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這天，老宅子裡住進了新房客。
聽見有響動，惡靈忙不迭從天花板上飛下來，飄到新房客麵前。
惡靈通過吸收人類恐懼的尖叫維生，可老宅子很久沒人住了，惡靈餓得快魂飛魄散。
新房客是個二十歲出頭的男子，長得很好看，似乎有點兒混血，一頭微卷的黑發許久未曾修剪的樣子，隨性地在腦後紮了起來。惡靈大大方方地湊過去看新房客丟在床上的身份證，自言自語道：陸焰……嘖嘖，照得真醜。
陸焰頓了一下，語聲清冷：你照你也醜。
惡靈尖叫著躥到天花板上。
陸焰抬頭看他：鬼叫什麼？
惡靈：我叫葉瞳。
陸焰噎住了：……
葉瞳拍了拍%e8%83%b8口：你嚇死我了。
陸焰冷笑：出息。
葉瞳驚魂未定：我還沒顯靈呢，你應該感覺不到我。
陸焰指指自己的眼睛：陰陽眼。
葉瞳：那……那你不怕我呀？
陸焰：嗬嗬，鬼我見多了。
葉瞳愁眉苦臉：你不怕我，我要餓死了。
02
陸焰猶豫了一下，皺眉：不怕就是不怕，我也沒辦法。
葉瞳把腦袋轉了三百六十度：你看我，嚇人不？
陸焰淡定地把衣服收進衣櫃。
葉瞳七竅流血：我死得可慘啦，你看。
陸焰掃了他一眼：看了。
葉瞳失落：你一點誠意都沒有。
簡直仿若陪女朋友逛街的無趣男人。
陸焰點了根煙，沉默片刻，道：那要我誇你好看？
葉瞳：……
陸焰拍拍葉瞳七竅流血的臉：真好看。
葉瞳氣得鑽進空調裡，幽幽地從排風口露出一雙眼睛。
葉瞳：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惡靈這個職業？
陸焰按下空調遙控器：好的。
03
葉瞳又餓了一天，餓得發慌。
陸焰愉快地在廚房炒菜，對房子裡住了一個惡靈的事實視若無睹。
葉瞳怨念深重地蹲在炒鍋裡：你想餓死我是不是？
陸焰淡定地繼續炒菜，炒勺透過葉瞳虛無縹緲的身體，翻動著鍋裡的食材。
葉瞳哭唧唧地%e8%84%b1了鞋子開始摳腳。
陸焰大叫：臥槽！
葉瞳揉揉肚子，餓了好幾個月，終於吃到一小口糧。
陸焰冷靜下來：從鍋裡滾出去。
葉瞳：你再叫一聲好不好？你剛才害怕了，我吃到了。
陸焰瞪他。
葉瞳：彆逼我%e8%84%b1褲子。
陸焰抬手揪住葉瞳衣領子往外一拋。
葉瞳震驚地飄在天花板上：你怎麼可以碰我！
陸焰冷冷道：說了我有陰陽眼。
葉瞳：不對，陰陽眼隻能看見，但是是碰觸不到惡靈的。
陸焰把拳頭捏得喀吧響：反正我能碰。
葉瞳掛在吊燈上哭：嗚嗚嗚……
當個惡靈真是太難了，太難了。
04
陸焰一覺睡到中午，睡眼惺忪地起來上洗手間。
葉瞳暗搓搓地跟在後麵，在陸焰洗手時打了個響指，水龍頭裡流出的水瞬間全變成了血。
陸焰連眉毛都沒動一下，淡定地繼續洗手，甚至還用血水洗了把臉。
葉瞳在陸焰身後怪叫：我死得好慘——嗚嗚嗚——鬼來啦——
陸焰嗖地一轉頭，一臉血。
葉瞳尖叫著鑽進馬桶水箱。
惡靈的法術破解了，血變回了水，陸焰用毛巾擦擦臉，冷哼道：出息。
葉瞳哀怨地從水箱裡露出一個腦袋：你乾嘛突然轉過來！你不知道你臉上全是血啊！
陸焰：我樂意。
葉瞳：你乾嘛嚇我！你這人怎麼這樣啊！
陸焰：你還好意思說。
