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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府醫女 彼岸雪 4287 字 1個月前

睫眨了眨。過了片刻,她才終於掀起眼瞼,同樣認真的注視著他:“謝謝你,李公子,許了我這麼一份真摯的感情。……但是,有些事是無法勉強的。”雖然心底驚起了漣漪,但是平複過來之後,她還是發現,自己對他仍舊是沒有男女之情的那種感覺的。手慢慢觸及身上李睿的那件披風,她輕聲歎息,還是將其解了下來,將其交還於李睿:“謝謝李公子的好意,傾歌不冷了。”

謊言雖遠比血淋漓的真話來得好聽,但是謊言一旦揭穿後,會帶來比才開始聽到真話時更為嚴重的傷痛。所以,她不想給他任何的幻想,即使,這真話傷人。

李睿的視線一直都沒有離開過她的眼睛。他終於發現,即使自己的影子倒映在她的瞳眸裡,但是自己,一直都不在她的心裡。

“真的不再好好考慮一下麼?”掙紮了許久,他才咬著牙問出了這麼一句,眼底卻是一片濃濃的傷悲,“連一個機會都吝嗇予我?”說到這裡,他攤開兩手,驀地一驚,急聲道:“玉釵呢?我的玉釵呢?”

柳傾歌很少見其有這麼慌亂的時候,不由得一愣:“什麼玉釵?”

“我準備送你的那支……因為有次在街頭看到你將自己的一支發釵給了乞兒,所以我便一直想著送你一支,那上麵還鑲著我家祖傳的明珠……”

“傾歌,李公子!快過來吃飯啊!”那邊響起了柳祁瀚的聲音,將李睿的話語打斷。

李睿似一下子被這句話給驚醒,他神色有些恍惚,腳步虛浮,忙忙地奔向自己家的那幾輛馬車,尋玉釵去了。

柳傾歌一聽到“祖傳”二字,瞬間便想起了那次在柳府上所見的那顆明珠,就是掉到冰麵兒上的那顆。心頭不由得一凜,她反應過來此事重大,正要邁開腳步跟過去看看,結果柳祁澤的聲音傳了過來:“丫頭,怎麼了?”

“李公子丟了一支玉釵,你們可否見到了?”柳傾歌隻得暫且先折回來,問向眾人。

李媛一聽,便知曉是哪支玉釵了。她眉心一蹙,臉色一下子蒼白了幾分,忙道:“哎呀,這可了不得!那支玉釵倒是不名貴,丟了也無甚可惜,但是那顆鑲嵌在玉釵之上的明珠,可是價值連城!……這下完了,爹要是知道,肯定要把哥哥大罵一頓。這明珠是祖傳的,專門傳給兒媳婦兒的……”她嘴裡一邊解釋,一邊腳步不停地飛奔到李家馬車旁。

李睿正好失魂落魄的走出馬車,%e5%94%87角有些哆嗦,像是褪儘了血色般,說出的話語也顫唞個不停:“找了……四處都沒有,大概是在路上丟了罷……”

李媛也是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疊聲的道:“哥哥你都找遍了麼?沒有漏掉一處麼?”話說到此處,她也不顧李睿了,自己跳進馬車,又是好一頓亂翻,最終還是垂頭喪氣的走了出來:“沒有!居然哪裡都沒有?!——難道那支玉釵長翅膀飛了麼?”

趁這會兒功夫,柳傾歌和哥哥們已經把這周圍都翻找了一遍,卻還是一無所獲。

聽聞李媛的話,柳祁瀚道:“飛了倒是不可能,極大的可能就是在路上丟了。”

李媛站在原地直跺腳:“這可怎麼辦?爹肯定要罵死哥哥!”

李睿逐漸鎮定下來,安慰道:“無妨。過完年,我到首飾鋪子去重新買一顆明珠,打磨打磨約莫也能蒙混過關。爹他本來就對飾品之類的物件無甚研究,應該也看不出來。罷罷罷,能躲一時是一時。”

他的聲音又恢複了以往的溫和,說出的話語的確有著安定人心的作用。李媛一聽,也漸漸緩了過來,麵上雖有些懊喪,然而亦是無可奈何了。

柳傾歌想勸慰幾句,但是又深知此時不是自己開口的好時機,隻會把事情越弄越糟。所以也隻得憐惜的看了李家兄妹一眼,複又收回了目光。

李睿略一抬眸,察覺到了柳傾歌望過來的視線,他心頭一陣酸痛,目光牢牢的盯著柳傾歌的眼睛,淒慘的低聲笑起:“看罷,我和你,的確是有緣無分……老天似乎跟我開了一個玩笑,既然最終無份,那麼幼時為何偏偏會有緣遇見呢?!”

