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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書遙急忙伸手拉著單梓唯的衣角,奈何單梓唯根本沒接收到她的信號,隨口就說:“你們找冷馨然嗎?她在二年三班。”

幾個女人聽完立刻直奔樓上,仿佛一群殺氣騰騰的犀牛。

聞書遙驚恐地瞪大眼睛,她又急又氣,對單梓唯吼道:“你乾什麼告訴她們?”說完便追上去,上樓梯的時候險些摔倒。單梓唯被她吼得不明所以,但從聞書遙異樣的表情裡也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

等聞書遙趕到教室門口的時候,那群不速之客已經衝進教室。現在正是自習課,一個老師也沒有。貂皮女大搖大擺地站在教室前方,聲如洪鐘,“冷馨然,你給我出來!”

全班同學都抬起頭,看了看貂皮女,又將視線像利箭一樣掃射向冷馨然。聞書遙簡直形容冷馨然當時的表情,她的呼吸幾乎都快停止了,全身劇烈地顫唞起來,麵色瞬間慘白,整張臉都被恐懼所扭曲。

她坐在位置上無法動彈,可眼角餘光卻看到聞書遙和趕來的單梓唯。聞書遙用無措而悲憫的目光注視著她,那種眼神就和那天在家門口的時候一模一樣。

為什麼還用這種眼神看我?為什麼還用這種眼神看我?我明明已經和以前不同一樣了,我已經%e8%84%b1胎換骨了!

就在那一刻,她的腦海裡忽然產生一個猜疑:為什麼這些人能找到自己?為什麼聞書遙會和她們一起出現?知道自己秘密的人就隻有聞書遙。

貂皮女看到冷馨然依舊坐在座位上,臉唰地就拉下來,咬牙切齒,“擦,彆給臉不要臉,快給我還錢,你他媽就是個……”

冷馨然忽然爆發。

她站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拎起身後的椅子,就朝黑板砸去。鐵質的椅子撞到黑板,在落下來的時候又砸到講台。脆弱的講台不堪重擊,像塊爛木頭一般直挺挺地倒下去,發出“呼嚨”一聲巨響,地動山搖。講桌上放的米分筆和書本散落一地,米分塵飛揚。

全班同學都嚇傻了,站在講桌旁邊的幾個女人更是尖叫出聲。貂皮女就站在距離講桌不到半米的位置,險些血濺當場。

冷馨然一鼓作氣,從教室後方帶著狂風暴雨就衝過來,她一頭撞向貂皮女,將她狠狠撞倒在地。冷馨然指著幾個女人厲聲吼道:“欠你們錢的人又不是我,你們要是敢再來學校找我,我就要你們的命!”

剛才那一聲巨響,把巡邏的老師給吸引來了。他們見狀急忙上前拉住幾個女人,而聞書遙也衝過去抓住失控的冷馨然。

一片混亂中,單梓唯走過來故作驚慌地對巡邏老師說:“這幾個女人好像腦子有問題,一衝進來就喊打喊殺的,老師你快把她們趕出去!”

事後,蒔康橋把冷馨然,聞書遙和單梓唯叫到辦公室。

冷馨然還沒平靜下來,劇烈地喘熄著,指甲刺進掌心裡,留下一道道滲出血的印痕。聞書遙忍著眼淚,感到心裡疼痛不已,她看著冷馨然這樣比自己崩潰都難受。

單梓唯看了兩個女生一眼,就對蒔康橋說:“老師,其實她們是來找我的。我和校外的朋友在棋牌室打牌,欠人家錢沒還,所以老板娘就追上門討債了。”

聞書遙感激地望著單梓唯,從來沒覺得這貨這麼男人。

蒔康橋深深地凝視著單梓唯,良久不說話。單梓唯被他盯得有點心虛,蒔康橋是這個學校裡麵唯一讓他有點忌憚的老師。

蒔康橋端起茶杯,雲淡風輕地可喝口鐵觀音,他說:“單梓唯,我不管你在校外乾什麼,這裡是學校。彆把校外的是非帶進來,這件事你需要有個交代。”

