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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的燭光淡淡灑在葉堪貌美的臉上,他揚眉道:“為何不喝?”

“你寫了方子,可上麵的材料,均不是藥鋪所售。”雲珂淡淡道:“這碗湯裡,濃縮了我能抓到所有毒物的血肉,你若是想毒死她,我是信的。”

葉堪彎起眉眼,笑盈盈道:“你似乎忘記了,我是一名毒醫。”

“即便是以毒攻毒,這麼一碗藥下去,十個她都夠死了。”

“你若真的不願,就不會冒著危險取來這些材料。”葉堪的笑容中帶了一絲痞氣,“這說明,你還是信任我的。”

雲珂還想說些什麼,葉堪不想與她多做解釋,直接伸手奪過藥碗。他的手指在女子的%e5%94%87邊按了幾下,女子緊閉的%e5%94%87居然緩緩張開。葉堪托起她,順勢將藥汁慢慢地送入女子的口中。

看著黑色黏糊糊的汁液儘數被女子咽下,雲珂一顆心也不由地提了起來。

沒想到,自從服過藥後,那美麗女子的臉色居然漸漸紅潤了起來。

雲珂鬆了一口氣,心下對葉堪的醫術更敬佩了幾分。她問道:“這位姑娘多久能醒?”

沉默了片刻,葉堪的眼中流露出一絲莫名的情緒,他緩緩道:“她很快會醒,但也很快會死。”

雲珂驚駭,她正欲開口,葉堪便搶先說道:“今晚不要出門,即便外麵有任何動靜,你也得沉住氣,待在房裡。”

“你是說,今晚,追殺這位姑娘的人就會找到我們?”

葉堪呼出一口氣,緩緩地把身子靠在椅背上,似是有些疲累。

雲珂見狀,便也不忍心打擾他,徑自回房了。

許是葉堪提醒過自己的緣故,雲珂躺到床上許久,卻仍沒有睡意。自從他們發現那名美到極致的女子時,葉堪的狀態就有些不對。雲珂對葉堪的了解並不多,原本隻是以為他是一名長得漂亮的醫生,現在看來,似乎並不是那麼簡單。

二更的梆子敲響的那一瞬間,雲珂聽見房頂哢嚓一響。常年習武的雲珂幾乎是立刻就意識到,有人落在房頂上了。

她的心裡一凜,立刻翻身坐起。手握在劍柄上的時候,她的動作一頓。這時,她想起了葉堪的警告,猶豫了起來。武人的直覺讓她忍不住想出門迎敵,可葉堪此話說明他早有安排。

她不想打破葉堪的計劃,可在雲珂的印象中,葉堪的武功並不高。一個擁有神乎其神的醫術的人,定是把幾乎所有的時間都用在鑽研醫術上。武醫兼修的人,貪心過剩,是不可能在其中的一方麵獲得出類拔萃的成就的。

所以,她對葉堪的武力並不抱希望。

但是思索再三,雲珂還是穩住了。

房外的敵人確是受到了些阻礙,可過了約莫半個時辰,伴隨一聲巨響,雲珂意識到敵人已經進屋了。

她和葉堪在不同的房間,大敵當前,她應當和葉堪在一起,增加勝算。

雲珂不再耽擱,她果斷地打開了房門。

她沒有想到,門外的地上,牆上,甚至天花板上遊動著五顏六色的蛇!有幾隻蛇順著敞開的房門摸進了雲珂的房間。

雲珂嚇了一跳,不過很快穩下了心神。她施展輕功,巧妙地避開了遊走的蛇群,三步兩步便躍至葉堪的房間。

葉堪的房門早就被群蛇堵住。大石頭震不碎,撞開個房門還是可以的。雲珂手虛空一推,純粹的內力化作一股帶著刀刃的疾風,瞬間震碎了門栓,門緩緩開了一條縫,驚動的蛇群紛紛逃竄。

雲珂進屋後麻利地關上門,屋外的蛇群再次湧上,貼在房門上。

與此同時,雲珂嗅到了一股濃濃的腥味。

她轉過身,駭然地看見屋內盤旋著一條金色巨蟒!

