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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

小奧斯威爾克先生皺眉,精細的眉毛擰了一下,遲疑道:“不,它們的粘液是我無法接受的。”

“那放在銀質的餐盤裡麵呢?”

“……味道還算可以。”

頌儀低頭,嘴角邊微微翹起,道:“我看得出,您喜歡美麗的東西,對那片金盞菊,您都付出了多餘的關注,為什麼卻忽視了這花園裡,更加美麗的東西呢?”

小奧斯威爾克先生並不愚蠢,他突然盯著水麵,陽光照射在這條人工建造的噴泉上,水麵上波光粼粼的,一群並不是非常起眼的小紅魚正在遊動。

“它們的確並不醜陋,但,也實在是有些不起眼。”小奧斯威爾克先生驚訝道。

“哦,記得您說的,保持安靜,先生。”頌儀笑了一下,然後走過去,拿出幾枚金幣和銀幣,讓它們輕輕地落下去。

銀幣和金幣在水中緩緩沉下,像是水母一般舞動著。

水池裡那些怯怯的小魚先是驚了一下,然後又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先用魚尾去碰了碰那些冰冷冷的東西,見沒有什麼危險,它們再一次開始嘗試。

其中有一尾背麵有著金色鱗片的魚兒,像是裡麵的頭兒一樣,它謹慎的遊到錢幣的地方,最後,用那小巧的嘴%e5%94%87,輕輕地碰了一下,接著,就在頌儀他們的視線中,這條魚用嘴%e5%94%87銜起了那枚金幣,從水底向水麵遊動著。

陽光反複細碎的金子一般灑落下來,將背金魚照射的閃閃發亮,每一片鱗片都像是鑽石一般,其它的魚兒也依樣學樣。

“這,”小奧斯威爾克先生有些結巴,最後忍不住感歎道,“這太不可思議了。”

頌儀提筆,沾滿了墨水的筆飽滿而且水潤,在潔淨的紙麵上勾勒出魚兒的形態。

小奧斯威爾克先生看著這個姑娘,依舊還在震驚中,在剛才,他的父%e4%ba%b2說,能夠說出那番話語的人可不是什麼大腦空空的嬌小姐,而且,說實在的,一個巴伐利亞的公主,為何會對東方文化如此了解?

“十分的有價值”。這是老頭子傳遞給他的信息,他雖然聽了,卻並不以為意。

這位伊麗莎白殿下`身上有些迷,而不巧的是,他恰恰最喜歡解謎,生活已經足夠無聊了,他總得給自己再找點其它的樂子呀!

頌儀是不知道那位白金孔雀心裡的活動的,若她知道,隻怕還得好好想想,怎樣讓這位年輕先生明白,什麼是“找樂子”這三個字的真正意思。

☆、第23章 chapter23

太陽漸漸西下,通紅的雲朵像是要燃燒起來了一般。

人們圍了起來,梅特涅小姐的畫率先在人群中展示。

大朵大朵的金盞花怒放著,將整個花園都點染了起來。那些紅的,橘黃的,以及夾雜在其中的白色,就像是整個奧斯威爾克公爵府中的縮影,巴伐利亞那種熱烈以及勃發的生命力充分展示了出來。

人們驚歎於阿瑪莉亞·梅特涅小姐油畫技巧的純屬和色彩飽滿,同時,很多人對於頌儀那還未拿出來的畫作已經不抱什麼期望了。

“可憐的姑娘,她也許並不清楚這位來自維也納的小姐的厲害,畢竟,她們遠離巴伐利亞皇室,她的父%e4%ba%b2馬克斯公爵成日隻是沉迷於打獵。”

就算頌儀不會讀心術也大概能猜到這些好事者的心思。

海倫妮對此給了頌儀一個擔憂的視線。

頌儀回了對方一個請放心的眼神。

“那麼,殿下,您會拿出什麼作品來呢?”梅特涅小姐雙手輕輕搭在小腹前方,一派的自信和沉著,那隻小京巴如果有一條小尾巴的話,想必這會兒已經翹到天上了,頌儀在心裡樂了一下。

