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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初見 蕎麥薏仁 4377 字 1個月前

“來來來,娃兒啊,讓我看看。”狼達招手道。

寧致遠隻好走過去。

狼達仔仔細細地端詳著寧致遠的臉,讚歎道:“不錯,有慧根。”

“師父,可看夠了?”陸南離催促。

“咋啦,你真是小氣,還不準師父好好看看?”狼達兩眼一瞪,又笑眯眯地捏起寧致遠的手,“哎呀,這小手真是細膩,一看就是讀書人。”

“師父。”陸南離走過來,一把拉開寧致遠的手,“看歸看,莫要動手。”

鬼女見此情景,在一旁笑%e5%90%9f%e5%90%9f道:“哎呦,您動什麼手啊?您動了我們小祖宗,咱教主能樂意嗎?您是他師父也不行啊?”

“哎呦呦,真是寶貝的緊。”狼達笑眯眯地看著寧致遠,“我這徒兒的劣根性我是知道的,他日若要欺負你,你隻管來告訴我,我替你管教他。”

寧致遠莞爾,笑著點頭說謝謝。

“左使家的那位呢?”狼達說著探頭,“護的這般緊,讓不讓我看看?”

東雲忘川默默地往前坐了坐,擋住了狼達的視線,答道:“卷卷今日身體不適,勞煩先生惦記了。”

“嗬!”狼達撇了撇嘴,轉頭對寧致遠道,“說到心性,這東雲家的小子和他那個老子一模一樣,小氣得很!得了個好東西恨不得貼身藏起來!”

“啊呀,那您說!”鬼女被這對閃瞎了一路,正一肚子憋屈沒出發呢!趕緊抓著這機會狠狠吐槽自家左使心眼小,護食,還不讓彆人說……

陸南咳離了兩下,不著痕跡地將寧致遠擋在身後:“師父,您若是也稍微顧忌下`身子,我們也不必這般防著你。”

“都是些什麼話!”狼達馬上吹胡子瞪眼,“師父是愛玩,但還能惦記你們的不成?那師父不就為老不尊了?”

話一出口,眾人涼涼的眼神掃射過來,就連鬼女也挑著眉斜瞪著這個老頭。

狼達隻好捏著胡子認輸:“咳,為師會注意些的。”

寧致遠一臉的黑線。

“罷了罷了。”狼達笑著對寧致遠道,“聽我這徒兒說,你很是聰明。”

寧致遠一低頭:“過獎。”

狼達高深莫測地一笑:“我年輕時常去中原,聽過一些事情很是不解,不如你為我一解?”

寧致遠一怔:“願聞其詳。”

(十)

“我年輕時行走中原,一日行至一個小城,借住在一個大戶人家的府上,那府上有一個尚未出閣的小姐,貌美如花,身姿曼妙,當真是尤物。”狼達說著眯起眼睛。

鬼女聽得直挑眉毛,反手給了狼達一巴掌:“老不正經的!”

狼達被小輩給了一巴掌也不生氣,“嘿嘿”直笑:“那戶人家十分寶貝小姐,平日裡好吃好喝供著。然而那小姐呢,確是個極放蕩的,私下裡與家丁交好,丟了那戶人家不少顏麵,但因為愛護小姐,便也忍下了。

待到小姐出閣之日,那戶人家替小姐尋摸了個門當戶對的好人家,但那小姐卻在出閣前一日突然反悔,與家中家丁私通,辱了自己名節,被家裡人亂杖打死。”

“啊呀,我就想不通了,這小姐怎麼好端端地,就沒了呢?”

寧致遠眼珠子一轉,馬上明白了,這老爺子哪裡是不解,這是擺明白了在威脅自己。

你來之前,是什麼人都不計較。但既然入了我歸一教的門,若還有二心,休怪我們不客氣!

寧致遠歎了口氣,他覺得這老爺子雖然看上去老謀深算,但有的時候也是直白,便靜默不語,閉口不答。

“怎麼,你也不知道?”狼達捋著花白的胡須,臉上依舊是笑眯眯的。

寧致遠搖頭:“說來慚愧,晚輩不知該如何作解。”

“此話怎講?”

