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寰上網了?你這朋友真是沒話說。”

其實聞書遙一直都在規勸江依寰不要再沉迷遊戲,去學校裡堂堂正正地找個男孩談戀愛。

可江依寰卻篤定,如果對方在不了解她的情況下直接看見她的人,那肯定是沒戲。所以她隻能先用遊戲裡麵的人物偽裝自己,等底氣充足以後再殺過去露真身。江依寰把遊戲視為自己的唯一特長,也是她去爭取愛情的籌碼。

聞書遙看她這個樣子,也不忍心再說什麼,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像畢贏,榴蓮酥那樣活得自信卓絕。

說到自卑,聞書遙亦如是。

聞書遙給江依寰打電話,問她在哪個包間。手機那頭江依寰正在和人火拚,手舞足蹈,“上啊,快快快!加血!好的……什麼?啊,我在一號間,我靠!注意後麵啊……”然後電話就掛斷了。

聞書遙見怪不怪,開始尋找一號包間。

神鼎網吧的內部格局相當複雜,大有戰國時代群雄逐鹿中原的架勢,搞得和迷宮一樣,聞書遙每次來這裡找包間都要花上一些時間。

終於看到門牌號碼了,聞書遙便敲敲門,見裡麵沒有動靜,心想江依寰八成是廝殺得渾然忘我聽不見。她一看門沒鎖就推門而入,可當她看清眼前的情景後卻恨不得自己瞬間消失!

包間裡麵有兩個人,單梓唯和畢贏。

畢贏上身的襯衫衣扣已經解至%e8%83%b8間,傲人的風|情若隱若現,她躺在沙發上緊張地轉過頭,花容失色。而壓在她身上的男生,%e8%a3%b8|露著挺拔的上半身,美好的鎖骨散發著誘人的氣息。

單梓唯與聞書遙四目相對,他眼睛裡有顯而易見的驚詫,可是很快就恢複平靜。

聞書遙站在原地,隻想儘快逃離現場,身體卻怎麼也無法動彈。

單梓唯站起身,走到聞書遙麵前。他貓一樣上翹的眼角微微眯起,那是一種很難描述的眼神,有點猶豫,有點不忍,他就這樣目不轉睛地望著她,不說一句話。

聞書遙也看著他,心裡卻是空茫茫的一片。

他們毫無頭緒地對視,就和五年前的清晨一樣。

最終單梓唯伸出手,在聞書遙麵前輕輕地關上門,就好像她是誤闖進彆人家裡的不速之客。那扇門在聞書遙麵前闔上,生生地將他們彼此隔開。

一門之遙,便是咫尺天涯。

聞書遙的心裡忽然感覺很疼痛,又無端端地惱火。她本來以為自己早已淡定,可%e4%ba%b2眼見到單梓唯與彆的女人歡好的場麵卻是這般難以忍受。就好像是一件屬於自己的珍寶被彆人盜用和竊取一般,她甚至想破門而入,把畢贏抓出來當眾審問。可她憑什麼?她是單梓唯的什麼人啊?

門裡傳來畢贏壓抑的說話聲,嬌羞纏|綿,“梓唯,你輕一點,我痛。”

那一刻,聞書遙幾乎想一頭撞死在門上。她咬著牙,強忍眼裡的淚水,像個遊魂般轉身落荒而逃。這讓她想起一個詞,喪家之犬。

聞書遙在迷宮似的包間之間來回遊走,她搖晃著頭,試圖把畢贏那句欲拒還迎和單梓唯關門時的動作從腦海裡麵甩出去。她一遍遍在心裡告誡自己,單梓唯和她已經沒有關係了!

聞書遙倚靠在牆上許久,才漸漸平息下來。心裡連綿的疼痛此刻就像細小的針刺,依舊無孔不入。她冷笑,她甚至在想,單梓唯懷抱著畢贏的時候,會不會想起自己?

聞書遙又給江依寰打電話,江依寰一聽她的聲音有點不對頭,連忙說:“聞書遙你怎麼了?我在七號包間啊。”

七號?難道她剛才說的不是一號嗎?

