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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府醫女 彼岸雪 4254 字 1個月前

。天高曠遠,有淡淡的白霧氤氳在空氣中,甚是迷蒙。夜晚看上去顯得有些陰森詭秘的大森林,在白日看來隻餘一份凝重肅穆之感。

“二哥,李媛姐姐,你倆又怎麼了?”柳傾歌麵對眼前這情景兒已是麵不改色見怪不怪,本不欲管,但實在是覺得一大早這兩人實在是太吵,影響彆人睡覺。於是她便慢悠悠地踱至一塊巨石背後爭吵的兩人那裡,輕聲開口問道。

李媛氣得臉色漲得通紅,話都快說不清了:“他……他耍流氓!”

——噗……柳傾歌狐疑的掀起眼瞼瞄了瞄柳祁澤,見其依舊是那副吊兒郎當的表情,環臂而立,心下愈發有些納悶。……如果說二哥有朝一日能非禮李媛,那柳傾歌覺得母豬都能上樹了——根本是不可能的嘛!

柳祁澤聽了李媛的話,素來邪魅張揚的麵容上現出一絲好笑之意,似乎對方越惱火他就越開心似的:“我哪兒耍流氓了?不就是早上起來在這大石頭後麵小解麼,礙著你啥事兒了?”

“你你你……我不跟你說了,”李媛臉上的紅暈依舊未消褪,氣急敗壞,轉身就走,“臭流氓!”

柳傾歌極力壓抑住自己幾乎要笑出來的衝動,斜睨了柳祁澤一眼,揚了揚%e5%94%87角道:“二哥,那一幕是怎麼被李媛姐姐看到的?”

柳祁澤“噗嗤”一樂,邊走邊解釋道:“我哪兒知道?她大概是早起閒的沒事兒乾,出來走走就碰到了我,然後就一個勁兒的罵什麼流氓。”

柳傾歌隨著他一道走,結果不經意間一抬眼,就看到柳祁瀟從馬車裡走出,心跳一下子就亂了節奏。昨晚之事立即浮上腦海,使得柳傾歌渾身各種窘迫不自在,連手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天,她還沒想好怎麼麵對哥哥,哥哥怎麼就出現在她麵前了?!

柳祁瀟挑著眉梢看向柳祁澤和柳傾歌,麵色恬淡自若,語氣波瀾不驚:“一大早的,你們還真有興致,鬨出這許多動靜。”

柳祁澤聽完,桃花美目微抬,接口道:“大哥,我才委屈咧,好好兒的早上,就莫名其妙被一個潑婦劈頭蓋臉的罵來罵去。”

柳祁瀟聽到“潑婦”二字,修眉攏了攏,一雙冷冽鳳眸裹夾著颼颼寒意盯住了柳祁澤,似乎有些埋怨他的嘴太損了。不過片刻之後,待得他看見了李家兄妹二人走過來之時,立即將方才那個話頭給不動聲色的帶了過去,彬彬有禮的道:“李公子,李小姐。”

李媛念及方才之事,不由得狠狠地瞪了一眼柳祁澤,這才看向柳祁瀟:“祁瀟哥哥好。”

李睿飛快的看了一眼柳傾歌,又趕緊收回視線,目光有些閃躲。頓了頓,他才收拾好了自己的心緒,衝柳祁瀟一點頭:“柳公子,現在是不是可以出發了?”

柳祁瀟眉目清潤,身姿翩然,端然而立。聽聞李睿之言後,他方略一頷首:“差不多了。”

柳祁澤避開李媛望向自己的目光,抬腳就往後一輛馬車走去,口中猶自笑道:“這個老三,睡到這個時辰了還不起來。待我去鬨鬨他,把他被子掀了,看他還起不起。”

柳傾歌見二哥走了,心頭一慌,自己也不由自主的想要溜。沒想到她剛邁開一步,還未追上二哥,就聽得柳祁瀟的聲音清清淡淡的從旁邊傳來:“傾歌,你跟為兄坐一輛罷。為兄有話問你。”

