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雨。
兩人掩印在春日草木之中, 少女滿臉淚痕,身上衣物半褪, 腰帶都掉在了地上, 那衣襟大大的敞開, 十分開放,急切地伸手要去抱男人。
男人側身避開, 少女不依不饒,那悲愴的哭腔已經傳到蘇邀月的耳朵裡。
憑借著自己良好的視力,蘇邀月一眼就認出來那少女是孔青霧,而她對麵的男人分明就是陸枕!
蘇邀月氣急,隨手撿起地上的一根粗樹杈就衝了過去。
那粗樹杈正好是Y形狀的,蘇邀月將開口那邊對著孔青霧, 一把就叉住了她的脖子往後一懟。
滿臉悲愴之色的孔青霧明顯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蘇邀月給一屁股蹲懟地上了。
她衣衫淩亂半解,橫躺在草地上。若是被彆人看到這副模樣, 再搭配上旁邊的陸枕, 一定會讓人認為兩個人在做什麼苟且之事。
“解釋!”蘇邀月扭頭瞪向陸枕。
男人說出了經典語錄, “她自己撲上來的。”
“那你不會躲嗎?你不能踹她嗎?”
你一個大男人還乾不過一個女人?
陸枕神色認真道:“躲了,還沒踹,你就來了。”
蘇邀月:……
“轉過去!”
陸枕轉身,麵對假山壁。
蘇邀月氣呼呼地低頭看向那粗實的樹杈,想到自己剛才不顧一切的潑婦舉動,下意識紅了臉。
從前,蘇邀月也見到過她某前男友劈腿,當時蘇邀月的第一反應是上下打量那女人,從頭發絲到腳底板都貶低了一遍,最後得出前男友沒眼光這個結論,然後給自己補上妝,踩著小高跟上前,瀟灑的給前男友一個巴掌離開。
雖然前男友百般解釋是那個女人自己撲上來的,但蘇邀月根本就不在乎。
現在想來,或許就是不喜歡吧。
原來喜歡一個人,會這麼衝動。
陸枕會覺得她很粗魯嗎?
不對,現在不是關心這件事的時候。
“蘇娘子,蘇娘子您行行好,我實在是沒有活路了,隻要能跟著表哥,我做妾,不,我做個通房,做個奴婢都行,您行行好吧,求求您了……”孔青霧跪在地上,跟蘇邀月磕頭。
蘇邀月聽說了小吳氏的事情,原本小吳氏在,孔青霧在吳家還算過得可以,如今小吳氏被送進了慎刑司,名聲敗壞至此,吳家容不下她,孔家又不接納她。
永寧公府這邊更是不可能了。
孔青霧能跟著吳家跪在小公子的棺材旁邊,還是因為吳氏病的起不來身,不知道這件事,不然早就將孔青霧打出去跟她娘關到一塊去了。
孔青霧沒有辦法,隻能孤注一擲,將主意打到了陸枕的頭上。
“表小姐,路是自己走出來的,我們幫不了你。”
蘇邀月此話一出,孔青霧徹底癱軟在地。
如果蘇邀月沒記錯的話,小吳氏是給孔青霧留下了一點薄產的,足夠孔青霧節儉過活。可惜,孔青霧舍不得這富貴生活,便想出了這一招來想要留在陸枕身邊。
或許她對陸枕的愛意是真,可她對奢靡生活的不舍更甚。
她愛富貴勝過了陸枕。
“你是誰啊,你憑什麼管我?”眼見裝可憐不好使,孔青霧終於露出真麵目。
她站起來,指著蘇邀月大罵,“你一個瘦馬,連我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輸給蓬萊郡主就算了,輸給那定遠侯府的假千金也就算了,她偏偏輸給一個瘦馬。
蘇邀月高昂著下頜,朝身後一甩手。
身後沒動靜,她偏頭,看到陸枕還對著假山石壁麵壁思過呢。
蘇邀月:……
“轉過來,庚帖。”
麵對假山石壁的陸枕顫了顫眼睫,唇角的笑不自覺的泄露出來。
他轉身,剛剛偏了一個頭,就聽小娘子氣急敗壞道:“不準轉過來!”