聞書遙搖頭,也許是自己聽錯了,這老天爺真喜歡和她開玩笑啊。

聞書遙來到包間的時候,已經恢複慣有的淡然,“幾號包間都說不清楚,害得我敲錯門。”江依寰連忙道歉,自己剛才是玩得太投入,沒說明白。

聞書遙坐下來,發現江依寰正在校園bbs論壇上發帖。順帶說一句,這位鐵人寰同學是校園網站的管理員,更是她一手開創和建立了最受同學們歡迎的午夜詭話版塊。江依寰知道那幾個火熱的怪談帖子是聞書遙信手胡謅後,對她佩服得不得了。

“你這是在乾什麼呢?”

“冷馨然當選學生會主席了,我在編輯帖子公告天下。”江依寰的手指打得熟練飛快。

聞書遙有點吃驚,但又覺得是情理之中。冷馨然在學生會孜孜不倦地奮鬥一年,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登上l大學學生會的頂峰了。五年不見,她早已經%e8%84%b1胎換骨,恐怕誰都不會相信過去的冷馨然曾是生活在班級金字塔最低端的人。而聞書遙,曾是她從小到大唯一的朋友。

“這個冷馨然還真厲害,你知道嗎?聞書遙,和她一起競爭學生會主席位置的同學家庭條件都很優渥,沒想到還是她這匹黑馬殺出來了……”

江依寰還在對冷馨然讚不絕口,聞書遙盯著麵前的電腦屏幕已經陷入回憶。她想起很多事,那些被遺忘在角落裡麵的回憶又冒出來,每次見到單梓唯,她都會變得這般思緒萬千。

這個男人是她種在血液裡麵的蠱,或許真的已經無藥可醫。

如果說,五年前,單梓唯和聞書遙是一%e5%90%bb定情。

那單梓唯和冷馨然,就是一%e5%90%bb成孽,注定老死不相往來。

☆、第二十九章

初二期中考試結束以後,冷馨然再度不負眾望地成為全年級倒數第一。

剛入學的時候,誰都不曾注意過冷馨然這個人,她沉默寡言,相貌平平,總是穿褪了色的舊衣服。雖然個子高但每次說話時都是唯唯諾諾,從來不敢正視任何人,她的眼睛裡好像總是搖晃著一杯清水,那份膽怯和驚慌隨時都可能灑出來。

時間久了,聞書遙就開始聽到各種關於冷馨然的傳言——

“你聽說了沒有?那個冷馨然的爸爸媽媽都死了,是被她克死的。”

“真的啊?難怪總是陰氣森森的,看著就晦氣。”

“她啊,其實比我們大兩歲,因為留過級,成績一直差得不得了。”

“這麼大歲數還那麼笨啊,光顧著長個子也沒長長智力。”

女生們常常笑成一片,相互交換冷馨然的八卦成為拉近她們彼此距離的友好方式。那個時候,全班女生都團結一致,勤勤懇懇地嘲笑和排擠冷馨然。

她們會命令冷馨然放學留下來幫自己值日,會支使她冒著被巡邏老師抓到扣分的危險,隔著兩條街去買十幾人份的手抓餅和烤冷麵,會理所當然地從冷馨然的書包裡翻出漫畫書,相互傳閱,傳著傳著就不翼而飛。

冷馨然時常焦頭爛額地詢問著漫畫書的下落,卻沒有一個人理會她。後來聞書遙才知道,那些看似廉價的合訂本漫畫是冷馨然省下一個星期的午飯錢買的。可是她又沒辦法把它們帶回家,若是姨媽看見以後就不會再給她吃飯的錢了。④本④作④品④由④思④兔④在④線④閱④讀④網④友④整④理④上④傳④

有次大清掃冷馨然被班裡的女生撞倒,一腳踩在水桶裡。那個女生揚長而去,冷馨然便隻好自己跑去廁所,把濕透的鞋%e8%84%b1下來。她一時慌張竟然忘記自己的襪子是見不得人的,於是全班同學都知道她窮得連襪子都買不起,議論了整整一個晚自習。

