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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筱元索然無味地擺弄著自己的長發,她還紮著那根屬於聞書遙的黑色皮筋。她說:“遙遙,我想蒔老師也是很寂寞的吧,他應該一直待在學校的天台才對。”

“你沒資格提他的名字。”

汪筱元笑了,容貌異常清麗,“有件事情我一直沒有告訴你。”

她走到聞書遙身邊,“當年蒔老師因為視頻風波身敗名裂,而他更擔心的是視頻裡的那個女生,他怕這件事會影響她的一生。那天他來學校收拾東西,我從醫務室出來正好遇見他,就把提前準備好的東西交給他。”

“什麼東西?”聞書遙心頭一凜。

“那個女生的遺書,當然是我偽造的。”汪筱元得意地挑眉,“我騙他說女生因為後悔幫梓唯拍下視頻,陷害蒔老師內疚萬分,於是服毒自殺。我還說是蒔老師的善良和溫柔害死她的,她的死他要負責任。蒔老師聽後臉色蒼白,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我就知道,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已經被我放上去了。”

“你為什麼一定要蒔老師死?”

想起當年蒔康橋墜樓的那一幕,聞書遙就悲痛欲絕。

汪筱元泰然自若地回答,“隻要蒔老師死了,梓唯就會一輩子愧疚,而每當他想起自己的過錯,就會自然而然地記起我。我要讓他永遠記住我,哪怕是恨我、憎惡我、恐懼我都好,隻有這樣,我才可以占據他的心。”

難怪她說她是單梓唯的心魔。

“你這樣做根本沒有意義,”聞書遙覺得沒辦法理解汪筱元的思維,“單梓唯直到今天為止,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有錯。為了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間接逼死一個無辜者,值得嗎?”

“值得。”汪筱元斬釘截鐵。

聞書遙無力地看著對方,她不清楚這究竟是極致的占有欲還是扭曲的感情。

汪筱元無視她複雜的眼神,自顧自地說下去,“蒲芸的屍體已經被發現,那你知道那隻蜘蛛是誰了嗎?”

蜘蛛……隱藏在網心中央的絡新婦。

聞書遙搖頭。

汪筱元輕歎口氣,“我給你一個提示好了,視頻裡麵的那個女生,其實你也認識。”

聞書遙震驚,“你說什麼?”

汪筱元還想繼續說下去,頭頂傳來一陣呼喚。

“聞書遙,聞書遙,你快醒醒!”

聞書遙認出那是單梓唯的聲音。

“剛說好不再見麵,這麼快又來找你了,真讓人羨慕啊。”汪筱元冷嘲熱諷。

“那個女生到底是誰?”聞書遙追問。

可汪筱元已經失去興趣,她捂住耳朵,“不要再叫了,好吵!”她猛然推了聞書遙一把,聞書遙感覺腳下一空,墜入萬丈深淵。

她看到汪筱元居高臨下地望著自己,神情變得有幾分落寞。

她說:“永遠待在這裡真是太寂寞了,可是聞書遙,我不能讓你陪我,因為梓唯會傷心。”

眼前的景物迅速遠離,汪筱元的身影越來越小,聞書遙整個身體都變得輕若無物,仿佛漂浮在半空中。直到又一聲呼喊響起,“聞書遙!”

聞書遙霍然驚醒,看到單梓唯心急如焚的臉。

還沒等她意識到眼前的狀況,單梓唯就一把將她抱在懷裡,箍得她快窒息。榴蓮酥,江依寰,翟墨和一群老師同學都圍在她身邊,自己已經被送到醫務室,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

“我……”

“你哪裡不舒服,我現在帶你去醫院。”單梓唯說著就要將聞書遙橫抱起來。

“我沒事。”聞書遙連忙按住他。

單梓唯又從頭到腳仔仔細細地打量她半響,才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沒事就好。”驚慌的神色還未褪去,殘留在臉上格外憔悴。

江依寰覺得此刻自己應該替單梓唯說兩句好話,“聞書遙,這次都虧單梓唯,是他把你從那間倉庫裡救出來的。不然你一個人被關在那裡,不悶死也被嚇死……”

還沒等說完,就被榴蓮酥犀利的眼神打斷:你這個叛徒。

“為什麼你會知道我在那裡。”聞書遙一怔。

單梓唯回避她的目光,“這幾天,我一直跟著你。”

周圍看熱鬨的老師和同學發出一陣竊竊私語,大家才明白原來這兩人居然是一對!

榴蓮酥有點看不下去了,聞書遙好不容易迷途知返,她可不想看著她又一次陷進去。榴蓮酥走上前,拎起單梓唯的衣領就把他扔出醫務室,就像扔一隻家貓。

單梓唯站在門口待了一會,便離開了,聞書遙反而覺得鬆一口氣。

“對了,”她問榴蓮酥,“那具屍體……”

“已經被警察拖走了,聞小遙,攻擊你的人也是那個章魚哥?”