孔青霧衣衫淩亂,裡頭的小衣還露著呢。
“庚帖!”
麵對到底是轉過去,還是庚帖的選擇題。
陸枕選擇了倒退著走上三步,然後將庚帖鄭重地交給蘇邀月。
蘇邀月拿著手裡的庚帖朝孔青霧宣布道:“看到了嗎?現在你覺得,我是誰?我用的什麼身份管你?”
孔青霧麵色慘白,她不住地搖頭,又哭又笑。
“可笑,可笑……表哥,這不是真的,對不對?”
陸枕背對著孔青霧,聲音清晰道:“我陸枕一生,隻娶一妻,絕不會有其他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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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邀月拽著陸枕的胳膊回到鳳鳴苑。
房門一關,蘇邀月立刻變臉,“你是不是看到什麼了?”她可是記得孔青霧的衣衫拉的挺開,脖子那邊露出一大片呢。
“沒有。”
“騙子!”
男人唇角浮現出笑意,“月兒在嫉妒嗎?”
“對,沒錯,我嫉妒死了。”蘇邀月氣得眼睛都紅了,“恨不能把你的眼珠子摳……”
陸枕突然向前一步,他的眸光傾瀉下來,帶著無限的寵溺和滿足,“我好高興,月兒在為我嫉妒。”
話罷,男人突然伸手環住蘇邀月,傾身朝她%e5%90%bb過來。
男人的%e5%90%bb鋪天蓋地地落下來,他單手箍著小娘子的腰將其按在牆壁上。微涼的薄唇帶著溼潤的觸?感貼著她的,強悍的撬開她的牙關深%e5%90%bb進去。
主屋內光線不好,蘇邀月看的久了卻也能看到陸枕的輪廓線條。
那雙眼浸著暗潮,眼底彙聚著一層瀲灩波光,星星點點,一抿,一動,風過,仿佛能吹起一陣野火燎原。
蘇邀月被親軟了身子,“我還在生氣……”
“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走那條路,不該碰到孔青霧。”
雖說是在誠懇道歉,但不知道為什麼,蘇邀月總覺得這話聽起來怪怪的。
好吧,陸枕被孔青霧突然攻擊確實不是他的錯,可蘇邀月就是很生氣。
“月兒收了我的庚帖。”陸枕與蘇邀月十指相扣,他將她按在牆壁與自己之間,垂首之時望著那嵌在自己懷中的纖瘦身影,滿眼皆是滿足。
他滿心滿眼傾慕之人,終於答應做他的妻。
“你想娶我可沒有那麼簡單,我要……十裡紅妝。”
“傻姑娘,十裡紅妝是嫁妝。”
蘇邀月吃了沒文化的虧。
“反正我不管,你不能隨隨便便的娶我。”
“好。”陸枕低笑一聲,繼續去親她,唇齒呢喃間,男人聲音低啞,突然開口,“若是我什麼都沒了,月兒還會嫁給我嗎?”