男生們雖然不會像女生這麼直截了當,但他們運用滿腦子的荷爾蒙想出一個更狠的招。就是打籃球的時候,誰輸了誰就仰天大喊一句,“我喜歡冷馨然!”其他男生都會笑得趴在地上幾乎斷氣。

幾次下來,冷馨然便名聲在外,整個d中學都對這個初二年級的吊車尾略有耳聞:蠢,醜,窮,成績差得一塌糊塗。

男生們平時開玩笑都會指著對方的鼻子調侃,“我就知道你喜歡冷馨然!”對方便會像受到奇恥大辱般衝上去要拚命的架勢,一臉鄙夷地回嘴,“你才喜歡冷馨然呢,你們全家都喜歡她!”

每當這個時候,聞書遙都會看到冷馨然沉默地坐在窗邊角落裡,眼神空茫,牙齒緊緊地咬著下%e5%94%87,幾乎咬出血來。她似乎永遠都不懂得反抗和回擊,隻能逆來順受,照單全收。

可她越是將自己縮成一塊石頭,同學們越是將她當成軟柿子,隨意踐踏。

有一次,聞書遙經過她座位旁邊的時候,看到她氣得臉色發白,瘦弱的雙肩顫唞有如風中落葉。她把雙手放在座位裡,不停地撕著卷子,撕完了,也不低頭看一眼,又摸索著抓過一本教材來撕。直到整個座位裡麵仿佛下雪般,堆滿黑白色的細碎塵埃。

聞書遙便知道,冷馨然不是木訥,而是隱忍,更是懦弱。

十五歲的青春華年,敏[gǎn]而焦慮。每個人都像一隻精力用不完的小獸,一支急於張弓上弦的利箭,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在談笑間,已經給同齡人造成了多麼嚴重甚至是永久的傷害。

聞書遙從來不參與有關於冷馨然的話題,可她也沒有對此流露出明顯的反感。她這個人一向遊離在群體之外,沒必要淩駕於眾人之上擺出指責和批判的麵孔,因為這樣根本就拯救不了冷馨然,更會給自己招來意想不到的麻煩。

她隻是覺得莫名的心涼,就好像兔死狐悲,物傷其類。如果今時今日自己也是個吊車尾,那她會不會落得和冷馨然一樣的境地呢?

因為她知道,她也是個一無所有的人。

最近也不知什麼原因,路煞魔開始消聲滅跡,這讓附近幾所中學的老師和學生長舒一口氣。聞書遙自然也是慶幸,可隱約間卻覺得這個變故與單梓唯有關。

自從那個清晨他們在聞書遙家不歡而散後,兩人就形同陌路。即便在教室裡擦肩而過,聞書遙都是目不斜視。她現在一想到他那張魅惑無知少女的臉,就覺得惡心。

聞書遙走在回家的路上,尋思著一道數學題的解法,忽然聽到前麵傳來一陣責罵聲。聞書遙認出是高年級的幾個女生,而被她們罵的狗血淋頭沉默不語的卻是冷馨然。

聞書遙聽了幾句,就露出冷笑,說來說去還是因為單梓唯。

冷馨然的座位就坐在單梓唯旁邊,兩人隔著一條狹窄的過道。這個渾然天成的黃金地理位置被她占據以後,曾引起班級所有女生的不滿。

但很快大家就原諒了她,因為冷馨然變成了情書特使,負責幫助所有女生傳遞她們的濃情蜜意。可令眾人沒有想到的是,冷馨然居然運用這點權利偷龍轉鳳,將每封情書重新謄寫,去掉落款再交給單梓唯,導致單梓唯稀裡糊塗地收了一堆匿名信函。

這幾個混幫派的高年級女生知道後,恨不能將膽大包天的冷馨然生吞活剝,所以她們揮手幾個耳光,就將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