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手機屏幕上那個半是陌生半是熟悉的名字,她緩了幾秒才接聽——
“喂?”
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自報家門:“我是周睿。”
不知道為什麼,餘疏影有點想笑:“我知道。”
周睿說:“從這周開始,你周四和周五的課程就要完成了吧?過兩天我到劇組探班,你能抽出時間來嗎?”
上次周睿沒有給出明確的答複,加上他還莫名其妙地掛了自己的電話,餘疏影以為探班的事已經沒有希望了。聽了這話,她實在是喜出望外:“可以,當然可以!”
“那你準備一下。”周睿不太放心,接著又叮囑,“現在劇組在連雪山拍攝,氣溫比較低,一定要多準備衣服。”
“去多少天呀?”餘疏影興奮地問。
周睿沉%e5%90%9f了下:“看情況吧。”
想到可以一睹男神尊容,餘疏影連腳都不泡,從衣櫥裡翻出最厚實的衣服和褲子,整齊地折疊好,一件一件地放進行李箱。
周三的下午,餘疏影拉著行李箱走到東門時,周睿已經到了。他了下車,接著幫她把行李箱搬到車尾箱:“衣服帶夠了沒?”
餘疏影將行李箱裡的衣物給他數了一遍,他微微點頭:“差不多了。”
上車以後,餘疏影沒看見司機或助理的蹤影,她好奇地問:“你不需要彆人協助你的工作嗎?”
周睿回答:“看看進度進度而已,不用勞師動眾。”
車上的導航打開以後,餘疏影就沒有跟他交談,以免影響他駕駛。周睿也沒有說話,她悄悄地用餘光打量了一下他,又記起他上次息怒無常地掛了手機,那麼這回他會不會喜怒無常地把自己丟在連雪山……
想到這裡,餘疏影不自覺地抖了下。
正在專心駕車的周睿察覺她的異樣,他默默地把暖氣調高了一檔。
從斐州到連雪山,全程走高速隻需要三個小時左右。周睿本打算周四上午才出發的,但餘疏影說她周三下午隻有兩節課,三點五十分就可以放學,於是他就覺得當天出發。
原計劃在晚上七點半左右就可以抵達連雪山的村落,不料中途下起了毛毛細雨,為了確保安全,周睿一路放緩車速,臨近八點才隱隱地看見燈火人家。
周睿早在車上準備了麵包和餅乾,他讓餘疏影先吃點東西填填肚子。
他這麼辛苦在開車,餘疏影不好意思獨食,於是就將麵包撕成小塊,小心翼翼地遞過去:“你要吃一點嗎?”
上山前的一段路比較平緩,周睿的車倒駕駛得輕鬆一點。他垂眼看了看那麵包,微微張嘴就把它咬住了。
全神貫注地開了幾個小時的車,餘疏影知道他肯定是餓了,她又撕了一塊麵包,同時聽見周睿說:“你跟我來連雪山的事,跟餘叔他們說了沒有?”
餘疏影支支吾吾:“等一下再告訴他們也不遲。”
她打什麼小主意,周睿心知肚明:“你以為先斬後奏就沒事了嗎?”
餘疏影心裡也沒有底氣,她又將麵包遞過去,猶猶豫豫地說:“要不你幫我說?”
如果周睿能把責任攬過去,那就再好不過了。
周睿既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他張嘴咬麵包,同時也咬住了餘疏影的手指。
儘管他沒有怎麼使力,但餘疏影還是低低地疼呼一聲,像觸電般地將手縮回來:“你乾嘛咬人!”
“偷溜出來玩還不想承擔責任是吧?”周睿瞥了她一眼,“我想我得代表餘叔教訓教訓你。”
手指傳來似痛非痛的感覺,餘疏影想起他剛剛那動作,表情有點不自然。她將手舉著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半晌才擠出一句話:“我爸才不會教訓我!”
周睿微微勾起%e5%94%87角,漫不經心地問:“需要我協助你做點什麼,好讓你嘗嘗被你爸教訓的滋味呢?”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不用了……”餘疏影訕訕地笑著,周睿這話說得含糊不清,但直覺告訴她,她要是敢說“好”,那麼下場一定不堪設想。
馬上要駛入盤山路,周睿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路況上,沒有再跟餘疏影閒聊。
山路越來越陡峭,邊上沒有護欄,車子每拐一個彎,餘疏影的心就跟著懸到半空中。她目不轉睛地盯著窗外,手裡的麵包被捏得微微變形。
明明是十來分鐘的路程,餘疏影卻覺得走了幾個小時那麼久。當周睿平穩地將車子停靠在一家旅館模樣的建築前,她才鬆了一口氣:“終於到了!”
周睿轉頭,恰好看見餘疏影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故意嚇唬她:“下山的時候更刺激。”
“不是吧?”餘疏影本來就心有餘悸,聽了這話,她剛放下的心又懸起來。
周睿開得一手好車,在餘疏影那懷疑的目光下,他卻繼續嚇唬她:“跟過山車沒兩樣。”
捕捉到他%e5%94%87邊的壞笑,餘疏影知道他又拿自己尋開心了。她剜了他一眼,而他不斂笑意地說:“下車吧,再不吃飯真要餓壞肚子了。”
山上的晚風凜冽刺骨,餘疏影剛下車就將圍巾往上拉了一點,將自己的口鼻都擋住。借著昏暗的燈光,她隱隱能辨認眼前那塊陳舊的招牌上寫著“連雪旅館”四個大字。
周睿將車尾箱的行李箱搬出來,餘疏影顧不得觀看,立即走過去幫忙,順便問他:“我們今晚住這裡嗎?”