“先生這般通透,對這些事情必有自己的計較,晚輩如何說都隻是晚輩自己的看法,未必能合了先生的心意。”

狼達對這番恭維話很是受用,滿意地笑著:“但說無妨,我無非是想聽聽你的看法。”

寧致遠稍微一頓:“於晚輩看來,那位女子無非是為情所困罷了。”

“之所以不要自己的名節,無非是困於與家丁的情,為情所困,為情所死。自然,如果那位女子若是癡情於與她訂婚的公子,那麼在外人眼裡便是保足了貞節。”

狼達聽到這個答案頗顯意外,捏了捏胡子,哂笑:“這個答案倒是有趣,那於你看來,那位女子理應癡情與誰?”

寧致遠搖頭:“自古英雄難為情,又何況是個姑娘家?晚輩看來,此事沒有‘理應’一說。用情至深,哪怕明知逆天而行,也要拚上一拚。用情至淺,總是水到渠成,也不過是強扭的瓜。”

“那位小姐想來,也知道這個理。”

狼達沒有說話,悶悶地舉起酒盞,一口喝乾,眉頭皺成了“川”字。

陸南離抓了抓寧致遠的手,也沒有說話。

東雲忘川突然悠悠地接道:“如是我,真用情如此,寧願被人背叛,也不忍他傷心落淚。”

坐在一邊的莫炯炯一怔,疑惑地抬頭看著東雲忘川。

“嗬,好個用情至深。”狼達搖搖頭,看向寧致遠,“你呢?用情至此,會如何?”

寧致遠看了看狼達,咬了咬下%e5%94%87:“會煩惱。”

“哦?”

“晚輩不懂情愛,所以若真用情至此,晚輩隻會煩惱,然後竭儘所能,得到正確的答案。”

“那答案現在可得到嗎?”

“晚輩愚鈍,現在仍在苦苦追尋中。”

一問一答,看似流利,寧致遠卻每個字都說的極其困難。

他不想騙狼達,狼達對陸南離的意味如何,他再明白不過,所以寧致遠不想騙他。縱是巧口如簧,在他麵前也隻能%e8%88%8c頭打結。

狼達盯著寧致遠,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搖著頭笑著歎息:“到底還是年輕,這個世界上哪裡有‘對錯’之分!依我之見,隨心最重要。”

“好了好了,趕快回席上去,莫在這裡乾站著了。”狼達將站在一邊的幾個人趕回席間坐著,端起一杯馬奶酒,笑%e5%90%9f%e5%90%9f地看著寧致遠,“我老了,按理愛說是不該管你們這些小輩的事情,可南離是我一手帶大的孩子,是我%e4%ba%b2手扶植的教主,所以有的時候愛管些閒事,你莫要和我這個老頭子生氣。”

寧致遠忙道:“晚輩不敢。”

“聽說你是天外人,我雖說也不是什麼沒見識的人,可這天外人的規矩我是真真不明白,有的時候若冒犯你了,還請擔待。”狼達話至此,突然酒盞往桌上一放,渾身散發出來的殺氣彌漫了整個大帳,席間吃喝的人全部停下,看向坐在上方的前首領。

“隨心行事倒也沒什麼不可,可是太過隨心,老頭子我也自有計較。”狼達字字落地有聲,“你是聰明人,自然是理解的。”

寧致遠笑了笑,舉起身邊的酒盞,陸南離尚未阻攔,便一飲而儘。

“晚輩明白。”

“好!”狼達一愣,隨即鼓掌大笑,“來來來,喝酒!”

莫炯炯就在一旁,蒼白著臉看著寧致遠連喝三碗酒。

第四碗酒正要下肚,陸南離一把攔下:“呆子,你臉都紅了,還喝什麼?”