葉堪意識不清地趴在桌子上,卸下妝容的他露出了屬於男性卻依舊豔麗的麵容。他的長發披散著,散亂地鋪在桌子上。巨蟒正緩緩地把他絞在中間,血盆大口更是牢牢地咬在葉堪的腰部,一邊釋放著麻醉的毒液,一邊吸吮著他的血。

“葉堪!”眼看葉堪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雲珂清冷的麵容一沉,她拔出劍,施展熟悉的劍法,對著巨蟒就是一頓猛削。看似粗壯的巨蟒在雲珂密不通風的劍勢中沒有絲毫反抗能力,更何況它還貪戀著葉堪的血,遲遲不肯鬆口。

不過眨眼間,巨蟒便轟然倒地,死了。幾乎同時,盤旋在屋外的蛇群頓時沒了主心骨,紛紛四散逃竄,屋內少了嘶嘶的聲音,頓時安靜了下來。

雲珂不管那麼多,她急上前一步,卻驚訝地發現,在巨蟒毒液長時間的浸潤下,葉堪居然醒了。

他先是緩緩睜開了眼睛,眼神中似是有些茫然。接下來,他的臉色一白,猛地站起身來。

“你做了什麼?”葉堪冷冷地瞪著雲珂。

雲珂本是擔心葉堪的安危,出手殺蛇救人,沒想到葉堪絲毫不領情。她鎮定道:“我若不在,你會被那條蛇吃掉。”

“那是我養的,你懂個%e5%b1%81。”葉堪不耐煩道:“現在好了,蛇群一散,外麵人都進來了。”

雲珂震驚地看著他,“你居然以自己的血液為祭,養那種危險的東西!”

“危險?”葉堪露出一抹明豔的笑容,“我覺著,我可比那些小東西危險多了。”

話音剛落,房頂驟然炸響,幾名黑衣人從房頂躍下,將屋內的人儘數圍了起來。看他們的狼狽相,葉堪的蛇群起了很大的作用。

黑衣人明顯對方才的蛇頗為忌憚,但眼神中卻隱隱透著興奮。黑衣人掃視著雲珂與葉堪,隨後把目光鎖定在葉堪的美貌上,驚喜道:“剛才,是你驅使的蛇群?”

葉堪眯起媚眼,笑道:“是我。”

黑衣人眼中貪婪的神色一閃而過,他提劍便向葉堪衝去。

葉堪沒有動。

突然,葉堪的視線被擋住了。他的心裡一顫,抿住嘴%e5%94%87,卻是沒有言語。

雲珂輕盈地一躍便擋在葉堪的前麵,她毫不猶豫地衝上去和黑衣人廝殺了起來,一時刀劍相擊的聲音此起彼伏。

葉堪站在原地,有些愣怔。他有點想笑,一名弱女子,是抱著什麼心思,把他這個大男人護在後麵的?即便,雲珂的功夫很不錯,但遇到危險就往上衝的性格真是讓葉堪感到驚訝,說白了,他葉堪跟雲珂也並不熟,這麼乾脆地把後背留給自己,這女人就這麼放心?

突然,一名黑衣人突破雲珂的防線,利刃徑直向葉堪刺去。

躲避不及,葉堪伸出手欲擋,劍刃直接刺入了葉堪手上的皮肉。

匪夷所思的一幕發生了。

伴隨著呲呲的聲音,黑衣人的劍雖然已經刺入葉堪的手心,但卻沒有穿透他的手。劍刃在以極快的速度被腐蝕著,黑衣人一直在前進,劍刃一路消融,到最後,居然隻剩下了個劍柄。

黑衣人如見著鬼一樣,離魂了。

“哈哈。”葉堪頗有些得意地向他展示著自己手心上的淺傷,“你的劍,可真不怎麼樣。”

“這,這……”

雖然黑衣人們顯然沒料到葉堪的本事,但他們對此似乎早有準備。因為,在他們拿出雲珂從未見過的器具時,雲珂看到葉堪的臉,瞬間變得鐵青。

未與雲珂對戰的黑衣人們心照不宣地向後退,一人掏出一條既似鐵鏈又像鞭子的東西,往空中轉了兩圈,直直向葉堪擲去。這架勢,倒好像是一群獵人發現一頭凶悍的畜生,合力圍剿的樣子。

