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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要得起的嗎?

容挽歌與他能結為知己好友,再到後來的彼此傾心戀慕,無非是由於二人誌趣相投、性子相仿而漸漸演變至此。

若是白子畫為了容挽歌而罔顧天下蒼生,無論是他抑或是她,都要不起這踐踏著滿城赤血白骨而保全下來的幸福,更為重要的是,他不再是那個心係天下蒼生的白子畫了,而他也一樣不再是那個容挽歌傾心戀慕的白子畫了……

可是,為了天下蒼生而罔顧容挽歌的性命,他隻覺得連輕輕地呼吸一口氣也覺得萬分艱難,內心仿佛被利刃剜了一刀又一刀般生疼,連帶著流動全身的血液也如熾熱岩漿將四肢百骸灼燙得發出不絕於耳的滋滋聲響,仿佛在聲聲叫囂著刻骨銘心的劇烈疼痛。

白子畫緊握著容挽歌留給他的扶桑劍,滿腹的悲傷與淒楚難以自抑,兩行清淚悄無聲息地滑落,滴在了劍身上,扶桑劍微微顫動,清越的劍%e5%90%9f聲卻透著絲絲淒涼,好似是在安慰著白子畫,又好似是在與白子畫同悲。

君應有語:渺萬裡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作者有話要說:

於是番外(四)結束了之後,是時候開始番外(五)了_(:з」∠)_

番外(五)主要是白子畫的虐心日常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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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第二章 可憐和葉度殘春

在容挽歌與花千骨死了之後的幾天裡,長留上下擔心白子畫死了摯愛的女子又死了花千骨之後會因此崩潰,但是他們看見白子畫仍舊更以往一樣不太愛出現在眾人麵前,卻是比起昔日還未遇見容挽歌之前的白子畫還要孤冷出塵了,其中更添了幾分近乎死寂的空洞,但是隻要修為已至半神的白子畫沒有瘋癲了或入魔了或殉情了,終歸還算是相安無事的。

——有這般想法的人,自然不乏身為長留世尊的摩嚴,可是身為長留儒尊的笙簫默非但沒有這般想法,他寧願白子畫能大哭大鬨一場,以免日後內心的悲傷壓抑得過了頭,唯恐他在未來的某一天爆發出來的時候會崩潰得一發不可收拾,那就真的糟糕了。

笙簫默隻是沒想到那一天會這麼快就到來了……

同年初夏,那一天,萬裡晴空。

整座長留山的人都聽見了絕情殿上傳來白子畫猶如受了傷的困獸般一聲又一聲的嘶吼,其中儘是絕望又悲涼的淒厲,直聽得長留弟子膽顫心驚,也嚇得摩嚴與笙簫默趕緊到絕情殿去。

……

當摩嚴與笙簫默來到了絕情殿的庭院裡,隻見神色癲狂的白子畫一邊厲聲哀號,一邊手持著橫霜劍砍了庭院裡的每一株桃花樹,直到再無桃花樹可砍,原有的桃花林也變成了一堆廢墟,他再反複地持劍亂砍,往日長留上仙白子畫的威儀與自持悉數不見。

少頃,白子畫似是感應到有人來了,驀然停下動作,也不再繼續哀號了,反而是轉過身去看向來者,摩嚴與笙簫默冷不防地吸了一口氣,二人皆被白子畫的眼神給狠狠地嚇了一跳。

他們所看見的那一種眼神,可謂是絕望得隻要讓人看上一眼就會覺得難以喘熄,仿佛被囚困在無底洞般的深淵裡有一段漫長的歲月了,那裡看不見絲毫陽光,也聽不見絲毫風聲,隻有一片死寂的漆黑,還有一片冷酷的冰寒,一直循環往複地折磨與煎熬出來的絕望,以至於後來哪怕是看見了一絲微弱的陽光或是聽見了一絲細微的風聲,也能讓他在刹那間流露出受到驚擾的一種幾近是狠戾的防備眼神。