她嘴角微翹,道:“自然是和您不一樣的。”

梅特涅把這當成是對方最後的掙紮,並且做出了一個大方的姿態,仿佛在他們之間,她才是那最為尊貴的女士。

瓦格納·奧斯威爾克先生把頌儀的畫拿過去,放在展示架上,上麵還蓋著一層幕布。

阿德爾貢黛瞥了瓦格納一眼,然後看向頌儀,略微帶著一絲譏諷的語氣:“也許殿下今日來的匆忙了點,帶的仆人還不夠您使喚的,如果不介意,我的阿麗莎可以任憑您使喚。”

“那真是感謝您了,但我隻能遺憾的告知您,鑒於我巴伐利亞王室向來挑剔,我外祖父更是對仆人的道德素養吹毛求疵,他老人家常說,帶出去的仆人是什麼樣子的,主人的身份就是什麼樣子。我想,您的女仆阿麗莎對您一定是儘心儘力了,是您最好的,不然您不會大膽的借給我使喚,但與我的身份而言,她可能還不太適合。”

頌儀笑眯眯地把這位膽子很費的小京巴損了一頓,果然,後者就像是要炸毛了一般,竟然想不顧身份的說些什麼,幸運的是,那位梅特涅小姐低聲阻止了對方。

頌儀在心裡輕輕地哼了一聲。

她向來不喜歡惹是生非,但如果彆人主動來挑刺,她也不會忍讓。

“奧斯威爾克先生,請讓我們一起欣賞一下伊麗莎白殿下的畫作吧,我相信,那一定是十分棒的作品。”

阿瑪莉亞·梅特涅轉身對瓦格納說。也許她帶著無人能容忍的傲氣,但在禮儀方麵,這位小姐幾乎無可挑剔。

阿瑪莉亞知道這一點,就算是對著實際權利不如自己的,她也總是能拿出最好的態度,隻要她覺得對方有一定的利用價值,而且,哪一個男性不會因為她的美貌而甘願成為自己的奴隸。

她這樣想著,並且至今為止從未失手,但出乎她意料的是,那位漂亮的年輕人卻是略微轉頭瞥了一眼那位巴伐利亞的貧窮公主,被稱之為貴族支持的家族,馬克斯家族的伊麗莎白。

梅特涅的眼神沉了沉,但她不是阿德爾貢黛那種沒腦子的女人,所以隻從她那端莊美麗的臉蛋上,是看不出來任何激烈和不滿的情緒的。

頌儀瞧見了小奧斯威爾克先生遞過來的視線,而且,儘管那位高傲的梅特涅沒什麼大的不滿表情,從那細微的動作中,她還是觀察到了,因此,難以抑製的,內心十分高興。

頌儀微微點頭表示許可。

這就像是公主同她的騎士。

也許這身體的確是公主身份沒錯,但至今為止,她似乎也沒怎麼享受過公主的派頭,而這位愛漂亮愛打扮的小奧斯威爾克倒是當了一回合格的騎士,頌儀在高興之餘,也不免揣測了一下,那位老公爵究竟在算計自己什麼。

幕布被揭開。

夕陽的光束灑在上麵,畫上波光粼粼的水池裡,一群魚兒正在遊水,而其中一隻體格頗大的背部是金色的魚兒躍出了水麵,銜著一枚金光閃閃的錢幣,而當人們仔細一瞧,那錢幣上麵分明是年輕的皇帝陛下。

那是個好看的年輕人。

頭發油亮,用發膠固定成沉穩又精乾的樣子,他的側臉像是阿爾卑斯山一樣挺拔,下顎線十分剛毅,嘴%e5%94%87雖然看不全,卻豐潤的輕輕抿起,而他的喉結也十分高挺,在畫師的描繪中,一輕英俊卻又十分嚴肅的年輕帝王躍然紙上。

一個國家需要一個聰明、強大的皇帝,而他們的弗蘭茨陛下恰恰具有這一切美好的品質,以至於連魚兒也愛著他英俊沉穩的容顏,忍不住銜起這枚金幣從水池中跳出來,仿佛這樣就能同那位奧地利皇帝離得更近一點。

誰輸誰贏,答案似乎已經不言而喻了。

“等等!”

