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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府醫女 彼岸雪 4240 字 1個月前

等雪停了幫我買幾本可好?

柳祁澤卻是根本就沒在意這個問題,目光仍舊停留在那三個字上,頓了頓,方轉過臉看向柳傾歌,口齒有些費力的道:“丫頭,你確定你……你要看鬼故事?!女孩子家的,看這些鬼東西做什麼?擔心晚上睡不著覺哦……那女鬼披頭散發的,伸著血淋淋的五指抓過來,把你破了相還是小事,那可是會吃人的啊……你就不怕麼?”他嘴裡說著,自然帶了些嚇唬小孩兒的語氣。

柳傾歌卻根本未被嚇到,她好笑的撐起頭,心下微哂:二哥,您老就彆不承認了,真正怕鬼的就是您本尊好不?!——是誰一談鬼就色變來著?是誰夜裡抱著夜壺不丟手,也不願意多走兩步路去廁室?是誰說自己曾經在夜裡看到過什麼白影子黑影子的,一邊說一邊把自己嚇得半死?啊哈,二哥您老可彆不承認啊!

柳祁澤見柳傾歌臉上露出了些許嘲笑的神色,不由得覺得頗沒麵子,立即將腰一挺,開口頗為豪氣的保證道:“丫頭,你可彆小瞧你二哥!……嗤,你二哥從小到大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什麼奇聞怪事沒聽過,又怕過誰來?!不就是什麼鬼故事麼,到時候二哥陪你一塊看就是了!咱倆一邊看一邊討論,如何?”

柳傾歌怕他反悔,立即有些好笑的伸出了小拇指。

柳祁澤騎虎難下,畢竟大話已經吹出去了,隻得硬著頭皮勾住柳傾歌的小拇指道:“嘁,難道二哥還騙你不成?!……好罷,那就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但是事實卻是,柳祁澤果然依言給柳傾歌偷偷摸摸的買了幾本那些恐怖故事,待到交到柳傾歌手裡之後,他裝作沒有看到柳傾歌打手勢請他一起觀賞之邀,而是頭也不回的趕緊走了出去。天知道他有多怕那玩意兒!——他隻覺得,那書買回來放在他房間裡,他都覺得坐立不安,老是覺得那青麵獠牙的女鬼要從書裡鑽出來。這麼一來,越想越怕,直叫他搞得渾身不自在,不由得微微發抖。待到將這些個燙手山芋全都甩給了柳傾歌之後,他這才鬆了口氣,感到這些縈繞在自己周身的噩夢一下子消失不見了,心情變得甚是開朗愉悅。

在他走之前,還沒忘了提醒一句:“可彆讓大哥看到我給你買了這種書。若是一不小心給大哥看到了,咱倆就等著被活活扒皮罷。”

柳傾歌衝他點了點頭,有些好笑的看著他一溜煙兒的滾出門去,像是在逃避著什麼駭人的妖魔鬼怪一般。她將書從第一頁翻起,很快便看得入了神,愈發忘我起來。

她的%e8%85%bf傷腳傷大致也養得差不多了,但為了將傷好個徹底,所以她現在還在床上躺著。外麵的雪已經停了,但是房梁上、地麵上還是積了一層厚厚的雪,透過素色的窗紙反射出潔白的光芒。她扭了扭酸疼的脖子,下意識往窗紙那兒瞟了一眼,結果耳邊聽到一陣熟悉的腳步聲,於是便立即將那幾本書給藏到了枕後。這才從容不迫的坐起身來,佯睜著一雙似睡非睡的眸子,將那滑落下來的錦被往%e8%83%b8`前拉了拉。

來人果然是柳祁瀟。他先是打量了柳傾歌一眼,又將她的傷勢檢查了一番,確定這個丫頭馬上又可以活蹦亂跳了之後,心下不由得微微鬆了口氣。稍微遲疑了片刻,他冷凝的麵目像是染上了雪間霜華,又恢複了以往的狀態,看不出什麼表情來,輕聲開口道:“既然休息夠了,就起來活動活動罷。洗把臉,出來吃飯。”