蘇邀月被親的神思恍惚,沒有聽見陸枕說的話。
“嗯?”她神色迷惘,發出一個軟綿綿的音,像被揉順了的貓兒。
“沒事。”
第85章
漁夫vs太子殿下
一荒枯井, 一個匍匐在地的身影。
地上是蔓延的血跡,他用手肘在地上爬行,身上的白色衣袍被浸出一層厚實的汙漬。
淅淅瀝瀝的雨從這四方院中落下。
低矮的四方屋簷, 框出一個窄小的天井一般的正方形。男人就如同被砍去了四肢的困獸一般,在這鋪著青磚的四方形內, 匍匐爬行。
終於, 他摸索著爬到了井邊。
男人伸手按住井口邊緣,然後努力地支撐起自己的身子。
雨勢越來越大, 院子裡的奴仆們都已經被他支出去了。
瓢潑的雨打濕了他的身體,十根鮮血淋漓的手指抓住井口邊緣, 血水順著雨水往裡滑,男人霍然抬頭。
是他自己。
陸枕猛地一下睜開眼, 淅淅瀝瀝的雨聲消失了, 那股黏膩的潮濕感也隨之褪去。
熟悉的熏香伴隨著少女的馨香縈繞在他身邊。
少女合衣睡在自己懷裡, 她唇上的口脂已經被自己吃的差不多了,眼眶微紅, 那是被他逼出來的。
蘇邀月呼吸勻稱,並未被陸枕吵醒。⑥思⑥兔⑥網⑥文⑥檔⑥共⑥享⑥與⑥在⑥線⑥閱⑥讀⑥
陸枕微微側身,指腹輕抹過小娘子微紅的眼尾,眼底流淌過清晰的寵溺溫情。
然後他緩慢重新躺回去,盯著帳子頂部。
那張貼著濕漉黑發,伏在井口邊緣的臉還在自己的腦中揮之不去。
陸枕的視線不由自主的望向院子裡那口井。
這口井在從前已經聽小娘子的話封住了。
夢境最後, “他”一躍而入這口井中,結束了自己年輕的生命。
這就是他最後的結局嗎?
他的結局真的改寫了嗎?
這個夢境太過真實,讓陸枕忍不住想起了那位神。
神已經無法阻止這個世界的蘇醒, 那麼, 它會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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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嫋嫋作為侯府的假千金, 王氏過來吊唁,她當然也要跟著過來了。
聽說馬曉生連做妾都不願意要蕭嫋嫋,王氏也是一肚子氣。
“母親,對不起。”
蕭嫋嫋坐在馬車裡,垂首跟王氏道歉。
“你有什麼錯?還不是那馬曉生有眼無珠,待母親替你尋個更好的。”
此次洛川並未出來,因此馬車內隻有蕭嫋嫋和王氏二人。
蕭嫋嫋聽到王氏的話,明顯一愣,“母親……”她還以為王氏會責備她。
“對了,聽說你跟那蘇邀月住在一塊了?”王氏對蘇邀月並不是很滿意,她總覺得這小娘子瘦馬出身,心思不正。
“依我看,你還是回來住吧。”
蕭嫋嫋垂首,輕輕搖頭,“我在外麵住的很開心。”
洛川已經籠絡住侯府人心,每次麵對洛川那看似柔弱,實則陰狠的眼神,蕭嫋嫋知道,侯府已經不是自己能待的地方了。
自從洛川來了以後,王氏處處看蕭嫋嫋不順眼,可蕭嫋嫋走了以後,王氏又開始想念起她的好來。
人隻有失去了,才會開始懷念那些好。
“嫋嫋,馬家那邊你就彆搭理了,我會再替你尋其它好親事的。”王氏如此道。
蕭嫋嫋想到那小舟之上的事情,神色微恍。
“母親,如果我終身不嫁……”
“什麼?”王氏立刻皺眉,“彆說傻話,女子哪裡有不嫁人的。”
蕭嫋嫋莫名想到蘇邀月跟陸枕,若她也能如月兒一般找到相互喜愛的人,那麼她自然是願意嫁的。
聽說月兒已經成為那位陸公子的未婚妻了。
如果,她也能這樣勇敢一次,是不是也能獲得幸福?
王氏還在說著其他青年才俊,蕭嫋嫋沒有應聲,心中卻已經有了決斷。
她決定將小舟之上的事情告訴漁夫,若是他不介意此事,那麼,她就願意嫁。
至於馬曉生,聽說他病得快死了。
真是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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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嫋嫋隨王氏給那位小公子上完香後便孤身一人去了永寧公府的小花園內。
聽說這裡有給前來吊唁的女眷們休息的地方,可蕭嫋嫋不知道怎麼的,胡亂走岔了路,沒有看到女眷休息的地方不說,還越走越偏僻。
蕭嫋嫋沒有來過永寧公府,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