葉堪迅速閃開一條呼嘯而來的鐵鏈,卻無法同時躲避數根。突然,他被一條低勢的鐵鏈絆倒,其餘鐵鏈俱像長了腳似的瞬間將葉堪纏了個結實。

葉堪趴在地上,艱難地伸出一隻手,企圖從雜亂的鐵鏈中爬出來。突然一根鐵鏈從天而降,纏在葉堪的手腕上,斷了他的念想。◇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黑衣人們得手之後,便齊齊將鐵鏈往回拉。葉堪咬住牙,暗暗發勁,卻仍是被他們壓在地上拖著走。

眼看離那些黑衣人越來越近,葉堪一時,想到了很多以前的事情。

他驀地粲然一笑,眼中隱隱顯著悲戚。

突然,屋內突然疾風四起,瞬間衝破了屋頂。風中夾雜著細小的刃,無頭無腦地紛紛撞進黑衣人的身體裡,割破他們的內臟。

如此短暫的時間,黑衣人便潰不成軍。他們拚死突圍,終是有幾個人僥幸從窗口逃%e8%84%b1。

其中一個人捂住腹部的傷口,仍不可置信地喃喃道:“沐雨回風……難道……不可能……”

雲珂看著滿地的屍體,將一口血呸了出去,她返身蹲下,幫葉堪解開了身上的鎖鏈。

葉堪默不作聲。突然,他開口道:“你內力不穩,有些走火入魔了。”

“我知道。”雲珂淡淡道:“此招乃沐雨壇最高武學,我內力不夠,強用必有損傷。”她停頓了一下,隨後猶豫道,“這世上,會有把自己培育成一個毒人的毒醫嗎?”

葉堪抬起頭,雲珂的眼中一片平靜,宛如湖泊一般,極具包容感。他淡淡一笑,“怎麼沒有,我就是。”

雲珂麵無表情道:“是自願的嗎?”

葉堪一愣,他笑道:“自願與否,並不重要。它帶給了我很多東西,我如今更是仰仗它過活,如今,它已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他指指自己的鼻子,“包括這張臉,也是它給我的饋贈。”葉堪笑笑,“或許許多毒物生得豔麗,接觸多了,我自己都變漂亮了。”

雲珂沉默了。她看看葉堪,又掃了一眼床上豔美的女子,歎道:“我總算明白,你為何會救她了。”

“算不得救。”葉堪開口道:“毒人壽命很短,終有一日,他們會因為身體承受不了滿盈的劇毒,反噬而死。她……已經活不久了。”

雲珂張張嘴巴,卻顧及到自己不會安慰人的奇葩性子,又沉默了。

同樣是毒人的女孩三日後醒轉了。那時雲珂才發現,這女孩不會說話,是個啞巴,隻能發出啊啊的聲音。而且,女孩的心智很低,雖然看上去早已過了及笄之齡,舉手投足跟個三歲小孩似的,還喜歡吮手指。如今這般,倒不知是天生殘疾,還是後天毒物造成的。

女孩一醒來就對葉堪十分%e4%ba%b2近,而一向喜歡捉弄人的葉堪也一反常態地寬容許多。

他們帶著女孩上路,一路上遊山玩水,算是陪這個可憐的女子度過最後的時光。

雲珂曾在一日晚上看見二人站在房簷下,女孩呆呆地把雙手高高舉起來,跳著夠房簷,企圖爬到屋頂上去。她跳不高,隻能一邊跳,一邊啊啊地叫著。

葉堪扛起她,把她送了上去。

女孩興奮地四肢並用,爬上房頂,扒著房簷衝葉堪叫喚。

葉堪的功夫雖不及雲珂,但也是有練過的,爬個房頂不成問題。他躍上房頂,坐在瓦片上,女孩高高興興地啊啊跑過來在身邊坐下。女孩指著頭上的月亮,在葉堪耳邊刺耳地叫著。

雲珂清清楚楚地看見,那時葉堪的笑容是柔和恬靜的,沒有一絲媚氣。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