柳傾歌點了下頭,掀了錦被往腳上套起另一雙乾淨小靴。柳祁瀟站在她身後,伸手拿過一旁紫檀雕花衣架上的一件兔毛披風,給柳傾歌係上。

浣月打了熱水拿了毛巾來,柳傾歌洗了把臉,隨即跟著柳祁瀟一道走出門去。

外麵天色已經微微擦黑,朔風凜冽,依舊是煥發出陰冷之意,吹過來透著股子逼人的寒氣。雪已經徹底停了,天空依舊壓得沉沉,烏雲糾集,外麵成了一片粉妝玉砌的天地,看上去甚是純白聖潔,引人入勝。

唔……這會子差不多是酉時了罷?冬季天黑得比較早,是這樣兒的。中飯自己也沒吃,倒不是柳大哥哥沒來喊她去吃,而是她當時正看書看得起勁兒,心裡心心念念的想著那故事情節的後續發展,無論如何都丟不下書去,隻得在柳大哥哥推門進來之時裝作睡熟之態。柳大哥哥果然沒有疑心其他,隻當她還睡著,於是便小心翼翼的合了門走開了。

因為中間漏掉一頓中飯,所以晚飯柳傾歌吃起來十分香甜。她夾起一塊%e9%b8%a1%e8%85%bf,放在嘴裡細嚼慢咽,仔細品味起來。啊哈,味道還真是不錯,又酥又嫩,好吃。

柳祁瀚見柳傾歌一副餓死鬼投胎的模樣,不由得目瞪口呆,怔怔的都快把筷子喂到鼻子裡去了。柳祁澤今日在柳傾歌麵前泄露了自己對鬼故事的膽怯,心頭正不自在,所以也沒多管柳傾歌的吃相如何。柳祁瀟雖看到了,但想起這丫頭一下午沒吃東西,肚子裡也沒有積食兒,顯然是餓壞了。因此他心頭一軟,也隻作未見,並沒有像以往那樣提出女孩子的儀表禮儀注意事項。

柳祁瀚發現自己的筷子伸錯了部位,連忙回過神來轉移方向,將那一筷子%e9%b8%a1絲順利塞進嘴巴裡咀嚼。他不經意間一抬眼兒,看向坐在自己正對麵的柳祁瀟,心內忽地憶起一事來,便道:“大哥,今日那李家兄妹前來做什麼?是不是為了上次那事兒感謝來了?”

柳祁瀟點了下頭,並沒說話。隻是掏出繡帕拭了拭%e5%94%87,端過一旁的茶水,熱熱的喝了一口。

柳祁澤聽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由得從碗裡探出臉來,十分好學的詫然詢問道:“感謝?感謝啥?”

“二哥,當時你不在場,所以你不知情兒。”柳祁瀚耐心的將那日之事給柳祁澤解釋了一遍,末了,又去夾了一筷子%e9%b8%a1絲。

柳祁澤含糊不清的“唔”了一聲兒,也不知聽沒聽進去。他嚼了好半天,才終於將嘴裡那塊牛肉給咽下肚去,口中道:“哈,原來是這麼回事兒啊,我明白了。”說完這句之後,他望向一臉淡淡的柳祁瀟,唯恐天下不亂的老毛病又犯了,忍不住開始打趣道:“大哥,我看了下,那個叫李媛的小妞兒還長得挺不錯的。這下英雄救美,可要把握好機會喲。千萬彆等到錯過了之後,才追悔莫及啊,到了那時就被彆人捷足先登,說什麼都晚了。”

柳祁瀟絲毫不介意,俊顏無波,隻是清冷的開口:“為兄的事情無需你操心。”

“大哥這話可就偏了,怎麼就不許小弟操心了?”柳祁澤丟了筷子,一臉壞兮兮的笑意,桃花眼眯起,撐著下巴道,“如果大哥你不娶%e4%ba%b2的話,我和老三兄弟倆兒就沒辦法娶了。畢竟你的次序排在我倆前麵,無論如何都越不過去,這是明顯的事實啊。”

柳祁瀚一把推開柳祁澤,閃避到一邊,麵色微紅的道:“你單說你自己就好了,可彆什麼事都拉上我,和我無關。”

柳祁瀟擱下茶盞,一挑秀眉,似笑非笑的盯了一眼柳祁澤:“怎麼,聽你這話,可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了?”