單梓唯挑起眉毛,任憑處置。

於是蒔康橋便讓他寫一份一千字的檢討書,在晚自習的時候當著全班的麵讀出來。聞書遙一時心軟,就幫他代筆。

單梓唯來d中學這麼久,還從來沒有被罰寫過檢討書。他讀完以後,居然全班掌聲如雷,好像他作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講。聞書遙不禁感概,都說天下男生愛|色相,女生愛起這張皮囊來更是盲目。

不過聞書遙知道,蒔康橋又私下找冷馨然促膝長談,他讓單梓唯背這個黑鍋,其實是為了顧及冷馨然的顏麵。

冷馨然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臉色很差。聞書遙走上去,輕輕摟著她瘦削的肩膀,就像以前一樣。可這一次,冷馨然卻猛然推開聞書遙。

她用幾乎噴火的眼神望著聞書遙,“為什麼她們會找到我?我姨媽都不知道我是哪個班級的,是不是你帶她們來學校的?”

“馨然,你在說什麼?”聞書遙以為自己聽錯了。

“聞書遙,你在嫉妒我。你嫉妒我搶了你的名次,就想看我的笑話是不是?”冷馨然倚靠在牆邊,胡亂地揮舞著手臂,牙齒把下嘴%e5%94%87咬得見血。

聞書遙最不擅長解釋,她本想掉頭就走,不理冷馨然的胡言亂語。可又覺得於心不忍,她說:“馨然,你懷疑我?我怎麼做對自己有什麼好處?”

冷馨然有點語無倫次,她有如一隻被扔上沙灘的魚般滑著牆,坐到地上。她像是沉思了一會,又像是在極力勸說自己。良久,冷馨然抬起頭,緩緩地說:“對不起,聞書遙,我……我不應該懷疑你,我有點控製不了自己。”

聞書遙走到她身邊,和她並肩席地而坐。

走廊的吹進來,帶著初夏的味道,窗外的白芷花開得正茂盛。聞書遙深吸一口花香,她笑著說:“馨然,你像我這樣,吸氣呼氣,再吸氣呼氣,閉上眼睛,什麼都彆想,就放鬆下來了。”

冷馨然照做,覺得心情的確平複很多。

聞書遙睜開眼睛,看到單梓唯又陰魂不散地出現在自己麵前。不過因為檢討書的事情,她對他的態度溫和了一點。

倒是單梓唯,張口就說:“你們在乾什麼?上廁所啊?”

冷馨然一想到單梓唯看見過自己惡鬼附身般的樣子,就手足無措,又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她猶豫著要不要當麵謝謝他解圍,可單梓唯隻是看了她一眼,就不再理她。

冷馨然覺得尷尬,就找個借口回教室。走到樓梯的時候一回頭,看見坐在地上的聞書遙正仰起頭和單梓唯說著什麼,單梓唯露出詫異的神情,轉頭望向自己的方向。冷馨然立刻加快腳步,逃也似的跑了起來。

落荒而逃。

一連幾天,她都在思考聞書遙到底和單梓唯說了什麼,是在說自己嗎?她用手支著額頭,書本上的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知道自己的秘密的人就隻有聞書遙,而現在,冷馨然覺得她開始礙眼了。

☆、第三十四章

聞書遙也不記得冷馨然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疏遠自己的。

期中考試過後,二年三班的班主任被換成崔老師,蒔康橋隻教語文。這個噩耗傳來的隔天早自習,崔老師就意氣風發地踢著正步踏入教室,而她新官上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撤換學習委員,將聞書遙換成冷馨然。