葉瞳：我不管，你跟我道歉。
陸焰沉默不語，打開電腦LOL。
葉瞳悲憤摔門而去：我離家出走啦！
陸焰頭都沒回：喔。
05
一分鐘後，葉瞳氣呼呼地回來了。
陸焰似笑非笑：你走啊。
葉瞳：我是地縛靈，走不出去。
陸焰繼續LOL：那你就老實點兒。
葉瞳哭唧唧地鑽進電腦主機：我要搗亂！
陸焰：嘖。
葉瞳撅著%e5%b1%81%e8%82%a1在電腦主機裡鼓搗：我讓你玩！一天到晚就知道玩遊戲！
屏幕上的遊戲角色頓時都變成了披頭散發的女鬼。
陸焰握住葉瞳露在外麵的腳腕把他拽出來：找打？
葉瞳委屈極了：你走！換個膽小的住進來！
陸焰把葉瞳往懷裡一按：老實待著，再鬨找人超度你。
葉瞳嚇得目瞪口呆，乖乖坐在陸焰大%e8%85%bf上。
於是陸焰愉快地打了一下午LOL。
06
夜裡，陸焰睡著睡著，突然感覺%e8%83%b8口一沉，掀開被子一看，葉瞳蜷著身子趴在自己身上。
陸焰淡然：乾什麼？
葉瞳陰森森：嚇你。
陸焰似笑非笑，指頭刮了刮葉瞳強板著的小臉：半夜鑽我被窩就是嚇我？
葉瞳得意洋洋：這是《咒怨》裡的經典場景。
陸焰：嚇完了？
葉瞳認真：嗯。
陸焰把他拖著往上拽了拽，翻過去側身抱住：那睡覺。
葉瞳急了：你抱鬼睡覺啊？
陸焰：嗯。
葉瞳：你能不能尊重尊重我，表示一下恐懼。
陸焰麵無表情：嚇死我了。
葉瞳：……
陸焰收緊手臂：所以再抱緊一點。
葉瞳憤怒掙紮：你這人就一流氓！
07
早晨，陸焰拍拍蜷在自己懷裡睡得流口水的葉瞳：起床了。
葉瞳懶洋洋：惡靈不需要起床……
陸焰：睡吧，廢柴。
葉瞳一骨碌爬起來：你才廢柴呢！
陸焰：喔？
葉瞳嘟嘟囔囔地數落：天天就知道打遊戲，也不工作，也不知道害怕，你說你有什麼用？
陸焰點了根煙：我有工作。
葉瞳翻了個白眼：打LOL？
陸焰：不是。
葉瞳：那是什麼？
陸焰彈彈煙灰：猜猜看，嚇死你。
葉瞳把陸焰上下一通打量，嘖嘖道：小白臉兒？
陸焰被煙嗆得直咳嗽。
葉瞳嫌棄：我估計也是，你除了長得好看也沒什麼優點了。
陸焰眼睛一眯，一把鉗住葉瞳手腕：來，免費給你服務一次。
葉瞳用力掙開：你你你……你可彆亂來。
陸焰：%e8%84%b1衣服，躺平。
葉瞳嚇得哭唧唧地滿屋子亂飛：你連鬼都非禮你還是人嗎你！
08
葉瞳奄奄一息地躺在沙發上看陸焰吃飯。
葉瞳：陸焰陸焰陸焰。
陸焰：嗯？
葉瞳：我快餓死了。
陸焰：哦。
葉瞳語氣酸溜溜：你吃得挺香的？
陸焰淡定：豈止挺香，簡直特彆香。
葉瞳咬牙：我往你飯裡拌點兒骨灰怎麼樣？
陸焰噎了一下沒說話。
葉瞳喪心病狂：哎你說，我要是施個法，現在突然炸了，炸一屋子血，你還吃得下去不？
陸焰：……你瘋了？
葉瞳：我餓著你也彆想吃好，以後你一吃飯我就變法術惡心你，骨灰拌飯，腦漿汆湯，腳趾頭炒肉……
陸焰冷冷道：你閉嘴。
葉瞳冷笑：我要炸了。
陸焰：等一下。
葉瞳：哼。
陸焰：我有辦法讓你吃飽。
葉瞳眼睛一亮：說吧，你怎麼才能害怕？
陸焰放下筷子走到沙發前，單膝跪地，與葉瞳四目相交。
葉瞳不自在地輕咳一聲：你這麼看著我乾嘛……