眾人望向這位出聲的人,那是公爵小姐阿德爾貢黛,她那張好看的臉蛋看上去有些氣呼呼的,甚至憋紅了。

“魚是如此弱小的生物,它們甚至沒有雙%e8%85%bf,離開水就活不下去,您怎麼能讓這種‘低等’的生物碰觸奧地利皇帝的肖像?”≡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阿德爾貢黛強調了“低等”這個詞,想都不用想,這位小姐是在諷刺馬克斯家族被上流社會詬病的情況。

“就連如此弱小無力的小生命,為了偉大的奧地利皇帝都想躍出水麵,阿黛爾公爵小姐不認為這正是陛下美德的影響嗎?還是說,在所有人都認為陛下英明,連它們都讚同的時候,身為高等的人類,公爵小姐有不同的想法想要闡明?”

頌儀辛辣的諷刺道。

阿德爾貢黛小姐的臉蛋漲紅了起來。

“那您用什麼畫的,不是油彩,就算是奧地利皇帝的皇宮裡可都沒這種東西,若它真的這麼好,不應該都出現在皇帝陛下……啊……”

“阿德爾貢黛小姐,您不舒服了嗎?”

在所有人還未反應過來之前,阿德爾貢黛歪了下`身子,臉色有點蒼白,而站在她旁邊的梅特涅小姐扶住了她,擔憂地問道。

阿德爾貢黛似乎想說什麼,但梅特涅小姐輕撫她的臉蛋,說:“好的,彆擔心,您摸起來可有點發熱呢。”

臉色蒼白的阿德爾貢黛閉上了嘴巴,似乎是難得的聰明了一回。

一位貴族小姐當眾不適了,而且還不是什麼隨便的貴族小姐,作為主人,老公爵自然要引起重視,而這場筆試之爭,自然巧妙的就此揭過,畢竟,無論是誰,在阿德爾貢黛小姐那番言論之後,都猛然醒悟。

當他們談論起皇帝的時候,不管是哪位贏了,他們作為旁觀者可都沒什麼好果子吃。

若隻是一場休閒娛樂還好,但這分明不是。

阿瑪莉亞·梅特涅算是最大可能的保住了她的麵子,但隻是表麵上,內心裡,她第一次抬眼認真審視了那位巴伐利亞的貧民公主。

而頌儀,她不在乎這位小姐。

能夠打擊到討厭著的內心本來就是最佳的勝利,至於彆的,她也不想出風頭,成為所有人口中的談資,甚至,一不小心傳播開來,引起了那些上位者的注意。

恩,畢竟,那位據說十分年輕的皇帝陛下,還沒有皇後是吧?

因此,頌儀對這場比賽的結果還是比較滿意的,唯獨盧多微卡有些不滿,她倒是十分渴望自己的女兒好好壓一下那位猖狂小姐的銳氣。

晚上的時候,睡衣朦朦朧朧的時候,頌儀突然聽到了一陣聲音。

聽起來不像是房間內或者外麵的,倒像是自己心裡!

頌儀有些吃驚,因為那聲音是如此的熟悉。

“如果你現在起來我可以請你吃‘歐培拉’,那位最有名的法國甜點師做的。”

“它有六層,咖啡糖漿苦澀中帶點微甜,奶油鮮甜,巧克力會在你的%e8%88%8c尖融化掉,層層堆疊起來,每一口都十分誘人,對於沒有吃飽的人來說,吃一口就像是在天堂裡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