“掌門師兄,你這是怎麼了嗎?”笙簫默微微一笑,語氣可是極儘溫和地說著話,免得一個不小心又讓白子畫發狂了。

“是啊,子畫,你到底怎麼了嗎?”摩嚴也知道今天的白子畫很不對勁兒,肯定是受不得再多的刺激了,是以他也儘量地讓自己的神情與語氣放鬆,能有多溫和就有多溫和。

“我到底怎麼了嗎?”白子畫頓時收回眼神,兀自淒然一笑,兩行清淚不由得撲簌而下。“挽歌不會再回來了……她不會再回來了……”

語罷,白子畫放開了手中的橫霜劍,不等一臉疑惑的摩嚴與笙簫默發問,向來愛潔的他徑自癱坐在地麵上,根本毫無心思去顧及地麵是否乾淨。

白子畫微微仰起頭來,遙望著那一片可望不可即的天際,扯著喑啞的嗓子如是幽幽地說著話。

“我不曉得是不是因為我的身上流著挽歌的血,還是因為我喝了忘憂酒的緣故,我夢見了挽歌的前世今生——從她身為忘川河的一抹靈識開始,到了前些日子她回歸神位之後的所有記憶,我全都夢見了……”

對於容挽歌所經曆的種種事情,白子畫的內心隻有滿滿的心疼與憐惜,同時他也為了容挽歌在經曆了重重苦難之後依舊能初心不變而感到驕傲與高興,可是他怎麼也沒有料想到的一件事竟是——

“原來,挽歌之所以能隻身一人對抗妖神,也能使得封印妖神的十方神器就在墟洞消失之後化作飛灰而逝,全都是因為挽歌與天道立下了天契——她說,她願以其自身神格、神魂以及永生永世無存於世為代價,來換取妖神徹底寂滅,永生永生不得出世以為禍六界……”

聞言,摩嚴與笙簫默紛紛為容挽歌的決絕與狠心而驚詫不已,她不僅不給白子畫留有餘地,也全然不給自己留有餘地,——白子畫愛上這樣的一個女子,究竟應該說是幸還是不幸?

“永生永世無存於世……”白子畫驟然輕笑著說話,就這麼一直笑著重複這句話,而後他實在是忍不住內心的悲痛欲絕,不禁掩麵痛哭了起來。“難怪在我問她若有來生,她的執念是否願意為我而生的時候,她會有瞬間的遲疑……”

這番話再加上白子畫嗚咽的聲音,直聽得摩嚴與笙簫漸漸地紅了眼眶,眼角也流下了幾滴眼淚。

……

仿佛過了良久,痛哭聲漸弱,直至毫無聲息。

白子畫徐徐地放下雙手,紅腫的雙眸依然浸潤著盈盈水光,卻再也不見絲毫的生氣了,仿佛風來吹不皺春波,雨來點不散漣漪。

但見白子畫動也不動,神色木然地如是啟%e5%94%87道:“以後仙界或長留若無要事,你們莫要到這裡來打擾我,我累了……”

“掌門師兄放心吧,長留有我和摩嚴師兄絕對不會有問題的。”摩嚴還想要再勸說些什麼,笙簫默頓時搶過了摩嚴的話頭,不疾不徐地說了這一番話之後,就拉著摩嚴離開庭院了。

當笙簫默拉著摩嚴走到絕情殿外……

摩嚴緊皺著眉頭,問:“師弟,你拉著我乾什麼啊?——我還要再勸一勸子畫呢,他畢竟是長留的掌門,怎麼可以不……”

話未說完,摩嚴就這麼被笙簫默給打斷了——

“摩嚴師兄啊,掌門師兄不是累了,而是心死了。”

“你讓一個心死的人來掌管長留是要讓長留弟子跟著一起死嗎?”

