?”

柳祁瀟略一點頭,算是默認。

氣氛忽然一下子靜謐得有些駭人,什麼聲響都不聞。外麵隱約有春日陽光探了進來,在窗棱處跳躍著迷離的光暈。那淺淡光暈映照著殘留積雪的光芒,倒也彆有一番精致的美感。

柳傾歌隻得先出口打破這尷尬:“哥哥,我……”

話還未說完,已被外麵進來一人的聲音打斷:“大少爺,老爺叫您呢。”

柳傾歌回過頭一看,見是柳祁瀟的丫鬟杜衡。杜衡從容的給柳祁瀟和柳傾歌見了禮,隨即侍立一旁。

柳祁瀟細不可察地一皺眉,冷冷道:“在哪裡?”

“前廳。”

柳傾歌方才的話隻說了一半,眼下被這一打斷,她也沒了再接下去補充完整的興致。她略一頷首,低聲道:“既然哥哥還有事,那傾歌就不打擾了。”說完,便垂著眸子抱著懷中的衣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