當餘疏影將手伸過去,周睿便把她揮開,繼而將她的行李箱提下來:“大概吧。”
他們還沒走進旅館前門,裡麵就有一個戴著鴨%e8%88%8c帽的女人從裡麵急匆匆地出來。餘疏影還沒把人認出來,身旁的周睿已經舉了舉手,低聲說:“這邊。”
定眼一看,餘疏影才發現朝他們走來的人正是柳湘。她禮貌地朝柳湘微笑,柳湘說了句“晚上好”,之後就將他們帶進了旅館。
柳湘邊走邊說:“我已經讓老板娘給你們準備晚飯了,現在先帶你們回房間放行李。”
這裡是連雪村裡唯一的旅館,規模比較小,沒有足夠的房間。除了嘉賓和節目組的兩個女同事,其他人都借住在附近的民居。
跟兩個女同事協調以後,柳湘將其中一間雙人房騰出給周睿,至於明星嘉賓,她也不好要求誰把房間讓出來,隻能委屈餘疏影跟她擠一擠了。
得知這個安排,餘疏影沒什麼意見。
周睿同樣沒有說話,他將行李箱推到牆邊,之後才回頭往柳湘那邊掃了一眼。
在職場混了這麼多年,柳湘向來八麵玲瓏,待人接物麵麵俱到。周睿不經意地看了她一眼,她便立即領悟過來,態度懇切地說:“當然了,出於人身安全的考慮,我建議餘小姐留在旅館,跟周總監將就一下。畢竟住的是民居,沒有什麼保障,會發生什麼突發倩況,我們誰也預料不了。”
餘疏影表情錯愕:“啊?”
柳湘以用他們打點飯菜為由,識趣地離開了房間。
餘疏影還站在門邊,柳湘這提議讓她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周睿一邊打開窗戶,一邊說:“那就留下來吧,反正有一張床空著。”
視線落到那兩張雙人床上,餘疏影掙紮著開口:“我們……不太方便吧?”
周睿問:“怎麼不方便了?”
餘疏影被他噎著,良久才擠出一句話:“我是女孩子啊……”◆思◆兔◆網◆
周睿倒是笑了:“你現在才發現自己是女孩子嗎?”
聽出他話中的揶揄,餘疏影突然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臉上的表情瞬間就千變萬化。就在她暗自懊惱的時候,周睿突然朝她走過來,單手將她摟進房裡。
他的動作乾脆利落,餘疏影反應過來時,人已經被他摁坐在床上:“彆想太多。”
這簡單的一句話,裡麵似乎包含著好幾層意思。被他看破心思,餘疏影有點尷尬。他的神情那麼坦蕩,餘疏影倒覺得自己實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晚風爭先恐後地從窗口灌進,周睿稍稍地透了透氣就把窗關上。餘疏影呆坐在床上的身影映在明淨的玻璃,細看之下,他才發現她穿得有點單薄,因而就問:“你冷不冷?”
像是印證周睿的話,他話音剛落,餘疏影就重重地打了個噴嚏。
周睿微微皺起眉頭,他過去探了探她手背的溫度:“怎麼這麼冰?”
餘疏影反射性地將手抽回,抬眼看見他那繃緊的臉部線條,她呐呐地開口:“山裡的溫度低呀。”
“多穿一件衣服。”
餘疏影很聽話地打開行李箱翻衣服,剛穿好大衣,周睿就遞來一杯白開水。捧著熱燙的茶杯暖手,她低聲說:“謝謝。”
等餘疏影緩過來,周睿才帶著她到樓下的餐飲部吃晚飯。
在天寒地冷的冬夜裡,吃上一碗熱乎乎的米飯簡直就是人生的一大享受。連雪村的地道菜式帶點辣,餘疏影吃得更是開胃,飯吃到一半,她就冒出了薄汗,而嘴%e5%94%87也被辣得微微發紅。
坐在她對麵的周睿吃得很慢,全程幾乎都在看著餘疏影大快朵頤。
閒著無事的老板娘過來跟他們聊天,餘疏影一個勁地稱讚這飯菜美味,聽得她心花怒放,還說明天再給他們準備其他拿手好菜。
餘疏影放下筷子的時候,餐桌上的小菜幾乎被清盤。她吃得有點撐,於是就在老板娘的陪同下,到外麵逛了兩圈才回房間休息。
周睿早已經洗完澡,他穿著一身深色的睡衣,外麵披著一件輕羽絨服,此時正懶洋洋地坐在窗前的藤椅上看手機。聽見門邊聲響,周睿便抬了抬眼,看見餘疏影帶著幾分倦容,因而就催促她洗澡休息。
餘疏影確實是累,她進浴室洗了個熱水澡,隨後就縮進被窩裡睡覺。
這家旅館沒有供暖,看著床上那縮成小小的一團,周睿忍不住問:“被子夠暖嗎?”
她隻露出一顆小腦袋:“夠了,棉被很暖和。”
臨睡之前,周睿特地把窗戶都關緊。他睡覺沒有留燈的習慣,但餘疏影在,他便由著床頭燈亮著,而他就將臉轉到另一側。
正要閉眼,周睿才記起要跟餘軍彙報餘疏影的行蹤。想到餘軍可能已經睡下,他便編輯了一條信息發過去。
發送成功後,周睿將手機放到床頭櫃上。
聽見那點細微的動靜,餘疏影便開口叫他:“周師兄?”
周睿這才發現她還沒睡著,他“嗯”了一聲,等著她的下文。
今晚他們來得太晚,參與拍攝的嘉賓已經回了