“沒有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柳祁澤幾乎是想也未想,連忙矢口否認,由於這一連串的話說得太快太急,使得他嗆得連連咳嗽,一時之間漲得臉紅脖子粗。一直在旁邊看好戲的柳傾歌立即貼心的遞上一杯水,柳祁澤也不推辭,一仰脖全喝了個乾淨,待到麵色稍稍緩和了些,這才丟了水杯擱在桌子上,一臉誠摯的接著補充道,“我可是一門心思的替大哥著想,至於看上了哪家姑娘的事兒,那是絕對沒有的。”

柳祁瀟怡然自得的抻了抻衣袖,眉尖微挑,不疾不徐的道:“是麼,你這句話,不知寒了多少青樓姑娘的心呢。”

“那都作不得數的,我可是一個指頭都沒碰過她們。就算是醉香樓的頭牌淼兒姑娘,她也是賣藝不賣身,素日清高得很,和我就更沒什麼交情了。”柳祁澤這一席話說得理直氣壯,聽上去倒也有幾分真實之意。

一直在旁作壁上觀的柳傾歌聞言瞄了他一眼,複又重新低下頭,將碗裡的湯喝得一乾二淨,見了底。

柳祁瀟聽聞此言隻是笑了笑,也不知是信了沒信。他慢慢啟%e5%94%87,吐字清晰的道:“哦?既是如此,那你整日在青樓裡麵流連什麼呢?這麼樂不思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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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祁澤麵色一滯,方才的爽利也消失了大半。他微微垂了眸子,過了好久方悶悶道出一句:“那啥,大哥就放心罷。我在青樓一不賭二不嫖三不調?戲四不惹事,絕對不給柳家抹黑。若是我給柳家抹黑的話,我就甘願往自己的臉上抹上滿滿一臉鍋底子的灰兒。”

“杜蘅,你記著,先把鍋底子的灰給二少爺準備好,”柳祁瀟淡然道,聽得杜蘅在那廂忍笑答應了一聲“是”;他那雙漂亮清泠的眸子這才迅速地掃了一眼柳祁澤,緊接著就又收回視線,“你凡事還是注意些,老是流連沉浸於煙花之地,隻怕會阻了你將來的好姻緣呢。”

“這個大哥就更不用操心了,”柳祁澤心下有些哭笑不得,伸手撓了一下腦袋,咧嘴嘿嘿一笑,又恢複了他那一貫吊兒郎當的模樣,“你二弟我往人群裡那麼一站,隨意招招手,眨幾下眼睛,自然把無數的大姑娘小媳婦給迷得神魂顛倒,投懷送抱者不計其數。不是我吹,如果是排隊的話,那幾條街都排不下。”

柳祁瀚聽了這話再也忍不住“撲哧”一笑,開口岔進來道:“二哥,你……你這臉皮也忒厚了些罷?!”

柳祁瀟顯然對柳祁澤的厚臉皮已經產生了免疫力,聞言之後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他收拾了一下情緒,頓了頓便站起身來,淡淡道:“那敢情兒好,為兄期待著這場盛況到來的那一天。——時候不早了,你們也都回房休息去罷。”

柳傾歌丟了碗,這下是徹底吃飽了。呃,這吃的太多,晚上不會睡不著罷?她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胳膊兒%e8%85%bf兒,邁開腳走了幾步,走到門邊看了看那外麵地上積起的雪堆兒,想了想還是放棄了要去出去走一圈兒消消食的念頭。

柳祁瀟將那件兔毛披風遞給她,口中囑咐道:“彆忘披上了。”

柳傾歌回過神,便點了點頭,伸手接過穿上,又仔細的用那絲絛帶兒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柳祁瀚吃飽喝足之後,自回房睡了。柳祁瀟念及自己明日還有事兒,也就先回了書房去了。偌大的前廳除了那些丫鬟們之外,也就隻剩了柳傾歌和柳祁澤了。

柳祁澤拍了拍柳傾歌的肩,笑道:“丫頭,你還待在這兒做什麼?莫不是今天下午睡飽了,這會子沒了困意?”

……呃,好像還真是這樣。柳傾歌拍開他搭在自己肩上的大手,率先一步走出房門,朝著自己的房間行去。她的小靴踩在雪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輕微響聲,格外有節奏感,甚是有趣兒。

這裡柳祁澤站在原地,又是無奈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