“再說,妖神已經徹底寂滅,掌門師兄更是成了半神,殺阡陌也不再是掌門師兄的對手了,就算長留沒有掌門師兄管理事務,也不是多大的一件事兒,畢竟長留還有我們在呢。”

這次摩嚴沒有再說什麼,顯然是被笙簫默給說服了,而後二人不禁搖了搖頭又歎了歎氣,再無奈地並肩離去。

作者有話要說:

來來來,繼續白子畫的虐心日常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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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三章 一片傷心畫不成(捉蟲)

第一百六十五年,忘憂琴化靈,是為忘憂琴琴靈。她的身上兼有白子畫與容挽歌的氣息,一見到白子畫,即稱白子畫為父%e4%ba%b2,同時她的麵容也一樣兼有二人的部分特征,白子畫愣怔了片刻之後,倒是很乾脆地認下了這個‘女兒’,並為其取名為白清晏。││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第二百零四年,白清晏渡劫成仙,因其乃是忘憂琴琴靈,精通音律自是不在話下的,是以摩嚴與笙簫默極力地欲任其為樂戰課師尊,白清晏當仁不讓。

……

雖然此後的白子畫有了白清晏這麼一個‘女兒’陪伴在身側,卻因為白清晏的長相神似容挽歌五分,一看見白清晏,總是會讓白子畫更為思念容挽歌,也總是會讓白子畫忍不住地想象若是容挽歌尚在人世,而他與容挽歌在成%e4%ba%b2之後會有一個女兒,那麼這個女兒會不會長得比白清晏還要跟容挽歌相似呢……

可是白子畫再怎麼想象也沒用,容挽歌不僅已經死了,其魂魄還永生永世無存於世……

對於白子畫而言,每每看見白清晏隻會讓他徒增更多的感傷罷了,儘管白清晏的存在確實讓他感到了一絲安慰。

……

絕情殿,書房。

轉眼之間,秋天來了。

白子畫坐在書房裡,意欲提筆作畫,卻因為眼角餘光瞥見了窗外如許旖旎的景色,而先轉頭欣賞窗外的景色而陷入了沉思。

隻見庭院裡有著一座小小的梅林,每一株梅樹上的梅花依然是開得清雅絕豔,隨風四散的縷縷暗香也端的是醉人心魂,而池塘裡的蓮花幾乎是滿池遍開,亭亭玉立,姿態優雅又高潔,濯清漣而不妖。

自從二百一十三年以前,白子畫跟癲狂了似的持劍砍掉了原有的桃花林裡的每一株桃花樹之後,他開始種起了一株株的梅樹,隨著年歲的久長,一株株梅樹漸漸地成長,也漸漸地形成了一座梅林,同時他也開鑿了一方池塘,栽植了一池蓮花,風一來則香遠益清。

然而,不管是梅花也好,還是蓮花也罷,一經白子畫的巧手改造之後,二者都是終年常開不敗的,不僅隨時可以看見盛開的梅花與蓮花,還隨時可以聞見淡雅的梅香與蓮香。

——梅花與蓮花皆是白子畫為容挽歌所種植的,隻因為容挽歌曾同白子畫如是說過:“百花之中,我獨愛梅,其次為蓮。”

隻不過除了白子畫與白清晏之外,再也無人能遊賞這等景致了,或者該怎麼說吧,白子畫所想要的那名能來遊賞這等景致的女子終是不得見了……

是啊,終是不得見了,終是再也不得見了……

恍然間,白子畫似乎聽見了昔日容挽歌語意堅決的話語——

“挽歌願以自身神格、神魂以及永生永世無存於世為代價,來換取妖神徹底寂滅,永生永生不得出世以為禍六界。”

“世界微塵裡,吾寧愛與憎……”

“更何況妖神出世在即,既然挽歌生而為神,自當是以天下蒼生為重,小情小愛又有何足以道哉?”

待得白子畫回過神來之際,非但內心早已痛得無以複加,黑眸也早已蓄滿了鹹澀的淚水,於是他立即定下心來,讓自己彆再去想容挽歌,以期自己能專心致誌地繪出一幅疏影芙蓉圖來。

可是,白子畫覺得他實在是太高估容挽歌之於自己的影響了……

落筆之處,白子畫勾勒出的不是梅花或者是蓮花的輪廓,而是勾勒出一名女子的柔美的輪廓……

筆一頓,手微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