柳傾歌聞言,眼睛瞬間睜得老大,渾身止不住的顫了顫:“幼時?——李公子是說,我們小時候曾見過麼?在哪裡?”

李睿剛要開口,在旁一直默不作聲的柳祁瀟忽岔進來道:“傾歌,李公子言及是‘那時’,就是在街頭救治李媛姑娘那次,而不是‘幼時’,你聽錯了。”

——是麼?柳傾歌仔細回想了一遍,仍舊篤信自己沒有聽錯,她正要接著相問,卻被柳祁瀟一揮手止道:“天色不早了,還是早些安歇罷。如果馬速夠快,最早的話差不多明晚就能到。”

柳傾歌感到柳祁瀟似乎不想讓自己再接著刨根問底,她心頭自是納悶不已,於是便試探性的抬眼望了望柳祁瀟。卻見那人神情肅穆冷峻,眸光凜冽,她心裡不由得打了個突,也不好再忤逆,隻得滿腹心事的離去。

柳祁瀚正覺得肚子餓了,於是便拉著柳祁澤走到篝火旁,先去吃一些墊底。

李睿看出柳祁瀟有話對自己說,於是便把李媛打發走,開口道:“柳公子有話,直說無妨。”

柳祁瀟負手玉立,夜風驟起,吹得他衣衫下擺微微拂起,為其周身添了一絲清冽飄逸之意:“方才多有得罪,還望李公子勿要介懷。在下以為李公子是傾歌幼時之交,定時知曉傾歌生身父母的情況,所以……”是的,他擔心李睿一旦說出了柳傾歌生父生母所在地,柳傾歌便要永遠的離開柳府了。

原來是這樣。李睿莫名一歎,稍微擺了擺手:“柳公子多慮,李某也並未得知多少。隻是幼時有次攜妹來青城過元宵,途中偶遇傾歌妹妹。她當時已不能說話,睜著一雙淚眼拉著李某的衣袖,讓李某帶她找娘。可就在李某出了會兒神的時間裡,她已被蜂擁的人流擠散,再也無了消息。……這麼一晃便是數十年,本來在街頭救治媛兒那次,李某還未認出來傾歌妹妹,可在貴府上,李某無意間看到了傾歌妹妹的手腕,由上麵的胎記,才恍然憶起此人正是李某幼時所見的那個走失的小女孩。”

柳祁瀟這才鬆了口氣,神情逐漸舒展開來。可轉瞬,他又為自己的行為感到可笑,自己究竟在做什麼呢?!——他不得不承認,從一開始送給柳傾歌那個鐲子開始,他就不希望柳傾歌的胎記被人發現,不希望柳傾歌尋到了原來的家從而離開柳府。

李睿看了眼柳祁瀟的表情,接著道:“十幾年前那日元宵,傾歌妹妹遇到李某之後,下一個遇到的,就是柳公子你了罷?”

柳祁瀟頓了須臾,方淡淡開口:“沒錯。當時在下正和弟弟們在賞燈猜謎,忽然見到有個小女孩蹲在牆角裡默默流淚,於是便走了過去詢問。可無奈的是,在下帶著她找了一晚上,還是未能找到她的家人,最後隻得將她帶回了柳府。”

現在算是將話說清了,他們二人都不知曉柳傾歌的身世究竟是何。

李睿歎了口氣,念及方才柳傾歌拒絕之事,有無數的愁悶襲上心頭,不由得開口問道:“柳公子,傾歌妹妹從來都沒有喜歡的人麼?”

