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樣相伴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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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的玉漣宮裡,同樣有人,心裡滿滿的委屈和心酸。
顧夕蘊靜靜地坐在外間的軟榻旁,雙眼看著門的方向,整個人一動不動,跟雕塑一般。
旁邊的碧離眼裡滿是心疼,嘴角也是哆嗦著,卻是不知如何開口。
隻見得那軟榻上的人,眼裡似有淚珠閃耀,臉上也是慘白一片,彌漫著令人心疼的絕望,無邊無際。
碧離看著,終是忍不得,柔聲道:“主子,您就彆傷心了,皇上過會便會來了。”
顧夕蘊聽了這話,嘴角卻是一抹嘲諷,不知是在諷刺彆人,還是在自嘲,隻覺淒楚不已。
隻聽得她喃喃道:“他這會兒恐怕正開心吧!彆人生產了這麼久,他便守在書房等消息等了這麼久!真真是深情啊!”
碧離聽了,看向她的眼神裡更加擔憂,勸解道:“主子也不能全信那個太監的話啊,他怎會這般清楚皇上的所作所為?!”
“興許他是受了彆宮的賄賂,故意挑撥主子和皇上之間的感情的呢?”
碧離儘力勸說著,雖然她自己心裡也清楚,那太監說的多半是真的。
不講這個還好,一提起這個,顧夕蘊隻覺絕望不已。
隻因她知道,這太監的師傅便是皇上身邊的太監總管。
所以消息自然不會有假。
更何況,平日裡蕭策每日都會來自己這裡,唯獨今日,一整日都沒有出現過。
而她在宮外的眼線也探聽到,靖安王府的柔側妃今日早產了!
嗬嗬,她早產、難產了,慕容凜守了一整天,蕭策也在宮裡焦慮了一天,急得團團轉。
而自己呢,今日身體真是很不舒服,便派人去叫蕭策,結果卻是連他的一句撫慰都沒有,更彆提他人了!
現下已是入夜,他也是沒過來玉漣宮,真真是讓她情何以堪。
難道在自己這裡,他連遮掩一下都不願意麼?
就連一個謊言也不願意給麼?!何其偏心?!
思及此,顧夕蘊臉上的絕望更甚,碧離在一旁看著,心裡後悔極了,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自己真是太蠢了?!竟是又勾起了主子的傷心事!
於是笨拙開口道:“主子也彆太難受了,皇上對主子定是有感情的!否則,怎會每日都來玉漣宮?!”
顧夕蘊聽了,卻是嗤笑一聲,道:“他對我有感情???”
“若是有一絲感情,在聽聞我身子不舒坦的時候,便不會遲遲不來,甚至連一個下人也沒打發來!”
“我已是沒關係,反正早已看透了他的心,隻是可憐了肚子裡那還未出世的孩兒!”
頓了頓,顧夕蘊已是滿臉淚水,哽咽道:“他還未出世,自己的父皇便已經這般不重視他,這都是我的錯,我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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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誅心之語
正當顧夕蘊哭得傷心不已、滿臉淚痕的時候,外麵竟是進來個人,竟是沒人通報便直接進來了,不是蕭策還能有誰?
蕭策心裡是有些愧疚,畢竟他明白顧夕蘊的為人,絕不會無病申銀,她懷了身子不舒服,自己卻還沒來看看她,甚至連個太監都忘了派來。
這一整天他都被阿柔生產的事分散去了所有精力,這才忽略了彆的事。
畢竟阿柔這可是早產加難產,這也是堪堪從鬼門關走一遭啊。
思及此,蕭策眉頭又是皺了起來,心裡想著,定不能放過那個讓阿柔早產的罪魁禍首!
顧夕蘊看到蕭策的時候,他已是滿臉愁緒,似是在思考著什麼,顯然,人是來了玉漣宮,心思還沒來到她這裡。
他在想著什麼?表情這般複雜。
瞬間,顧夕蘊便猜到了他心裡在想些什麼,不是那個阿柔又會是誰?!
思及此,方才還因為蕭策的到來,眼裡點燃的希望,瞬間又是成為泡沫,消失不見。
顧夕蘊止不住心裡的委屈和抑製不住的傷感,淚珠子掉落得更加厲害,嗚咽之聲終是傳到了蕭策耳裡,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
蕭策似是一下子回過了神,滿懷歉意道:“身子好些了麼?為何要哭?”
顧夕蘊一聽他這般疑惑的語氣,心裡更是堵得慌,難受得厲害,卻還是不敢不回話,喃喃道:“皇上還知道來關心臣妾麼?”
邊說著,邊用那閃著淚光的眸子,緊緊瞧著蕭策今日似是有些疲憊的臉龐,裡麵滿滿的疑問和悲傷。
蕭策瞧著,心裡有些無奈,亦是有些歎息,卻是不知如何回答她這樣的問題。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對方,卻是相對無言,氣氛依舊很是不好。
片刻,蕭策終是忍不得了,隻得開口道:“你懷了朕的子嗣,朕怎可能不關心你?”
話音剛落,便聽得顧夕蘊一聲嗤笑,出口的話語滿是淒涼和滄桑:“皇上若是真的關心臣妾,會這麼晚才過來?”
不光是顧夕蘊滿臉嘲諷,就連她身邊的碧離臉上的神色也很是不好。
蕭策聽了顧夕蘊這話,卻是突然有了火氣。
他又沒做什麼,難不成是因為平時太慣著她了,過來玉漣宮太頻繁了?今天隻不過晚了些,她竟然還給他臉色看?
女人果然不能慣!