章魚哥,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蒲芸的屍體被發現後,已經證實是他殺。整個l大學頓時陷入危機四伏的氛圍中,路煞魔還沒抓到,放學後夥伴的怪談就成了真,bbs論壇上關於凶手究竟是誰的猜測幾乎要爆棚。為了防止再有凶案發生,學校決定近期嚴禁外來人員進校,校內學生也不能隨意外出。校園裡這幾天也一直有警察,四處搜尋章魚哥的下落。

榴蓮酥和江依寰開始寸步不離地保護聞書遙,跟著她上下課,而與此同時,單梓唯也成了她的影子。

“那個單梓唯,他總是跟著我們。”江依寰被美男尾隨,受寵若驚。

“不用理他,他屬粘糕的,以前就這德行。”聞書遙視而不見。

單梓唯雖然被無情忽視,但毫不氣餒。隻是每次他想和聞書遙搭話的時候,榴蓮酥都會把聞書遙拉到一邊。他轉向江依寰和翟墨,榴蓮酥又給他倆使眼色:誰理單梓唯,誰就滾。搞得他們也隻好將單梓唯當透明。

集體要團結,槍口要一致。

安知華特彆同情單梓唯,跑過來拍拍他的肩膀,“這次的目標比較棘手,要不要我幫你先搞定榴蓮酥。”所謂擒賊先擒王。

單梓唯出奇的正經,“有他們跟著聞書遙我也放心,我害怕自己不能每次都來得及救她。”

“梓唯。”

“什麼?”

“你現在的樣子有點像個初戀的小男生。”

“本來就是初戀,”單梓唯苦笑,“一戀就是五年。”

聞書遙躺在寢室床上有點心不在焉,把手裡的《月光戀人》翻得嘩嘩直響。

榴蓮酥從來沒在寢室住過,覺得什麼都新鮮。拎著臉盆,披著毛巾走進來,“我靠聞小遙,這女生寢室也太開放了吧?我剛才看見好幾個穿著丁字褲半|%e8%a3%b8上身的女孩在走廊裡橫衝直撞,把送大桶礦泉水的男生們都嚇壞了。不得了啊,還有一個全|%e8%a3%b8的……”

她正說到興頭,見聞書遙也沒個反應,便搖搖頭,“喂,你書拿倒了。”

聞書遙大驚,可仔細一看,也沒有拿倒啊。

榴蓮酥真是恨鐵不成金剛鑽,“你不用擔心單大公子在樓下凍死,他車裡有空調。可要是你實在不放心呢,也可以下去給他送床棉被什麼的,我就當看不見哈。”

榴蓮酥什麼都好,就是喜歡戳人心窩,一陣見血。聞書遙有點訕訕的,“擔心他乾什麼?他要是覺得冷就回去了。”

榴蓮酥站在窗邊向下一望,“我靠,他的車周圍擠滿女生,又是送咖啡又是送毛毯,哎呦喂,還有要陪他徹夜談心的……”

聞書遙扯過被子蒙到頭上,她忘記單梓唯是號什麼人物了嗎?“l大學建校以來最完美的男生”,隨便勾勾手指,就有成群女生為他肝腦塗地,還怕他凍死?▽思▽兔▽網▽

榴蓮酥拉拉她的被角,“我開玩笑的,就他自己。”

“我要睡了,幫我關燈。”

“聞小遙,今天晚上零下十五度,據說還有大暴雪,明早車門可能都會被凍住,你看著辦哈。”榴蓮酥說完就開始悠閒地梳頭。

聞書遙在被子裡蒙了一會,感覺有點缺氧。她心虛地看一眼榴蓮酥,便披上羽絨服,踩上雪地棉。

“那我鎖門了哈。”榴蓮酥笑得花枝亂顫。

“我等會就回來!”聞書遙大窘。

聞書遙抱著一床乾淨的被子就衝下樓梯,她剛走到門口,單梓唯就把車門打開。

“你還是回寢室吧。”聞書遙低聲說。

單梓唯倔強地看著她。

聞書遙沒他眼睛大瞪不過他,隻好把被子扔到他手裡,轉身就走。單梓唯立刻追上去,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聞書遙看到他隻穿著襯衫,瞬間就被冷風吹透。

“你這又是演哪出?”她調侃。

“聞書遙,對不起。”單梓唯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他上前一步,聞書遙就更往後退,她的眼裡明顯有惶惑——她是有點怕他了。這個男生時而輕浮浪蕩,時而殘忍冷酷,時而又脆弱敏[gǎn],二十四重人格交相輝映,誰知道他今晚又是哪個人格?

“你這樣糾纏不休有什麼意義呢?”聞書遙的聲音很輕,融化在冰冷的空氣裡,“你連如何去喜歡一個女生都不懂,處處留情你就在行,可說到投入一段感情,你卻是個弱者。你隻會用傷害彼此的手段不斷破壞和消耗大家的忍耐力。你太不成熟了,單梓唯。”

每個字都像是在控訴。

從來沒人這樣直截了當地指責過他,單梓唯如骨在喉,滿肚子道歉的話都失語了。他有點不悅,“我不成熟,蒔雨沉就像個男人了?”

還是繞回原點。

聞書遙覺得他是牛皮燈籠,說不清,“這和蒔雨沉從頭到尾就沒有關係,這是我跟你之間的問題。”

“我們到底有什麼問題?”

“單梓唯,你的眼裡從來都隻有自己,即使做錯事也不肯承認,你知道你傷害過多少人嗎?這五年來,你有去過蒔老師的墓前拜祭過嗎?”

提起這個,單梓唯更是不耐煩。

“我沒辦法和一個不理會他人生死和感受的男生在一起。”聞書遙依舊語氣平靜,慢慢的。

單梓唯笑了,他倚靠在自己的車門上,晃了晃腦袋,“你是想說我就是個混蛋是吧?我知道我是,可是聞書遙,難道你自己就沒有不對的地方嗎?”

聞書遙猜到他想說什麼,但她沒有回應。

“五年前,你莫名其妙離開我,你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我是個男人,我有我的尊嚴,你害怕我以後會變成第二個聞昭然,可以後那麼長遠,你怎麼就能夠斷定和我在一起一定不會幸福?你從來就沒有信任過我,或者說你從一開始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