柳祁瀟沒有料到李睿忽然提起了這個,麵色微變,緩了緩方道:“在下不知。”

李睿的眼光裡充斥著一股黯淡之意,%e5%94%87角泛起了一絲苦笑:“……唉,也罷,到了李某該放手的時候了。真希望傾歌最後選定的人能好好珍惜她,不然,這輩子李某都不會安心的。”

柳祁瀟眸色閃了閃,許久,輕聲道了一句:“李公子儘管放心。身為長兄,在下必定會為傾歌挑一門好%e4%ba%b2事的。”語畢,他便和李睿一道,去了篝火旁邊。

柳祁澤抬頭看了他倆一眼,邊吃邊道:“大哥,你們說完了?要不要喊丫頭過來吃東西?”

“不必,為兄給她送去一些也就罷了。”柳祁瀟彎下腰,用油布包了幾塊叫花%e9%b8%a1,隨即又站起身來,往柳傾歌所在的那輛馬車走去。

“祁瀟哥哥!”李媛見柳祁瀟走了,心中頓時有些悵然若失,忙開口叫道。可叫了之後,她又頓覺唐突,囁嚅著垂下眼,不知該說些什麼好。:-)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柳祁瀟住了腳步,略略側過身,語氣有禮卻生疏:“不知李小姐有何事?”

“……”李媛臉色一下子漲得通紅,她不由得放下手中的食物,緊追幾步來到柳祁瀟身旁,鼓足了全部的勇氣道,“等祁瀟哥哥給傾歌妹妹送完東西之後,媛兒有話想單獨跟祁瀟哥哥說……不知,可以麼?”大概由於內心緊張的緣故,她的聲音有些顫意,但是一雙眼睛卻很是明亮,滿載了全部的希冀。

柳祁瀟聽聞此言,一雙清眸現出深邃之意,麵色微凝。稍稍停頓了片刻,他方微不可察的一點頭,然後轉身走了。

李媛盯著他的背影,一股狂喜之意瞬間襲上了心頭,使得她的心一下子跳得飛快,好半天都平複不過來。

馬車裡,柳傾歌雙手環%e8%85%bf坐在榻上,她將頭低下,細細回想著今晚發生之事。不知為何,越想越覺得憋悶,卻又難以疏解。——柳大哥哥今晚,到底在做什麼?!她眼見得就快要尋到關於身世的一點點線索了,結果卻被柳祁瀟無情地阻止了。約莫是大哥不希望她尋到身世之後離開柳府罷,但……“唉。”她低低的歎了口氣,眼眶忽然有些莫名的溼潤。

“怎麼了?歎什麼氣?”柳祁瀟掀簾而入,耳朵正好捕捉到了柳傾歌細如蚊蠅的歎息。

柳傾歌沒防備他忽然進來,連忙胡亂將殘留在臉頰上的淚擦了擦,強顏歡笑:“大哥。”

柳祁瀟坐在她身邊,將手裡的油布包攤開,語氣雖淡淡,到底還是讓柳傾歌聽出了一絲關切的意味:“趁熱吃。”

叫花%e9%b8%a1的香味兒開始在這馬車裡逐漸蔓延開來,籠罩在柳傾歌的弊端,刺激著她的嗅覺。但此時她的心卻是一片苦澀,哪有半分胃口?於是她便搖搖頭,輕聲道:“對不起,我吃不下。”

柳祁瀟聽了這話,忽地抬起手輕輕撫了撫身邊少女的腦袋,放柔了聲音道:“如果是因為今晚為兄阻止你調查身世的緣故,那為兄在這裡給你道歉。”

——道歉?哥哥他……他什麼時候給彆人道過歉?!可他現在……柳傾歌忍不住睜大眼睛,訥訥的看向柳祁瀟。那人素來清冽的眸子如水一般,滿含著幾乎要溢出來的溫柔,表情很是鄭重其事,未有一絲玩笑的意味。她忽然覺得心裡又酸又甜,方才的煩悶委屈同此刻的幸福感懷交織在一起,令她不由自主的伸出手環上他的腰際,將腦袋深深地埋在他的%e8%83%b8`前,聲音很低的傳來:“哥哥不必道歉,傾歌知道,哥哥是舍不得傾歌離開……”

柳祁瀟輕柔的拍著柳傾歌的脊背,呼吸聲微微有些不穩的響徹在她的頭頂,過了好久方道:“你真的不怪為兄麼?”

變化

柳傾歌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