陸焰慢慢低頭在葉瞳嘴%e5%94%87上%e4%ba%b2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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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虛無縹緲的心臟，噗通，噗通。
10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誰也沒說話。
葉瞳用手碰了碰自己沒有溫度卻又燒得發燙的臉，小聲道：……你怎麼突然%e4%ba%b2我。
陸焰淡淡道：我沒%e4%ba%b2。
葉瞳瞪大眼睛：嘿你這臉皮鐵打的啊？怎麼睜著眼睛說瞎話？
陸焰笑了：我這是喂你吃飯呢。
葉瞳怔了怔，這才突然發現長期困擾自己的饑餓感突然消失了。
陸焰：我天生靈力比普通人強大許多，你通過人類恐懼之心吸取靈氣，和我這樣直接度給你是一樣的……這也就是為什麼我能碰觸到你。
葉瞳語無倫次：啊，哈哈，那你這是，喂我吃飯啊……那……你怎麼不早說，餓我那麼久。
陸焰捏住葉瞳下巴：吃飽了麼？
葉瞳緊張：飽了飽了。
陸焰：再來點兒吧。
葉瞳擺手：不用不用，我、我得保持身材。
陸焰二話不說低頭又%e4%ba%b2了上去。
一分鐘後，葉瞳麵紅耳赤地推開他：夠了夠了，我都撐著了。
陸焰：夠了？
葉瞳：真的，夠了。
陸焰麵無表情：我覺得你餓。
葉瞳：……哎，你住手，你是不是%e4%ba%b2上癮了！你說實話！
11
這天夜裡，陸焰和葉瞳一起窩在被窩裡看恐怖片。
葉瞳：你這人真有情趣，和鬼一被窩看鬼片。
陸焰輕笑：多跟人家學學。
葉瞳把下巴往陸焰胳膊上一放，懶懶道：不學，反正不嚇人也有飯吃。
陸焰低頭看了他一眼：吃的香嗎？
葉瞳不動聲色地躲開：還……還行。
陸焰：你又餓了。
葉瞳簡直冤枉：我不餓！
陸焰一臉冷靜地耍流氓：我定一下，你餓了。
葉瞳：你定個%e5%b1%81！
陸焰一翻身把他壓倒：我就是這麼設定的，你十分鐘餓一次。
葉瞳：我餓個%e5%b1%81！
陸焰輕笑：我靈力多強你知道的。
葉瞳：知道啊。
陸焰：我幫你超度如何，極樂世界可好了。
葉瞳：彆！那麼好你怎麼不去呢？
陸焰：那……
葉瞳：我十分鐘餓一次，十分鐘餓一次。
12
陸焰閒著沒事，在家教葉瞳打遊戲。
葉瞳興致勃勃地用意念操縱遊戲裡的角色，無限送人頭，專業賣隊友。
葉瞳：哎呀，我又死了。
陸焰點了根煙，冷靜點評道：手殘。
葉瞳不服：我又沒用手，我用的是意念。
陸焰：腦殘唄？
葉瞳撲上去打他：你才殘你哪都殘！
陸焰叼著煙任他打：有能耐你贏一局。
葉瞳氣呼呼地瞪著陸焰磨牙，然後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猛地鑽進了電腦裡，沒一會兒，對手掉線了。
陸焰：……臥槽，你耍賴。
葉瞳得意洋洋地從電腦裡鑽出來：怎麼樣，你看我叼不？
陸焰：看。
葉瞳怔了怔，隨即再次撲上去打他：你流氓你個臭流氓！
13
這天夜裡陸焰躺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