思及此,蕭策臉色也有些不好,說出口的話瞬間冷冽無比:“看來,朕平日裡是太縱容你了,所以稍稍怠慢了一些,你便能這般生氣。”
此話一出,顧夕蘊隻覺心裡絕望一片,對自己,他果然無所顧忌,愛怎麼說便怎麼說!
若是此時是那個阿柔對他這般講話,恐怕,他的態度會截然不同吧!
思及此,顧夕蘊心裡又是一陣失落,不對!若是那個阿柔的話,恐怕蕭策自己會主動貼上來吧,而不用她苦苦等候著!
想到這,顧夕蘊心裡很是絕望,說出口的話自然也是失了理智,她竟是道:“恐怕,今日皇上是因著靖安王側妃的事,苦苦守候了一天吧?!”
碧離在一旁聽著,眼睛都瞪得大大的,很是驚慌。
主子是不是傻了,竟然這麼跟皇上講話?!
果然,蕭策臉上的表情更是不好了,話語裡滿是冷冽,緊緊瞧著顧夕蘊,嘴角滿是不屑,直直道:“朕看,淑妃可是太閒了,竟是這般揣度朕的心思!看來前段日子,是朕太慣著你了!”
顧夕蘊聽了蕭策的話,這才反應過來方才自己說了什麼蠢話,卻已是無法挽回了。
隻聽得蕭策冷冷道:“記住,柔兒不是你這種人能比的!若是你還妄想著超越她,那還是趁早死心吧!”
這句話簡直是誅心之語,狠狠地紮在了顧夕蘊心上,瞬間血淋淋一片。
他可以不愛自己,但是為何要這般殘忍,這般殘忍地傷害這般愛著他的人?!
顧夕蘊已是不知該如何表達內心的傷痛,隻靜靜瞧著蕭策,倏地,嘴角一抹嘲諷的笑容,失笑道:“想不到,皇上貴為一國之主,竟還有愛而不得的女子,隻能暗地裡關心著,真真是匪夷所思!”
蕭策聽了,冷笑著瞧著顧夕蘊,卻是未發一言,隻甩了袖子,便走出了門外,留下滿臉瘋狂的顧夕蘊和一臉驚慌的碧離。
蕭策上了轎攆,回到了自己宮殿,心裡卻是沒什麼難過得,隻是有些暗歎自己的失策。
曾以為淑妃不會像彆的女人那般,所以他願意給她高一點的分位和地位,現在看來,她卻是和那些後宮的女子毫無差彆。⊥思⊥兔⊥網⊥
一樣的貪得無厭,不知疲倦。
蕭策心裡暗暗做了決定。
而現下,玉漣宮裡的那人,卻是不知道,就這樣一個個小小的不理智,竟是讓她失去了所有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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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阿柔還睡得正香,書房裡的慕容凜卻是滿臉怒火,眉頭緊鎖,很是駭人。
一旁的杏兒李兒看著他這幅模樣,也是不由害怕,情不自禁地哆嗦著。
慕容凜在榻邊守了一會兒阿柔,便忍不住出來查她早產的原因了。
總不可能突然早產這麼多天吧!必然是有原因的!
杏兒李兒定是知道最多的,於是慕容凜將她倆帶來了書房,仔細詢問著。
“阿柔到底為何會早產?”慕容凜擰著眉問道,聲音滿是威嚴。
杏兒鮮少看到這般怒氣滔天的慕容凜,平日裡他就算是冷清嚴肅得很,也不至於這般可怖,今日,真是將小丫頭嚇得半死。
還是李兒比較冷靜,平息了心中的懼怕,這才開口道:“今兒個,主子吃了飯出去消消食,剛走出我們琉璃居的院子,竟是突然竄出來一隻黑貓,直直地竄了過來,這才將主子嚇到了,於是動了胎氣。”
慕容凜聽了李兒的話,眉頭擰得更緊了,眼裡的怒火也是愈加旺盛,咬著牙道:“此話可屬實?”
杏兒李兒連忙點頭,眼裡滿是肯定,堅定道:“此話絕對屬實!奴婢%e4%ba%b2眼所見!”
隻聽得哢嚓一聲,原是王爺竟是在扳著指頭,那黝黑的眸子裡滿是危險的光芒,很是駭人。
看上去雖然很是令人懼怕,李兒心裡卻是慶幸。
主子遭遇這樣的事,看王爺這幅神色,恐怕真的是有人有意為之!
現下整個王府恐怕隻有一人有最大的嫌疑了!李兒心裡很是欣慰,王爺這般記掛著這件事,那個人絕對會被抓出來的!
總不能讓主子白白受這麼大苦!李兒心想,眼裡也滿是憤恨和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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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中午,阿柔總算是悠悠轉醒了,此時正好慕容凜也在榻邊守著,%e4%ba%b2眼見著阿柔醒來的模樣。
慕容凜眼睛一眨不眨,柔情滿滿地瞧著阿柔的小臉兒,簡直要溺死個人。
阿柔一睜開眼,便瞧見了慕容凜,第一句話便是:“孩子們都好麼?”
慕容凜臉上滿是笑意,簡直是笑得合不攏嘴,寵溺地撫了撫阿柔的頭發,柔聲道:“兩個都好得很,我讓她們抱來給你瞧瞧。”
說著,杏兒李兒便識趣地過去了。
“是男是女?”阿柔竟是好奇問道。
有些人昨日連一眼都沒來得及看孩子,便昏睡了過去,慕容凜心疼不已。
拍了拍阿柔的小腦袋,笑道:“一男一女,阿柔真是太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