狼達抱著酒壇,笑嘻嘻地斥道:“傻徒弟!你攔什麼!我這酒分明是越喝越清醒,你還怕我把你家的喝醉了不成?”

陸南離臉沉著:“您若想喝,讓東雲陪您,何苦非要為難他?”

“嘿,你倒還護起食來!”狼達啐了一聲,“罷了罷了,東雲家的小子,來來來,繼續!”

莫炯炯暗自瞥了一眼身後那三四個已經空了的酒壇,又看了一眼身旁淡定自若的東雲忘川,輕聲問:“你……你還好嗎?”

東雲忘川淡淡一笑,將莫炯炯一把勾進懷中:“我若不好,你可為我解酒?”

坐在一邊的鬼女一捂臉:這廝真不要臉!歸一教裡誰不知道左使是出了名的大酒壇,十個八個壯漢都喝不倒他!這會子居然還裝醉來調?戲人!*思*兔*在*線*閱*讀*

莫炯炯聞著東雲忘川身上的酒味,隻覺得自己也要醉了,他是真怕東雲忘川喝多傷身:“那……那我去給你弄點解酒的東西吧?不知道這裡有沒有蜂蜜,梨之類的……”

東雲忘川笑了:“關外,哪來的這些東西?”

“那……那這如何是好……”

“你給我解酒吧。”東雲忘川一低頭,輕輕一啄莫炯炯的嘴角,“卷卷,你比蜜還甜。”

鬼女向後一倒:非禮勿聽,非禮勿視!

世風日下,道德淪喪!堂堂歸一教左使,假借著酒意調?戲年輕公子!這事要傳出去……

貌似也不會怎麼樣。

看著兩個人秀恩愛瞎狗眼,狼達也咳了咳,斥道:“收斂點兒!你和你那老子一個德性,平時跟截木頭似的,一喝酒就不正經!”

“再不正經,能有您不正經嗎?”東雲忘川又恢複了往日冷冰冰的臉,又重新舉著酒杯繼續和狼達對飲。

莫炯炯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被調?戲了,羞得滿臉通紅,把臉埋到東雲忘川懷裡,恨不得就此消失。

寧致遠連喝了三杯酒,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上下眼皮打起架來,陸南離見狀,將人摟過去,寧致遠就乾脆倒在了陸南離身上就這樣睡過去,迷迷糊糊中,隻聽見周圍一片喝酒劃拳的聲音,漸漸的聲音小了下去,自己似乎被人抱起,離開了熱鬨的大帳,慢慢地走在草原上。

冰天雪地間,陸南離擁著寧致遠,和狼達一起走在草原上。懷中的人大概是感覺到了寒冷,把臉往懷中湊了湊。陸南離忙將衣服緊了緊,不讓他被寒風吹著。

“倒是纏著你。”狼達瞥了一眼。

陸南離笑:“今天是喝酒了,難得一次罷了。”

“聽這話的意思,是你一廂情願?”

“非也,我與他自然是兩情相悅。”

“那怎麼到今天了還沒把人拿下?”

“致遠他是天外人,自然有些顧慮。”

“嗬,這般拖拉,跟個女兒家似的!記不住為師怎麼教你的了?”

“……”

“這小孩看似柔弱,倒也是個血氣心性。”狼達看了一眼陸南離懷中熟睡的人兒,“可惜了,要不然隨我練武,必定會是塊好料子。”

“師父,您就放過致遠吧,這世上有我一個混世魔頭也就夠了。”

“什麼話,什麼話!嫌棄你師父了?”

“徒兒不敢。”

狼達哼了哼,捏著胡子搖頭晃腦。

“他可知道你解了天侖山上封印的事?”

“知道的。”

“倒不怕你嗎。”

“致遠他說不必懼我。”

“所以我才說他血性。”狼達看著陸南離,“你說你這是何苦,找人溫存非要找這樣性情剛毅的,這般不懂得退讓,將來不是傷你就是傷了自己。所以你就沒有東雲家那小子看得透徹,隨手抓一個軟糯的來玩,玩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