冷馨然意外地成為崔老師的新寵,她時常被崔老師叫去辦公室接受絕對不可外傳的密卷,英語成績也一躍千裡。

崔老師將聞書遙調至最後一排,她便與單梓唯做了鄰居。兩人一到英語課就不約而同地離開教室,有同學們笑著傳言,他們倆是不是好上了。

聞書遙每次去找冷馨然,她都會格外敏[gǎn]地用胳膊擋住自己正在做的練習冊題頭,並冷淡地表示自己沒有時間聊天。聞書遙隻是笑笑,假裝沒有注意到她的小動作,可心裡卻很不是滋味。她從來都沒有想過這種好學生之間相互排擠的保密行為會發生在她與冷馨然之間。⌒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聞書遙發現,冷馨然就像被崔老師洗了腦,認定她和自己屬於兩個陣營,隻能虎視眈眈地彼此廝殺。而同學們也見風轉舵地認清時局,把過去對待聞書遙的殷勤笑臉全部轉移到冷馨然身上。

她們兩人的境遇竟然彼此逆轉。

每天放學,冷馨然都會被幾個女生簇擁著一起回家。聞書遙遠遠走在後麵,感覺有點尷尬,生怕她們回頭看見自己形單影隻的樣子,可誰讓她們順路呢。聞書遙隻好在教室裡麵磨蹭半天才走,為此錯過了電視上最新開播的《網球王子》。

幾年以後,她看了一部電影叫作《剪刀手愛德華》,那個長著一對剪刀手的未完成機器人愛德華獨自住在山上的城堡裡,所見的天地僅限於此,便從來不知道孤獨為何物。直到他走進山下的小鎮,和少女金發生了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再度孤身返回城堡,從此便陷在暗無天日的思念與寂寞裡。

所謂孤獨,是要經曆過熱鬨以後才能夠明白的。

聞書遙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教室裡,靜靜地望著窗外的橘紅色天空,聽著操場上足球隊員的喧鬨聲。這一刻,她忽然覺得非常孤單。

“聞書遙,你怎麼還沒走?”單梓唯回來拿書包,看見聞書遙還坐在位置上。

聞書遙有點疲憊,不想理他,便一個人背起書包離開教室。

單梓唯見狀連忙跟過來,拍拍她的肩膀,“喂,你又吃錯藥了?”

“你彆煩我了,我想自己回去。”聞書遙越走越快。

單梓唯也知道她在想什麼,便說:“我早就告訴過你……”

“你早就告訴過我什麼了?”聞書遙隻覺得壓抑許久的委屈和焦躁像炸彈一樣轟然炸裂,她回頭狠狠地瞪著單梓唯,把滿腔的壞情緒都發泄在他身上。

她說:“單梓唯,你彆以為自己什麼都知道,什麼都可以掌控!我和馨然之間的事情你根本就不懂!還有,你為什麼總是跟著我?你是不是天天閒的無事可做?你要是無聊想找個人來解悶,就去找彆的女生,我沒時間理你!”

聞書遙一口氣說完,忽然覺得胃痛,她皺起眉頭,虛弱地倚靠在牆上。

單梓唯任憑她發泄,不作聲也不反駁,隻是露出有點心疼的眼神。他上前扶住聞書遙,輕聲問:“你是不是又胃疼了?”

聞書遙蒼白著臉色,點點頭。

單梓唯歎口氣,從書包裡麵一頓翻找,拿出一盒胃藥給她,“我上次看你胃疼的時候就吃這個,所以也買了一盒。”

聞書遙抬起頭,她看見單梓唯彎起嘴角,眼眸裡是一片溫柔的海,連接著黃昏的夕陽和邈遠的晚霞。聞書遙接過藥,心裡有點內疚,她小聲說:“對不起,我不應該亂發脾氣。”

單梓唯立刻露出一副受到傷害般的委屈模樣,他說:“聞書遙,你這次可真的錯怪我了,我跟著你是要問你校慶主持的事情。”

“什麼校慶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