……有話問她?問什麼?柳傾歌頓時頭皮一麻,訕笑著回眸,點了下頭表示同意。

反正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硬著頭皮過去唄,總比一味逃避現實要好。

馬車動了。由於目前還是在崎嶇山路上行進,所以這裡麵坐著甚是不穩。耳畔聽著外麵小廝駕車發出的“駕——”聲,馬揚蹄發出的“得得”聲,風拂過樹葉的婆娑聲,眾多雜亂的聲音一下子湧入心頭,填塞的滿滿,像是要奪去她全部的注意力。柳傾歌忍不住挑了簾,目光往外麵瞅著,隻感到周圍的景致不停的往後倒退,一片朦朧。有風吹起了她額前的發,撲打在眼睛上,使得她感到眼眶周圍有一絲輕微的刺痛。

“傾歌,”坐在她身側的柳祁瀟淡淡開言,聲音像是一縷清風般拂過,“你怎麼了?”

柳傾歌太陽%e7%a9%b4一跳,忙放下了簾子,轉過身來,笑眯眯的看向柳祁瀟:“沒怎麼啊,大哥為何這麼問?”

“你有心事。”柳祁瀟用的是肯定的語氣,那雙清眸冷冽如冰。

——呃,的確是有心事。不過這心事也不能就這麼大喇喇對你說啊,如果說了之後,以後的日子咱們就在尷尬中度過罷。柳傾歌整理了一番麵部表情,湊到柳祁瀟身邊,拉了拉他的衣袖,壓低聲音道:“哥哥多慮。生意上的事情不用傾歌操心,家裡也是一片和睦其樂融融,這萬般皆順意,傾歌沒啥心事。”

柳祁瀟有些懷疑的目光探過來,那眼神極具穿透力,犀利得差點兒就讓柳傾歌露餡兒了。不過她一直在心底給自己打氣,不就是一雙眼睛麼,有什麼大不了的。所以,她依舊是任憑柳祁瀟打量,麵部表情絲毫未有什麼變化,坦蕩自如。

柳祁瀟盯了柳傾歌半晌,最終也沒尋到任何端倪,於是便不動聲色的轉移了視線。

柳傾歌反應過來這次是涉險過關,這才鬆了口氣,感覺額前冷汗都快冒出來了。

柳祁瀟自顧自的端起茶盞,他端得極穩,即使山路崎嶇行進困難,那茶盞中仍未有一滴茶水灑出來。他隨即伸出修長白皙的手指,優雅地用蓋子刮了刮茶葉沫子,靜默了須臾,方清淡開口:“昨晚李睿所提之事,為兄回去後好好想了一想。你年紀也漸漸大了,心內可有中意之人?”說到此處,他慢慢啟%e5%94%87,飲下一口熱茶。

柳傾歌方才好容易緩過勁兒來,結果柳祁瀟又接著拋來這麼一個難題,使得她險些招架不住:“嗯,那個,中意之人麼,目前是沒有的。再說,婚姻大事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事傾歌是萬萬做不了主的。”——開玩笑!她天天接觸的人就那麼幾個,除了哥哥們,就是府裡下人仆役,再不就是李家兄妹了,哪會這麼容易就碰到中意之人?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假,但畢竟事關一生幸福,所以還是要慎重些好。如果你不願意,爹和為兄也不會逼你。”柳祁瀟擱下茶盞,眸光微閃,透出的滿是誠摯之色。

柳傾歌聞言,心頭感念不已,長長的眼睫控製不住的急促眨動。有股情緒在心底氤氳,溫暖遊走於四肢百骸,使得周身都充盈著一股暖意。……噯,哥哥他……他能不能彆讓人一天到晚的都這麼感動啊。本來她就已經發覺了自己對柳祁瀟的異樣心思,不僅沒有將苗頭遏製住,現在反而卻越來越沉迷。再這麼下去,事情會發展到什麼地步,連她自己都無法預估。平常的理智都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一到他麵前,就一丁點兒都不剩下。

不過,如果能用理智控製,那就不叫愛情了,不是麼?

輕微的甩了甩腦袋,柳傾歌努力將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從腦海裡剔除出去。她慢慢坐直了身子,抿抿%e5%94%87,輕聲道:“既如此,那就謝謝哥哥了。”

“你我之間,何須這麼生分?”柳祁瀟說到這裡,像是想起什麼一般,接著道,“說起來,為兄曾聽聞,那雁城有一詩畫雅舍,名喚‘沁華苑’,甚是有名。苑裡看似品詩賞畫,實則是借這個名頭,為一些未曾婚嫁男女提供了一個認識往來之所。你平日接觸的人不多,這倒是個好機會,去瞧瞧也好。”

柳傾歌聽得%e5%94%87角直抽筋,臉上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隨著馬車的顛簸,她險些一個不防備就從榻上栽下去:“哥哥你確定這麼早就要傾歌去……相%e4%ba%b2?”——這上頭還有三個哥哥都不曾娶%e4%ba%b2呢,憑什麼先輪到她啊?再說,相%e4%ba%b2的對象,會比柳祁瀟還要優秀麼?

柳祁瀟大概是瞧出了她心頭所想,眸光稍寒,聲音也逐漸冷了下來:“依老二的性子,娶%e4%ba%b2不難;而老三日夜記掛著溫姑娘;所以就剩你了,你的婚嫁之事還是需要父兄操心一下。”

柳傾歌適時的提出:“那哥哥呢?哥哥就打算一輩子孤身一人麼?”問完這個問題之後,她的心頓時提到嗓子眼兒,渾身不受控製的繃得死緊,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眨也未眨地緊緊盯著柳祁瀟。

“為兄上次曾答應過你,回了老家會找個時機告訴你一切的,不會食言。”柳祁瀟眉梢微攏,像是憶起了什麼不願想起的過往一般,神情肅冷,眸光晦澀難辨。④思④兔④網④文④檔④共④享④與④在④線④閱④讀④

柳傾歌頓時察覺到自己失言,忙向柳祁瀟身邊湊得更緊,牢牢握住他的大手,麵露歉意之色:“……對不起,傾歌不該提的。”

“不關你的事,你無須自責。”柳祁瀟臉色漸緩,柔聲道,安撫似的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

柳傾歌頓時安心了許多,慢慢靠上了他的肩膀處,口中道:“傾歌一人去那什麼‘沁華苑’,人生地不熟的,哥哥陪不陪傾歌一塊兒去?”——話雖這麼問,但柳傾歌巴不得柳祁瀟拒絕。如果他去了那就完了,又會有一些女孩看上哥哥就不撒手,到時候她豈不是又多了一大堆競爭對手?

柳祁瀟聞言,果然不出柳傾歌所料,肅著臉回答道:“不去。”

柳傾歌頓時心頭狂喜。——哈,要的就是哥哥你的這句話!不去正好,不去就少了好些是非,不去就不會招蜂引蝶什麼的……咳咳。

柳祁瀟看了眼柳傾歌的表情,眸光清冽,神色冷峻。

柳傾歌立即意識到自己有些太過得意忘形了,於是趕緊悻悻然轉過身,仰著臉看向馬車頂上那細密的木質紋理,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馬車出了積雲山之後,一路急急往南奔馳,中途並未停下。馬車上早有備好的乾糧,所以也不愁沒吃的。柳傾歌啃著一個燒餅,芝麻粒兒掉了一嘴,偶爾有糖稀溢出來。她味同嚼蠟,吃啥都沒感覺。喜歡的人就在身旁坐著,卻不能說啊不能說,隻能忍著。這叫一個什麼事嘛!真是一種旖旎的折磨。

不過,這馬車顛兒顛兒的,倒是很能激起人瞌睡的欲望。柳傾歌無聊的抱緊雙臂,漸漸睡了過去。

黑甜一覺,等到柳傾歌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靠在柳祁瀟的肩膀處,她的手保持著環住他胳膊的姿勢。心頭一愧,她活動了下有些酸疼的手腕,就聽到身旁傳來一個清淡熟悉的聲音:“醒了?”

“嗯,”柳傾歌忙手忙腳亂地撫上他的胳膊,聲音帶了一絲慚意,疾聲道,“哥哥,傾歌幫你揉揉。壓了這麼久,很疼罷?”

“沒事。”柳祁瀟掀了簾子,視線往外探去。

隻見夜幕沉沉,寒風冷月,大街上少有人,四處都是一片靜寂。隻有達達的馬蹄,輕易便踏碎了東南雁城冬夜的寧謐。

“到了,”柳祁瀟一抬手,給柳傾歌披上厚衫子,靜楚無波的開口道,“準備下車罷。”

待到柳傾歌下了馬車,見夜色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